若亞愣在那兒,呆若木雞。女人。李維奇——粗野、混帳的李維奇——居然是女人。
不可能的!但事實卻是如此。他瀏覽她的胴體——白皙的肌膚、堅挺的胸脯和縴細的玉腿。老天!李維奇不僅是女人,還是個美女。
她在風中哆嗦,以胳臂及雙手遮住自己的身體。若亞低低詛咒一聲。他居然就這麼呆站盯著她瞧?他連忙走過去,拿起她腳邊的毛毯替她裹上。
「對不起。」他喃喃說道。「我不是有意……」
她倒退幾步,緊抓住毛毯。
見她驚駭的雙眼,他不由得心疼。她哧死了,怕他怕得要死。
他這才恍然大悟。他看過這種眼神。「老天!」他驚異道。「那天在隨緣酒店的是你!」
她的恐懼加深了。「不,不,求求你。」她又往石縫縮。「不。」
「不打緊的。」他急著想安慰她。「那夜的事不打緊。」不打緊才怪,但現在他不想逼她。「我要你到火堆旁邊。你得取取暖,我們得談一談。」
她搖搖頭。「別煩我,走開,求求你……」
就是她的聲音沒錯,發顫、緊張,就跟那夜一樣。他的紅衣女郎,根本不是那個聲音沙啞、音調低的李維奇。
「不要傷害我。」她低聲說。
若亞心一痛。「我不會的。」他說。「我發誓。」
一滴淚滑落她的臉龐,他就明白心中千萬疑問都有得等了。他得先安撫她。「我先回到火堆那邊,你留在這邊穿好衣服。」他回頭望著地上那套乾淨的衣服。他根本忘記曾把衣服丟到地上,他連忙撿起來拿給她。
她無意伸手拿,以免春光再度外泄。
若亞笨拙地把衣服放到她腳邊。「穿好就出來,好嗎?」
她連忙點頭。他心想只要他走開。說什麼她都會答應。但他也別無選擇。
他回到火邊,雙腿軟弱無力地倒下。心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息。
女人。到現在他仍是無法理解。不是別的女人,偏偏是這個女人,他朝思暮想的紅衣女郎。
他一直在想念她、擔心她,一直懊悔自己那天喝醉酒.無法追出去找她。而其實她一直都在他身邊。他想起自己作過的無邊春夢,不由得顫抖一下。他的想像力居然這麼精確,她的每個部位都估計得很準。如果她那雙玉腿裹住他,迎向他……
他狠狠地詛咒幾聲。他在想什麼?她已經哧壞了。要是她知道他在這里想人非非,一定上馬溜得無影無蹤。
他又詛咒一聲,起身踱步,不知她何以耽擱這麼久?他開始焦急起來。她該穿好衣服了才對。他想告訴自己她只是太尷尬,不敢面對他。但她可能也在擔心他知道真相後會有何反應。
他望向岩石那邊。她該不會莽撞得逃走吧?他搖搖頭。兩匹馬都拴在他前面。連她的靴子都在這兒。她的靴子還濕濕的,故而剛剛他才沒有拿給她穿。
等她準備好了,她會過來。她只是需要時間鼓起勇氣。
該死!他怎麼沒早看出她是女的。他曾听說有女人著軍服而未被察覺,他一直都不相信,心想她的上級軍官一定是蠢蛋或糊涂蛋,要不就是喝醉酒了。
喝醉酒。
他以手梳弄頭發。他是否沉迷杯中物太久,沒有注意到那些跡象?
不,他是有喝醉,卻不至酩酊大醉。
她能愚弄他,乃因為她裝得很像,有些小地方——像是她上廁所的習慣——也不足以表示她的真實身分。他也看過真正的大男人在小解時躲躲藏藏的。
她穿的衣服太大了。她的個子高挑,臉上又老是沾著泥巴,更別提老愛講粗話、吐口水。他怎麼會疑心自己是跟女人在一起呢?
一等她冷靜下來,他要恭賀她演技精湛。
他暗暗叫苦。除非她本來就愛講髒話、吐口水。
他想起她脆弱的眼神,便明白那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白約翰破壞她的生活之前她不是這樣的。
該死!她還要待多久?他已快沒耐心了。他要好好跟她談談,想了解事情經過。但他仍強迫自己坐下來等。
他好想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出了這麼多事,他居然還在想這種芝麻小事,實在是夠蠢的。但他真的很想知道她的名字。
他回想這幾天她談起的事,從伊里介紹他們認識開始。
伊里。
伊里知道嗎?
若亞繃著一張臉。伊里當然知道,那個糟老頭子,難怪他一再叮嚀若亞要好好照顧李維奇。
他想起維奇曾講起白約翰打劫他家的事。他父親遇害,姊姊被蹂躪,妹妹也喪生了。
瑋琪不是故意的,她不是故意的。
瑋琪,維奇。他蹙眉。音很相近。
很有道理。伊里曾提起他在一個農場上工作。主人有兩個女兒,都是好人,卻從未提起有個兒子。
那麼維奇說的話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農場遭襲那夜瑋琪在睡嗎?他打了個寒顫。瑋琪也遭人非禮了嗎?
他瞥向溪邊。葛迪的尸體仍在那兒。他只要想到葛迪非禮貝兒、非禮維奇的姊姊就夠受了,而如今……
「很高興你死了,混帳東西。」若亞咬牙說道。
他站起來,又朝岩石望去。實在拖太久了。或許她是哧得不敢出來了。
你這個朋友值得交,季若亞。
出自維奇口中,若亞認為是贊美,但出自瑋琪口中呢?這也是出自喬裝之必要?她需要利用他去找自約翰?她會否打算告訴他真相?
伊里曾希望她告訴若亞。他現在想起來了。但她卻胡謅一通,說她怕蛇。為什麼?
或許是因為季若亞不配她信任吧。他是怠忽職守的懦夫。現在他知道真相了,她會作何感想?他撇撇嘴。他當真想知道嗎?
而這個星期來他自己的行為呢?如果他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女的,他會——
「老天」這星期來他做了這麼多糗事,把她當大男人看待。他臉紅了,恨不得找個地洞鑽。從他跟貝兒親熱開始……老天,瑋琪看到貝兒一絲不掛地躺在他床上……
該死!他根本沒約束自己的行為。小解、說話或……
他顫抖了。
或是給伶牙俐齒的李維奇一巴掌。
若亞頹然坐下。老天,他打了女人,他倏地面無血色,胃部扭曲。他打了她。「噢,我的天。」
他一躍而起,他受夠了,他得馬上跟她談談。難怪她這麼怕他。
他走向岩石,盡可能發出很大的聲音。他不想再哧到她。
他走到岩石背後,大聲說自己要過去了,但沒有人回答。
他等了一會兒。還是什麼都沒有。
他深深吸口氣,繞過岩石,低垂眼眉。「小姐?」
什麼聲音都沒有。他放膽抬頭。
她不在那兒。
他大為驚駭,沖回火邊,兩匹馬已經不見了。
瑋琪策馬狂奔。她不知自己要往何處去。只知道要離若亞越遠越好。她趕了五里路才勒馬評估情勢。
她下得馬來,喝了一大口水,打量四周環境。她在一個懸崖上方,四面飄著松香。她發現自己居然不怕——不怕山巒、不怕高度、不怕荒野,甚至不怕落單。她又是李維奇了。身為李維奇,此刻的她連白約翰都不怕,深信自己可以輕易應付他。
倒不是殺他。她心中盡管仍有深仇大恨,卻已不把仇恨看作是唯一。這都是拜若亞之賜,他阻止她殺葛迪。他讓她明白她不能為了對抗邪惡而變得邪惡。葛迪、史威德和詹克林算是自己得到報應。如今她要追捕的是另外三個人。將他們活捉,繩之以法。獨力去做,或是另雇高手。
真正的恐懼來自若亞。她不是害怕沒命,而是完全不同的一種恐懼,因為如今若亞知道她是女兒身了。更糟的是,他知道她就是那個紅衣女郎。
她猛然想起剛才的窘態。她一絲不掛地站在一個男人面前,他原可立刻制伏她的,但他沒有,反倒是替她感到尷尬、慌張。他還為自己的莽撞道歉。替她裹上毛毯,然後就識趣地走開,讓她穿好衣服。給她機會逃走。
她原是繞到岩石另一邊等著。她知道若亞到最後一定會等得不耐煩,會過來找她。她是故意用「不耐煩」這個字眼,拒絕承認他可能是出關切。
她在岩石邊注視他來回踱步,懊惱又氣忿不平。她告訴自己他一定是氣她愚弄了他。她希望他生她的氣,希望他恨她,如此一來她就很容易作抉擇。但他並沒有恨她.她也明白這一點。她了解他。
她好想走過營區,坐在火堆前向他傾訴心事,任他擁她人懷,撫平她的傷痛。打從第一次遇見他開始,她就想這麼做了。而也正是為了這個原因她必須離去。
她曾猶豫是否該把「大熊」也帶走。她實在不願意害若亞徒步走過荒野,但她也不能冒著讓他追過來的危險。他走向岩石時,她就走向馬匹。
如今在大約兩個小時之後,她屹立在山頂,深覺良心不安。她以衣袖拭去眉心的汗,老實說,她不知他們兩者中誰才是真正的懦夫。
該死!她不能這樣對待若亞,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她要回去對他,告訴他說他們之閽的關系已經結束。她深信他一定會欣然相從,慶幸早早擺月兌她。
她要把馬兒還給他,謝謝他的陪伴,並要他珍重。然後她就要一個人往丹佛去。
她又上馬往回走。
她抵達營地時已是艷陽高照。她看見的景象卻令她掉頭就走。若亞光著上身在挖坑埋葬葛迪,沒有注意到她回來了。她在靠近時注意到他背脊右側有道五寸的白色疤痕。想起白約翰的殘酤、卑鄙,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你該讓狼吃掉葛迪的。」她勒馬停住。
若亞急急轉身,同時伸手掏手槍,看到是她,就詛咒一聲。「該死!你難道——」他停了下來,差點沒把自己舌頭咬掉。「對不起,」他喃喃說著,匆匆抓起襯衫穿上。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我,呃,我很高興你回來了。」
「是嗎?」
「當然。」他匆匆扣好鈕扣。他的口氣平靜得很滑稽,活像他們之間什麼事也沒有。
瑋琪有點惱火,下馬說道︰「我偷了你的馬。」
他聳聳肩。「你又把它帶回來了。」
「哪。」她把「大熊」的韁繩交給他。他接了過來。小心不踫到她的手。
「我沒有權利害你走路。」她說。
「我很感激。」
她牙根一挫。他非得這麼客氣不可嗎?他一定好奇得要死,偏偏又對她彬彬有禮的。他究竟是怎麼回事?她暗暗嘆口氣。她最好還是別問。「我得走了。」她轉身想上馬。「如果你不跟著我,我會很感激。」
他的口氣變了。「走?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樣對大家都好。」
「你瘋了嗎?我不能讓女人一個人在荒郊野外。」
「李維奇就可以。」
「你不是李維奇。」
「我是!」她口氣很急,自己都哧了一跳。
若亞攤開手表示談和。「好吧,咱們別激動。我們需要談談。你不認為我有權利跟你談談嗎?」
「沒什麼好談的。我走了對我們兩個人都好。」
「要不要說明一下?」
「不要。」
他撇撇嘴。他快生氣了。瑋琪把它看作是一大勝利,她希望他待她就跟待李維奇一樣。但若亞再度按捺了怒氣。「我想這樣才公平。如果談過之後你還想走,我不會攔你。」
「你保證?」
他氣呼呼地點頭。「我保證。」
瑋琪跟著他來到溪畔。她這時才明白他心中有多大震撼,他簡直是不知說什麼、做什麼好,而瑋琪也不想讓他好過。
他們在溪畔邊坐下。瑋琪先坐下,因為若亞似乎已下定決心等她坐下他才肯坐。但當他坐在距她三尺的地方,她慌忙起身又挪出三尺。幸好他很識相,沒有再靠近。
「好吧,」她說。「你問吧。」她希望自己的口氣很平靜。
「我不知從何開始,你是……李小姐?」
「我姓方,方瑋琪。」
他閉上雙眼,她心想他是否在暗地數到十。等他再睜開眼,那痛苦的眼神令她一驚。「方小姐,」他遲疑地說道。「首先我要為早上的莽撞道歉。」
「那不是你的錯。」她想換個話題。談到莽撞觸犯隱私.那夜她在池畔偷窺一事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成,」他拔起一根草絞扭著。「我想把事說完。這個星期以來我的行為……」
「十分自然。」她打忿道。
「不……」他抓抓頭,表示他實在是十分沮喪。「你有沒有想過我回想起那些事時會有何感受?比方說,我打了你?」
「當時李維奇確實該打。」她想藉幽默感沖淡他的尷尬,卻沒有成功。.
「我打了女人。」他說。「連受軍法審判都沒這麼嚴重。」
「我從不想害你尷尬,季先生,但這幾天我極需你的合作。假扮李維奇是唯一的辦法。如果你知道真相,你不會跟我同行,不是嗎?」
「是的。」他毫不遲疑地答道。
「所以嘛,我別無選擇。如果時光倒流,我還是會作相同的選擇,就為了這一點,我得向你道歉。」
「你不必親自出馬。伊里和我去找白約翰就成了。」
「白約翰殺了我父親,非禮我姊姊,我要親手報仇,特別是……」她哽咽了一下,連忙清清喉嚨。「特別是當初是我引狼人室的。」
「你是女人,女人不能……」
她說了一連串粗話,他目瞪口呆。
她不耐煩地搖頭。「李維奇說這些粗話,你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女人說了你就魂飛魄散。這不公平,季先生,所以我才女扮男裝。因為女裝的我絕不可能自由追究捕自約翰。」
她並沒有說當方瑋琪時她感到脆弱無助,而當李維奇時則正好相反。她跟季若亞在一起時的問題出在她雖外表是李維奇,感受卻像方瑋琪。這一切感受都起自他們在隨緣酒店那一夜。
「那件紅衣裳是怎麼回事?」他顯然也在想那一夜。
「那次是意外。」她連忙辯白道。「我上澡堂,洗衣婦把我的衣服都收走了,那件衣裳是我唯一能找到的東西。然後我又想起伊里要喝酒。所以……」
若亞嘴角上揚。
「有什麼好笑的?」
「我剛在想,如果是我上澡堂,結果那里只有一件紅衣裳可以穿……」他搖搖頭。「算了。」
他仍是笑嘻嘻的,手肘拄在膝蓋上,身體向前傾。順勢望過去,看到他的褲檔鼓鼓的,慌忙抬頭看他的臉。幸好他似乎沒注意到她在觀察他。
為了掩飾自己的感受,她不客氣地說道︰「我告訴你,你會光著身子大搖大擺地走出澡堂來到街上,還絲毫不以為忤。你是男人,可以為所欲為。」
他的笑意消失了。「你都想清楚了,是不是?男人一點困擾也沒有,可以來去自如,不管別人的看法。對不對?」
「對。」
他的下鄂有肌肉搐動,瑋琪頗為自得。她就是要把他氣得七竅生煙。
「方小姐,」他捺著性子說。「我不認為……」
「叫我維奇。」
若亞倒吸一口氣,「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吧。,』
「不成。」
「但我對你有義務,男人就是這樣。至少有些男人是如此。」
「我解除你的義務。」
「這不成,我知道你不太看得起我……」
「不是這樣,」她打岔道。「我說過我相信你不是懦夫。我的意思是,你不必為我負責。」
「我說要。」
「你打算怎麼做?強迫我嗎?食言?你不是保證不會攔阻我?」
「我想做的事情,方小姐,」若亞說。「是把你給綁起來,把你帶到伊里那兒,把他痛揍一頓。但我實在不想再哧著你。」
「我才不怕你!」
「你怕我怕得要死。我真希望你不怕我。我絕不讓你一個人走,就這麼說定了。我已經夠良心不安了。」
「如果我硬是要走呢?,,
「我會緊跟不舍。」
「為什麼?」
「因為如果我沒撞見你在岩石後,你還有安全感,是我害你沒有安全感的人。」
他居然看得出來。他怎麼會知道她一再假裝自己是李維奇,為的就是要有安全感?男裝的她可以避過柯瓦尼那些人,甚至避過若亞這種男人。
「你不必保護我。」她執意著。「我可以隨時被男人世界接受,只要我是李維奇。」
「我說過你這個角色已經結束了,你得面對事實。我要帶你到丹佛去,然後一個人去追白約翰。」
她的怒氣又升高了。自從他發現自己是女兒身之後。他的反應正是她所擔心的。他一直想呵護她、保護她——只因為她是女的。他如此對待她,她怎能不感到脆弱無助?就像一個瓷女圭女圭一樣,沒有頭腦、沒有力量也沒有選擇。「我仍是昨天槍法勝你一籌的人。唯一改變的是你自己的態度。」
「一切都已經改變了。」若亞坐立難安。「你說過白約翰打劫你家農場……
「那是真的,」她說。「只不過我沒有哥哥,我顯然也沒死掉。」
「那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別開目光,她知道他想問什麼,但她不知自己是否想告訴他。最後她心想直說並無妨害。「他們沒有非禮我,」她冷冷地說。「你高興了吧。」
他像挨了一巴掌似的畏縮一下。
「莉莎把我推進密室,把門鎖上,我一直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麼事,後來一個歹徒開門放我出去,我才親眼目睹。」
「我很遺憾。」
她在發抖。「我得當李維奇,我無法向你解釋、讓你明白。但唯有當李維奇我才可能去追殺白約翰。」
「咱們來妥協一下好嗎?我們到丹佛後請伊里裁定。如果他認為我該帶你去,我就帶你去,我發誓。」
「我得跪地感恩嗎?」她氣忿不平。「是我帶你來的,你難道忘了?我要你帶我到丹佛,不是想去看莉莎和伊里。而是想另找一個向導。」
他不解地蹙眉。
「我不想再跟你一起了。」
「有什麼特別理由嗎?」他簡短地問道。
「就算有我也不想告訴你。」她不能告訴他朝夕相處之後她對他已經產生感情。
「我們查出白約翰的下落,你就想把我甩到一邊?這是什麼道理?」
「我不需要向你解釋。」
「才怪。你欠我很多,不過現在我還不想向你追討。因為或許我也有欠你。我說過,當年我早該把白約翰給殺了,你就不會家破人亡了。」
「這不是你的責任。」
「你錯了,這回我不會放過他了。這回他死定了。既然你想甩掉我,我告訴你我會怎麼做。我會把你留在伊里那邊。就這樣了,不管你喜不喜歡。你已經吃了不少苦了。」
「為什麼?因為我是弱女子?」她十分惱怒。這不正是她期望的?擺月兌若亞?但若是他拋下她,她實在受不了。
「我吃了這麼多苦,為的就是找到白約翰,連你也不能否認?」
「但我不能危及女人的生命。」
「那的我的性命。」
「我不能讓另一條人命記在我頭上,特別是女人的性命。」
她瞪著他,想使他動搖。但他不肯讓步。「那麼我就一個人到拉洛米堡去。我一定找得到路」
他迷起眼楮,顯然已經十分憤怒,他已氣得不想跟她爭辯。只是徐徐道︰「你做你想做的事,我也是。」
「沒錯,我想做的就是找到白約翰。」
若亞起身大踏步走向葛迪尸體。瑋琪慌忙起來,
「我們什麼時候上路?」她問。
「一等我埋好這混帳。」
「我會準備就緒。」
若亞把葛迪踢落到坑里,然後直視她。「我先把事情搞清楚,從現在開始直到丹佛為止,我仍得把你當男人看待,是不是?」
「沒錯。」
「很好。」他倒退一步。「那麼你來埋葬這個——」他蓄意頓了頓。「狗娘養的!」
「樂意之至。」
他走了幾步,又轉過身來。「維奇,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你還想伴手槍睡覺嗎?我一直擔心手槍會走火轟掉你的腦袋。」
瑋琪拔出槍閑閑地檢視槍管。他的問題別有所指,她不能輕視。「沒錯,我還是要這麼做。倒不是我信不過你,」她聳聳肩。「我甚至還滿喜歡你的。」
她看著地面,以免她的眼神流露出感情來,一顆心怦怦地跳。她必須這麼說,以便有安全感,免得他又起護花之心。「不過我很清楚男人會做出什麼事來,而你當然也是男人。你敢踫我,我會把給你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