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聲聲慢 《聲聲慢》印證中華音韻之美 作者 ︰ 黃玉慈

「說到疊字之美當推李清照的《聲聲慢》,在當時,宋人只驚奇她開頭敢用十四個重疊字,還不曾注意到它全首聲調的美妙。夏承燾《唐宋詞欣賞》曾稱《聲聲慢》是李清照詞中特別講究聲調的一首名作。全詞多用齒聲字及舌聲字,讀來明白如話,听來也有明顯的聲調美……」

聲韻、聲韻、聲韻……好難啊!課堂上的老夫子正以《聲聲慢》印證中華音韻之美。如果沒有意外,等會兒老夫子就要點人回答問題了……

「《聲聲慢》用舌聲的共十六字;用齒聲的四十一字,請同學找出這四十一字為何?」

「啊!」全班六十多人不計其數的細胞在一片哀嗚中前僕後繼……

「怎麼辦,我有預感會被叫到,快點幫我找啊,嗚,」我趕緊向旁邊老神在在的阿澤求救,只見他抿著嘴要笑不笑的,急死我了……

「我知道同學們的家族名稱都很響亮,大家以響亮的名稱招搖撞騙了兩三年,現在該露一手了!有李清照家族吧,家族傳人是哪位?」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李清照忘了我但老師可沒忘!我面紅耳赤地舉起手,老師示意要我順著內文說出那四十一個該死的齒聲字!

「齒聲字有︰尋尋、清清、淒淒、慘慘、戚戚、乍、時、最……」

「很好,旁邊那位同學應該是李清照家的好朋友,接著吧!」老師突然打斷我戰戰兢兢的回答。

「老師,我是笑笑生家族的,跟李清照不熟!」阿澤跟老師開起玩笑來了,全班愣了好一會兒!

「你叫李元澤吧,‘笑笑生’家族的啊?想必你最熟的是《金瓶梅》?!」老夫子臉上露出頑皮的笑意回敬阿澤,全班哄堂大笑,哈……

「將、息、三、盞、酒、怎、正、傷、心、是、時、相、識……」阿澤羞紅著臉二話不說地趕緊報上答案,老師一聲「好!」,要阿澤前面的曉年接著作答。

「啊……嗯……積、窗、自、怎、愁、字。」曉年答得吞吞吐吐。

「這位同學以溜滑梯的速度接到最後了?!旁邊那位同學幫她將中間漏了的字補上。」老師指的是曉年右手邊的維尼,但是他怎麼仍然低著頭?

阿澤伸長右腿踢了踢維尼的椅腳,我望著他毫無反應的背影緊張了起來!一秒、兩秒、三……

「老師,我不會!」維尼的回答怎麼如此堅定?!一副「老師,你就當了我吧!」的模樣!全班——聲響起,我看見仍低著頭不作聲的維尼!

「一個都找不出來嗎?試試看!」老師給台階下耶,維尼還……

「你是哪個家族的?」老夫子的聲調不徐不疾,好像沒生氣。

「曹雪芹。」維尼說。

「好。你對《聲聲慢》不熟,就說《紅樓夢》吧!下禮拜交一份五千字的報告。」

老師說完又繼續請其他同學回答,我驚訝地望著他那讓人讀不出任何訊息的陰郁背影……

「他是不是瘋啦?太干脆了吧,還好老師只要他交報告。」一下課,曉年看維尼不在座位上,轉頭向我和阿澤說,話題又隨即一轉,扯上了前幾天遇見我和靖容的事……

曉年呀,你難道不為你的學伴感到難過嗎?我先是听她嘰嘰喳喳向阿澤描述靖容的面貌,離上課還有兩分鐘時,我倏地站起,決定到走廊上等他!

「維尼!等一下!」一走出後門,我看見他正要從前門進教室,于是快步朝他走去。

「你最近是不是怎麼了?如果有什麼事可以找我們幫忙!」我說。

「沒什麼事!」他冷酷而迅速地回答,沒一會兒又低著頭自言自語吶吶地說︰「你答應那個建築系了沒?」

「嗯?當然沒有!」我噗嗤笑了。

「你會替我擔心嗎?」笑意還沒來得及收回就吐出這句話,連自己也嚇了一跳!維尼沒有回答,倒是扯動了他細薄的嘴唇,淺淺地笑了……

「古典小說課……你分組了嗎?」

喔?我差一點忘了,由于修那堂課的人不多,老師要我們兩人一組作期中報告。

還沒。我說。

「我們一組好不好?」

嗯?這悅耳的語氣可是維尼的邀約?此刻我好像終于得到救贖般地振奮!

「你有沒有想報告什麼?」他問。我想都沒想只顧搖頭!

「那我想講《三國演義》……因為是我想講的,全部由我負責好了!」

「當然好!」我爽快答應。真的?不用上台報告甚至不用準備?當然好!唉——我一輩子也別想成為懂得矜持的大家閨秀!

「喂!五千字從天而降的報告,你沒問題吧?!」進教室前,我問。

「不然呢?你願意幫我寫嗎?以後要坐得離你遠一點。」維尼邊說邊笑地自顧走回座位。

如果我夸張一點,真可樂得花枝亂顫!

守護神啊,您終于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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