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級的自然課,老師要大家分組,一輩子也沒那樣幸運的我竟然和王靖容分在同一組,更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是組長,我是副組長!這對于成績平平也沒啥特殊才藝的平凡的我,簡直是老天賜予的奇跡!于是,每個禮拜的幾節自然課成為我最期待的。
同一組里頭,有兩個很愛欺負我的臭男生,有一回,我的額頭中央位置恰好被蚊子叮了個紅皰,兩個臭男生不停地指向我,忙著向別人說我假扮觀世音菩薩?!發神經……原來冷笑話不僅是這時代的產物……
由于個人的平庸加上兩個愛拿我開玩笑的膚淺男,每堂自然課,我只能繼續成為戰戰兢兢上課且實力被架空的副組長,那時,我常望著身為其他組組長的沛君,好奇著她的體內還有多少未爆彈?
一天,我的噩夢來了!自然老師說,為了要維持每一組的優秀領導素質,每個人可以寫出自己那組表現欠佳的組長或副組長,並列出想替換的人,老師會再作調整。不一會兒,組上的兩位膚淺男開始交頭接耳,並傳紙條給王靖容︰「我們就寫這三個字好了,就這個人-!」我用近乎死魚的眼神看著笑得很開心,兩列潔白的牙齒都給大剌剌露了出來的王靖容……領悟到他原來一點也不喜歡我……想到不久前還替他辛苦地投遞競選宣傳單,真是愚蠢至極!
當時的我既難過又難堪!秒針滴答滴答在我心里沉重而緩慢地刻著,下課前,看著膚淺男興沖沖地將紙條遞給老師,我只想快逃出教室,找沛君訴苦去!
果然,在我難過地掉著眼淚時,她氣得找王靖容理論。她問王靖容,為什麼要把我換掉,我哪里不好……等;我嚇得趕快拉住沛君,要她別再說了;那時,王靖容才看見我紅紅的眼楮嚇了一跳地說︰「你怎麼了?」
「怎麼了?!你作賊的喊捉賊?自己做的事不敢承認,還要當自治市市長?」沛君拉高八度音,很像八點檔連續劇……
「我又沒怎樣?!」王靖容悶悶地說。
「沒怎樣?人家明明是個很安分的副組長,干嗎要把她換掉?」沛君的頭頂發射出行俠仗義的光芒。
「喂,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哪把她換掉了,恰查某。」
「少裝了!去向老師要回紙條呀,去呀!不敢吧?」沛君最恨人家叫她恰查某了,靖容這會兒激怒了她,沛君的聲調又高了八度!
君在嘈雜的走廊上展現她合唱團女高音的實力;而我,是個迫切需要挖洞卻沒鋤頭的農夫……
「哪有?!我們寫的是︰‘都——沒——有’!」王靖容一臉「你們很奇怪!」的樣子。「我沒那麼無聊,要看紙條你自己去!」他還作了強而有力的補充!
「……」
在那個電視還沒來得及播出「小丸子」的年代,我們已是那尷尬表情百分百的代言人了!
下午放學時,沛君說︰「看吧,不是解決了?!還好他們不是玩真的,否則,我一定找人算賬!」
那時,我們走在余暉灑下來的橘紅色光耀里,面對沛君的意氣風發,我更覺得好像演完一出鬧劇……主角是我……一個天大的笑話……橘紅色,是我泉涌的悲傷呀!
直到畢業前,我和王靖容沒啥交往,再沒有因為他而悲傷或快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