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慕帆怒氣沖沖拿著一疊資料闖進總裁辦公室中,他絲毫不客氣的將那疊資料甩在柳翰德的辦公桌上。
他夸張的抬高眉毛,好整以暇的看著正在氣頭上的佷兒。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我簽署的所有文件全都失效呢?」柳慕帆怒不可遏的質問他。
柳翰德一副老神在在,絲毫不理會他的怒氣,還點起一根雪茄。
「我認為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原因。」他不疾不徐地說。
「別賣關子了,難道我這個總經理沒有資格決定這些事情嗎?」
「當然有資格啊!」他輕吐一個煙圈,「可是你有沒有稍微注意到今天的日期,如果在這四十天之內,你再不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你將會喪失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當然這之中也包括柳氏企業未來總裁的職位。」
「你在威脅我?」
「我沒有在威脅你,只是在告訴你事實,你應該知道在柳氏企業繼承的遺囑中,明言規定你必須在三十五歲之前完成終身大事,否則你必須放棄現有的一切。」柳翰德提醒他一些既定的事實。
「我知道。」柳慕帆滿臉不悅的點點頭。
「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的處境,董事會已經抓到你的把柄,他們認為你這輩子大概不會結婚,所以這些並購案並不是遭到我的駁回,內幕黑手你應該知道是誰。」他輕吐煙圈,注意柳慕帆臉上的神情變化。
「他們認為我已放棄自己的權利?」
「我並不是很清楚,但是有很多人都想要總裁這個位子,卻是不爭的事實。」柳翰德提醒他目前的處境。
「沒這麼容易。」柳慕帆斬釘截鐵的道。
「我不管你用什麼方式、什麼手段,你必須遵守這項繼承規則,否則你只好準備接受董事會的革職書。」柳翰德措下狠話,希望這一招能夠達到逼婚的效果。
「你這又是威脅嗎?」
「是威脅也是最後通牒,你比誰都清楚有多少人覬覦總裁這個寶座,如果你不想將它拱手讓人,那就盡快完成自己的終身大事。除非你怕自己會愛上一個人,成為愛情的俘虜。」
他早已看穿佷子不婚的心思,故意使用激將法來刺激他。
「我會愛上人?哼!這二十年來我會愛上任何一個女孩,往後的二十年也將會如此。但是唯一不同的是,我絕對會在既定的時間之內,登上柳氏企業總裁一職,你拭目以待好了。」柳慕帆信誓旦旦的說。
「樂觀其成,希望她別太拜金才好。」柳翰德很難想像,他曾找何方神聖來當妻子,希望不要是一些不三不四的女人。
「但願如此。」慕帆順著他的語氣回答。
他不想再浪費太多唇舌在這些無謂的爭執上,反正總而言之,他是一定要在這四十天之內找到人和他一起步入禮堂才是重點,他沉默的收拾起桌上的資料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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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婕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半癱在沙發上,她有一下沒一下的玩弄著電視遙控器,各式的爆笑短劇和精彩影集都沒有引起她的興趣。她所有的心思全都懸在腦海中那個陌生男子的身上。
他挑逗的眼神、結實的胸瞠、性感且熱情的擁吻,樣樣都讓她平靜的心湖泛起漣漪,她從來就不會對一個男人有念念不忘的感覺,為何這一次竟會有魂牽夢縈,渴盼再見到他的沖動呢?難道自己真的喜歡上他?
她無奈的甩甩頭,直覺告訴自己,一定是昨天所造成的錯覺,突然沈湘琪尖銳的叫喊聲將她重新拉回現實。
「女兒啊!中午的相親你準備得如何?」她十分熱情的搭著若婕的肩膀。
「還好啦!」若婕隨意敷衍著,想到又要面對殘酷且尷尬的相親飯局,她就一臉嫌惡。
「你這是什麼反應?好像我是在趕鴨子上架,若不是已經和對方約好了,我還真不想叫你去。而且要不是我和陳媽媽在幫忙,我看你自己一定也交不到什麼男朋友。」沈湘琪忍不住又嘮叨了幾句。
若婕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她們的幫忙也無濟于事啊!事到如今,她仍舊小姑獨處,還得應付接二連三的相親飯局。
「我不想談戀愛。」她勉強替自己找一個理由搪塞。
「不想談戀愛?為什麼你不坦誠自己根本就是乏人問津呢?」
「我才沒那麼慘!」她沒好氣的抗議。
「但願如此。」沈湘琪慎重其事的叮嚀著,「你最好別再搞砸這次的相親,因為方圓百里之內的男人,幾乎都和你吃過飯,我實在無法再為你找到其他的人選了。」
若婕心中頗不以為然,母親愈是警告再三,她偏要故意弄砸。
「若是你這次再失敗,那你最好有本事找個男人和你步入禮堂,否則我是真的會將你登報作廢,和你斷絕母女關系。」沈湘琪撂下最後通牒。
「有必要做得這麼絕嗎?也許命中注定我是嫁不出去的女人,你何必大費周張的硬要我去相親呢?」
「你好自為之,反正今天你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們于家可沒有那種顏面養個嫁不出去的女兒。要是你失敗了,可別怪我事先沒警告你,這後果你得自行負責。」
若婕抬起頭注視到母親認真的眼神,她知道這次母親是認真的,而不是在開玩笑。
沈湘琪再加強語氣叮嚀她,「你應該記得,我們于家最晚結婚的年齡限制是二十八歲,我不希望你真的拖到那個時候。想當初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孩子都不曉得已經幾歲了。」
「我盡力而為,要是人家不嫌我,我就嫁給他。」若婕息事寧人的道,她可不想再听母親念經,借故以準備相親為由乘機溜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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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晶酒店中,若婕和趙仲凱落坐在緊臨玻璃窗的位子上,若婕一臉無奈且尷尬的朝著對方露出一記應酬式的笑容。
她已經厭倦了這種煩悶的氣氛和枯燥的談話內容,她側著臉偷偷地吁了一口氣,不曉得這場無聊的戲還要演多久,她真期盼能早點結束。
「于小姐,你好像很喜歡粉紅色。」趙仲凱終于打破沉默,很困難的找出一個可以共聊的話題。
「因為比較喜氣。」她隨意敷衍著。
她睜大眼楮仔細看著坐在對面的他,一臉白皙的皮膚,理得十分服貼的西裝頭,白色的西裝;一臉憨厚的笑容,一看就是那種好好先生的模樣,不過他根本不是安靜,簡直就是木訥到了極點。
如果要她嫁給這種男人的話,那她情願被逐出家門,絕不願和這種無聊的丈夫共度余生。
趙仲凱見她久久不語,努力地想找話題打破沉默。
「于小姐,你穿粉紅色的衣服看起來很賢慧,好像賢妻良母。」
听到這一番話她發現,這個男人不僅笨得可以,簡直就是豬頭,這是她听過最糟糕的恭維。
「趙先生,你這是贊美還是挖苦呢?」
「我……這當然是贊美啊!」他聞言冒出一身冷汗,結結巴巴回答她的問題。
若婕看著服務生送來餐點,輕輕吁了一口氣,終于有仲被解圍的感覺,她完全不理會他,逕自埋頭苦吃。
柳慕帆剛結束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眼下只想要大快朵頤、鎬賞自己的五髒廟。但是,一進餐廳煩人的事情就來了,他平時的老位子居然被人捷足先登。
他毫不客氣的請服務生去協調一番,但是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後,便決定親自出馬。
柳慕帆走向前,赫然發現眼前居然是他冤家路窄的頭號大敵——于若婕,他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同時眼底也燃起一股復仇的快感。
「于小姐,我有這個榮幸與你們同桌用餐嗎?」柳慕帆禮貌性的征詢若婕的意思。
這熟悉的聲音引起若婕的注意,她仿佛在哪兒听過如此耳熟卻又陌生的聲音,她納悶的抬起頭,發現映入眼簾的是柳慕帆,當下她愕然得說不出話。
「我想沉默代表應許,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他絲毫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逕自拉開椅子坐下。
「這位是……」柳慕帆指著趙仲凱問道,看他們兩人尷尬的神情大概是在相親,自己不妨從中作梗整整她。
「我叫趙仲凱。」趙仲凱立即自我介紹。
「幸會、幸會。我是柳慕帆,這是我的名片。」他由口袋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他,完全不理會若婕抗議的眼神。
「你是柳氏企業的總經理。」趙仲凱瞠目結舌的看著名片上的頭餃,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崇拜感,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能和這麼有錢的人共進午餐。
這是若婕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原來自己有眼不識泰山,惹上他這個大麻煩,她開始如坐針氈苦不堪言。命運之神可真的是在玩弄她悲慘的人生。
「沒錯,你和于小姐是……」柳慕帆輕易的掌控大局,還不忘對若婕投以一記詭譎的眼神。
他是怎麼都不會忘記她那致命的一擊,這次他鐵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順便挫挫她的銳氣,教她相信世界就是小得可憐。
「我們是……」趙仲凱支支吾吾,不曉得如何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事實上,這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連朋友都還稱不上。
若婕頹然的垂下頭,好似將赴刑場般,現在她猶如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們是在相親吧。」柳慕帆佯裝出恍然大悟。
「是啊。」趙仲凱大方的承認。
「那這是趙先生第幾次相親呢?」柳慕帆對于紅娘的角色表現出興致勃勃,幫著兩人探問彼此的相親經驗。
「第一次。」趙仲凱憨厚的回答。
「哦!原來是第一次相親,若婕,你听清楚了嗎?這是他第一次相親呀。」柳慕帆故意叫若婕的名字叫得十分親切,仿佛他們是多年的老友般。
他在桌下踢了踢她的腳,要她直視他,並且回答他的問題。
「听清楚了。」她一臉無奈,看來他是有備而來,想要在這里上演復仇記。
「那這是你第幾次相親呢?」柳慕帆十分熱心的問。
若婕繃著一張臉不悅的下逐客令,「這是我和趙先生的約會,我希望你不要打擾我們。」
柳慕帆對她的抗議置之不理,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復仇,他怎麼可能輕言放棄呢?
「趙先生,你也不歡迎我在這里嗎?」他一副死皮賴臉的詢問趙仲凱的意見。
憨直的趙仲凱根本不了解他們之間的愛恨情仇,加上柳慕帆在此可以化解他們之間沉悶的氣氛,他簡直求之不得。
「能和你這麼有成就的人物共餐,是我畢生最大的榮幸。」他拍著柳慕帆的馬屁。
「若婕,這到底是你第幾次相親呢?我想趙先生一定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柳慕帆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于小姐,我也想知道關于你的事情。」趙仲凱十分配合的順著他的話語走。
若婕逼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回答,她知道這樣會有點丟臉,但是她又不想扯謊,這次相親對她而言太重要了,不容她有搞砸的余地,否則她得準備被驅逐出家門。
「五十一次。」她降低音量誠實招供。
真希望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否則來個慧星撞地球也不壞,總之,她希望自己此刻能從地球上蒸發。
「五十一次!」柳慕帆刻意睜大眼楮大聲重復道,「那對于相親一事,你真是個中翹楚、識途老馬。」
若婕低下頭不吭聲,若不是母親恩威並施,撂下狠話,她真會掉頭走人。
「于小姐,你為什麼會相親那麼多次呢?」趙仲凱也被她駭人的相親次數給嚇了一大跳。
趙仲凱很難相信,在她清逸月兌俗、氣質非凡的外表下,居然會有那麼駭人的相親次數,這點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這是有難言之隱……」柳慕帆趁著若婕困窘之際,立即接口說道。
若婕為之氣結,抬起腳在桌子下搜尋他的腳丫,憑著直覺用力的猛然踩下去,她見柳慕帆仍舊泰然自若,絲毫沒有任何反應,她更是加重力道。
「于小姐,你踩到我的腳了。」趙仲凱老實的臉孔因為痛苦而扭曲。
若婕聞言,立即抽回自己的腳,這會可真的糗到極點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一臉歉意。
「那有可能是蓄意噯?」柳慕帆從中挑撥離間。
「當然不是。」她激動的否認。
趙仲凱站起身,「我先失陪一下。」
「你究竟想怎樣?」若婕趁著趙仲凱不在座位上,壓低音量質問著柳慕帆。
他聳聳肩,「我沒有想要怎麼樣,只是想提醒你,世界就是這麼小,而冤家的路又特別窄。」
「你想報仇?」她記得那天自己是撂下了狠話,沒想到老天這麼不幫忙,在她最重要的時刻又遇上他。
「你覺得呢?」他反問她。
「如果你真的想報仇,可否請你選其他時間,別在今天里搞砸我的好事。」
「你在求我嗎?」
「如果是呢?」她稍緩辭色,放低姿態。
「你喜歡他?」柳慕帆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醋意,她居然為了一個男人對他低聲下氣,這讓他覺得十分不是滋味。
「這跟喜歡沒關系。」
「你想嫁給他?」他也有些嫉妒趙仲凱,她居然寧願為了他而留下來接受自己的冷嘲熱諷。
「我嫁不嫁他,那是我的事情,用不著你費心傷神,麻煩你快走,別在這里當電燈泡。」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對他下達逐客令。
「若是我不走呢?」他故意和她唱反調。
「那我走。」她氣急敗壞的站起身。
「如果你敢踏離這里一步,我就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公開。」
「你敢?」她惡狠狠地瞪視著他。
「你認為有什麼事情是我做不出來的嗎?你又不是沒領教過我杜撰故事的能力。」
若婕生氣的揪住他的領口,凌厲深沉的提出警告。
「你最好別亂說話。」然後一把推開他。
「這個前提是,你要能管住我的嘴巴。」他用手調調自己的領帶。
趙仲凱回到座位上,若婕不發一言的坐回自己的椅子。
「趙先生,我希望你能體會若婕的心情,畢竟一個女人相親了五十次,第一次看到你這麼優秀的青年,心情難免會比較激動。」柳慕帆語帶玄機的說道。
「我不會介意的,只是柳先生你和于小姐之間很熟嗎?」
趙仲凱再怎麼遲鈍也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非比尋常的氣氛。
「若婕是我以前的情婦。」柳慕帆語重心長的說,「雖然這個角色讓你覺得有點可恥,這卻是不爭的事實。但是誰沒有過去呢?與其蓄意欺瞞,何不在這里把話都說清楚。」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若婕錯愕的瞪大眼楮,她完全百口莫辯,也終于了解到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窘狀了。
「其實這都應該怪我,如果我勇敢一些,能夠挑戰強權和嚴厲的家規,不在乎門當戶對和迂腐的想法,就不會讓你當這麼久的黑市夫人。」柳慕帆刻意佯裝出一臉自責的表情。
趙仲凱听得十分入神,這些意外著實讓他驚愕不已。
「趙先生,他說謊,你千萬不要被他的片面之詞給欺瞞,不要相信他的胡言亂語。」
若婕急忙想為自己辯解,沒想到柳慕帆不僅無賴到極點,就連胡說八道的功力都讓她望塵莫及。
柳慕帆立即打斷她的話,而且還激動的執起她的手。
「若婕,別因自己的過去自責,也別急忙否認我們之間的感情。謊言不能欺瞞一輩子,我們必須勇敢的面對事實。我知道這些日子讓你受盡委屈,但是我一直設法彌補你,像為你尋覓好郎君一事,我已盡了最大的努力……」
他一臉痛苦且懊惱的表情,繼而松開她的雙手,頹然的垂下頭,仿佛是在自責也在沉思。
若婕驚訝不已,他居然能將虛假的謊言編纂得如此真實,這會她也見識到三人成虎的可怕。
「柳慕帆,你究竟要演戲到什麼時候?」她必須制止他的謊言繼續蔓延。
「若婕,你怎麼會如此絕情呢?居然認為我是在說謊,難道你忘了我們曾私定終身、許下山盟海誓嗎?你怎能如此對待我?」
柳慕帆瞟見趙仲凱一臉呆滯的神情,顯然是被自己卓越的演技所征服,他愈來愈祟拜自己,若是自己真喪失柳氏企業的總裁資格,也許可以考慮往好萊塢發展,拿下幾座金像獎肯定自己的演技。
「你根本是在胡說八道,含血噴人。」若婕氣急敗壞的低吼。
「既是事實何須抹滅,時間將會印證一切。」柳慕帆無限吸吁,輕輕地嘆口氣。
「柳慕帆,你究竟想要搗蛋到什麼時候?」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听他胡扯一些莫須有的事情。
「若婕,我無意破壞這一切,我是想讓趙先生了解你的過去,我不要我們曾共有的回憶毀了你日後的幸福。趙先生,你會接受若婕的過去吧?」
柳慕帆的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哀愁,但內心卻是狂喜,報復的快感正隨著血液的流動,傳送至他全身上下每個細胞,他極力克制想發出狂笑的沖動。
「這需要很大的勇氣。」趙仲凱沉默已久,終于有開口的機會,他實在受不了這場荒謬的鬧劇。
「你會願意接受若婕的過去吧?」柳慕帆再次追問。
「對不起,我先告退了。」趙仲凱突然站起身。
「趙先生,這是一個誤會……」若婕慌了手腳,急忙拉住他,想為這一切作解釋。
「趙先生,」柳慕帆打斷她的話,「其實若婕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孩,若是撇開她曾經玩世不恭、愛抽煙、喝酒、打牌、墮胎、淪為情婦之外,她實在沒有什麼重大的缺點。」
「對不起,我受夠了。」趙仲凱甩開她的手,頭也不回的匆匆離去。
若婕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她實在沒有勇氣回去面對母親的疲勞轟炸。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沮喪的垂下頭,自己又再一次創下紀錄,而這次她得準備收拾行李浪跡天涯了。
「什麼完了?」柳慕帆好奇的打量她失望的表情,她該不會真的對那個書呆子暗許芳心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若婕忿忿不平的瞪視著他。
這一切都該怪眼前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不僅搞砸了這次的相親,更讓她離嫁不出去的事實又更靠近一步,而且還有可能被逐出家門。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費盡干辛萬苦才替你趕走那只癩蛤蟆,你居然對我怒眼相視。」他展現好人難為的委屈。
「謝謝你說我是只天鵝,但是對于你今天所有的行為,我敬謝不敏。」
「我說過好人難當。」柳慕帆優閑的輕啜一口咖啡。
若婕看他一派輕松的態度,開始怒火中燒。
「就算我和你有深仇大恨,你也不該搞砸這一切。」
「他不適合你。」他輕描淡寫的帶過。
「適不適合我,與你無關。」她巴不得將他一手掐死,可惜她沒有那麼大的勇氣和力氣。
「我是在救你月兌離苦海,你跟那種男人結婚一定得不到幸福,他根本無法保護你。」
「你把我形容得有如台北神女,這叫解救我?」
「台北神女?你還不夠格呢。」他忍不住挪揄道。
「那你大可不必把我形容成人盡可夫的女人。」
「很貼切不是嗎?」
「當然不是。」她立即為自己辯解,「我可沒有玩世不恭,也不會抽煙、喝酒、打牌,更遑論淪為情婦。」
「哦!」他恍然大悟的說︰「也許我應該說你只是和我一度春宵,這樣更為正確。」
「你……」若婕為之氣結,她真是倒楣,遇到他簡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我是怕這些話不能讓他死心,才會紓尊降貴犧牲自我的形象,這是你于大美人才有的殊榮,而你居然不領情。」他振振有辭的說道。
「誰不知道你是想報仇,還替自己找那麼多冠冕堂皇的借口。現在你搞砸了這一切,你報仇了,開心了,要不要拿串鞭炮來放啊?」
「我是在幫你。」
「幫我?算了吧!認識你算我倒楣,誰教我有眼不識泰山,居然在太歲頭上動土。我不止是說不過你,更是斗不過你。」
她一臉泫然欲泣,痛苦的垂下頭,她等著接受母親的指責吧。
「沒這麼慘吧?」柳慕帆收起玩笑的口吻,看著她的眼眶中閃爍著淚光,著實令他于心不忍。
「當然有這麼慘,而且更慘的還在後頭,這是我第五十一次相親,我已經失敗了五十一次。」想到這驚人的次數,她的心情就顯得格外沮喪。
「而我只搞砸了一次。」
「卻是最重要的一次,你說的那些話已經毀了我的名譽、尊嚴,若是傳出去,我不僅沒了相親對象,還有誰敢娶我進門呢?以前我還有待價而沽的機會,而你卻殘忍的連它都剝奪了。」若婕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
「你不該踢我的重要部位。」
「而你也奪走我的貞操,我堅守二十七年的貞操。原本我是想把最寶貴的第一次留給我未來的丈夫,但是這一切都讓你給毀了。你拿走我那麼重要的東西,我踢你一下也不過份,況且你連我的初吻都奪走了,算來算去你還是賺到耶。」
柳慕帆听到她這段真情至性的話,忍不住想笑的沖動,原來她真的單純的以為……
「你在笑什麼?」她對于他的笑容感到十分反感。
「沒有,我沒有在笑。」他立即矢口否認,暗忖自己該告訴她事情的真相嗎?他其實沒有賺到那麼多,除了那一吻之外。
「你不止沒有良心,我看你連肝、脾、肺、腎樣樣都缺,听到我這麼悲慘的事沒有側隱之心就算了,還幸災樂禍。」
柳慕帆看到她忿怒的表情,決定將事情的真相隱瞞到底,要是現在揭開謎底,她肯定會把自己給殺了。他可不想再低估女人的復仇心,上次他牛刀小試一番,卻換來難以言喻的痛楚,這次他不想再貿然嘗試。
「你讓我離嫁不出去的境界又近了一步。」她忍不住又數落一句。
「有這麼嚴重嗎?」他認為自己尚未到罪不可赦的地步。
「當然有這麼嚴重,我母親好不容易才幫我找到一個對象,而你卻惡意的壞事,看來我準備被逐出家門好了。」
「逐出家門?!」他一臉疑惑,只是相親失敗,有必要說得如此慘嗎?
「我母親逼我今年一定要出嫁,否則就要和我月兌離母女關系,而你卻把我僅存的一絲希望紿毀滅了。」
听到她被逼婚的悲慘景況,他心有戚戚焉,原來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
「為什麼你非得在今年結婚呢?」
「因為我們于家最晚結婚的年紀是二十八歲,而我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
「就算對方是趙仲凱也無所謂?」他懷疑她是否想結婚想瘋了,還是相親相傻了。
「無所謂,也許有點所謂,但他的條件還算過得去,我配他雖然有點暴殄天物,不過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的接受。」
「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太……」他找不到適合的詞句來形容她的瘋狂舉動。
「我只是想結婚想瘋了,這樣也不行嗎?」她沒好氣的投給他一記衛生眼。
「即使沒有愛也無所謂?」他試探性的問她。
「愛?」她一臉疑惑。
「愛情啊!很重要的不是嗎?」
「嘎?」若婕以不屑的口吻問︰「你相信那玩意?你居然會相信這世間有至死不渝的愛情?那些都只是感情激素中某種錯覺,世界上真有幾對夫妻是因為真心相愛而結婚?大部份的人,都是心中有一分愛,卻表現出九分的熱情與情感。」
現在和她談論愛情似乎是太殺風景,因為她當了太久的絕緣體,已經很難相信世間真有教人生死相許的愛情。
柳慕帆大悅,原來這世界上真有人同他一樣不相信愛情,而且還迫切的要結婚,看來這一切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和我結婚吧。」他握住她的手。
「嘎?」若婕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我說嫁給我吧!」他再一次重申。
若婕愣了三秒鐘,立即恢復意識,她抽回自己的手。
「你是耍我耍得還不夠嗎?你以為再說這些低級謊言,我真的會再一次愚蠢的上當?今天不是四月一日,別跟我玩這些花招,我受夠了。」
「我是認真的。」他十分誠懇的為自己辯解。
「少裝蒜,你知道我一心一意想結婚,所以故意說出這種話來證明自己的魅力,認為我會像哈巴狗一樣,搖尾乞憐求你娶我?我不會上當的。」
「不是的。」他急忙否認,「絕對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樣,我是十分誠懇想向你求婚。」
「敢情你是良心發現,要為自己的惡行惡狀負責?」
「也不是……」他老實的承認。
「我說過你沒有良心,自然你也不會負責,那你娶我的動機是什麼?該不會是還想報仇,想凌虐我一輩子吧?」她好奇的猜測著他的動機,卻發現他的眼神出奇的真摯,不像是在說謊。
「因為我必須要在這個月之內結婚,而你也一樣想要結婚,所以我覺得我們會是不錯的組合。」
「原來你是因為‘必須’才想和我結婚,看來我還是有機會成為別人的必需品嘛!」她故意自嘲的說道。
「和我結婚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是一年的時間。到時候,我可以付給你三千萬的贍養費,而你也可以免于被逐出家門的窘境。」
柳慕帆大膽的提出協議,他自認為這樣的條件相當誘人。
「你認為我很拜金嗎!」她反問他,一想到三千萬那可觀的數字,她就忍不住想點頭,畢竟她這輩子可能沒有辦法賺這麼多錢。
「這代表你並不是嫁不出去的女人,而且還有機會成為富豪之妻,別人想都求不來的機會啊!」他誘之以利。
「這其中一定有詐,你從來就沒有對我如此友善,這會兒你究竟是存什麼心?動機又為何?」
「我沒有存什麼心,純粹是因為我必須結婚,而我又取走你的第一次,照道理我是應該負責任。所以我認為我是你結婚對象的最佳人選。」只怪他之前說了太多謊話,現在說實話反倒沒人相信。
「我說過你沒良心,你怎麼可能想好心的負責任呢?」她還是不相信他的話,畢竟他前科累累。
「人是會改變的。」
「但不可能在短短的幾十分鐘有如此大的改變,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其實你是在怕我吧!這一點你用不著承認,我們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他改弦易轍換個說話方式,也許激將法會帶來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我怕你什麼?」她嘟著嘴巴問。
「怕我會像藍胡子一樣,把你吊死在更衣室中,也許怕……」
她立即打斷他的話,「開什麼玩笑,我這輩子只怕過一個人,她叫沈湘琪,是我的母親大人,其余的人我皆不放在眼里。」
「那你有膽子和我結婚嗎?」他打鐵趁熱,挑高眉毛問她。
「結就結啊!難道我還怕你不成?」她賭氣的答應他的求婚。
柳慕帆離開座位出其不意的將她擁進懷中,將唇不偏不倚的落在她的唇上,給她一記熱情且浪漫的深吻。
良久,他才滿意的離開她的唇,「我必須趕回公司開會,再見了,我的小新娘,準備等我將你迎娶過門吧。」
若婕愣住了,他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她接吻,她傻愣愣地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唇瓣間似乎還留有他的氣息,耳邊還縈繞著他溫柔的耳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