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盼荷從沒想過她的父母竟會如此見利忘義!
一個跨國企業總裁的出現,立即改變了他們對唐博瑞的評價,最離譜的是,她竟然也得跟著父母親的改變,而更換她的準終生伴侶!
雖然一直以來都是他們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只是這麼唐突的改變,她不禁覺得有些委屈。對他們而言,她這個女兒除了藉結婚來增進公司的營運收入外,似乎就沒其它的用處了……
看著母親張張合合的嘴,杜盼荷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小盼!你到底是听懂了沒有?」
杜母說到嘴都干了,卻不見寶貝女兒有一丁點的反應,連忙伸手扯扯她。
杜盼荷面無表情的斂下眼瞼,沉默許久後,才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回答。「你跟爸……不是都已經幫我決定好了,那還問我做什麼?」語氣中透露著無奈。
她的聲音雖然小小的,但坐在她面前的杜母仍听得一清二楚,開始連珠炮似的叨念著。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說話!你以為我們是貪圖史總裁的錢,才要你嫁給他的嗎?我跟你爸會這麼決定,全都是為了你的將來著想啊!你要知道,如果你真的嫁給史總裁,享福的人是你,可不是我們。」
過了十分鐘,被念得耳朵快長繭的杜盼荷終于投降了!現在要她答應什麼都行,只求母親停止她那恐怖的嘮叨,還給她一個清靜的空間。
「夠了!媽,你去跟爸說,你們怎麼說,我就怎麼做,這樣總可以了吧!」杜盼荷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神情疲憊的嘟囔著。
「這還差不多!」杜母滿意的揚起笑容,轉身離開杜盼荷的畫室。
「啊!對了!」臨出門前,杜母回頭吩咐了一句。「史總裁再過兩天就得回美國了,媽希望你能跟著他一起回去,提早適應他們那邊的生活。」
乍然听到這個消息,杜盼荷立刻出聲反對。「我跟他都還沒有結婚,為什麼非得要這麼早就跟他去美國?」
「這是我跟你爸,還有史總裁三人決定的,一來史總裁擔心他不能常常抽空回台灣來看你,二來我跟你父親擔心萬一他一忙,不小心忘了他跟你之間的婚約,那可就糟了!」
總歸一句話,他們就是怕史韋德金龜婿落跑了!杜盼荷心中的不滿登時爬升到最高點。
她氣憤地丟下手中的畫筆,朝著母親吼道︰「既然跟他結婚這麼麻煩,那干脆不要算了!」
要她不顧自尊去和一個陌生人相親,可以!反正她目前也沒對象;要她嫁給一個不知道長得圓是扁,只知道他很有錢的男人為妻,這她也沒有異議!反正她也找不到其它更理想的結婚對象;但是,她就是無法忍受,她得為了一個男人而離鄉背井,舍棄她多年來已成習慣的生活作息!
這個「死總裁」憑哪一點以為她杜盼荷一定要跟著他的意見起舞?!
杜母一時愕然,向來順從的女兒竟然發怒!不過熟知女兒個性的她,隨即換了個方式開口安撫女兒。「你別這麼意氣用事,我跟你父親只是……」
「只是替我著想!」杜盼荷冷冷的幫母親說完她未說完的話。「夠了,媽!你跟爸別再用這種話來壓我了!我從來不在意是否能嫁個有錢的老公,甚至我根本就不想要結婚!我從一開始就說過,我只想要自由,就是這麼簡單,OK?!」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但是小盼,我跟你爸會在乎啊!我們只是希望能幫你挑個理想的歸宿,確保你將來不會吃苦受罪,難道,你真的體會不出我們的用心嗎?」
母親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讓杜盼荷無從反駁,但是,深植在她骨子里的倔強,不容許她隨隨便便就妥協!
杜母和杜盼荷兩人沉默相視許久,終于,杜盼荷願意稍退讓一步——
「要我跟他一起去美國可以,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你盡管說!」杜母知道事情有轉圜的余地,要她答應幾百個要求也沒問題。
「我要住在我們自己的房子,在還沒跟那個什麼總裁結婚之前,休想我會跟他同住在一個屋檐下。」
***
听完杜母的轉述,史韋德為了維持他在杜家兩老面前的完美形象,表面上,當然毫無異議的同意杜盼荷的要求,但他心中已有了打算。
開玩笑,好不容易讓她跟他一道回美國,他怎麼可能輕易放棄讓兩人培養感情的大好機會!
趁著距離啟程之日還有幾天的時間,史韋德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杜威私下幫杜盼荷簽定一只結婚協議。
啟程當日,史韋德動用關系包下整架飛機,他決定提早履行蜜月之旅!
反正她這輩子注定是他的妻了,不是嗎?
直到進入機艙中,杜盼荷才真正看清楚母親贊許有佳的青年才俊究竟是何模樣。
竟然是他!
當杜盼荷一見到史韋德本人,馬上認出這個將成為她丈夫的男子,正是前幾日在漢神百貨遇見的陌生人。
他竟然費了這麼多工夫來接近她!
這個念頭才浮現在腦海,杜盼荷立刻提起隨身攜帶的行囊,轉身便想要離開機艙。
不管她之前答應了母親什麼,但就目前的情況看來,跟一個不知打什麼壞主意的男人單獨飛到美國,絕對不是個明智之舉。
「你想要到哪里?」史韋德眼尖,忙扯住她的手,硬是將她拉坐回原位。
「放開我!」掙月兌不開男人的箝制,杜盼荷一惱,高舉行李箱,朝他的太陽穴狠狠地砸去。
史韋德沒料到她竟會做如此激烈的舉動,一時閃避不及,腦袋瓜子結結實實挨了一記重捶,痛得他眼冒金星,松開手。
杜盼荷顧不得他頭上的傷,乘機抓起行囊,轉身就跑。
「阻止她!」史韋德大喊一聲。
話落,不知打哪冒出兩名黑衣人,一前一後的包夾杜盼荷,仗著身材的優勢,兩人一左一右的將她架到史韋德的面前。
杜盼荷突然頓悟,她誤上賊船了!
「放開我!放開我……」
看著杜盼荷,史韋德再一次確定,在她那看似柔順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倔強無比的心!
「我警告你最好趕快放開我,讓我下飛機……」雖然兩手被人架著,但是杜盼荷的臉上仍舊不見一絲窘困,只見她冷冷的瞪視著史韋德,聲音雖然輕柔,卻能夠嗅出她已在冒火。
「我雖然和你有婚約,但是,我不是你的禁臠,你不能夠未經過我的同意,硬是逼著我跟你飛到美國去!」她的態度強硬。
「你確定我不能?」史韋德像是听到笑話一般的露齒微笑。
只見他突然拿起通話器,從容的對駕駛下了起飛的命令。
「你怎麼能這麼做!你這樣是綁架……」眼見飛機開始在跑道上滑行,杜盼荷難得失控的大喊。「你答應我母親,絕對不會逼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我要回家!我要你馬上命令飛機停下來!」
「很抱歉,你這個要求我恐怕做不到。」史韋德示意保鑣放開她,悠哉的坐回位子上,好整以暇的欣賞她氣急敗壞的可愛模樣。
「我是說過不會逼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但前提是……你不想做的那件事,我剛好也不想做才行!」
豈有此理!
她絕不會坐視自己的將來斷送在這大沙豬手上!
杜盼荷美眸一瞪,突然朝史韋德坐位旁的通話器撲去。
仿佛早算準了杜盼荷的動作一般,史韋德同時從口袋里掏出一管針筒,朝她白女敕的手臂注射。
「你……你剛剛給我注射了什麼東西?」杜盼荷驚訝的瞪視著史韋德,強撐著已有些迷蒙的意識,執意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史韋德得意的揮揮手上的針管,俊挺的面容上綻出一朵愉悅的笑靨。「不過是一點安眠藥罷了。」
杜盼荷雙腳驀地一軟,史韋德笑著攙住她香軟的身子。
***
一股炙熱的氣息刺激著杜盼荷,那一種味道……就像是陽光混合著濃郁香料的氣味。
這里……是她曾經住了兩、三年的美國嗎?
懷抱著這個疑惑,杜盼荷眨著長長的睫毛,緩緩地睜開眼楮……入眼的景物,登時讓她驚訝得立刻從床上跳起來。
這里絕不可能是美國!
美眸掃視眼前陌生的擺設,紅磚瓦房,樸拙且帶著些許滄桑的木制桌椅櫥櫃,身下的大床是那種幾乎已快失傳的四腳紅眠床、黑得微亮的床架,在在透露出它的歷史悠久。
眼前的一切景物,登時讓杜盼荷有種回到過去的錯覺。
推開絲被,她輕巧的從半人高的床上跨下,走近窗門往外一看,她不由得掩嘴輕呼。
老天!她到底被帶到什麼地方?
杜盼荷詫異的瞪著樓下婦人身上穿著僅由一塊花布層層纏繞而成,樣式像極了她曾在印尼見過的沙麗,但卻又不完全一樣……
「還喜歡你所看到的一切嗎?」
就在杜盼荷一臉詫異的瞪視著窗外的景色,一個她死也忘不了的男性嗓音突然在她的耳畔響起,她全身一凜,連忙轉頭瞪視來人。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還有,這里到底是哪里?」發現眼前這個「死總裁」竟趁她失去意識硬將她帶來這奇怪的地方,杜盼荷臉上的表情相當不好看。
只見她雙手叉腰,怒氣騰騰的直視著史韋德。
史韋德不說一語的退坐到床上,兩手交握在腿間,好整以暇的回視著杜盼荷。
好象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就在杜盼荷捺不住性子想再度開口追問之際,史韋德突然開口回答。
「我們在尼泊爾。」
尼、泊、爾!
怎麼會?原本準備飛到美國的飛機,怎麼會突然改飛到尼泊爾?
她驀地想起自己在飛機上挨了一針……頓時恍然大悟。
「你這個綁匪!你究竟有什麼目的?是想要借機勒索?還是我何時曾經得罪過你?你不會覺得你這麼做太離譜了嗎?」越講她越感到毛骨悚然,他這麼費盡心機,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表情嚴肅的回答,「只要能夠得到你,即使要耗上我所擁有的一切或一輩子的時間,我也絕不後悔!」
杜盼荷登時一楞。
「為什麼?難道我真的曾得罪過你?」為了報復,他才會不擇手段的想囚禁她?
「你可能不記得了,我卻不曾忘記……」史韋德從上衣口袋拿出一張泛黃的字條,遞到杜盼荷的面前。
杜盼荷雙手微顫的將字條攤開,熟悉的字跡躍然浮現眼前——
先謝謝你的抬愛,但是對不起,因為我不喜歡年紀比我小的男生……所以,我恐怕無法接受你的感情。
一段她從不曾回憶的往事,突然浮現在她腦海。
十年前,她曾寫了這張字條給一個……一個在師大附中念書的男孩……
她囁嚅的道︰「你……你就是當年的那個……」
「沒錯!」史韋德收回字條,黝黑的眼眸突地射出凌厲的光芒,令人膽寒。「當年我曾經對自己發誓,如果將來真的再讓我遇上你,我絕對會加倍奉還我當年所受到的痛苦!」
「但感情這種事,不是能夠控制的……」杜盼荷倉皇的想將一點點理智塞進史韋德的腦袋里。「你不能因為我不喜歡你,就這樣子對我,這對我太不公平了!」
「當年的你對我又何嘗公平?」
史韋德倏地站起來,一步一步的逼近杜盼荷微微發顫的身子。
他那凌人的氣勢,讓從不知畏懼為何物的杜盼荷,禁不住害怕的朝後退去。
「我只是想要一個追求的機會,你不但不給我絲毫的機會,甚至連寫張字條,都還是打擊我的自信心!」
「我……我只是……」她當初會如此斷然拒絕他,只是不希望招惹一些無謂的騷擾,她有錯嗎?
但正在氣頭上的史韋德完全不給杜盼荷把話說完的機會,出聲打斷她的辯駁。
「我已經不想追究當年的你究竟是何用意,我只要你現在記住一件事——這輩子,你注定是我史韋德的女人!」語氣透露出不容質疑的堅決氣勢。
「不可能……不可能……」杜盼荷連連搖頭。
史韋德只手定住她不住搖晃的頭,低沉的嗓音,像是悶雷般的撞擊著她的心房。「要不要打個賭?」
在這一瞬間,杜盼荷真的想低頭求饒,只是,這個念頭只出現一秒鐘,隨即便被倔強的她給完全抹煞掉。
她要是投降的話,不就表示當初她真的做錯了……
不!不管前途有多麼崎嶇不平,她也不會跟這只沙文豬開口求饒的!
畏懼驀地自她的眼底撤退,她堅定的注視著他。
「痴人說夢!一等我父母親發現我沒有住進美國的家,他們就會找上你,到時,我便會要求他們解除我們的婚約,好永遠擺月兌你這只目中無人的豬!」
「你想要解除婚約是嗎?」
仿佛早就猜到杜盼荷會有的反應,只見史韋德從上衣口袋掏出他和杜威簽下的協議書,當著她的面,念出上頭的最後一條備注——
只要男女雙方解除婚約,男方先前投注在女方父親公司上的資助和業務上的合作方案,立即宣告停止,且女方還必須償還男方公司在這段期間的一切損失!
念罷,他殘酷的將協約書遞到她面前。
杜盼荷震驚的盯著他手上那張簽著父親姓名的協議書,心頓時涼了一大半,父親真的為了公司的利益而把她這個女兒給賣了!
「需要我跟你一一說明你父親剛從我身上得到多少利益嗎?」史韋德滿意的欣賞著杜盼荷臉上驚愕的反應。
趁著她尚未回神之際,他拍手喚來兩名體型壯碩的中年婦人,對她們說了一串杜盼荷听不懂的命令。
「帶她去洗澡,然後把她送到我的房間。」
只見兩名婦人一接到指令,立刻一左一右架著驚慌失措的杜盼荷,快速的離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