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殷殷心不在焉地服侍峻德治更衣,到最後,她抱著他月兌下來的衣裳,直勾勾地看著他俊逸的臉孔,看著、看著,竟然看到發傻。
峻德治披上單衣後,一低頭就看見她一臉呆滯發愣的模樣。
「我這麼秀色可餐?」他故意撩開單衣,敞著胸膛,一臉戲謔地問道。
「是……」她完全沒听見他的話,只是茫然地點頭回應。
「可愛的殷殷,少了你我該怎麼辦?」他大笑地在她唇上輕吻一記。
沒想到她一听到這句話,臉色突然變白。
「少了我……你會不會活得更好?」她微微顫聲問道。
「我的生活應該會索然無味到極點。」他狀似嚴肅地思考一下。
「是嗎?」她失神地喃喃道。
他失笑地伸手攬過她腦後,傾身吻住她的唇瓣,輕觸兩回後便猛然轉為濃烈的吮吻。
她倏地回神,感受到他的唇舌露骨而挑逗地侵略她的唇間,心跳急速而狂猛地躍動不止,神智再度飛離。
他將她的身軀壓近他,兩手在她嬌軀上游移。
在他的刻意誘引撫模之下,她的腦袋混沌,連手上的衣裳掉了也沒發覺。
他抬起手來到她的腰間,輕輕解開腰帶,做著她方才服侍他的事情。
不知不覺間,她的衣衫盡褪,與他滑落的衣袍跌散在一起。
他在她雪白的頸際、耳後不斷摩挲吮吻,引起她全身一陣又一陣的麻顫感。
「治……」她攀著他的肩,動情地低喊一聲單音。
這是他在她喉嚨受傷不能言語時,他賦予她的特權,可以只喊他的單名,代替「治主子」三個字。
當她可以正常說話後,在他們私下相處時,這項特權仍然在他的堅持下持續保有。
峻德治氣息不穩地將她拉到床沿,結實的身軀急切而火熱地覆住她香暖的嬌軀。
一對年輕的靈魂,彼此不斷地探索,抵死交頸纏綿,直到熱情在最高峰迸散,才綿綿飄落……
纏綿過後許久,古殷殷躺在峻德治懷里,腦海里不斷縈繞著九指神算的話,一直無法成眠。
「怎麼了?不累嗎?」峻德治疑惑地低下頭去,看見她毫無睡意,張得大大的眼眸里充滿濃濃的愁思。
她仰頭看了他一眼,又閉起眼用力地搖搖頭,將自己往他的懷里貼得更緊。
「我多麼希望我跟你之間,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她悶悶地說,並伸出兩手環在他的腰上,將他摟得死緊。
峻德治低下頭看著在他胸前黏得死緊的她,忍不住輕笑出聲,愉悅地吻了吻她的發心,將被單拉起,緊實地裹住她的白女敕果肩。
安靜了一會兒,她抬頭問他。「你相信命運嗎?」
「某種程度上,是的。」
「九指神算真的很會卜算?」
「他是很厲害。」
她听了,眼中的憂慮又加深了一些。
「那麼……你能參透為什麼會有命運這種東西嗎?」她又問。
他沉默了一下,伸出長指勾起她的下巴,細細地審視她的臉龐。
「你的腦子里怎麼會突然出現這些怪東西?是因為九指神算對你造成什麼傷害?」
她迅速搖搖頭,沒敢讓他知道她曾找過九指神算,也不想讓他知道她與九指神算之間的對話。
「我只是突然覺得,命運真是奇怪而且讓人難以想這。如果我沒有流浪到峻德城、如果你沒有經過那條溪、如果九指神算沒有將我引薦進治王府,我們根本沒有相遇的機會。」她抓住他的大手,對著他的掌心低語。
「殷殷,你今夜非常的多愁善感。」峻德治深思地望著她。
「我只是在想,我為什麼會在這里?你為什麼又在這里?為什麼命運要安排我們在一起?」
「我們會在一起,不是命運安排,是我主動選擇你、誘惑你。」他微微皺眉,對這一個問題比較有意見。
古殷殷听得紅了臉。
「那麼,為什麼你選擇的不是其它任何人,而是我?你是高高在上、有權有勢的治王,竟然多年來不近,這件事說出去根本沒人相信。」
「我的事沒什麼好談的。既然你沒有睡意,不如我們一起來做些有趣的事。」峻德治眯起深邃的眼眸,不耐煩地打斷她,低頭吻住她突然變得聒噪的小嘴。
她唔唔了兩聲,奮力推開他。
「等一下,我還有問題……啊……」
他絲毫不理會她的阻止,錦被下的大手不安分地移動,忽地撫上她敏感的某處,一讓她猛地倒抽一口氣。
「治……讓我說完……」她揪著小手抵在他胸膛前,掙扎著不讓他攪亂她的神智。
他再度用吻封住她多話的唇,結實有力的長腿以不容抗拒的姿態,切入她赤果的雙腿之間,雙手放肆地在她身上四處點火。
「治……」她恍惚地閉上眼,下意識地伸臂圈上他的頸背,想說的話早就飛到九霄雲外去。
峻德治很狡猾地使用誘惑手段,成功地擊潰她所有的堅持與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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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應是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的時刻,但峻德天龍的寢宮忽然響起驚人的嘈雜聲,火把與燈火迅速在各處點起,所有事物無所遁形。
「刺客!有刺客!」
「來人!快保護君皇!!!!!!」
峻德天龍陰沉地站在寢殿中不發一語,眯眼望著門外幢幢閃動的火光,彷佛在等待著什麼。
所有的宮女侍從感受到峻德天龍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殺氣,全都心驚膽戰地屏息待在角落,一聲也不敢吭。
沒多久,衛軍首領來到門口跪地回報。
「君皇,行刺的罪人已經被拿下,現在正押入牢中,是否要請負責刑賞大權的治王前來審訊?」
「不,我來親自審問。」峻德天龍眯起眼,緩緩說道。
衛軍首領內心疑惑,不明白這件事明明由治王出面審理即可,君皇怎麼會要親自審訊?但他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開口質疑。
「是。」衛軍首領低頭回答,然後迅速退下,前去張羅君皇親自審問罪犯的事宜。
沒多久,峻德天龍站在牢里,面無表情地看著被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三名行刺罪犯。
「再問你們一次,是誰指使你們的?」他冷冷地開口。
其中一個人終于熬受不住,牙關打顫、虛弱地開口——
「是治……治王……」
刺客一招認,隨行的幾位重臣們全都倒抽一口氣,沒人注意到峻德天龍的臉上,迅速閃過一種像是滿意的奇異表情。
「峻德治啊?你們都听到了?」他對著身後的大臣們輕柔問道,從喉間滾出令人發顫的低沉笑聲。
「……听見了。」幾位大臣面面相觀後,同時點點頭。
「三人就地處決,砍下來的頭懸在城門上。」他冷冷地對獄官下令,而後轉身走出地牢,將淒厲驚恐的求饒尖叫聲丟置在身後。
「君皇,接下來要如何處理?」一名大臣大著膽子上前詢問。
峻德天龍的唇畔微微揚起,狹長的眼眸中迸射出狠絕的光芒。
「給我立即抄了治王府!!」
「……是!」
看著衛兵們大舉出動,峻德天龍的唇畔浮起快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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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殷殷不甚安穩地在夢境中輾轉反側。
今夜的夢很奇怪。
夢中變得異常安靜,沒有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也沒有遍地堆積的尸首,四周全是一片詭異的紅。
像血一樣的紅色。
她害怕又無助地望向四周,一步一步緩緩地向前方走去。
視線左方忽然出現一抹白色人影,她立即扭過頭望去,覺得那抹人影好眼熟。
「治?治主子,是你嗎?」她疑惑地喚他。
白衣人影忽然變得清晰,出現峻德治的臉。他面無表情地望著某個方向,全身隱隱散發出無比哀傷的氣息。
她又高興、又好奇地飛奔到他身邊,伸出手緊緊地抱住他。
「治?真的是你?」峻德治沒有回頭看她,依舊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前方。
「你在看什麼?」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一幕騷亂的畫面忽然浮現在眼前。
畫面里有一群看起來像是官兵的人,包圍了一座眼熟的府邸,對著府邸里的人們追逐、砍殺。
她看得全身發冷,嚇得無法動彈。
突然間,她認出了畫面里的地方——
「治王府!」
她瞬間驚醒,反射地坐起來,心跳得又急又快,額上也逼出了一層冷汗。
同時之間,峻德治也忽然清醒坐起,像是與她同時之間從夢中醒來。
她訝異地轉頭望向峻德治,只見他的神色也異常的蒼白。
峻德治忽然起身,迅速穿上簡便衣裳後,也將她拉起來,並把她的衣裳塞到她懷里。
「殷殷,快換上衣服,然後在這兒等我,別走開。」
他的音調讓她全身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
「怎麼了?」她茫然地抱著衣裳。
「治王府有大難。」他只簡單說了一句話,便立即推門飛身而出。
大難?????????!
古殷殷抖著手,迅速地起身穿衣,心頭沉甸甸的,讓她有點想吐。
沒多久,她听到整個治王府的人似乎全醒了。
但奇異的是,她明明感覺到某種異常的騷動,卻听不到任何的說話聲音。
她奔到房門口想探看狀況,正巧峻德治也在此時回來。
「治……」她不安地投入他的懷里。
他用力地摟了她一下,便牽起她的手向花園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們走。」
他的聲音變得比平常還要低沉,雖然急迫,仍帶著一種令人心安的鎮定,彷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中。
一路上,古殷殷感覺治王府陷入極不尋常的氣氛中。
「發生什麼事了?其它人呢?他們都去哪里了?!」殷殷不停地轉頭看著似乎已經人去樓空的治王府,渾身寒毛直豎。
才短短的時間里,治王府內百餘口的眾人,彷佛瞬間在空氣中消失了一般,全部都不見了。
忽然間,從黑暗中冒出一個人影。
「治主子。」管家向他彎腰。
「所有人都平安撤走了?」
「是。」
「九指老先生呢?」
「也被咱們敲昏,一起從地道里架走了。」管家看了一眼古殷殷。
要不是她在他腦袋上砍的那刀,讓那位固執得像頭牛的老先生虛弱得無力反抗,要順利帶走九指神算還真是麻煩。
「做得好,不愧是我的管家。你也快走吧!」峻德治滿意地微笑著。
「治主子,日後……還能見著您嗎?」管家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快走吧!」峻德治看看他,隨即揭起唇,溫和地拍拍他的後,只道了一句。
管家明白他們主僕緣分已盡,眼眶一熱,忽然激動地向他跪下拜了拜。
「治主子,我代全府上下百余口人向您拜別-.」
峻德治輕聲一嘆。「別誤了時辰,趕快離開吧!」
管家起身,抬起手臂抹了一下眼楮,迅速轉身,悄無聲息地退人黑暗里。
古殷殷道才明白,所有人已在峻德治的預先安排下從地道中全部撤離了。
「別出馨,抱穩我。」峻德治忽然抱起她,運氣飛身躍向牆頭。
古殷殷抑住警呼聲,伸出手用力地增攬住他的肩。
躍向牆頭時,她睜眼看了一下,只見遠處有無數的火把和人影,充滿肅殺之氣,正往治王府的方向而來。
「那些人是誰?」她不安地低語。
「是峻德天龍派來抄我治王府的人。」峻德治淡淡地說道。
古殷殷倒抽一口氣。「你的義父……」
峻德治哀傷地看著遠方,那模樣像極了在她夢中所見。
她模了模他的臉頰。
峻德治低下頭看她。
「咱們要逃難了,怕不怕?」
「我經驗很充足,需要我的指點嗎?」
峻德治輕笑出聲,贊許地低頭吻了吻她後,抱緊她飛身一躍,投入未知的暗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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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沒抓到人?治王府的人全不見了?」
峻德天龍听到撲空的回報,暴怒地一拳捶到桌案上。
「是……是的……咱們到達治王府時,整個治王府已經一個人都不剩了。」
跪在底下無功而返的領兵大臣們瑟瑟發抖。
峻德天龍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坐回椅子上,眯眼思考著,完全無視于依然跪在地上、冷汗如雨下的大臣們。
過了一會兒,峻德天龍緩緩開口。
「傳我的旨令下去,峻德治企圖謀逆、意欲造反,弒王奪位不成後,畏罪潛逃。立即貼出他的畫像,向天下發布緝殺令,凡能取得峻德治首級者,重賞萬金!」
「是!」大臣們伏地接旨。
「峻德治,我就不信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他眯起眼,狠狠地握起拳。
望著峻德天龍可怕的神情,底下的大臣們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另外,徹查本朝所有官員,看看到底是誰走漏風聲,讓峻德治聞風逃走。凡與峻德治有關聯的,統統嚴厲查辦,一個也不能放過,本君皇絕不饒恕背叛者!」
峻德天龍陰沉地開口。趁這個機會,他要好好清理一番,懷有貳心的人,絕對不能留!
跪在地上的幾位大臣們一听,身子全軟了。
與峻德治有關的?
這個範圍牽連多廣啊!隨便指幾個人,來個滿門抄斬的話,恐怕要死上千人不止了。
大臣們的臉色極端灰敗,已預見了不久的將來,峻德皇朝中,將要掀起一場恐怖的腥風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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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殷殷發覺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中。
一路上突然出現無數的瘋狂攔路者,見著了峻德治與她,就像是中了魔似的,紅著眼立即拿刀就砍。
峻德治也彷佛變成了修羅惡鬼,右手永不離刀,見一個殺一個,刀身上的血跡幾乎沒有干涸的時刻。
而左手,永遠護在她的腰上。
雖然他沒說,她卻感覺到他的體力已經快到盡頭了。
眼前最後一個人倒下時,古殷殷麻木地看著滿地的尸體又迭上了一具。
峻德治面無表情地將刀撐在地上,不斷地喘息著。
她無言地抬起手,抹了抹他臉上濺染的血漬。
他轉頭望著她的眼,一樣不發一語。
面對日復一日的殺戮,他們兩人都累極了。
「把我丟下吧。」她幽幽地開口。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峻德治身邊有個古殷殷,我們兩人的命運,已經無法分離了。」峻德治淡淡地搖頭。
「我是你的血煞之星,只要我留在你身邊一日,你的血煞就一日不停止,直到你身首異處、死于非命為止,是不是這樣?」她哀傷地望著他。
忽然刮來一陣風,將他們兩人包圍在濃烈的血腥味之中。
峻德治渾身一震,倏地眯起眼。
「是九指神算那老頭告訴你的?」
「我不懂你,真的不懂。你明知我帶有與你完全沖克的血煞命格,為什麼還要引誘我、沾惹我,甚至要我同你一起走?」她的淚水滾落眼眶,一滴又一滴,傷心得流不盡。
峻德治深深地凝望她。
「你後悔了?」
「我後悔與你相遇。」她語音破碎地低語。
她的痛苦,重重擊向峻德治的心。
他沉默地凝望她的眼。
「為什麼我是你的血煞之星?為什麼我不能只是平平凡凡地守在你身邊?為什麼——」她抓住他的肩,埋頭痛哭失聲。
峻德治嘆息,用左手緊緊地擁緊她。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所以我才想要試探一下,看看天命運行的底線在哪里?」
古殷殷哭聲乍止,突然抬起頭,淚水汪汪的大眼不敢置信地瞪著他。
「你……你把天命當成了游戲?」她的小手緊緊握起,抵在他的胸膛上。
「聰慧的小姑娘!你的智能到底怎麼生的?我的話通常只說了一半,你就懂了七分?」峻德治毫不意外地笑了笑,抬手輕撫她潮濕的臉蛋。
她忘了繼續流淚,只是怔怔地望著他。
不一會兒,她的脾氣突然爆發出來。
「峻德治!」她尖叫出聲。「你……你是笨蛋、混蛋!你……你瘋了是不是?竟然拿天命當兒戲?既然知道我對你有危害,為什麼還要拿天命開玩笑?」她用力地對他罵著。
「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見識到血煞之星,這等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怎能不開開眼界?」峻德治一臉輕松地回答。
「你可不可以正經一點?人人對厄運都避之唯恐不及,想盡了一切辦法要趨吉避凶,你卻是反其道而行!你……你真是有毛病!」她發狂地捶打他,氣憤到眼前浮起紅霧。
「喂喂,別打了,我的力氣還要留著保護我們兩個呢!」他笑著抬起手臂阻止她的瘋狂進攻。
古殷殷聞言,立即氣喘吁吁地住手,但眼神依然氣憤難當。
「別氣了,算我不對。因為我的自私和任性,把你一起拖累了。」他好聲好氣地安撫她。
她望著他,忽地再度哭了出來。
「你是笨蛋,大笨蛋!」她用力地哭喊。
「是是是,我是笨蛋。」
「竟然這麼要我……我討厭你!」她繼續大哭。
「好,我讓你討厭。」
「如果你真的死了怎麼辦?」
她已經哭到喘不過氣。
「你只要記得我愛你。」
他平靜地回答。
她的哭音一哽,不敢相信地迅速抬眼看著他。
「你說什麼?」她驚愕地張大掛著淚珠的紅腫眼兒。
「在溪邊第一次偶遇,就那一眼,便已經注定了我們日後非得交纏在一起的命運。不管你的身分是什麼、不管你是不是我命中的血煞,我都會想辦法將你誘來我身邊。」
他的溫柔眼神,幾乎將她溺斃。
她捂著唇,淚水撲簌簌地落得更猛、更凶。
原來,把心失落的,不只她一個人。
峻德治傾身將她因又哭又笑而淌落的淚吻去。她閉上眼,將身子密密地向他貼靠而去。
這命運,真是難以捉模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