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痛……」
「奇怪,明明是這樣做的啊……」
「你怎麼知道?你做過?」
「沒有,不過,我看過、听過很多,呃……也在腦海里模擬過很多次。」否定的答案顯然令身下的女孩大松口氣,但男孩硬往狹隘通道里擠的劇痛令她眉頭再次擰起。
好不容易,在滿頭大汗,滿臉為難的艱苦奮斗下,他們完成了兩人的第一次。
「你哭了。」對自己第一次造成的殘局,他顯然有些無措。
「對啊!」她模了模頰上涼涼的淚珠,點點頭。「可能太痛了,眼淚都流出來了。」她抹干淚,朝他露個淺笑,不希望他因此厭惡她。
「不哭,不哭,下次我一定會努力,讓你也得到快樂的。」男孩信誓旦旦地保證……
「想什麼?」羅冠奕由紫伶身後將她整個身子攬進懷里,一手覆上她的小巧,輕柔地恣意揉拈。
「沒什麼。」紫伶回頭在他的唇上淺淺印下一吻。「我要你。」她輕柔低吟。
「還要?」羅冠奕挑起一道濃眉。
由他隱隱震動的胸膛,紫伶知道他正在心里偷偷笑她。
「你若不行就算了!」她紅著臉跳下床,隨手捉了件襯衫,隨意扣上兩顆扣子。
「嘿!就算我那個真的不行,也還有其他的代替品啊!」羅冠奕雙手交握枕著頭,似笑非笑地邀請著。
他指的是他的手、他的唇,她知道。深吸口氣,平復自己心里頭因激情回憶而亂撞的小鹿,她折回他身邊。
「我要你……」她認真說著。
「那快回到床上來啊!」羅冠奕拉開絲被,笑笑地拍拍身旁的空位。
「討厭,我是要你乖乖休息啦!別忘了明天你要到南部出差三天,你精力若被我榨干……」
「就是因為有三天踫不著你,才要好好利用這剩下的相聚時光啊!」羅冠奕干脆直接跳下床,將她擁進懷中,「何況你不是也還要,我都準備好了呢!」
「你……怎麼這度快又……」只手至他胯下驗證了他的準備,紫伶簡直膛目結舌。
這個男人之強從以前就令她匪夷所思,到現在還是無法置信。他從累人的應酬回來,已經要過她三次了耶!
「你就被著那件襯衫在那兒晃來晃去的,我又不是木頭人。」他將她壓回床上,絲薄的襯衫完全不妨礙他人侵的路徑,他就著襯衫她,親吻她小巧渾圓的蓓蕾,直到她再次輕吟低喃、哀求著要他。
在一番廝磨譴卷後,羅冠奕很快地沉沉睡去,但紫伶的心卻無法平靜。
輕手輕腳由他身旁離開,看著身上遭他肆虐後的點點斑紅,她將猶穿在身上的襯衫衣扣全扣上,坐至梳妝台前,有一下沒一下地梳理著長發。
清澈晶亮的雙眸,艷紅欲滴的雙唇,鏡子里,顯然是一個被徹底寵愛、滿足的女人,但……不快樂。
輕輕將木梳放下,紫伶走出房間來到客廳,一路收拾著凌亂的衣物。
自從兩人上大學,就同居至今,算算,也六年了。
以前,他是個憤世嫉俗的大男孩,在學校、在社團、在球場上意氣風發,周圍總是圍繞著一群女孩。
現在,拋棄家中的束縛,他靠自己的力量與手腕在商場上沖鋒陷陣,一步步往自己的理想巔峰爬,為此,他變本加厲地混在女人堆里,喝酒應酬、逢場作戲、夜夜笙歌。
紫伶漠然地看著手中白襯衫上凌亂的各色唇印,心驀地緊揪了起來。
他是殘酷的。
那樣瀟灑自如的風采、那樣俊朗聰穎的姿態,多麼吸引人,多麼容易讓人愛上。
卻始終將心關得緊緊,不準人家愛上他。
是的,他仍然痛恨愛,只要身旁的女人一提及愛,馬上被打入絕望的深淵,再無靠近他的可能,她看了七年,他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沒人例外。
而之所以能陪在他身邊七年,是因為她永遠不會不信邪地去說愛。
她很早就學會了,要待在他身邊,就注定不能有愛,所以,她將一聲聲的愛,化成一聲聲的要。
我要你……
那是她掏干了心肺,在說「我愛你」啊!
而他,回應她的是一次次的翻雲覆雨。
他,無疑是殘酷的。
但他也是溫柔的,就是那樣的溫柔,讓她怎麼也舍不得離開他。
不哭,不哭,下次我一定會努力,讓你也得到快樂的。
她想起六年前,高中即將畢業的那一年,他擁著淚流滿面的她,溫柔備至地說著。
那並不是說說而已,之後的一段時間里,就像對待每一件矢志做到完美的事情,他認真地投入研究,專注地看A片、A書,努力學習做一個體貼而完美的愛人。床第間,在乎她感受的程度,連她都深黨受寵若驚。
他很快的變成一個令人十分滿意的愛人,在每個夜深時分,為兩人帶來一次次激情而美好的體驗,但他無形中所散發的男人魅力,同時令他變得更加招蜂引蝶。
他身旁女友不斷,包括她;他不愛任何人,包括她。無法在感情上專一,所以他願意付出身體上的忠貞。
不管他身上有多少吻痕,衣服上有多少唇印,他都沒有和別的女人上床,這是他對她的另一項溫柔。
多麼殘酷的溫柔。紫伶心酸地紅了眼眶。
她一直反覆沉淪在他殘酷的溫柔、溫柔的殘酷時里,無法抽身、無法離去。有時她會想,也許在那青澀稚女敕的少女時光,就該表明自己的心跡,讓他主動將自己推得遠遠地,再沒機會靠近他。也許初戀的破滅會帶來短暫的心傷難過,但今天的她,會有一個溫暖而健康的戀情。
但身邊的男人不會是他。紫伶笑得苦澀。
她愛得太重、依賴得太深,身邊的男人不是他,她寧可孤獨一生。
她可以麻木的冷眼旁觀他和別的女人說說笑笑、打情罵俏,在心里冷冷的想著那不過是他別有目的的一個行動,或心血來潮的一個娛樂,因為七年來,不管遇上再聰慧、再特別的女人,他總是會回到她身邊。
為此,她可以一輩子不說愛,就這樣待在他身邊,直到兩人白發蒼蒼、垂垂老矣。
她真的這麼以為。
但,這樣詭異的平衡就要結束了,接下來,游戲規則將由他的變成她的。
等她證實了一件事……
等他從南部出差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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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莊海茵張大了嘴、睜圓了眼瞪著眼前的好友。
「把你的嘴巴團起來,飯粒都快掉出來了。」紫伶責難地道,看她那副樣子,誰還吃得下眼前號稱美味可口的排骨飯啊!
「晤……你說什麼?再說一次,我怕我听錯了。」海茵努力地嚼著口中那一大口飯,好不容易咽了下去。
「我說,我就要被拋棄了,你姐不是要結婚了嗎?她的房間就租給我吧!」紫伶若無其事地再說一次。
「可是怎麼會?怎麼會呢?」向來性急的海茵索性跳了起來,搬著整盤飯菜從她對面坐到她身邊。「不是別說愛就沒事了嗎?難道你不小心說漏嘴了?」她夸張的倒抽口氣。
海茵是她高中、大學以來最親密的好友,兩人公司距離又近,常一起共用午餐,對紫伶畸形的感情世界再了解不過。
「沒有。」紫伶皺起兩道彎彎秀眉。
「那就好,還有救。」海茵拍了拍胸脯,安下心。
「我打算說實話了。」
「你瘋啦!」
海茵再度一躍而起,對上好友沉靜安詳的姣美面容。
「難道你打算親手將自己和他之間的感情結束掉?」海茵驚呼,隨後想想,這不就是她一直鼓勵她做的嗎?「呢!這樣也好啦!你公司里的男人都算不錯,隨便挑一個都比那個詭異的家伙好。」她咬著手中的筷子吶吶地道,重新坐回椅子上。
「別這麼說他。」紫伶睨了好友一眼。「他只是受過傷,像個小孩似的任性,以為只要逃避地不去看傷口,就可以假裝自己沒有受傷。」
那不就是詭異嗎?海菌在心里嘀咕著。
「我也在逃避,怕死了失去他,怯懦得只能隨他去,想想,我們竟然維持這樣的關系七年了。七年,多長的一段時間,我們親得比身邊任何人都親,卻連個愛字都說不得,這不是很諷刺嗎?」她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淺笑。
「可是,你確定你離得開他嗎?」海茵壓低了聲音問。
七年來,紫伶不知道為他無法愛上她的事實和令人發指的花心惡行掉過多少缸眼淚、閃過幾千幾百次分手的念頭。
「我不離開。」紫伶道,話里的堅定輝映著眼里的堅決。
「可是……」海茵偏著頭,徹底被搞胡涂了。
「只待在他身邊是沒有用的,我要反向操作,山不來就我,我來就山;他不能愛我,我來愛他;他抗拒我,我來追他;他推開我,我就緊纏住他。」紫伶直直地看進好友滿是疑惑的雙眸。「總之,他不能再任性得像小孩,因為他就要做爸爸了。」她下最後總結論。
海茵再次張大了嘴、瞪大了眼。
「把你的嘴巴閉起來,這值得這麼驚訝嗎?」紫伶再次皺起眉頭。
「可是小孩……小孩耶!」海茵雙眼發亮地直盯著好友的小月復瞧。母愛的力量果真偉大,讓她不畏于嘗試扭轉乾坤。
但羅冠奕那男人根本無法用常理來推斷,她怕紫伶終究會受傷,而那傷口,恐怕再不是用言語開導、用眼淚洗滌得了。
「你怎麼說?」紫伶幽幽問道。
海茵抬頭,神態凝重,擺明了就是不贊同。
「海茵,我知道這樣的決定太過冒險,如飛蛾撲火,搞不好落得尸骨無存,但我不信,我不信他真的無法愛,為了自己,為了我們的寶寶,我要試,他不要愛,我就努力教他愛。」
「如果再怎麼努力也沒有用呢?你去就山,山是頑石,頑石不點頭,你怎麼辦呢?」
海茵的話冷冷地傳來,令紫伶瑟縮了下。
「如果我再怎麼努力也沒用,那麼,我會放棄,我會死心,我會離開,帶著我的寶寶,不帶任何遺憾,重新找一個平凡的戀情…」
你會才有鬼。海茵在心里嘀咕著。
但好友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落井下石,她需要的,是她的認同,還有她的鬼點子、餿主意。
「你想,他會因為你有了小孩而改變嗎?」她開始就著紫伶的想法做討論及推演。
「會,他會生氣,會勃然大怒,然後逼著我去墮胎。」紫伶漠然道。
不要愛的他,也不屑人家所謂「愛的結晶」。這麼多年來,雙重的防護,一直將受孕的可能性降得極低。
他不要的小孩,她也可以不要,但她月復中的小孩,是透過層層關卡、歷盡千辛萬苦才孕育而出的,她無法毀了他。
他的存在,迫使她必須面對潛藏的問題,他是上天安排給他們的試練,不是危機,便是轉機,不是完完整整的結合,就是徹徹底底的分離。
她在賭,賭他們這七年來的感情。賭贏了,她贏了全世界;賭輸了,他們共有的孩子將給她勇氣,去承接失去他將有的肝腸寸斷。
「那只能瞞他到底了,話說回來,你這樣孤注一擲,又勢必不住一起了,你不怕他躲你躲得徹底,到時候連面都見不著?」
男人要擺月兌一個女人,再難堪的手段都使得出來的,對羅冠奕而言,更如同家常便飯,這點,紫伶比她更清楚。
「聯通和全盛將有一個長期的合作案要談。」
「那又怎麼樣?」公司間的往來並不保證見面的機會。
「他的名字就在專案小組名單上,我自願擔任小組成員,經理已經同意了。」紫伶禁不住綻開一抹淺笑。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這是截至目前為止最好的消息了。
「哇!你算計得挺周到的嘛!」海茵豪爽地拍拍她的肩。
「因為我要打的是一場艱難萬分的仗啊!」紫伶苦笑。
「老實說,我打從心底不贊同你這麼做,因為我不要你受更重的傷,但既然你都下決心了,我絕對支持你到底。」海茵斂起嬉笑,拉著她的手,鄭重說著。
「謝謝!」
「好姐妹,用不著說謝,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別瞞著不讓我知道就行了。」不知為何,向來粗線條的海茵竟隱隱覺得不安了起來。
應該不會有事吧!何況她們都要住一起了,天天見得著面,就算發生了什麼事地能互相照應。
應該吧!她不自覺的蹙緊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