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的,認為他該定下來,娶妻生子的人不只他一個。
「賜婚?」耿擎瞪著聖旨的表情叫人分不清他究竟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聖旨來了?
王勇正欲踏進大廳的右腳悄悄收回來,一個轉身,想偷偷離去。
「王勇。」
冷冷的呼喚拉住他的腳,他轉回身,心虛的笑笑。
「王爺,您叫我有事?」
「這,」耿擎瞟他一眼。「是你搞的鬼吧?」
「呃,這……」王勇吞口口水,認了。「是,王爺。」
「你很得意?」
「我……沒……沒有。」王勇低下頭,暗自思忖著要不要進宮去尋求太後的保護,否則王爺一發怒,只怕他小命不保。
「沒有?」耿擎斜睇他一眼,「宮里的那兩人很得意吧?」
「呃……」當然。但是王勇可不敢這麼說。
「下去吧!」耿擎揮揮手,不去理會王勇如釋重負的表情,眼光定定地望著手中的聖旨。
娶她為妻?
耿擎抿了抿唇,想起昨日與她同游皇宮後院時,心頭涌現的種種情愫。
從初次見到她在大街上毫不吝嗇的將繡品給那個賣身葬父的孝女後,他心中對這個看似清秀卻別有吸引人氣質的姑娘就有了幾分興致。
而後听見她不願入宮當秀女的理由以及為此使出的小計謀,他的心態開始不同,除了興致外,似乎又多了憐惜與贊同,因此冒充畫像師想多認識她,了解她的個性。
瞧見她老是弄丟繡針的迷糊模樣,瞧見她與丫鬟抬杠時的天真活潑,他竟希望能每日都瞧見她如此模樣;而听見她年幼時的孤獨,他真希望自己能早點認識她,陪伴她度過那段孤單寂寞的童年時光,更希望自己能早日抓到吳光泰這個家伙,好稍稍減輕她失去童年玩伴的哀傷痛苦。
她的嬌、她的迷糊、她的可愛,甚至她不同于時下一般女子的大膽,在在讓他欣賞,令他喜愛,甚至讓他認為兩人真的可以共度一生──可以想見是絕不平凡的一生。
但不願意入宮的她,可會願意嫁給一個王爺?
王府雖然不似深宮內院,但也不比平常人家,對她而言,或許這兩者都是相同的吧?
為了不入宮,她寧願花錢請畫像師把她畫丑一點,如今皇上硬是為他們兩人牽線,那她又會做出什麼舉動呢?
逃婚嗎?
耿擎突然笑了。
他倒是很期待看到她的反應。
???
是夢吧?這應該只是一場夢吧?
皇上怎麼可能會為她賜婚?而且賜婚的對象還是一個王爺?
裴憶憶瞪著手中的聖旨,神志有片刻的恍惚。
「小玉……」她突然開口。
「什麼事?小姐。」
「掐我一把。」
「什麼?」小玉愣住了。
「掐我一把,快一點!」裴憶憶催促著,還自動將手送到小玉面前,「快。」
雖然覺得非常莫名其妙,小玉還是照做了,她伸手往小姐白晰的手臂上狠狠一掐。
「啊!痛……痛……」裴憶憶嚷嚷著縮回手,不住往手上吹著,只見白晰的臂上立刻出現紅腫。
「小玉,-在報仇啊?」她忍不住念,「痛死我了。」
「是小姐要我掐的啊!」小玉一臉無辜的看著她。
「那-也別這麼大力啊!」裴憶憶揉揉作痛不已的手臂。
「小姐,-到底怎麼了?」小玉嘆口氣,「沒頭沒腦就要人家掐-,我照做了,卻又惹-罵。」
這一提醒,裴憶憶想起還有比手痛更重要的事。
「小玉,」她揮揮手中的聖旨,「皇上為我賜婚,對象還是個王爺呢!」
「什麼?」小玉瞪大雙眼,「小姐,-別說笑了!皇上怎麼可能為-賜婚?而且還是個王爺。」
「-不信?」裴憶憶挑挑眉。
「不信。」小玉毫不猶豫的回答。
「我也不信。」裴憶憶再次瞪著手中的聖旨,「可是這上頭可寫得清清楚楚,不信也不行。」
「什麼?」小玉一雙眼瞪得快凸出來了。「小姐說的這些都是真的?不是騙我的?」
本來皇上賜婚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別人要求都還不見得求得來呢!但只要一想到小姐的迷糊個性,這賜婚就成了天大的恐怖事件了。
「不是。」
「那小姐打算怎麼辦?」小玉斜眼瞧她,「不會真想嫁給這個什麼王爺的吧?」
「我好象沒有選擇的余地。」裴憶憶瞧瞧手中燙手的聖旨。
聖旨都來了,她還能說不嫁嗎?
「那跟入宮當秀女有什麼差別?」小玉不客氣的問,「王爺耶!一個不高興還是可以砍人頭的,況且哪一個王爺不是三妻四妾的?小姐不是不想和別人共侍一夫?」
「三妻四妾?」裴憶憶一張小臉皺成一團。
三妻四妾……
哦!她恨死這幾個字了!
???
「逃婚?」
小玉滿懷期待的看著小姐,以為她听見這句話會高興的跳起來,然後開始收拾包袱,沒想到裴憶憶只是懶懶的瞧她一眼。
「小玉,-糊涂了嗎?」
「小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小玉義憤填膺的問,「我可是為小姐著想,才要小姐逃婚的。」
「那爹怎麼辦?」裴憶憶一針見血的說,「-認為皇上知道我逃婚後,會饒過爹和裴家所有人嗎?」
「呃……」小玉為之語塞。
「不可能是吧?」
早知答案為何,裴憶憶神情十分平靜的搖搖頭。
「所以我不可能逃婚的,爹爹養育我長大的恩情,我都還沒報答,怎麼可能讓他因為我的任性而賠上性命?況且這裴府上上下下的人,哪一個不是對我很好?我更不可能就這樣一走了之。」
「小姐……」小玉為之動容。
一直以為小姐迷糊不懂事,沒想到小姐迷糊歸迷糊,可還是很懂事,而且考慮的也比她周延多了。
「我寧可自己嫁入王府。」
「那……」小玉遲疑片刻,還是問了,「那個畫像師呢?」
「畫像師?」裴憶憶臉上出現一瞬間的痛苦。
這意料外的幾個字竟讓她心頭為之一痛,腦海里不禁又浮現那雙勾人心魂的眼楮,也想起昨日在他懷里的美好感受。
她還記得自己昨日笑得多麼開心,就算面對一群皇宮禁衛,但有他在身邊,也絲毫不感到害怕,然而如今……
或許,只能說他們無緣吧!
「小姐……」
「什麼?」裴憶憶甩甩頭,奮力甩去心頭莫名的痛楚。「關畫像師什麼事?」
「這……」小玉遲疑了片刻,岔開話題,「但王爺可能會有三妻四妾……」
明明就瞧見小姐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但既然小姐不願再提,那就算了,只是小姐最在意的這一點,她不得不提。
裴憶憶一直努力掛上的微笑突然垮了下來。
「小姐……」小玉看了好生不舍,連忙安撫,「我會幫-的。」
「真的?」裴憶憶眼神頓時一亮,滿眼閃爍著信任的光芒瞧著她。
小玉的點子最多、最可靠了。
「啊……嗯!」小玉遲疑著點頭。
「小玉,那-要怎麼做?」
「這個嘛……」小玉咬著下唇思索,「有了,小姐,等嫁過去之後,-先努力讓那個王爺愛上。」
「愛上我?」裴憶憶臉一紅。
「對啊!只要王爺愛上-,那他就不會想娶三妻四妾了。」
「但是……他會愛上我嗎?」裴憶憶一點自信也沒有。
愛上她?
如果對象是他……裴憶憶腦子里不由自主又想起那雙勾魂眼楮。
或許真會愛上她吧!
唉!她又想到哪里去了?皇上為她指婚的對象可不是他啊!
「會的。」小玉倒比她有信心多了。
小姐雖然迷糊了些,但是她天性純真善良,只要相處久了,沒有人會不喜歡她的,當然也會愛上她。
「但是……」裴憶憶仍感不安。「如果他沒有愛上我呢?或是……就算他愛上我,還是一樣想娶其他人進門呢?」
「嗯!這也是有可能的,不過沒關系,」小玉突然詭譎的笑了,「我有辦法解決。」
若是這招柔情攻勢不管用,那麼……
小姐的刺繡技巧可好得很,到時……呵呵呵……
???
知道皇上賜婚後的裴憶憶會有什麼舉動呢?會逃婚嗎?
耿擎很是好奇,于是當晚,他獨自一人悄悄潛入裴府,來到了裴憶憶房門外。
「啊……」突然自裴憶憶房里傳來一聲叫喊,耿擎心頭一緊,飛快上前,悄無聲息的撬開房門,竄入房里。
房間里一片黑暗,悄無人影,待他稍稍適應之後,便毫不遲疑的進入內室,只見裴憶憶躺在床上激動的翻轉身子,似乎正作著噩夢。
「不!不要!」裴憶憶猛然喊出聲,「不要殺她!不要啊……」
不要殺「他」?
耿擎一楞,暗自思忖著這個「他」指的是誰,裴憶憶又為何會夢見殺人景象?
難道這個「他」是指……
才想著,裴憶憶立刻就喊出了證實他揣測的話。
「莎蘭!莎蘭!-不要死!不要啊!我還想和-一起玩……」猶未醒來的裴憶憶喊著喊著,便哭了起來,「我們說好長大後要一起出嫁的……」
瞧她痛苦哭喊的模樣,耿擎心疼不已,不禁上前坐在床沿,溫柔的伸手拭去她臉上的淚水。
看來這個童年玩伴對她來說真的很重要,才會讓她連作夢都哭泣。
「壞人!」裴憶憶突然一拳打在耿擎身上,還惡狠狠的嚷著,「你這個壞人!把莎蘭還給我!把莎蘭還給我!」
耿擎一陣錯愕,忙捉住她不斷揮動的手,見她仍緊閉著雙眼,于是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
敢情她把他當成那個奸殺女人的萬惡婬賊吳光泰了?
這可真是天大的侮辱!
「去他的!」耿擎破天荒頭一遭罵出會讓皇宮負責教他禮節的老師暈倒的話。「再不把吳光泰那個家伙給逮到,我就不姓耿!」
回去後,得吩咐王勇他們加快追查的腳步!
「耿……咦?」即使在夢里,听到這個似曾相似的姓,裴憶憶仍有一絲猶疑。「耿……」
同時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著急的嚷嚷,「小姐,小姐……」
眼看來人就要到達房門口,而床上的裴憶憶也有清醒的跡象,耿擎立刻站起身。
「-放心吧!」耿擎壓低聲音在裴憶憶耳邊低語,「我一定會捉住吳光泰那個婬賊,為-的童年玩伴報仇,很快就會!」
說完後,他趁著外頭來人正在敲門時,打開窗子,無聲的離開了。
「小姐!小姐!-沒事吧?」小玉一邊大力敲著門,一邊焦急的嚷嚷著。
「嗯……」裴憶憶緩緩醒來,慵懶無力的回答,「進來。」
「小姐,」小玉推開房門進來,「-沒事吧?我听見-房里傳來喊叫聲,是不是有人闖進來了?」
「沒事,」裴憶憶悶悶的回應,「只是我作了個噩夢……」
「噩夢……」小玉瞧瞧小姐臉上的神情,試探的問,「是關于莎蘭小姐……」
「嗯!」裴憶憶眼眶又紅了起來,搖了搖頭,「小玉,沒事了,-去睡吧!」
「我……」又瞧了瞧小姐臉上的神情,小玉識相的頷首,「是,小姐。」便離開了。
莎蘭……
我們約好一起出嫁的……
如今-已離開人世,而我呢……卻得照著皇上的旨意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
望著黑暗的室內,裴憶憶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淚,緩緩落下。
???
翌日一大早,耿擎再度出現在裴府門外,小玉開門讓他進去。
「你自己去吧!我們小姐在那棵梅樹下等你。」
耿擎漫步向前,不一會兒便瞧見裴憶憶坐在梅樹下刺繡的身影,他停下腳步,欣賞著眼前這一幕悅人的畫面。
微風輕拂,頑皮的帶起幾絲她的發絲,與禁不起清風吹拂而飛落的梅花花瓣嬉鬧糾纏著,專心刺繡的她並未留意微風或是他的到來,微擰著秀眉,專心的思索著繡布上的花樣,貝齒無意識的輕咬著粉女敕紅唇。
他的瞳眸轉為深暗,眸光深處更掠過幾許火苗。
仿佛察覺到他灼熱的目光,裴憶憶仰起頭,望進他熾熱的眸子。
「你來了。」她微微一笑,愉悅的神情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憂郁。
今日,是她放縱自己的最後一次。
面對皇上的賜婚,她不能也不願連累家人,所以只能選擇嫁給那個擎親王,而他,這個連日來在她心底掀起一連串漣漪的男子,她只能放棄。
但自私的她,想再放縱自己一次,給自己留下一個美好的回憶。
「可以開始畫了,」她甩去心頭的思緒,漾起更為燦爛的笑容。「不過今天不要把我畫丑了喔!」
她想要留下他的畫,往後日子里可以不時拿出來,細細回味這一段她只能錯過的情意。
「不要畫丑?」耿擎揚起濃眉,明知故問,「為什麼?裴姑娘不是不想進宮嗎?」
看來她是不打算反抗皇上的賜婚了。
一股怒氣突然出現在耿擎心中,他不悅的抿唇,視線也轉為冷冽。
她就這麼接受了?毫無反抗?毫不遲疑?
那他呢?她對他難道沒有一絲情意?
她每次望著他時,眼中閃現的絲絲情意又做何解釋?
「皇上賜婚,將我許配給別人了。」裴憶憶不想瞞他,一方面也想看他的反應,探知他心中對自己有無情意。
「皇上賜婚?這可是天大的喜事!」耿擎夸張的嚷嚷試探著她的反應。「可裴姑娘怎麼看起來不像很高興的樣子?」
「你認為我應該高興?」裴憶憶咬咬下唇。難道他對她無意?
「當然!」耿擎毫不遲疑的回答,狠狠傷了裴憶憶的心。
原想耿擎對她也有些意思的,沒想到竟然是她自作多情……
「是應該高興……」裴憶憶勉強應和著,嘴角的粲笑險些掛不住。
也罷!他對她毫無情意也是件好事。
至少這樣她就能無牽無掛的嫁入王府,安心成為王爺的妻子了。
瞧她泫然欲泣的模樣,耿擎心下頓時怒氣全消,嘴角還頗為愉悅的揚起。
這下子,不用她明說,他也知道她對自己有情了。
早知道裴憶憶對他不是沒有情意,如今清楚證實這點,他更加肯定未來妻子人選除了她之外,再無他人。
三日後的婚禮一定會風風光光的舉行。
說來說去,這還要感謝宮里那兩人。
要不是他們急著征選秀女,裴憶憶也不可能為了把自己畫丑而找畫像師,而他也不可能因為好奇假冒畫像師,如此一來,他們兩人就不可能認識了。
「好吧!就原諒他們賜婚的雞婆吧!」耿擎突然大笑起來,還令人模不著頭緒的自言自語著。
「你……」裴憶憶看著大笑的耿擎,眸子緩緩飄出了水霧,眼一眨,豆大的淚珠頓時滾落地面。
他就這麼高興她許給別人了?
「怎麼了?」耿擎低眸瞅她,抬手輕拭去她的淚珠。「該高興的。好吧!我今天一定會把-畫成天仙,就當作是我送小姐的結婚賀禮。」
結婚賀禮?
裴憶憶咬著下唇笑了,甫停住的淚珠卻又掉落下來。
再沒有比這更令她難忘的結婚賀禮了……
???
終于到了迎親的日子。
大紅喜燭熊熊燃燒著,空氣中蕩漾著喜悅與微微不安的氣息。
自入新房後,便一直端坐在床沿的裴憶憶听著房外遠遠傳來的人聲,心頭自上了花轎便充斥的緊張感更加蔓延。
「好緊張喔……」她舌忝舌忝唇,靜謐的房里,連她自己的聲音听起來都有點嚇人。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嫁給一個王爺,如今卻坐在新房,等著身為她夫婿的王爺前來……
這樣一想,心中的不安如漣漪般散開,令她更加緊張,雙手不由自主地扭絞起身上的霞帔。
得做點什麼才行。
否則王爺還沒來,只怕她已經緊張的昏倒了。
「要做什麼呢?」她站起來,四下打量著房間。
兩支大紅喜燭下,排放著一些象征吉祥的食物。
「相公沒來,不能先吃。」裴憶憶喃喃說著,眼光移向其他地方。
桌子上也擺了酒菜,還挺豐盛的,看得她食指大動,饑腸轆轆。
「相公……」她猛咽口水,「沒來,不能吃。」
他怎麼還不來?
嘆口氣,她趕忙移開視線,最後停在牆角邊一箱又一箱的嫁妝上。
「這是嫁妝……」她眼光倏地一亮,「我記得以前看過隔壁姊姊的嫁妝,里頭好象有那個……」
不多說,她立刻埋頭尋找,不一會兒……
「找到了!」
她低聲嚷著,再抬起頭時,雙手各握著一樣東西。
左手剪刀,右手針黹。
???
趕走了一堆想鬧洞房的人後,耿擎終于如願以償的進入新房。
而在房里的裴憶憶一听見腳步聲靠近,立刻手忙腳亂地將繡布往後一甩,繡針被這一甩不知飛到哪里去了,而剪刀則在腳步聲入門的那一刻才急急忙忙的被隨便擺放著,緊張的人兒也立刻正襟危坐,仿佛一直都是這麼坐著沒動過。
耿擎早听見先前那一陣騷動,不禁揚唇笑了笑。
他在笑?笑什麼?難道他看見了?
眼楮瞪著頭上那塊遮住視線的紅巾,耳里听著男子低沉的笑聲,裴憶憶不由得心慌的揣測著。
耿擎向前走了幾步,拿起系上紅繩的秤桿,挑起新娘頭上的紅巾。
那紅巾一寸寸往上掀,裴憶憶的心也一寸寸的往喉頭提,視線也隨著一寸寸往上移,卻停在那身著紅衣的軀干上,不敢再往上看去。
「害羞了?」耿擎低沉溫潤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自她頭頂。
她穿鳳冠霞帔的樣子真美,火紅的衣裳將她嬌女敕的臉蛋襯托得紅艷艷,仿佛在呼喚著他上前咬一口。
這念頭立刻引來他鼠蹊處一陣跳動,染上他的眸。
這聲音怎麼有點熟悉?
裴憶憶皺了下眉,卻依舊沒有勇氣抬頭。
只見那紅衣動了動,隨即她身旁的床褥一沉,一只大手執起她的下顎,將她的臉轉向他。
「-……」
裴憶憶屏息以待,卻沒了下文,她忍不住揚眸看去,頓時一口氣梗在喉頭,嘴張得老大,指向那人的手還微微發抖。
這……這怎麼可能?
嚇到她的不是那個身為新郎的人臉上古怪的表情。
而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