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安安第八次看著手表,看完後又用手機撥了一通電話給余建浩,情況如同前幾通一樣——沒有接通。
她頹然地把手機放在餐桌上,手肘撐在桌面上,雙手捧著臉頰,表情顯得憂郁又擔心。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小時,餐廳里也都已經坐滿了雙雙對對的情侶,余建浩卻沒現身,而且也聯絡不上,她怕他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餐廳的服務生走上前來,詢問︰「小姐,請問你要先點餐嗎?」這位小姐已經枯坐了半個小時,佔據著位子,光喝水、不點餐,老板已經看不過去,所以派他來了解狀況,要是這位小姐不打算用餐的話,可是還有客人等著要進來的。
「我……」項安安抬頭看著服務生,面露歉意。「不好意思,請再等一下,等我朋友來了再一起點餐。」
「這樣啊……」服務生也很為難,苦笑著說︰「那麼等一下你朋友來了我再過來為你們服務。」
服務生才正要轉身離開,就看見一個男人走了過來。
「安安。」蕭唯青對她打了聲招呼,站到她面前。
「唯青?」項安安驚訝地看著他。「你怎麼來了?」
對,他也很懊惱,自己怎麼來了呢?要不是顧慮到安安,擔心她一個人失望孤單地度過情人節,他何必來這一趟?
「我……剛好經過,從窗戶外頭看見你,所以就過來打聲招呼。」
他剛剛在窗戶外頭踟躕地看著項安安,看她獨自一人坐著,那落單的身影與其他桌甜蜜歡笑的客人形成強烈的對比,看得他很心疼,然後又看到她很抱歉地對服務生說話,害他更不舍,于是邁開步伐走了進來。
「喔……」項安安沒注意到蕭唯青的表情,她的眼光一直看向餐廳門口,喃喃念著。「好奇怪喔,建浩還沒來,會不會出了什麼意外,但怕我擔心,所以不敢讓我知道?我一直打他的手機都不通耶……」
蕭唯青很想告訴安安實情,但是把話挑明了說開又擔心項安安太受傷,同時也顯得自己在挑撥離間。
蕭唯青深呼吸,內心很掙扎,項安安的手機忽然在這時響起。
項安安急著接起,听完電話後,她垂下肩,神情很沮喪。
「是建浩打來的?」蕭唯青猜想,應該是余建浩听說他不肯幫忙,只好自己硬著頭皮打電話來扯謊。
項安安點頭,落寞地說︰「建浩說他臨時要加班,忙得壓根兒沒空接電話,好不容易忙了個段落,現在才有空回我電話,而且他說今天趕不過來了,改天再補償我。」
看著項安安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害他都不禁內疚了起來。
「怎麼辦?今天這一餐……」她很失望,情人餐吃不成了,虧她還餓著肚子一直空等。
剛才的服務生在一旁听著,明白了大概的情況,順勢問道︰「請問,還需要為你點餐嗎?」
項安安頭低低的,聲音悶悶的。「不用了,我不想吃了……」才說完呢,肚子卻很不配合地發出咕嚕聲。
因為不忍她挨餓,蕭唯青拉開她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對她說︰「既然都訂位了,就別浪費。這樣吧,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吃一頓情人餐嗎?」
項安安抬起頭,嘟唇看著蕭唯青,又模了模已經餓扁的肚子,覺得被放鴿子之後又要挨餓真的是很可憐,于是她很委屈地說︰「我現在心情很不好。」
「嗄?」蕭唯青愣住,以為她要說心情不好,所以不吃。
不料。她接著又說——
「我心情不好時要吃很多美食來安慰受傷的心靈!」
蕭唯青听了,啞然失笑,點頭說。「沒問題!看你要吃什麼,盡量點,這一餐我請客。」
只要能安慰她、讓她不再愁眉,再多的錢他都願意花。
精致美味的情人餐吃到快結束了,服務生送甜點上來的同時,手里拿了一個長方形的粉色小禮盒,問項安安——
「請問你是項安安小姐嗎?」因為訂位時留的資料是項小姐,所以服務生不難猜到她就是門外那個「小蜜蜂快遞」要找的人。
「我是。」
「有你的快遞,麻煩你簽收一下。」服務生將小禮盒放到餐桌上。
「我的快遞?」項安安好驚訝,誰會知道她在這兒用餐,又有什麼東西需要這麼急著用快遞送過來?
蕭唯青一看到那個禮物盒,馬上明白了。方才余建浩有說過,會請人把情人節禮物快遞過來的。
當項安安看到簽收單上的寄件人姓名時,嘴角忽然浮起笑花,速速把簽收單簽好交給服務生帶走,然後她開心地直說︰「我還以為建浩只顧著工作,把今天是什麼日子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原來他早就準備了禮物當作情人節的驚喜呢!他真有心,人趕不過來卻還不忘請快遞送上禮物。」
收到情人送上的禮物,讓她一掃方才的苦悶心情。
余建浩有心?蕭唯青還真是無法認同。
項安安興奮地打開禮物盒,看見了禮物和一張小卡片,隨即,她眼神晶亮地拿出盒子里頭的一條手鏈。
項安安看著那條用數十個鏤空愛心形狀串成的精美手鏈,笑得甜蜜蜜的。「哇∼∼好漂亮,還有卡片呢!」
相較于項安安的欣喜,蕭唯青則是很落寞。
余建浩的禮物輕易地就能讓項安安開心雀躍,殊不知,她的情人早已經背叛了她,現在正跟別的女人在一起。或許……他應該再一次暗示安安,讓她別愛得這麼傻,這樣很容易傷得很重。
蕭唯青看著項安安,擰眉思索著,什麼時間點才適合開口呢?
看著看著,他突然發現項安安的臉色變得異常蒼白。
「安安?」蕭唯青驚覺不對勁,急急問她。「你怎麼了?」
只見項安安一臉鐵青,她顫抖著手,把原本放在禮物盒里的小卡片交給蕭唯青看。
蕭唯青疑惑地接過手,閱讀卡片上的文字,那短短的幾行字也讓他的臉色與項安安一樣,在一瞬間變得鐵青悒郁,因為那卡片上寫著——
親愛的安妮,情人節快樂!
這條手鏈的每一顆心都代表我對你的情意,將我的濃情密意化作手鏈,隨時環繞著你。
項安安掏出手機,手指頭因為過度氣憤而抖著,她用力按下數字鍵,將電話撥出。她現在只想找余建浩問清楚,那張卡片到底是怎麼回事?
情況如同前幾次一樣,沒有接通。項安安靈光一閃,突然看向蕭唯青,並且朝他伸出手。
「把你的手機借我。」
她的電話撥不通,那麼蕭唯青的呢?如果撥得通的話,那就表示余建浩並非加班忙得沒空接電話,他是故意不接她的電話,讓她在這兒空等,傻得像個白痴似的,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多虧了那張卡片,泄漏了太多秘密!
蕭唯青面色凝重,沉默地掏出手機交給項安安。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時候,任何安慰的話語都顯得多余,而且,他也不認為盛怒之下的項安安听得進去。再者,該是讓安安了解真相的時候了,現在受傷心痛,也好過虛擲青春在一個背叛她的男人身上。
項安安接過手機,再次撥打,果然,接通了,只是,她又再一次大大地吃了一驚。
因為,電話那頭傳來女人的聲音!
「喂?」
項安安傻住,撥錯電話了嗎?怎麼會是女人的聲音?她一時愣僵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倒是對方先說話了,但聲音有點遠,不像是對著話筒講話,比較像是把手機擱在一旁後,對著身旁的人說——
「浩∼∼剛剛你去廁所時,放在你書桌上的手機一直響,我怕對方可能有急事找你,所以擅自幫你接了電話,可是對方好奇怪,都不說話,你要不要來听听看?搞不好是惡作劇的電話。」
項安安听見對方嬌滴滴地喊著「浩∼∼」,頓時氣沖腦門,又听見她說書桌,馬上猜到余建浩帶別的女人回家過情人節,而她卻被晾在一旁!
沒等余建浩來接過電話,項安安「啪」地一聲用力合上手機,還給蕭唯青,然後怒氣沖沖地看著他,問︰「唯青,你有開車來吧?」
蕭唯青點頭。
「馬上載我去建浩他家!」
「干麼?」蕭唯青有不好的預感。
「我要去……」項安安目露凶光,咬牙切齒地說。「捉奸!」
捉奸?蕭唯青可不認為現在是處理這件事的好時機,項安安太激動,很容易弄得兩敗俱傷。
「安安……」他勸她,手扶上她的肩膀,發現她氣得在發抖。「先回家吧,等你明天沒那麼激動了,我再陪你去和建浩好好談一談。不管情況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安安!」
話還沒說完,項安安就拎著東西往餐廳外頭沖,蕭唯青來不及阻止,等他急忙刷卡付帳,追出去時,剛好看見項安安攔下計程車走了。
他知道,她是去找余建浩,而他也知道,自己無法袖手旁觀不管。他急忙跑到停車場,將車子駛往余建浩他家的方向。
余建浩一個人在外租房子,那是一間小坪數的三樓公寓,老公寓沒有管理員把關,樓下進出的大門也因為進出的住戶沒有公德心而敞開著,所以剛好可以讓氣沖牛斗的項安安直接殺上三樓。
項安安將門鈴用力按到底,剌耳的鈴聲一直響著,催促著里頭的人來開門。
余建浩來開門,一看見來人,臉色倏變,僵在原地與項安安四目對峙著。
「浩∼∼是你的朋友嗎?」屋子里傳出女子的聲音,跟著,那名女子手持香檳杯走到門口來了解狀況。
項安安眯眼看著那名身段婀娜、氣質嫵媚的女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了然地點著頭。
原來,余建浩與新歡膩在家里喝香檳,歡度情人節啊!她的目光看向那名女子握著香檳杯的手,她的手腕上掛著一條手鏈,而那條手鏈的款式剛好與她方才在餐廳收到的那條手鏈一模一樣!
項安安怒瞪著余建浩。好樣兒的!買同款式的手鏈當禮物,很聰明嘛!這樣就不怕禮物搞錯、送錯人了,很可惜,百密一疏,卡片放錯了!
「浩∼∼她是誰?」女子感覺得到項安安的敵意與劍拔弩張的氣氛,疑惑地詢問余建浩。
「她是……」他很難解釋。
反倒是項安安雙手交叉環胸,一臉豁出去的表情,接替著說︰「你是安妮吧?」
「你知道我?」女子很驚訝,她明明不認識眼前這個看起來很……很抓狂的女人。
「當然!我看見建浩寫給你的深情卡片,所以知道你的名字,我想你大慨沒有把禮物盒里面的小卡片拿出來看吧?否則,你一定也會知道我是誰,因為卡片上有我的名字。」
女子听懂了,張口錯愕地看向余建浩,等著他給解釋,余建浩不語,一張臉青白交錯。
女子得不到答案,轉身回屋里,要去找出方才的禮物盒。里頭有一張小卡片嗎?她當時怎麼沒發現呢?
余建浩重重地深呼吸,看向項安安的冰冷眼神仿佛是在怪她為何非把事情弄到扯破臉的地步,如果她夠聰明的話,懂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他們還是可以相安無事的。
但是余建浩不懂,他不明白項安安要的不是這種假裝沒事的愛情,她要的是真心相待。
項安安從皮包里掏出裝有手鏈的禮物盒,丟回給余建浩,決定說清楚、講明白。
「很刺激的情人節禮物,可惜,我不喜歡,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面了。」
說完,她轉身奔下樓梯,在轉身的同時,氣憤與被羞辱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滴下來,她邊哭邊沖下樓,出了公寓大門時剛好與急忙追來的蕭唯青撞上。
「安安?!」蕭唯青看見她臉上錯綜的淚水,他還不曾看過她掉淚,那淚水讓他感到一陣猛烈的心疼。
項安安一看是蕭唯青,立刻扭頭走人。現在她不想見任何人,尤其是與余建浩有關系的人,更加不願讓人看見她這麼狼狽不堪的表情。她覺得好受傷,想要獨自一人躲起來,好好地舌忝舐傷口療傷。
「安安——」蕭唯青大步追上去,抓住項安安的手腕。「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回家。」
「不要!」項安安甩開他的手,頭低垂、淚直流,恨恨地踩著步伐繼續走。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去哪兒?她腦子亂紛紛的,只知道要不停地走,泄憤似地用力走著。
蕭唯青企圖再次拉她上車,但項安安不停掙扎,不肯就是不肯。他不放心她又勸不回她,只能沉默地陪著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等她氣消。
項安安不想讓蕭唯青跟著,她停下來,撇過頭看他,哭著嘶聲吼道︰「你走開!別管我!」
蕭唯青不走,無視于她遷怒的語氣,執意跟著。
趕不走他,項安安氣吼道︰「好!隨便你!」
項安安繼續走,皮包甩在肩上,在夜晚的街道上蹬蹬蹬地走著,可是不管怎麼走,心中的那股怨氣還是在,絲毫沒有減損半分。她怨自己好傻好笨、怨自己怎麼會沒發現、怨余建浩無情劈腿、怨老天爺對她殘忍,讓她在情人節當天嘗到失戀的苦楚。
愈想愈覺得自己的付出很不值,她將心里巨大的痛苦發泄在身體上,由原本的走路變成開始小碎步跑著,然後漸漸拉大步伐,氣喘吁吁、臉色發白地跑著,也不管迎面的冷風將她出門前特意吹整的頭發吹得散亂狼狽。
項安安淚眼朦朧地跑著,沒看見前面一條野狗從小巷子里竄了出來。她被突然冒出的狗驚嚇到,緊急煞住腳步,一個踉蹌,整個人跌坐在地上。
蕭唯青見狀,急沖上前,摟著她的肩膀,扶她到路旁花圃的石椅上坐著。
「有沒有哪里受傷?」他低頭查看她的狀況,好心疼地問著。
想不到不問還好,這一問,項安安突然伏在他身上,埋首在他胸前,無所顧忌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是的,失戀的項安安此時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可以提供她哭泣的肩膀,而他很樂意當那個人,為她遞面紙、幫她療傷,只是,他心里也有著酸楚,畢竟項安安會哭得這般傷心,是因為深切地愛過,而她愛的那個人……不是他。
蕭唯青摟著她,溫柔地拍撫著她的肩膀,任她哭著,為她擋去路人異樣的眼光。
一直到哭得過癮了,項安安這才抬起頭來,睜著紅腫的眼楮,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對不起……」項安安邊擤鼻涕邊說。「你的衣服被我弄濕了,回去以後我幫你送洗,錢我付。」
「沒關系,只是你別再哭了,面紙只剩你手上那一張,你要是再哭下去,就真的只能把鼻涕擤在我的衣服上了。」
听他這麼說,項安安倒是笑了出來。她擤完鼻涕後,用雙手拍拍臉頰,大大地喘了好大一口氣,然後整個人像是一顆泄氣的皮球,很虛弱地坐著發呆。
「哭夠了?過癮了?」雖然她的模樣好憔悴,但是蕭唯青卻覺得此時的她比方才漫無目的地走路發泄的時候要好得多了,至少已經宣泄了部分的負面情緒,心里的負擔就沒那麼大。
項安安點頭。
「應該舒服些了吧?」
「嗯。原來什麼都不管,無所謂地大哭一場,是那麼放松的事。」
「那要不要回家了?」
項安安搖頭。「還不想,我心情還是很亂,我想……」她其實也不知道想做什麼,只是不想回去躲在家里黯然傷心,于是她隨便張望著,突然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間小PUB,于是月兌口道︰「我想喝酒!」
「喝酒?」蕭唯青瞪大眼。「你要喝酒?你會嗎?」
「我會!失戀的人總要喝酒澆愁嘛!」她手指著那間小PUB問︰「如何?你陪不陪?」
陪!怎麼可能不陪呢?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奉陪到底。
奉陪之後,蕭唯青後悔了。
原來項安安所謂的會喝灑,是指一小口。
因為要開車載她,所以蕭唯青自己沒點酒喝,他替初次造訪PUB的項安安點了一杯酒精濃度較低的藍色珊瑚礁,結果酒一下肚,情緒好不容易平復的項安安又開始哭了,而且這次不只是哭,還變得聒噪饒舌了起來,就連酒保都被她叫來評評理,听她數落余建浩有多麼不應該。
因為實在太丟臉了,所以蕭唯青趕緊付了錢,左手抓著酒保好心附贈的一包面紙,右手牽著項安安走出PUB。這間PUB他應該是永遠都不會再踏進來了,因為他敢說,那個一臉難色的酒保百分之百會認得他!
小PUB離他停車的地方有一段距離,感謝這一段路程,也感謝項安安有了微微的醉意,第一次,他能理所當然地牽握她的手,一路走著。
上了車之後,蕭唯青扭開音響,放了可以幫助寧神的輕音樂,項安安坐在他身旁的座位上,額頭頂著車窗玻璃,邊看著從眼前晃過的風景,邊喃喃抱怨著。「余建浩那個大混蛋真的很過分……你看,連PUB里的酒保都覺得他超爛的!」
「是啊!」
蕭唯青翻了個大白眼,方才那酒保被她纏住要求評理,換成是任何一個想月兌身的人,一定都會順應她的話來點頭的。當然嘍,並非他要替余建浩說話,他也覺得他很爛,甚至還很後悔當初不該顧慮朋友情義而沒有追求項安安,否則,今晚她就不會這麼傷心了。
蕭唯青邊開車邊任由項安安抱怨著,不說話,靜靜地听,直到車廂內變得安靜,只剩輕音樂的聲音以及項安安睡著了的呼吸聲。
車子一路開到家門前的車庫,蕭唯青停好車,熄了火,這才轉頭仔細凝望著項安安的睡顏。
她縮著身子,坐在他的車上,眼皮因為哭過而有點腫腫的,鼻頭也紅紅的,那小巧的粉色唇瓣因為睡著而微微嘟著,模樣無助又可憐,害他好想把她帶回家收藏呵疼。
項安安蠕動了一下,額前的一綹劉海垂下蓋住她的眼楮,蕭唯青情難自禁,伸手勾起那細柔發絲塞到她耳後,在模到她耳朵綿女敕的觸感後,他的手就舍不得移開了。
項安安因為察覺到耳朵的搔癢感,眼皮緩緩顫動著,猛地睜開眼,看見蕭唯青靠她很近,而且她發現耳朵的搔癢感就是來自于他的手。
「唯青?」她不解地眨眨眼,覺得蕭唯青好像哪里怪怪的。他是怎麼了?為何她覺得他剛剛看她的眼神很不一樣?
「醒了?」蕭唯青沒料到她會突然醒過來,故作鎮定地把手收回,眼神飄忽地說︰「你的頭發好亂,都把臉蓋住了。」
「喔……」他的舉動讓項安安覺得好迷惑,她趕緊坐正身子,用手扒了扒頭發,有點尷尬地說。「那……我下車了,今天謝謝你。」
「嗯。」蕭唯青點頭,目送她往自家的方向走去,忽然,他發現座椅上有項安安遺忘的一個小紙袋。
「安安!」他拿了紙袋下車,喊住她。「你的東西忘了。」
項安安回頭,看見蕭唯青手上的東西,臉色驀地一沉。
「我不要了,幫我丟了。」是她精心挑選的巧克力禮盒,原本要送給余建浩的,但是現在用不著了。
「不要?是什麼東西?」
「巧克力,反正也沒有人可以送了,丟掉算了。」
蕭唯青聞言,將紙袋交給項安安,突然拉著她往咖啡店後院走去。
「干麼?」項安安愣住,不懂蕭唯青怎麼突然這麼做。
來到後院的垃圾桶旁邊,蕭唯青打開蓋子,努了努下巴,鼓勵她說︰「如果丟了巧克力可以讓你心里舒服些的話,那就丟吧!」
項安安眨眼傻看著蕭唯青,她還以為他會說什麼大道理來安慰她,結果他卻只是鼓勵她做想做的事。
于是,項安安當真把那盒要送余建浩的巧克力忿忿地丟進垃圾桶里,丟完後,很神奇的,她竟覺得稍微有了一點出氣的感覺。
「心情好些了嗎?」蕭唯青問。
「還是很沮喪,但是比剛剛好多了。」
「那就好。」他點頭笑著,有好一點總比都沒有進展來得好,至少她很瀟灑地丟了巧克力,而不是抱著巧克力黯然哭泣。
「謝謝,我要回去了。」
「安安!」他叫住她。
「嗯?」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難過,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你好過些,不過,如果你想找人說說話,隨時call我,不管幾點都可以。」
項安安感激地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快進去吧!」蕭唯青揮手,目送她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他心疼受了情傷的她,如果可以的話,不管是丟巧克力還是什麼的,他願意陪她做任何事,只求能安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