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意約早就想到,既然借住在袁家,那麼有些事情不免會有一點小小的改變,無論是和袁格霄之間的關系,或是生活習慣都如此。
她也預期到自己應該會花一點時間適應這個陌生環境,可是這所有預期中,卻沒包括要適應一大清早六點半就要被叫醒,迷迷糊糊間夢游到浴室,還要被個半果男給驚嚇。
原本-著睡意蒙-的眼,在認清眼前是一具屬于男人的、赤果的,尚噴散著濕熱水氣的結實胸膛後,黑瞳倏然睜大。
「你你你……怎麼沒穿衣服?!」她已經完全清醒過來,連退三步後,驚駭萬分的指控眼前的果男。
正拿著電動刮胡刀刮胡子的袁格霄,則是微微挑起眉,掃了她一眼,不以為然的繼續刮胡子。
桑意約沒得到答復,一徑傻愣愣地看著他刮胡子,看著看著,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神了。
他,他看起來真……真像個男人。
桑意約在腦海里做了如此詭異的結論。
只見他一頭濃密的黑發仍濕,水珠沿著發梢滴落,刀雕般立體嚴謹的俊容正對著鏡子,過分挺直的鼻梁下,有豐潤性感的嘴唇,而電動刮胡刀正沿著線條剛硬的下巴輕松移動著。
他一手拿刮胡刀,一手微微撐在洗臉台邊,側面看去,健碩的手臂看得出是久經鍛煉,線條漂亮。
而他的肌膚色澤是健康的古銅色,胸膛厚實,肌肉緊繃平滑、毫無贅肉,平坦的月復部以下則圍著一條浴巾,遮蓋大半重點部位,卻仍能看出他有一雙結實有力的長腿。
如果哪家廣告公司想找電動刮胡刀的代言人,眼前這個男人絕對是個非常有說服力的人選。
「一早發花痴。」感受到她的視線,袁格霄刮完胡子,冷冷拋了一句,對她的目瞪口呆不以為然。
炯亮的黑眸卻不經意的在她身上多停了幾秒。
剛起床的她,一頭削薄、層次分明的短發微亂,一臉茫然無辜,傻傻的像只小狗,燦亮亮的黑眸怔怔看著他。
而嬌小的身軀則罩著昨晚跟他借去的運動T-Shirt當睡衣,寬寬松松、歪歪斜斜露出誘人的白皙頸項和小巧香肩,T-Shirt下則是一件有繩帶的運動短褲,招搖露出了一雙筆直漂亮的腿。
無邪而性感,而且過火得幾乎要讓他「有感覺」了。
她這是什麼打扮?難道他以後每天一大早都要接受這種視覺折磨嗎?袁格霄微微蹙起關公眉。
「你、你……誰發花痴啦!」被罵了一句,又看他臉色鐵青,桑意約才回過神,臉頰發燙卻死不承認。「我只是在看……在看……」
「哦?看什麼?」
袁格霄看出她的困窘,煩躁頓時煙消雲散,一股逗弄她的情緒涌上,熟練的收起刮胡刀,懶洋洋的跨近幾步,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俯視著杏眸里難得閃著驚慌的她。
「我……」桑意約覺得頸背寒毛直豎,只能逞強的胡亂回答。「我只是在看,原來,原來你也是個男人!」
「原來?什麼意思?」他表情有些危險的又跨近一步,將她逼至牆邊,爍亮深沉的黑眸直直盯著她看。「說說看。」
「就是……就是……」他干麼靠那麼近?剛洗完澡的熱氣快讓她悶得不能呼吸了。
面對他赤果的胸膛,她覺得極度缺氧,而他的迫近更讓她感到精神緊繃,好想……好想踹他一腳奪門而逃。
不行,那太沒種了,而且他怎麼說還是袁媽媽的兒子。
算了,她決定鼓起勇氣誠實解釋。
「意思就是,以前我還真的沒看過哪個男人像你愛干淨到這個地步,跟女人一樣。」
「我跟女人一樣?」袁格霄挑起眉,嗓音沙啞的幾近輕柔的重復,左臂撐在牆上,堵住了她逃走的方向,冷毅的俊容緩慢逼近。
當兩人距離縮短到彼此氣息交融時,桑意約幾乎要以為他再近一-就要吻上她了,她屏住呼吸,緊繃得無法動彈。
而那雙鷹隼般的黑眸則靜靜的、深沉的瞅著她。
桑意約隱約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她一定在哪里看過這種眼神……她絞盡腦汁想著,突然靈光乍現。
啊!她想起來了!
這不就像是「暫時停止呼吸」里,只要不呼吸月兌窗的僵尸就看不見你,跟「侏羅記公園」里的迅猛龍左搖右晃找不到焦聚一樣嗎?
「咕。」
桑意約才恍然大悟,額頭突然被拍了一掌。
雖然不痛,可是聲音響亮清脆,一下就讓她愕然回神。
「干麼?」她杏眸圓瞪,怒目相視。
「不要再神游了。」袁格霄不知何時人已經走到門邊,聲音恢復了平時的嚴厲,一雙嘲諷的冷眸掃過她,當然沒錯過那雙漂亮的腿。「睡到這麼晚起床,還拖拖拉拉,一天到晚只會發呆,腦子不知道都裝了什麼垃圾。」
他冷冷奚落著人邊往外走,還不忘在關門前下了氣死人不償命的結語。
「邋里邋遢的,先檢討自己像不像女人吧!」
太幼稚!太卑鄙!手段低劣!毫無創意!
單手緊握著方向盤,修長的手指緊扣程度彷佛要將之拆爛,袁格霄剛毅的俊臉上蒙了一層黑,濃眉緊鎖,咬牙切齒得連頸項青筋都隱隱抽動。
他從來沒想過,自從他五歲喪父,開始嚴以律己過生活以來,還會遇上這種愚蠢至極的狀況。
這女人!這可惡卑劣的女人在兩天前,被他在浴室念了幾句以後,居然哭哭啼啼的跑去跟他媽媽告狀!
告狀,他真不敢相信這種幼稚無恥的舉動,居然會出現在一個二十幾歲的成年人身上。
而他,一個三十歲的男人居然會因為她的告狀而被老媽處罰!罰他趁假日帶她到市區買衣服跟日用品。
這是什麼世界啊?
歡迎你來到真世界,也有愛,當然也有虛偽……
映照他的怒火,豪邁狂放的歌聲正從他向來播放古典音樂的高級汽車音響,大聲答復他的問題。
這什麼嘲笑人的歌詞啊?袁格霄向來對流行音樂很感冒,不禁微皺起眉。
歡迎你來到真世界,要付出,當然也要防備……
冷銳的黑眸掃向一旁的始作俑者,只見這次佔了上風的她,似乎沒有特別高興,甚至有點愁眉苦臉,正漫不經心地托著下巴,視線看著窗外景況,手指像是毫無意識的跟著音樂打著拍子。
關于這個真世界,不小心,你就會事與願違……
夠了!袁格霄明快關掉音響、決定為了保護他的古典音樂素養,拒絕被流行音樂同化干擾。
「你為什麼關掉?」正听得認真,突然被打斷的桑意約困惑不悅的皺起眉轉頭問他。「我正在听。」
原本今天心情就不好,現在更是蕩到谷底。
兩天前看著袁媽媽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痛快全都消失了,因為她一點也沒想到袁媽媽竟然會要他以賠罪的名義帶她去買衣服。
可是、可是她要買的是貼身衣物耶!要她跟這種人去,有沒有搞錯啊!
不過,袁媽媽了不起的地方就是在于就算搞錯,她也有辦法讓你乖乖跟著錯,于是盡管她干百個不願意,還是在這個美麗的星期天,和臉很臭的他被袁媽媽一同趕出了門。
而勉為其難答應讓他當跟班之後,她為了避免一路上沉悶,特地跟谷京借了伍佰的CD抒解心情。
她決定一路以伍佰的歌聲勉勵自己,人生還有希望,就算讓袁格霄這種人當跟班去買貼身衣物,人生還是有值得期待的東西,例如︰等一下到市區她就可以去把在大火中全數報銷的伍佰CD再補齊。
而這一路稍稍得到安慰的心情,居然被他沒禮貌地關掉打斷了!桑意約才感覺火大,袁格霄馬上接腔的火上加油。
「-的品味讓人難以苟同。」
盡管他自始至終都沒認真听她播放的音樂,卻直覺的想欺負她。
「你說什麼?!」居然污蔑她最喜歡的音樂人!桑意約瞪大眼楮不敢置信。
「品味、難以、苟同。」眼角余光看見她氣得臉蛋泛紅,他不知為柯心情瞬間愉快起來。
「你--」可惡!他自己又多有品了?還下就是個沒禮貌的傲慢蠢蛋!她憤怒的在心中怒罵。
不行,要忍!絕對不能像他這種野蠻人隨便發火。
看出他嘴角微微勾起的惡魔笑意,桑意約如此告誡自己,深呼吸一口氣,把球殺回去。
「這跟品味無關,而是跟年紀有關,大叔!」
大叔?她居然叫他大叔!袁格霄眉微微一挑,冷瞪她一眼。他也不過才大她八歲……而已。
「-似乎對我很有意見?」沉默許久,銳眸直視著前方筆直的道路,他決定問出重點。
他可不記得自己哪里得罪過她,而她卻一再挑釁,要不就是使用甜味洗發精,要不就是抓他的小辮子去告狀、看他被念。
現在居然還叫他大叔?
「是你對全世界都很有意見吧。」
她咕噥回答,不敢相信他居然敢問這種昭然若揭的問題,這就好像殺人犯問自己為什麼要被槍斃一樣。
他幾時對全世界有意見了?袁格霄當下判斷,這女人對他有嚴重的偏見,而且毫無緣由,純粹就是討厭他,
這一閃而過的念頭讓他莫名感到不快。
長這麼大,嚴以律己偏又我行我素的行事準則,讓他向來不在乎別人對他的評價,可是,這女人……
他覺得心里一把悶火無處可發,不自覺蹙起眉頭,冷凝了面容,一直到進入市區為止,兩個人都沒再說過話。
他在生氣。
不是平時大吼大叫、暴躁無禮的生氣,而是整個人就像被放在冰櫃冷凍起來,一張臉寒得像要殺人見血的那種生氣。
可是他在生什麼氣?桑意約一面假裝翻動衣物,一面偷偷看著寒著張臉站在一旁的袁格霄。
從這個角度看去,他高大冷酷得宛如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剛毅英俊的面容盡管冷肅,卻仍吸引許多女性同胞明顯或暗中向他投注愛慕的眼光。
只是,他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太過疏離,讓諸位芳心大動的女性們,只敢遠觀,不敢搭訕。
他為什麼生氣?桑意約困惑地回想。剛剛在車上,她講的最後一句話是說他對全世界有意見,然後他就變成這種表情。
難道……是她錯了?可哪里錯?他本來就對全世界有意見啊!每天挑剔東、挑剔西的,從沒見他對誰滿意過,好像全世界都得罪他,都這麼明顯了,會是她誤會他嗎?
難道他平常那副要把別人撕裂成十八塊喂狗、喂貓、喂蟑螂的模樣,其實是世界和平的象征,並沒有對全世界有意見的意思?
而現在這樣才真正叫做很有意見、脾氣不好、在生氣?
可是就算這樣,他也用不著這麼生氣吧?難道不能講清楚就算了嗎?
她胡思亂想著,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花心思揣測他的情緒,也不知道自己干麼對他的壞情緒感到愧疚。
就算他心情爛到長蛆也不關她的事吧!他這應該是自作自受,平常對別人那麼壞、愛嘲笑別人、又欺負她姊姊,氣死他最好不是嗎?
可惜不是。桑意約嘆了口氣。她一點也不是那樣的人,盡管她老想著要代替姊姊報仇,可是她也只是想惡作劇,並不是真的惹得他心情不好。
她怎麼會對他狠不下心呢……
她垂頭喪氣地定出服飾店,袁格霄則像個隨行保鏢跟在她後頭,距離三步之遙,一副跟她無話可說的樣子。
而每次她企圖回頭找他講話,他也不知道是有心抑或無意,總是將眼神轉向不知名的遠方。
這氣氛讓人感到好沉重!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桑意約滿心不舒服,只好盡快買齊所有的必需品,盡量縮短這令人尷尬的時間。
回程路上,車子里小小的空間就兩個人而已,她也沒別的事情可做,無可奈何之下,只能假裝睡覺來逃避。
側開臉頰,僵硬的閉著眼楮,一路顛簸回小鎮,絲毫沒有察覺身旁那位臉色依舊難看的袁格霄先生,黑眸三番兩次飄到她身上。
一直到袁家門口時,兩人也各自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袁格霄所確定的是自己心情很爛,想來她可能是從上輩子開始討厭他,才會累積成今天這樣。
至于,桑意約所確定的,倒是比他有意義很多。
她確定,她該感謝他犧牲假期當司機,以及她該為他糟糕的怒氣負點責任。
所以臨下車前,她從背包里拿出剛在唱片行搜刮購買的一大袋伍佰CD,匆匆拿出一張遞給他。
「給你。」她的聲音顯得僵硬,筆直伸長的手臂橫在他眼前,逼他接受。
袁格霄微微一愣,腦子里還在轉著她討厭他已好幾輩子的事情,一時無法對她突如其來的善意做出正常反應。
「這什麼?」好半晌,他才沉著聲音揚眉問她。
「我的品味。」
桑意約急急塞給他,彷佛怕他拒絕的匆匆下車,只是一時不察,沒想到自己拋下了事後讓她臉紅很久的曖昧專輯名稱--「愛你五百年」。
「桑意約,-在干什麼?!準備去照片子!要叫八百遍才听得到嗎?」
什麼愛你五百年,叫恨你兩萬年算了!
一張伍佰精選集,顯然對袁格霄邁向好老板之路沒有什麼實質幫助。
昨天他收到禮物後,就像喝了蠻牛,迅速恢復話很多、很挑剔的狀態,變得跟平常一樣「正常」,上起班來照樣大呼小叫個不停。
「我表哥吃錯什麼藥啊?」顯然大呼小叫是一種家族遺傳,桑意約照完片子,谷京就抱著課本進門怪叫。「我剛在門上看到他貼今天五點半關門耶!開業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誰知道啊!」桑意約聳聳肩。
谷京探頭探腦,觀察了自家表哥一陣子之後,下了結論,「有問題!一定有問題!他今天怎麼這麼振奮?」
「這叫振奮?那他哪天不振奮了?」
「不不,-太不了解我表哥了。」谷京偷笑。「他今天好像有什麼喜事喔!-看他拿探針都拿得這麼溫柔。」
這是在胡扯吧!桑意約看了眼在診療台上抖如風中落葉的病人,完全無法苟同他的推測。
而且他那人哪懂什麼叫溫柔啊?
看他袁大醫生又恢復大殺四方的瞍樣,她覺得自己昨天真是心太軟,他也不過就是話少講兩句,她就內疚得把心愛的伍佰精選集乖乖奉上,這是有什麼毛病啊?
而且重要的是,他到現在連一句謝謝都沒跟她說。
沒禮貌!桑意約一整天都板著臉,對這件事情生悶氣,一直到下午五點半關門結帳,她還在懊惱。
「-好了沒?」袁格霄擦完地板、替她結完帳,不耐煩的開始在櫃台邊徘徊,等她把消毒完的用具擺好。
「還沒,你先走,我等一下鎖門。」她有氣無力的回答,還刻意放慢動作,就是不想跟他一起回家。
袁格霄顯然沒有接收到她的想法,索性斜靠在櫃台邊,拿出煙盒把玩,修長的手指抽出末燃的煙,反復玩轉,看著她的目光顯得有些遲疑。
該怎麼開口?他微微蹙起眉。
一般人都是怎麼開口的?第一個字通常是什麼?
他極認真的推敲這件事情。
昨天意外收到她的「品味」之後,他困擾了很久,搞不清楚這女人到底是討厭他還是怎樣,于是他決定「禮貌上」請她吃飯,順便搞懂她想表達什麼。
只是……這種事情要怎麼開口?他煩躁地把煙咬在嘴邊,卻礙于室內整潔不能點燃,眉頭鎖得更緊。
算了,隨便講兩句也就算了。
袁格霄才決定開口,一陣清脆的風鈴聲打斷了他的嘗試,會在這時間還有鑰匙進門的,除了谷京還有誰呢?
只見中午就離開診所的谷京居然回來了,顯然還梳洗更衣過,一身休閑打扮出現在診所里。
「意約、意約。」他一路喊進門,興高采烈得很,對一旁面色鐵青的表哥視若無睹,直往里頭走。「意約,我們去看電影!」
「電影?」桑意約從櫃子後面探出頭,頗是驚訝。「這里有電影院嗎?」
「干麼瞧不起人啊!」谷京瞪大眼楮。「我們這里雖然與世隔絕,可是人間該有的娛樂也是有的,雖然片子不新,但好歹也是一家電影院啊!」
「好啦!好啦!」出去看場電影,總比跟袁格霄在家里大眼瞪小眼好多了。桑意約心念一轉,不假思索的答應,也一樣沒發現某個男人的臉色變得更加糟糕。「要看什麼?」
「看『蜘蛛人Ⅱ』啊,要不要?」沒想到美女這麼容易約,谷京樂不可支的繼續安排。「今天還有夜市,看完電影我們可以去逛夜市,怎麼樣?」
「好好!我要逛夜市。」
一听到夜市,桑意約的眼楮閃閃亮了起來,十分雀躍,手邊動作加快十倍,說多俐落就多俐落。
袁格霄站在一旁,從頭被冷落到尾,還全程看完兩人你來我往、親親熱熱準備約會的模樣,莫名的他有了殺人的沖動。
只見他額角青筋隱隱跳動,一雙銳黑眸子跳躍著火光,對著表弟開口,嗓音輕柔冷凜,
「你書念完了嗎?」
「書要念,人也要休息嘛!」谷京嘻皮笑臉的答腔。「剛好你今天又關門得早,所以我才想帶意約去走走。」
要你雞婆,我不會帶啊!袁格霄冷瞪他,正要開口扭轉局勢,門鈴聲再度響起,硬生生打斷他的努力。
早晚拆了它!冷眸狠狠掃過去,卻因看清來人而愣住,
桑意約隨著他驚愕的視線看去,發現診所門邊站著一個身形嬌小的白衣女子。
小小的臉蛋上瓖嵌著秀麗精致的五官,一身質料輕軟的雪紡紗服貼在身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宛如天仙下凡。
好美!就連桑意約自己是個女生都忍不住要為眼前的美女發出贊嘆。
唉!難怪會看到發痴,再多看兩眼應該口水也就流下來了。眼神飄到一旁目瞪口呆的袁格霄,她忍不住偷偷的想。
「阿霄。」柯心雪一開口,悠悠吐出兩個字,聲音也如同她外表給人的感覺,細柔而甜美。
跟著這親密的呼喚,她碎步奔來,輕輕投入袁格霄的懷中,縴縴玉臂摟住了他的頸項,
除了手邊沒有零食外,桑意約不禁覺得,這一切簡直就像電視劇一樣。
「我回來了,阿霄。」
柯心雪在袁格霄耳邊輕聲說著,偏偏桑意約站在旁邊,一字不漏的听見,還意外的察覺到他身體微微一僵,冷臉緊凝,舉起手臂也不知道是正準備推開她或抱緊她,但白衣女子已然放開他,轉身去抱谷京。
而谷京卻驚退一步,像是想避開她的擁抱,只是撞到後頭櫃台沒能如願,得了一個軟玉溫香在懷,不過他表情十分驚懼。
氣氛好像有點奇怪。看著眼前局勢發展,桑意約敏感的想著。
袁格霄平常古里古怪也就算了,谷京這種粗線條、少根筋的家伙,面對美女投懷送抱,怎麼也是一臉陰陽怪氣的樣子?
「你們兩個是怎麼了?這麼久沒看到我,高興得傻了嗎?」柯心雪放開谷京,嬌嗔開口。
「哦,我們正準備去看電影。」谷京偷偷模模閃開身子,聲音僵硬的打破沉默,說著,突然一手拉住桑意約的左手就要往外定。「意約,該走了,時間快到了,快點!快點!」
「喔,好。」桑意約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跟著走,但人還沒踏出幾步,右手手腕獾乇緩岢齙拇笳平艚艨圩。一回頭,就對上袁格霄冷厲的黑眸。「干麼?」
他沒講話,只是死盯著她看。
要不是他的個性老是那麼傲慢欠打,她幾乎要以為他的眼神是在向她求救了。
「你們要去看電影啊?」柯心雪掃過兩個男人握住她的手,眼中閃過一抹陰沉,很快又揚起亮眼的笑容。「我也好久沒去看電影了,月光電影院還沒倒嗎?一起去吧!我記得今天還有夜市,我很懷念這里的夜市。」
半天沒人答腔。
這對表兄弟在干麼?
桑意約尷尬得冷汗直流,她自然注意到白衣美女的眼神,也並不想被美女怨恨。
她企圖將自己的手抽出,卻怎麼也動彈不得。
這兩位大爺似乎打定主意把她當殺父仇人緊抓不放,而她微弱的掙扎,只是白費力氣,而且還兼被比較凶的袁格霄猛瞪。
到底誰可以告訴她,現在是什麼狀況?!
「走吧!我們一起去。」柯心雪下結論。
「可是我們要去看蜘蛛人耶。」谷京回答的方式很幼稚,彷佛覺得蜘蛛人能保護他。
「喔,沒關系啊!不然就看別片嘛。」柯心雪的聲音還是那樣嬌嬌的,帶著笑意。「反正你票也還沒買嘛,不一定要看蜘蛛人。」
桑意約受不了了,她下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夾在這三個人中間,而其中兩個還像警察怕小偷跑掉一樣抓著她不放。
「啊!對了。」她決定自己受夠了,對著谷京假假一笑,「谷京,我突然想到,我今天應該早點回家。」
「少來。」谷京沒回答,倒是一旁默不出聲的袁格霄冷冷吐槽。「-回家能干麼?」
「回家……」她支吾了,開始後悔平常除了上班沒有培養其他娛樂。「我要回家,那個……」
「哪個?不用想了,-在我家也沒事可做,看電影就看電影,沒什麼好推托的。」袁格霄下了個莫名其妙的結語,放開她的右手,上前順手拉過她被谷京握在手里的左手往外走。「瞪我干麼?還不走。」
「可是……喂喂……」一路被往外拖的桑意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回頭對著一臉錯愕的谷京發出求救訊號,但顯然無用。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