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之內高中的放學時分,洋溢著比平時更多的活力。
操場上到處都是參加課後練習的學生。
穿著藍白色球衣的足球隊員,就在操場正中間的位置進行兩個月一次的正式球員選拔賽。
只見每個球員都卯足了勁全力以赴,根本無暇顧及圍觀群眾的眼光。
也許是因為太專心的緣故,森下直紀也沒有注意到在圍觀的啦啦隊人群中,出現一頂很熟悉的白色南瓜帽。
森下直紀的速度、準度,使他在球場上顯得特別搶眼。
站在由一年級組成的隊伍里,只見他相當沉著地帶領其他學員,運用彼此之間的默契與合作,順利射門得分。
終場結束時,一年級以七比二贏得勝利,讓二年級的學長們輸得灰頭土臉。
在一旁加油的啦啦隊,好不容易等到球賽終了,紛紛沖上前去要幫他遞毛巾、送茶水,也有人要他簽名。不過他都一一回絕。
在一年級隊友的包圍下,一會兒擁抱、一會兒搓搓頭,一會兒又將他高舉在肩頭上歡呼,看得出來森下直紀不只在女生的世界里,在同儕之間也擁有相當好的評價。
「森下,你今天表現得很好,繼續加油!我們要先走了,記得鎖門喔!」
「謝謝學長,明天見!」頂著一頭洗頭泡泡,森下直紀閉起一只進水的眼楮,對正要聞開的學長揮手。
在大量流汗之後,洗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趕走疲勞,是森下直紀最享受的時刻。也就因為如此,他通常是最後才離開休息室的人。
關上水龍頭,圍著繡有校徽的浴巾走出淋浴間,全身濕淋淋,頭發也還在滴水的森下直紀被突然出現在眼前的不速之客嚇了一大跳。
「你怎麼會在這里?」
「我有訪客證。」祐天寺玲司用兩只手指拎起夾在衣服上的小牌子左右晃了一下。
打開自己的衣櫃,森下直紀從里面拿出一條干淨的小毛巾蓋在頭上胡亂擦了起來。「找我有什麼事?該不會是特地來笑我沒有通過面試吧?」
「看不出來你對自己這麼沒自信。」
听他這麼說,森下直紀停止雙手的動作,側著頭看他。
「我不是沒自信,我只是很清楚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
「是嗎?看樣子,你對自己的了解也不是很夠嘛!小鬼果然就是小鬼。」
把濕了一大半的毛巾從頭上取下,森下直紀對祐天寺玲司的挑釁行為開始感到有點不耐煩,連說話的口氣也顯得有些帶刺。
「這位大叔,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別這麼凶嘛!我是來恭喜你的。」
牽動一邊的嘴角,祐天寺玲司笑了。
「少來!黃鼠狼給雞拜年。」
罵完,森下直紀有點狼狽的低下頭,甚至覺得自己瘋了。
有一瞬間,他竟然因為那個輕浮的笑容而感到怦然心動……
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我是說真的,你被選上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叫你小鬼了。而且為了對我先前有眼不識泰山的態度表示歉意,今天晚上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吃頓飯,順便跟你說明合約以及工作內容。怎麼樣,可以答應我嗎?」
大概是結果太出乎意料,感覺顯得有點不真實,森下直紀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所以說不出話來。
祐天寺玲司向前走了一步,把頭彎得更低,以便偷看森下直紀臉上的表情。
他意外地看見森下直紀毫無防備的表情,祐天寺玲司開心的笑了。
那是屬于少年、稚氣未月兌的茫然表情。和剛才在球場上,指揮隊友完成漂亮攻防戰,贏得最後勝利的成熟表情判若兩人。
發現森下直紀的身上同時具備少年和男人的特質,卻不互相沖突,祐天寺玲司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這小子確實擁有他自己不知道的魅力,而這一點也成為他之所以從眾多專業模特兒當中月兌穎而出的關鍵。
「沒想到你也有這種表情啊。」
「什麼表情?」森下直紀隨即武裝起來,吊著眼楮看他,好像在威嚇祐天寺玲司不準亂說話似的。
「沒什麼,我看了剛剛的球賽,你踢得不錯。」
看見森下直紀因為得到意外的夸獎覺得害羞,卻又轉而生氣的表情,祐天寺玲司笑了。這小子大概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很可愛吧?
「笑什麼?我可是很努力練習的。」
只要說到他最愛的足球,森下直紀就會立刻嚴肅起來,眼神和表情也會變得很認真。
「看得出來,你確實踢得不錯。不過,每次踢完球,你右腳的腳指頭應該都地麻上好一陣子對吧?」
「你怎麼知道?」
森下直紀驚訝的轉過頭去盯著祐天寺玲司看,因為這是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小秘密。
「看就知道,如果你觸球角度不調整一下的話,頂多再踢個三年,你的腳就會開始出問題。其實你不需要刻意去調整踢球時的角度,那只會失去準度。說理論太復雜了,總而言之,你只要把身體的重心往後傾斜一點,應該就會好多了。」
這些話,早在去年參加國手先拔時,一位負責評選的教練就曾經在私底下對他說過。只不過,那位教練並沒有提出具體的建義和方法。
回到學校後,森下直紀雖然嘗試做調整,卻因為抓不到問題的關鍵所在,影響到原本準確性很高的控球能力,被當時的教練懷疑他水準降低,差點從正規球員的行列中被拉下來,以至于一直模不著頭緒的森下直紀不得不繼續用原來的方式踢球。但是這陣子,他每次練球結束後,右腳指頭發麻的情況,確實有越來越惡化的情形。
令森下直紀訝異的是,連每天看自己練習的教練都沒發現的問題,才看了一場球的祐天寺玲司,不但能夠指出相同的問題,還提出了解決的方法。這個公子到底……
「別一副懷疑的樣子,好歹試試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啊。而且,你不像是那種靠踢球來吸引女生的人,你一定是真心喜歡足球對吧?那就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行。」
祐天寺玲司突然正經起來,那如雕像般立體的側臉透露出憂郁的氣氛,眼神里也流露出黯然。
你才是吧,竟然也有這種表情?這讓森下直紀不由自主的看傻了眼,乖順的點點頭回應。
「啊!怎麼突然說起教了?抱歉抱歉。」
前一秒才覺得他原來也有認真的時候,下一秒又馬上露出不太正經的笑容,森下直紀越來越搞不清楚這個男人了。
「森下,你很受女生歡迎,應該交過不少女朋友吧?」話鋒一轉,祐天寺玲司露出公子特有的花樣微笑。
他是個很適合笑容的男人,森下直紀突然這麼認為。
「問這干嘛?你該不會要我替你介紹吧?如果是的話,請你盡早打消念頭,我才不會把清清白白的女生送入虎口的。」
「真是不可愛吶!」
祐天寺玲司噘著嘴不正經的看著天花板抱怨,不過下一秒又像害怕錯過什麼似的,馬上把視線移到森下直紀出來的年輕身體上,「其實我只是好奇,你的床上功夫是不是跟你的球技一樣棒而已,沒別的意思。」
察覺祐天寺玲司的眼神從自己的胸口一路滑至浴巾底下略微凸起的重要部位,森下直紀嫌惡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側過身去。
「我功夫好不好不用你關心,倒是你,要在這里站到什麼恃候啊?我要穿衣服,你連這也要看嗎?」
緊緊揪住腰上的浴巾,森下直紀背對著祐天寺玲司沒好氣的說。
他怎麼也沒想到踢球鍛練出來的小蠻腰,以及被浴巾貼身勾勒出的臀部線條,對喜好男色的祐天寺玲司而言是多麼大的誘惑。
若不是祐天寺玲司堅持不要霸王硬上弓的,他早就撲上去了。
「有何不可,還是你怕我看?等當上正式模特兒的時候,會有更多人看見你的,要是你連這個都不習慣的話,會給工作人員添麻煩的。」看到森下直紀用生氣掩飾害羞的心情,祐天寺玲司就忍不住想要多調侃他一下。
「唆,我又沒說怕你看!」
說是這樣說,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森下直紀的臉頰卻突然感到一陣烘熱,胸口也發燙了起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手插在褲子的口袋里,祐天寺玲司靠在距離森下直紀最近的衣櫃前,笑瞇瞇地盯著他。大大方方地欣賞森下直紀這一副逐漸成形,卻依然充滿青澀的年輕軀體。
發現祐天寺玲司的眼楮一直徘徊在自己的身上,森下直紀皺著眉頭大喊︰「這位大叔,你真的很厚臉皮欸!」
「能夠看到這麼青春的身體,實在是太幸福了。你怎麼高興就怎麼罵吧,我無所謂。」
祐天寺玲司輕輕扯動嘴角,這種皮笑肉不笑的方式讓森下直紀感到十分火大,他實在不喜歡被人這麼不懷好意的盯著看。
尤其是被這個習慣對任何人放電,又滿嘴胡說八道的公子。
但是,森下直紀卻也忍不住好奇,在他那雙飽覽天下美色的瞳孔里,又會看到什麼樣的自己?
突然在意起來的森下直紀,不得不對自己的反應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幾天後,在父母以及委任律師的陪同下,森下直紀和環球藝能公司簽訂了一紙短期的工作合約。
在為期半年的合約期間,森下直紀是隸屬于環球藝能公司旗下的專屬模特兒,工作內容則是必須接受公司安排的訓練課程,以參加歐洲皇家首席服裝設計師——法蘭奇的世紀末服裝秀為目的。
由于森下直紀是祐天寺玲司花了一年多的時間,好不容易找到令法蘭奇本人滿意的模特兒,所以他決定親自擔任他的經紀人以方便照顧。
祐天寺玲司不但要負責去學校接送他到公司練習走台步、試裝、攝影,還要負責在排練結束後送他回家,簡直就跟保母沒兩樣。
雖然兩人之間針鋒相對的言語從沒間斷過,但是,能夠看到服裝秀順利進行,對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用的祐天寺玲司而言倒也甘之如飴。
因為這是他和父親約定好的考驗。
如果不能在三十歲之前,邀請法蘭奇到東京舉辦服裝發表會,並成立亞洲第一家分店,他就必須遵守承諾,乖乖回家繼承財團的事業。
***
寒假結束,天氣漸漸好轉。
春天以充滿蓬勃生機的鮮艷色彩開啟了新的一年。
這個學期開始,森下直紀已經是高二的學生了。
他除了兼顧學校的課業、球隊的練習,還要參與服裝秀的排練,每天都過著忙碌充實的生活。
從體育館出來,森下直紀氣呼呼的臉上,掛著兩道隱隱作痛的傷痕。
雖然自己在對方身上留下更多象征勝利的戰績,但是卻不能因此消除森下直紀心頭的憤怒。
他還沒走出校門,就遠遠看見一輛白色進口跑車停在對面,坐在駕駛座上的祐天寺玲司從車窗伸出手來打招呼,森下直紀立刻把頭轉到一邊去,當作什麼都沒看到。
把書包扛在肩上,一手插在褲子口袋里,森下直紀並沒有朝車子方向走去,反而出了校門就右轉,一副打算自己走回家的態勢。
發覺不對勁的祐天寺玲司發動引擎追了上去。
當車窗位置和行進中的森下直紀形成一條水平線時,祐天寺玲司輕輕按了兩下喇叭。
森下直紀卻還是充耳不同。
「你沒看到我嗎?」
祐天寺玲司喊了兩聲想引起他的注意,森下直紀也只是回頭瞪了他一眼,隨後又繼續往前走。
就在那轉頭的瞬間,祐天寺玲司發現他臉上的異樣,于是踩了油門往前堵住他的去路。
祐天寺玲司以俐落的動作攔下打算繞道離開的森下直紀。
「不要擋路!」
「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從車子里沖出來的祐天寺玲司,迅速地追上想要逃走的森下直紀,激動地拽住他的胳膊,架住他的下巴,氣急敗壞的問。
祐天寺玲司的口氣是憤怒的,但是那雙憂心忡忡的眼楮,一直在森下直紀那張瓜子臉及身上仔細的來回檢查一遍又一遍。
看見森下直紀臉上、手背上的傷,一想到他很可能在學校受了什麼委屈或者是傷害,祐天寺玲司就無法冷靜下來。一股想要找人拼命的沖動,讓他全身的血液都跟著沸騰起來。
被當成受害者的森下直紀卻始終不吭聲,用力把臉別到另一側。
「你跟誰打架了?」
「不要你管!」森下直紀回了一句,因氣憤而怒張的瞳孔目不轉楮地瞪著一旁的路樹。
沒想到下一秒,祐天寺玲司竟然抓著他的手往反方向走。
「等一下,你要帶我去哪里?」
「帶你回學校問清楚,總不會每個同學都跟你一樣不肯說吧?」
無論如何,祐天寺玲司就是非得弄清楚,到底是哪個活得不耐煩的混蛋,竟然敢欺負他的寶貝!
「你發什麼神經啊!這種小事……」森下直紀猛力地揮開那只強而有力的手。不只手腕,心里的某一處都感受到那股強勁的震撼。
「既然是小事,那就告訴我!」
「跟工作沒有關系的事情,我不想說。」
森下直紀不停用左手按住剛才被他緊抓著的手腕,那股強勁的力道在皮膚上化成一股熱流,透過掌心竄入了血液直奔心髒。
「都已經讓你不想去排練了,怎麼說和工作無關?」
祐天寺玲司見他身上沒有其他外傷,也沒有想逃的跡象,說話的語氣也漸漸變得溫和。
也許是敗給了那雙深邃而誠懇的眼眸,也或許是因為某種原因而降低了防御,森下直紀放松了緊繃的肌肉,源源本本地把自己為什麼和同學打架的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听完森下直紀的敘述,祐天寺玲司先是沉默了好一會兒,沒有做出太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說︰「如果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必須跟人大打出手,那我豈不是應該放火燒了那些八卦雜志社?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沖動的時候。」
知道森下直紀並沒有受到同學的欺侮,讓祐天寺玲司緊繃的表情上露出了放心的微笑。他把手放在森下直紀的頭上,像撫模孩子似的,輕輕拍了一下。
從他的口氣和動作判斷,祐天寺玲司不但不認為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反而還有點責備自己小題大做的意味,森下直紀簡直氣壞了。
有沒有搞錯?從小學開始,操行成績-直都是特優的他,不要說打架,就是跟同學吵架都沒有過。這一次如果不是因為真的被激怒了,他也不會失控打人。
然而祐天寺玲司什麼都不了解,就簡單模糊掉自己的憤怒,這讓森下直紀更火大了。「不要把我跟你相提並論,那些雜志上寫的都是事實,問題是我跟你真的什麼也沒有,他們憑什麼造謠!」
「你該不會是氣我什麼也沒對你做,所以才動手打架吧?」
祐天寺玲司臉上浮現輕浮的笑,又一次揪住森下直紀的胸口。
森下直紀討厭這樣,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我沒心情跟你開玩笑,你根本不當這是一回事!」森下直紀怒瞪他,抽回手腕轉身要走。
「你給我站住,小鬼……」祐天寺玲司拽住他的手臂,將他推到車門上,並用雙手擋在他身體的兩側防止他月兌逃。
困在祐天寺玲司雙臂和身體形成的空間里,被他高大的影子籠罩著,森下直紀首度感覺到這個男人帶來的壓迫感,也重新體認到不論是在氣勢、體格上或是現實生活中,他都比自己佔有更多優勢。
「你給我听清楚了,你現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了讓這一場服裝秀成功落幕,我會不計一切代價討好你。這場秀是我賭上尊業與名聲的作品,你要是再用這種孩子氣的態度來面對,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
「你這是在恐嚇我嗎?我才不怕你!」
「你還沒听懂嗎?」
祐天寺玲司抓住他的雙臂,將森下直紀的身體抓起,然後又重重地推向車子,發出巨大的踫撞聲。
「你發瘋啊?這樣很痛欸!」
「你是我從幾萬人當中挑選出來挑大樑的人,如果你以為這只是-場游戲,那我勸你最好現在就退出。免得到時候你弄砸了,我會讓你後悔你沒在一開始就打退堂鼓。」
「我沒有當這是兒戲,既然答應了,就算沒有簽約我也會好好去做,你不需要這樣恐嚇我。」要是抱著玩玩的心態,他就不用這麼在乎別人的看法了。
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要認真以赴,是森下直紀對自己的要求。即使面對出于一時好強而接下的走秀,他對自己的要求也是很高的。不只足在排練的時候,即使是休息的空擋,森下直紀都會特別留意觀察其他模特兒展示服裝的技巧。
以前,他和大部分的人一樣,很主觀的將模特兒和活動衣架畫上等號。經過這一個月的練習他才知道,原來那些看似搔首弄姿的動作其實都是有意義的。
不這麼做,就無法制造衣服的皺摺,使布料產生自然光澤。那些看似無意義的動作,其實都是為了展現不同質料與剪裁方式排列組合後產生的效果而存在的。重點是秀衣服,而不是模特兒。
正因為外行的緣故,森下直紀花了更多的心思學習。這麼做不只是表示對這個行業的尊重,更是對所有參予這份企劃而勤奮努力的人表示敬意;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憑著天馬行空的無聊想像來污蔑自己。
這也是為什麼當他听見同學指稱他是用身體向祐天寺玲司換來這個機會時,會憤怒到無法控制而和對方扭打成一團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最好,不過,你最好敬業一點。既然簽了約,你就是我公司的商品,我有保護你的責任,你也必須盡到保護自己的義務。因為沉不住氣就和人大打出手,你以為你現在是什麼身分?藝人最重要的就是外表,不管是你的臉或者是身體,哪怕只是一顆豆大的面積,只要看得到,都是屬于公司的財產。你想想看,陳列在櫥窗里的商品如果有任何一點瑕疵,那樣商品還能夠賣到客人手上嗎?」
「你說完了沒有?你講了這麼多就是要告訴我,我是你公司的商品是不是?」
「你听懂了就好。」
祐天寺玲司側著頭想要看清他臉上的表情,森下直紀立刻把臉轉到另一邊去。
「生氣了?」
沒有說話,森下直紀扭動肩膀掙月兌祐天寺玲司的手,邁開大步朝回家的方向前進。
翻了個白眼的祐天寺玲司立刻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隨即追了上去。
「你不會是因為我說你是公司的商品,所以不開心吧?」
「你看過會說話的商品嗎?走開,不要擋路!」
「你要去哪里?今天晚上還有排練。」
「我要請假!」
臭小子!
佑大寺玲司低咒了一聲,繞到他面前去朝他月復部的地方揮了一拳,趁著森下直紀因為痛苦而彎腰的空隙,一把將他扛在自己的肩上丟回車里。
「可惡--」
森下直紀把滿腔的憤怒化成力量,一腳踹在佑天寺玲司正好關起來的車門上。
不理會森下直紀用行動發出的怒吼,回到車內的佑天寺玲司冷靜從容地扣上安全帶,絲毫沒有動搖。
他用眼角余光掃了一旁氣呼呼的森下直紀,仿佛是要在熊熊燃燒的氣氛下火上添油似地,用冷漠的語調說︰「把安全帶扣好,我的寶貝商品可不能再受傷了。」
好個寶貝商品!
森下直紀大吼︰「要是你這麼在乎我的死活,你還敢出手打人?」
「听好,同樣的話我不會再說第二次,我在乎你,而且比你所知道的還要在乎……」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才不得不和你保持距離,才不得不阻止自己對你溫柔。
被自己嚇了一跳的佑天寺玲司驀地全身僵住,因為太震撼了,所以沒有把話說完。
「接下來,你是不是又要說『因為我是你的商品』?」
「你就喜歡跟我頂嘴。」也許真如父親所說的,自己生來一副反骨,不只愛跟長輩唱反調,這下子,連自己的話也不听了。
不是說過,不可以對這小子產生感情的嗎?
真是個愛造反的笨蛋!
赫然發現自己心意的佑天寺玲司在心里無奈的嘲笑自己。
「是你喜歡找我碴吧!」森下直紀不舒服地別開視線。
這一次,佑天寺玲司則是高深莫測地笑了笑。
「要不然你希望我把你當成什麼?你希望我像那些八卦雜志上寫的,跟每一個合作過的藝人都有一腿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很簡單……」
下一秒,佑天寺玲司突然轉過身將來不及反應的森下直紀拉了過去。
什麼都還沒看清楚,森下直紀就覺得有什麼東西粗魯地貼上了自己的唇。
那是一種猶如狂風過境般、粗魯的肆虐,又深、又濃烈的吻。形成一股讓人想逃卻又不得不沉淪的漩渦。
直教人越陷越深……
意識到雙腿間開始出現異狀的森下直紀,趕緊將佑天寺玲司推開。同時把身體縮回門邊。
果然行不通啊!
看見森下直紀的反應,佑天寺玲司露出了苦笑。
但是忙著擦拭嘴唇上觸感的森下直紀卻沒有看見。
「如果不想這樣……那就不要忘記我剛剛說過的話。」
車子里突然陷入尷尬沉默的氣氛中。
佑天寺玲司輕瞥著因不悅而轉移視線的森下直紀,轉動車鑰匙,踩下油門驅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