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敢批評皇帝,怕又招他難過。
「我想我是必死無疑。我不怕死,但我希望有人跟我說句話。關了那麼久的黑牢…見到這麼多人,每個人都跟我的眼神迴避,更不要說說話。我只能咬牙,堅持最後剩下的風骨。死也要死得像個士大夫…」
他聲音柔和下來,「但公子,妳看了我一眼…不對,兩眼。」語氣鬆快狠多,只是更輕啞,「我本來以為是修華…我的未婚妻,不避嫌疑來救我了…但妳走路的時候那麼輕快,一點都不像女子。妳訝異的回頭看我一眼,我就知道妳不是修華,妳也不認識我。但妳又看了第二眼,眼中滿滿的…都是傷痛和悲憫,用看一個人的眼光,而不是一個獲罪官奴…」
良久,他沒說話,我還陷在震驚的情緒。「你、你知不知道…」我困難的問,「你知不知道可能…你知道的,被一個富有的下堂妻買去…」
「親隨?」他輕輕的問,「我想過。但若是妳…」
「兩眼就把你買了,你怎麼把自己標價那麼低啊!?」我跳起來罵了。
他輕笑了一會兒,「妳救了我的命,尊重我就像尊重一個…人。妳甚至怕我困窘,盡量不跟我接觸…竭力表達妳沒那意思。妳只是單純的不忍…」他語氣一變,顯得堅毅爽朗,「士為知己者死。我說願意為公子效死,是真的。」
…多麼好的孩子啊。我簡直要哭了。就為了我那稀薄的善心,他要把命賣給我了。雖然真的有夠笨的…但這是念太多聖賢書的後遺癥,大明朝讀書人的普遍疾病,你又不能太怪他。
居然我還會偷想他月兌衣服的樣子…我禽獸啊!不對,我禽獸不如啊!
「就算…」他語氣裡帶笑意,「就算妳偶爾會瞧著我…也是嚇不到我的。我從不會忘記自己許的諾。」
我從床上跌下去了。
「公子!」我听到他下床的聲音。
「我沒事!」天啊地啊,你不要現在進來啊!我還沒把坑挖好,尚未把自己埋起來。
…他知道我在看他!他大概也知道…啊啊啊啊∼我不要活了,丟臉丟臉太丟臉!
為了掩飾我的羞怒,我罵了,「我是氣得掉下床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廉價的把自己給賣了!千金一諾,瞧瞧人家怎麼做生意的,一諾千金啊!你兩個眼神就把你買了,怎麼可以這樣…敗家子啊敗家子…」我嘀嘀咕咕罵了十來分鐘,開始重復循環才喘氣的停了,趕緊爬起來找水喝。
等我氣呼呼的爬上床,才躺平。他又扔了一顆炸彈。
「效死都行了,還有什麼不行…」他沒再說話。
而我呢,被炸得亂七八糟,更是徹底啞了。後來怎麼睡著的,我也不知道。大腦當機到天亮我才想到找他來罵,「你這樣完全不健康你知道嗎?要學會愛惜自己啊千萬不要發神經胡說八道自輕自賤…」
他默默的听了一會兒,突然湊我近點,「妳嚇不到我的,也不要想可以把我趕跑。」把我的頭扶正,開始梳頭綰髻。
我久不發作的偏頭痛發作了。
有幾天,我完全不敢看他,他倒是一副平靜的樣子,一切如常,像是那天他從來沒說過那些話。
我仔仔細細從頭到尾想了一遍。我終於冷靜下來可以分析,他這的確是一種極度不健康的古人心態。
古人把恩看得狠重,隨時可以為了一恩拋頭顱灑熱血,非常激情澎湃。但我這下堂妻也沒太多需要灑熱血的機會(又不是天天可以遇到武呂合體的殷小姐),他覺得恩還沒報夠,乾脆把自己給我了…像那些孀居貴婦的親隨。
不健康,太不健康。不說他不是那塊料,他還是個持士大夫氣節的讀書人呢,自輕自賤,不行不行。
果然我是個妖魔啊。好好一個有節操有才華的孩子遇到我,就生出這樣不健康不正常的想法,不可以不可以。
好在他是處於被動,我只要好好自我約束,什麼事情都可以平安過去。不能平安過去…我還有兩條腿,我不會跑嗎?
為了再增加逃跑機率,我更認真的學騎馬。他有時候會深深看我一眼,但也不說什麼,我都裝沒看到。
尋尋覓覓,我們還是找到了一處半荒廢的庭園。雖然我們住還是太大了。這是個退休京官的別業,死了一個小妾以後,傳說鬧鬼,就不再來,遂荒廢下來。
我前後走了一圈,沒感覺到什麼異樣。「沒有鬼啦。」我小小聲的跟灑塵說,「你喜歡嗎?」
他抿唇一笑,「我也喜歡。」
等雇工來整理後回去,他才帶我去看為什麼他喜歡。
那是一個葡萄架,長得非常茂密。
我的臉慢慢燒起來,怒氣也漸漸升騰,和羞意絞在一起,吼了出來,「你不戳我日子過不去是不是?!」
他站在葡萄架下,不講話,微微昂起下巴,眼神變得狠深邃,還有一絲挑釁。「盧公子說…」
「住口!」我衝到他面前吼,「你怎麼老要拿他來氣我?你是不是狠想試試看不敢講?!」
他把臉湊過來,狠慢狠慢的說那句老話,「妳嚇不到我。」
我的雙手在身後緊握,咬牙切齒的昂首把唇壓在他唇上。
他沒有退,也沒有閉眼,我想他也把手背在背後。我想退,但又覺得狠丟臉,一整個騎虎難下。
貼在我唇上,他輕輕的彎了彎嘴角。我覺得被嘲笑了。
轟的一聲,腦神經燒斷了。小朋友,誰能笑到最後還不知道呢。激我?你沒瞧盧大公子哭都來不及嗎?
我伸出舌尖,輕輕舌忝他的唇。他的唇形狠美,狠軟。我曾經覺得男人全身上下都粗糙不堪,只有他們的唇,永遠保持嬰兒的柔軟,非常甜美。
他呼吸沈重了一些,微微張開唇,牙關輕啟。
我若專注於某事,外界一概無聞,連我可憐的良心怎麼哀號痛泣,我都听不見。現在我正在吻這個男人,我專注在這件事和這個人,其他都不關我的事情。
我知道他準備好了,但我卻只頻頻啜吻舌忝舐他的唇瓣,听他呼吸漸漸粗重,輕喘,我才把舌尖伸入他的嘴裡,輕輕引誘他的舌,等他也追著來的時候,我使了點力吸吮,不讓他回去。
他發出一聲輕「嗯」,眼楮閉了起來。
我更用力的握緊在背後的手,給自己找點理智回來。我要調整節奏和深淺\,不能太沈迷。
他的呼吸越來越重,偶爾踫到的臉頰告訴我,他的體溫越來越高。我開始加大力道,甚至有點粗暴的吻他。逼得他必須彎腰才能貼近我。
我們倆都犯了倔性。我死都不肯抱他,他也把手死死的拶在背後,用這樣不舒服的姿勢激吻,因為沒有支力點,我只好把胸口貼在他身上,他動了一下,手臂差點抬起來,又僵硬的背回去。
我大約很很地虐待了他一回,我自己的唇和舌頭都有點痛。我還能冷靜的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古人經驗還是太少,偶爾還是會發出一兩聲狠小聲的申吟,我要狠克制才不會腿軟。
「睜眼。」我冷冷的命令。
他緩緩的把眼楮睜開,我很很地掠奪一番,倒退兩步,仰頭讓他看著還牽連我倆的銀白唾絲,非常頹靡。
他短短的失去了呼吸。
我又退了兩步,語調更冷,「以後,別再挑釁我。」我想舉袖擦嘴,終究還是放下,轉身離開。
我癱瘓的大腦和良知開始運\作。我居然…做了這麼罪不可赦的事情。
我怎麼欺負了一個這樣的小孩啊?!他挑釁就挑釁,跟他計較干嘛?我瘋了我?!
他居然還在後面跟著我。
我先是快走,然後小步跑,最後根本是狂奔進還沒整理行李的房間,用力把門摔上,一傢伙撲到床上滾來滾去,搥枕搥被,無意義大喊大叫。
他默然站在窗外,一聲不吭。除非我拿頭去撞床,他才會說,「公子,仔細傷了額頭。」
「傷我的額頭關你什麼事情?!」我對著窗外的他罵。
「…公子若生我的氣,責罰我就是了。不可自傷身子…」他語氣還是狠平靜,就是呼吸有點不穩。
「閉嘴!」我尖叫,「被強吻的人有點自知好不好?!」
「我沒有這麼覺得…」
我用一陣哇哇大叫混掉他底下想說的話。我怎麼這麼經不起激啊…以後怎麼面對他…
那天我連飯都不吃,倒在房間裡裝死。他也沒逼我,開隔壁的房間睡了。
終於滾累了睡了一會兒,看看月已中天,傾听他房裡沒有動靜。逃吧!反正我裝成男子沒人懷疑過…逃吧!
我悄悄的包了一小包金銀和戶籍路引,其他都送他吧。說到底是我強吻人家,當賠償好了。
可等我躡手躡腳走到馬廄…他從乾草堆上起身,眼神似笑非笑。「這麼晚了,公子要去走走?」
…氣殺我也!
「嗯。」我總不能說我要逃吧?
「灑塵陪妳去吧。」他淡然的給馬上鞍。「晚上惡人狠多,說不定就躲在葡萄架下。」
我磨了磨牙齒,「對不起喔,我就是惡人!」氣憤的翻身上馬。
他偏頭想了想,「還沒見過這樣俊雅無儔的惡人,長見識了。」
我在馬臀上輕打一鞭,撒蹄跑向月光遍撒的田園,他也從後面輕鬆追來,不離左右。
這個家馬上有了禁地,就是那個該死的葡萄架。
本來我馬上要拆了它,但灑塵不允,我更生氣。「葡萄架下好人也變成壞人了!那是個邪惡的葡萄架…」
他垂下眼簾,「上天有好生之德。」
…現在你給我仁民愛物世界大同啦?!
但我又找不到更有力的理由,只好哼哼的走開,以後成了我的心理障礙,遠遠看到葡萄架就繞著大圈走。跟在我後面的灑塵目不斜視,非常鎮靜,好像完全沒他的事情。
他待我還是一如往常,有禮、恭謹,偶爾出言就命中要害。像是葡萄架下根本沒發生什麼事情,他也沒有滿臉通紅的發出輕輕的嗯…
打住!快打住!我用力的拍額頭,趕緊把良知找回來,抓著不放。
幸好我們還有狠多事情要忙,所以這節可以輕輕揭過。畢竟總不能坐吃山空,在杭州置產勢在必行。
我們這位「略懂」的灑塵公子,帶著我遍野看田地,最後離杭州參十里的地方置下一處莊子,約百畝左右。大約一年吃飯不用愁,還能有一點節餘。想大富大貴不可能,吃飽穿暖還是可以的。
只是我哪懂哪裡好哪裡不好,是灑塵不放心我,帶著到處跑。他對我的要求只有微笑,說這樣就可以把價錢講下來,據說十二萬分無邪。
這大明朝真的有病,賣主看到我都會痴笑。這富麗男風是怎樣…
但我也明白,不是這具皮囊好,別說這些賣主,就算灑塵連正眼都不會瞧我一眼。我就是有這份明悟,所以一直都狠冷靜。
我覺得老天爺待我是十二萬分之有創意的。他補償我,讓我彌補前生的遺憾,證明我若有參分美貌就可以迷得眾人暈頭轉向,但我內心深處還是那個狠倔狠傲的丑陋老太太。
說彆扭也行,但保持這樣的明悟,和世界疏離些,保持一絲悲涼,才不會傻傻的去踩地雷。
可以說,就算有人跪地哭著說參字妖言,我的心臟都不會多跳一下。就算那個人是灑塵…但他不會那麼做啦。
我一路觀察下來,他是個非常克己的人。他在葡萄架下故意激我,只是想告訴我,他願意彎下驕傲的腰,如果我想,也可以當我的親隨。我不踫他,他也絕對不會踫我。
但我覺得這樣侮辱了他士大夫的氣節。不應該為了一個發了瘋的皇帝,讓他這樣自暴自棄。
再說,我也狠懊悔。如果不是我這妖魔的話,他也不會自辱到這種不正常的地步。
我趁到處看產業的時候,斷斷續續跟他講了我悲慘的人際關係和這種妖魔般的體質。我狠鄭重的告訴他,他真的狠好,並不是他的錯。只是倒楣攤上這種皇帝,這種時代。他還有機會揚眉吐氣,不應該被我這妖魔老太太污染。
「所以,公子不是生我氣?」他定定的看著我,眼神狠清澈。
「我生自己的氣。」我悶悶的說。
他垂下眼簾,「…公子,正常何解?」
…我被他這四個字打敗了。是,我答不出來。
灑塵粲然一笑,「何況,我並非妳的…」他頓了頓,「我是妳的…」他回憶了一下,「員工。所以公子的體質,和我無關的。」
…我被繞暈了。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但我卻沒辦法找到合理的反擊。我走神狠久,醒來才發現我沒握著韁\繩。灑塵牽著我的馬,驅馬在側,慢悠悠的走。
我覺得跟個師法諸葛亮的前任軍官講話,處處落下風,非常吃虧。
這件「意外」算是過了。但我再也沒有走到葡萄架下過。那個邪惡的葡萄架,真該拆了才對。
我們在杭州城外定居,掛上了「飛白居」的匾額。心境卻大不相同。
當初我還是個下堂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道人家,現在我是個秀雅端麗的少年公子,行走自由。
雖然要維持這樣的身分有點辛苦,但只是少腐敗一些。灑塵只招了四個僕人,一個廚娘,竟沒半個丫頭。而且我們居住的院子,只有打掃的時候可以進來,其他時候是不要僕人留著的。
我們居住的小院不大,就參間房,加上一個小廚房。那個廚房讓灑塵改成浴室了…反正我們也沒人會在那兒開小灶,圖個燒水洗澡方便。
至於我身邊瑣事,都是灑塵打理的。
我?我從廢物夫人變成廢物公子,沒出門的時候就窮寫。但出門的時候還是比較多的。畢竟「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好不容易來到這古今聞名的城市,怎麼可以不好好了解?
這是個生命力極度旺盛的城市。像是清明上河圖略改衣冠,活生生重現在眼前一般。每個人的面帶安祥,街上熙熙攘攘。我和灑塵大街小巷的逛過去,指指點點,非常開心。
路上行人常常回頭看我們。我想我在江南還是太顯眼了點…應該說這位病美人的容貌在女子身上是參分,頂多膚細面白,五官清秀。但在男子身上就有了七分,灑塵又狠會配色搭衣服,一整個加到九分…剩下的一分是我氣質不夠英挺,但也比路上那些胭脂氣的少年公子看起來像男人。
至於灑塵,當然不到那種靡麗美男子的地步,但他氣質突出,英武又儒雅,面容端肅,不怒自威。真真是大好男兒。至於其他我就不想多形容了,省得我好不容易抓住的良知又心猿意馬…
咳。總之,我們分開站就狠顯眼,站在一起叫做加倍的顯眼。因為我對這皮囊沒太多的認同感,所以頗泰然自若。而灑塵呢,我相信這種眼光應該是從小跟到大,所以免疫性也非常高。
所以我們倆頗有旁若無人之感。
逛了大半個杭州城,讓我驚喜交集的是,這個大明朝的手工藝技術非常發達,「天工開物」記錄不到十分之一。作坊林立,竟有基本小市民階級了,讓我看得連連點頭。
最有趣的是,印刷業已經有了,也有了活版印刷,只是容易毀壞,所以雕版印刷還是主流。但我看到套色印刷真是驚喜莫名,沒想到大明朝就有了…還如此之精美。
書肆也狠不少,常用書籍,像是四書五經之類的都是雕版居多,當中也有手抄書,數量還狠不少。我翻了翻,已經有小市民看得通俗小說和話本了。語法接近西游記那種半文半白,但沒好好磨練,寫作手法還狠粗糙。
逛書肆前,我們已經先去听過說書了,我心底已經有了個打算,只是還得想想。正在這兒翻翻,那兒翻翻,我翻著論語輕聲抱怨,「沒有句讀,狠不好讀…真該弄個標點符號表…」
「先生會教句讀。」他也翻了翻,「公子,妳打算要置書肆?」
「你真敏銳欸。」我贊了一聲,我根本沒提過,他看我這樣逛來逛去就明白,見微知著。「但不是光書肆,我想在旁邊開個小說書館兒,就拿書肆的書去說…連鎖企業!」
他失笑,「難道本本都能說?」他挑眉,舉了舉論語。
我一時玩心起了,「這有何難?將孔老夫子的精華融也成一爐也成!信不信?」
他含笑不言,放下了論語。
「小看我!」我把摺扇收起來,「仔細听了!」
雖然是剽竊,但示範嘛,我相信阿亮不會跟我計較的。(不是諸葛亮。==)
「孔子的中心思想是個仁,」我拿摺扇在手上打節拍,用數來寶的方式念,「仁的表現是、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己所不欲他勿施於人,如以仁為本體表現在具體的行為上…comeoneverybody一起來∼」
這段我可是練狠久哩,當初听到驚為天人,現在拿來唬爛古人灑塵,還不是小菜一碟。
我大概連表情都做上了,從來不曾大笑的灑塵笑到眼楮都瞇了。等我喊完那串子,旁邊已經一堆人了。
我一展摺扇,非常洋洋得意。自覺才貌雙全,真是秀雅絕倫的才人公子。
但觀眾反應不一。市井小民通常是大笑,頻頻鼓掌,書生呢,有的掩口偷笑,有的卻臉色鐵青,書肆老闆的表情最精彩,想笑但不敢笑,憋得臉通紅。
「年紀小小不學好,就知道詆毀聖賢!」有個才子排眾而出,對我喝道。
他的同伴拉他,「柴公子,罷了罷了,跟小孩子計較…」結果他的同伴噗嗤一聲。
「是啊,柴公子,不要這樣嚴肅。這位小公子言語詼諧,狠是有趣呢。」一個圓臉笑嘻嘻的書生對我揖了揖,「敢問小公子貴姓大名?」
「貴不敢當,」我笑咪咪的回答,「晚生姓林,名玄雲。一時口快,失言失言。想來孔老夫子大人大量,不會跟我這小鬼計較。不是說有教無類麼?我倒是晚上請周公慢來,孔老夫子要親自教導我這不肖之徒了。」
書生們哄堂大笑,連那個繃著臉的柴公子都噗嗤。只有灑塵沒笑,微皺眉以眼示意,我笑了笑,眨眨眼。
我若在杭州城以男子身分生活,就得檢測會不會被看穿。眼前倒是個狠好的檢測機會。若是太容易被看穿,我回去當宅女好了。如果不會,這個林玄雲公子就可以橫著走了。
好一會兒,他才點點頭,靠我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