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的捷運站,像地獄一樣擁擠。每節車廂都塞滿了人,摩肩擦踵,被迫與陌生人有著最親密的接觸。但是大部分的人,還是會緊繃著,盡量保持一種冷漠的禮貌。
大部分,卻不是所有人。
她是個膽小內向的粉領族,每天起床都不想去公司。並不是工作上有什麼問題,或是人際關系出了毛病。
而是……每天上班必搭的捷運,有個可怕的人盯上了她。她真不懂……為什麼那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的旁邊,她也不懂,為什麼那個就是要……
她只覺得骯髒、可恥,充滿憤怒和羞愧。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舉發他,只能拼命顫抖的,在避無可避的捷運上咬牙忍耐半個鐘頭。
上班的路途成了非常可怕的道路。
她不會騎機車,公車又要轉好幾班,繞過整個城市,還得走很遠才到公司。捷運是她唯一的交通工具,她又不敢搭出租車。
為了避開那個,她甚至五點就去搭捷運。結果……空空蕩蕩的車廂更可怕,那個居然還是出現在她身邊,更肆無忌憚的,模、模……
模她的。
那次真是可怕的經驗,她第二站就下車逃跑了。在捷運站哭著打電話,請公司的警衛伯伯來接她。
像是一個惡夢,避也避不開。
她不想上班了……她拉起被子,在被子里頭嗚嗚的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想到未完的公事和滿滿還沒看過的e-mail……她無精打采的起床,梳洗以後,愁眉苦臉的走入捷運站。
等捷運站在台北停靠的時候,她全身的緊繃起來。果然……一陣人潮擁擠之後,那個可怕的男人又擠到她身邊,肆無忌憚的輕薄。
誰來救救我?救命……救命啊∼她在心里不斷的吶喊,觸及她求救的眼神,乘客看看她身後那個高大又粗壯,穿著黑西裝的男子,都把脖子一縮,眼楮死死的盯著報紙或書,甚至把眼楮閉起來裝睡。
她痛苦的忍耐著,車門開了,出去了一批乘客,又擠入更多的乘客。她趁機擠開些,那個卻如影隨形……
受不了了,再也受不了了!我不要上班了,我要辭職,我要辭職∼突然一陣香風刮過,她的身後擠進一個穿著合宜套裝,頭發微鬈的長發女子。她很高挑……可能有一六五以上,剛好把飽受驚嚇的她擋住。
是個很美、很美的女子。她的美不是說她的五官精致宛如瓷女圭女圭,也不在她窈窕美麗的身材上。而是一種氣勢,一種微帶厭倦卻又嘲諷的氣勢,讓所有見到她的人,忍不住要覺得她很美。
因為她擋住了,結果誤認目標,一把模在美貌女子豐滿圓潤的臀上面。
喔喔喔,這是極品,這是極品啊!忍不住激動起來。他模過成千上萬的,才挑中了那個膽怯的女人。那女人的已經算是少有的逸品了……沒想到,世界上還存在這樣精致絕麗,比例完美無缺,彈性十足又誘人的!
咽了口口水,激動到喉嚨干渴。貪婪的望著漆黑的玻璃窗……女人驚慌恐懼的臉孔,更能刺激他的感官……
他望向玻璃窗,看到一張絕美的臉孔,冷漠的從倒影中看著他。美是很美……但是她美麗的容顏似乎有些面善,甚至勾起一點點模糊卻深刻的恐怖回憶……
「管、管管管……」結巴起來,他倒退兩步,堅固的人牆擋住了他,讓他欲逃無門。
「我給你一秒鐘。」那位美女抬起冰冷如霜的美麗眼楮,「馬上消失在我眼前。」
顫抖著,突然化成一道黑影,飛快的從門縫飛了出去。只有他的黑西裝飄飄的落在地上,沒有人發現。
但是那個膽怯的女孩都看到了。她瞪大眼楮,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她抬頭看看美女,又低頭看看地上軟攤成一片的衣服鞋襪。
「這個這個這個……那個那個那個……」她語無倫次的指著地上的衣物。
美女只是將皮包背高點,「不要搭過頭了。」然後就擠了出去。
她驚嚇得大病一場,瘦了一大圈。越想越不可能……她一定是讓嚇傻了,所以才會睜著眼楮做惡夢。
說也奇怪,等她病愈去上班,那個居然從此消失了。真的真的,這真的很奇怪……
一切都只是一場惡夢而已,對吧?
過了幾天,她閑暇寫興趣的稿子,居然被錄取了。編輯有著非常甜美的嗓音,听起來很親切、很熟悉。她邀女孩到出版社,她高興的答應了。
到了出版社,只見一個高挑美麗的編輯走了過來,含笑著問,「妳就是綠意呀?果然人如其名。」
綠意跳了起來,愣愣的指著她。她、她她她……她不就是……捷運站上那個美女嗎?
「我我我……我們……我們見過,對對對對……對吧?」
美女編輯慢條斯理的坐下來,微笑著不置可否。「我是大眾臉。」她伸出縴長柔白的手,遞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我姓管,管九娘。」
綠意看著笑語嫣然的美麗編輯,微顫著接過了名片。怎麼看,管編輯都是普通的女子,就是比別人美一些,好看許多。和她交談了一會兒,綠意激烈的心跳也慢慢的緩和下來。
以後,綠意就由管編輯照顧了。這位美女編輯工作力強,思緒又敏銳,在寫作的路途上,給她很多幫助。
但是漸漸的……她也發現,這位美女編輯有許多不可思議之處。
她的編輯,有點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