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內,在等待的同時,他坐在大廳里點了一根煙,有些煩躁。
到底著了什麼魔?他竟然讓那個女人進屋子里?也許是她那張鬼臉閃著聰慧的光芒、也許是她那雙突然不設防的雙眼,讓他看見似曾相識的感覺、也或許是她不同于其他人的對話,讓他覺得有趣……
但不管是哪個理由,他都不該讓她進來。
其實,他多少能猜出她的企圖與身份,從她的反應看來,她絕對不會是為了問路。因而,她的出現只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想采訪,二是想買畫。
無論是哪種,他都不會高興應付!
可是,就算明明知道她的來意,他還是破天荒讓她進屋。
白痴!他從來沒這麼白痴過,是因為那份無法解釋的熟悉感嗎?
十分鐘後,剛剛將長發梳成發髻的她,任由長發披泄在肩上。原來的藍色套裝也已經褪去外套,她將原來收在裙內素雅的白色襯衫拉了出來。而原來一張艷麗的臉,現在也已素淨得脂粉不沾,甚至連腳上的高跟鞋都不知讓她月兌到哪兒去了。
她赤著腳,走到他身旁空著的位子,自動向發坐下。
「這樣夠居家了吧?」她笑說。
「為什麼要把自己打扮成那樣?現在的你看起來好多了。」他盯著卸妝後的她,慢慢想起為什麼會覺得她熟悉的原因了。
她像極了「她」,然而,他卻希望她不是那個「她」……
「以你的標準看,這個我當然是好多了。以其他男人的標準看,這樣是不夠的!」
很奇怪,她竟能在他而前毫不忌諱的說話,可能是她沒把他當成「目標對象」吧,才會不想在他身上浪費女性魅力。
經紀人能有多少錢呢?他是長得好看,不過沒有錢,那對她就沒有任何吸引力了。雖然他住得起這棟美麗的房子,但誰知道這房子是不是他的!
她會這樣委曲求全順他無理的要求,就只因為他是瘋馬的經紀人,為了這項小小的關連,她只能暫時忍耐。
還好他長得十分「養眼」,否則以他暴躁的脾氣,她很難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忍耐。
她最好不要是「她」,他無法忍受眼前這個女人太久,他不耐的想著。由她說的話,他敢篤定她身上的一切絕對都是男人供給的。這個推論,讓他感到十分不舒服!
「你可以說明你的來意了,看在你現在居家的樣子,不管你的來意我多不能接受,我都不會對你怎麼樣。」他稍稍挪動位子,刻意拉出跟她的距離。
「這是我的名片。」寒苓將剛剛準備好的名片遞給他,有了他的保證,她安心了一點。
「你的目的呢?」他瞥了眼名片,「天河藝廊」四個字足夠讓他知道她的大概來意。
「找到瘋馬。」她直接而干脆。
「然後呢?」他淡笑,繼續吞吐煙霧。
「見到他本人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他我的意圖。」
「是嗎?你可以走了。」他起身走到酒櫃前,拿了一瓶紅酒,不再搭理她。
「要怎麼樣你才能告訴我瘋馬在哪里?」
「你確定我知道他在哪里?」他低頭開著紅酒,不想再看她一眼。
對喔,她怎麼那麼迷糊,從見到他至現在,她都還沒確定他的身份耶。
「你是溫子檠吧?瘋馬的經紀人,對嗎?」
「是又怎麼樣?」開了酒,他徑自喝起酒,對她仍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那你就是唯一最可能知道瘋馬在哪里的人了,如果你不知道,別人也不可能知道了。開個條件吧,只要我做得到,我會盡量滿足你。」
她的話激怒了溫子檠,他倏地轉頭看她。
「你不知道對一個男人講這種話,是很危險的事嗎?還是你都用這種方法從男人身上得到你要的東西?」
「你只要開出你的條件,我的社交生活你管不著!」她已經對他用了生平最大的耐性耶,這男人真不識好歹。
她最好不是「她」,否則他真的會想殺人!狠狠吞了一口酒,平撫了憤怒的情緒,他冷冷說︰
「既然你要我開條件,那你就听好了——陪我一個月,我可以考慮。」
話一出口他馬上後悔,這種女人他連踫她的都沒,他痛恨依附男人施舍而生存的女人!就算卸妝後的她,雙唇透出淡淡的粉紅色,仿佛在誘惑他的親吻;就算她的長睫依然濃密得一閃一閃刷著;就算她的雙頰比化了妝之後還要潤紅,仿佛擠得出水般……他一樣不想要她!
他怎麼老是這種口氣’!什麼叫作「我可以考慮」?簡直是不可理喻!
她在心里默數一到十,再不試著冷靜,她真的會把拳頭放上那張該死好看的臉!
「我不陪男人睡覺。」
「是嗎?」他的口氣明顯在嘲諷她,「不陪男人睡覺,請問你那輛紅色跑車怎麼來的?不賣弄你的魅力,請問你脖于上那條三十幾萬的鑽石項鏈又怎麼來的?」
她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識貨,能看得出她頸上掛的鑽鏈值三十幾萬,表示他的生活水平也不低吧。
「你猜得沒錯,我身上的東西確實是男人買給我的,但不表示那是在我陪他們睡過後才拿到的。或許你過度夸大了男人的劣根性。」她恨恨地回嘴。
「別告訴我你還是天真無邪的處女。」
這回,她得要由一數到二十才能平靜了。天底下竟有像他這種無禮又粗魯到讓她難以忍耐的男人!
她突然想起洋洋下午告訴她的︰不是每個男人都能任她哄騙……
她真該叫洋洋去開間鐵口直斷的算命館,想著想著,她笑了,氣也消了不少。
或許,她當真連羞恥兩個字都忘了該怎麼寫,在這種情況下,她還笑得出來!溫子檠不知道自己哪兒來那麼大的火氣,他拿了酒走向樓梯,丟了話給她︰
「出去的路你應該沒忘,你趕快走吧,我實在沒耐性再跟你多說一句話!」
這句話應該是她的台詞吧!可惡,讓他搶先一步。「除了陪你一個月之外,有沒有其他的替代方案?」
已經上了樓梯的他,終于正眼看她。
看著仰頭張望他的夏寒苓,剎那間,他真覺得她就是「她」了——一個可望卻不可及的精靈。「沒有。你可以回去考慮一個晚上,如果願意答應我的條件,明天十點以前出現在我面前。過了十點後,我現在的提議無效。」
他不知道為什麼,但話就是這樣不經大腦出回了,他迷失在那張干淨的臉上、迷失在那對堅決的眸子里,再不上樓,他可能會沖下樓,狠狠吻住她……
拖著最後一點意志力,他頭也不回走上樓,不再多看她一眼。
見鬼了!寒苓恨恨地咒罵著、恨恨地跺著腳、恨恨地拿了所有屬于她的東西走出大門、恨恨地急速開走了車子。
九點五十分,站在巧克力屋的黑色雕花銅門前,她萬萬沒想到自己最後還是屈服了。
昨晚她開回到家已經接近一點,等她整理好一切躺上床都兩點多了。然後,她拿著那張「違法照片」,怔怔看了整整一夜,睡不著!
畫里,籠罩在光暈之下的少女仰望紫灰色天空的表情,讓她無法人睡。
那既脆弱又堅決的表情,讓她聯想起十年前的自己。
她怎麼就是沒辦法壓抑想親眼看到那幅畫的念頭,更甚的是,她想見瘋馬,想知道他是怎樣的人,想知道畫中的少女是誰?
那位少女是不是也曾經跟她一樣,經歷了茫然與無助?否則,畫中的少女怎會讓她像是看見了自己?瘋馬的才華在這幅畫上頭表現得淋灕盡致,他清晰捕捉到兩種矛盾卻並存的情緒——脆弱與堅決。
難怪有人願意出那麼高的價錢,她一點也不訝異,如果可以,她也想擁有那幅畫!
鼓起僅剩的一絲勇氣,她按下電鈴。等了好幾分鐘,大門才自動打開。
她停妥車,走進屋,只見溫子檠已經衣衫整齊的坐在沙發上了。
「你白來一趟了!我不想踫被別的男人踫過的女人,所以你請回去吧。」他口氣溫溫的,听不出起伏。
他一定得大清早就這麼惹人厭嗎!?
她可是想了一整夜沒睡,好不容易下了決心,他竟然給她這種反應!?
「我不管,我準時在你所說的時間內到達,你是男人的話,說話就要算話。」
「有點困難,我只要想到你擁有過一堆男人,就對你沒胃口了,你還是回去吧。」
什麼跟什麼嘛!他把她想成人盡可夫的高級交際花嗎?什麼一堆男人?虧他想得出來!
「你昨天怎麼不這樣想?我有過幾個男人是我的私事,我能答應陪你一個月,你就要偷笑了!」
她實在很想告訴他,她願意陪他是讓他賺到了!多少男人開了價,都還得不到她一個親吻耶。她讓他白白賺到一個月,他還嫌!
當然,她不會告訴他,她根本連男人的都沒踫過,以他不屑她的程度,就算告訴他實情,恐怕也只會換來毫不留情的譏笑。
如果他夠幸運,就讓他自己去發現。不過,那也得在她有勇氣跟他做「那檔事」的情況下,他才能發現真相吧。
寒苓再次偷偷默數一到十,奇怪,這男人似乎特別容易激怒她。
「我已經坦自告訴你,我對你的感覺,至于你能不能接受那是你的事。」
一大早就抽煙!
寒苓拼命忍耐一肚子的悶氣,卻在看到他一副欠扁的懶惰樣,還抽著她最討厭聞到的煙後,再加上他永遠說不出好听話卻又該死性感的嘴,她立刻覺悟了——就算從一數到一億,她也平靜不了心中翻涌的怒氣!
她快步走到他而前,出乎兩人意料之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走了溫子檠正要送人口中燃了一半的煙,然後低頭,用自己的雙唇封住了他那張討人厭的嘴!
接觸的剎那,兩人都震了一下,像是兩道電流突然在空氣中擦出閃亮的火花。
一開始主動的寒苓,在踫到溫子檠的唇時,當下不知所措僵在原處。
倒是溫子檠反客為主,以雙掌將她的臉捧得更近,在極具攻擊性的掠奪之中,用力品嘗她雙唇送過來的甜蜜……
她的主動,成全了溫子檠昨晚上樓前的想像。過了許久,他總算決定放開她,而寒苓也已經讓他吻得昏頭轉向、渾身虛月兌無力了。
她就近跌坐在茶幾上,想像著幾秒前的狂風暴雨,原來吻是這麼震撼人心的強烈感覺啊!她昏昏的想著。
說實在的,主動吻他並不在她的計劃里,她只是讓他的無禮激怒了、只是受不了他一直認定她是「閱人無數」的交際花,更受不了他一副自視清高及不屑踫她的樣子,所以才在沖動下吻了他。
她不過是想證明,他對她的抗拒不是那麼絕對的!
「以你的主動程度,我可以體會那些可憐的男人,為什麼會甘心任你予取予求了。看來你的接吻技巧不錯,確實經驗豐富。
既然你這麼堅決要上我的床,我也吻過你了,再拒絕你就顯得我不盡人情、不像男人。
我給你半天時間,讓你回去搬些必備物品過來,記得別拿太多東西,因為你只能在這里住一個月。
還有,你也別期望我會替你買什麼東西,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是你陪我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告訴你瘋馬在哪里。就這麼簡單,沒別的了。」
說完,溫子檠起身直接走向樓梯、走上二樓,再不搭理站在原地一臉憤恨的夏寒苓。
接吻技巧不錯!?確實經驗豐富!?他鐵定是心盲了、眼瞎了、感覺遲鈍了,所以,感覺不出這是她生平第一個吻!
除了她主動貼上他雙唇的那一個動作之外,剩下的全是溫子檠主動耶!論技巧,這男人可要高明她一千倍耶;論經驗,恐怕她這輩子都望塵莫及吧!
他一定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人,還是一頭豬,一頭臭豬、死豬、被沙克奇病毒攻擊的豬、被愛滋病毒轟炸的豬!
可惡、可惡死了!
二十四小時之內,她第二次恨恨地踱出巧克力屋、恨恨地開車急速離去!
他站在二樓窗口看著她離去。
剛剛在樓下,他差點就想直接要了她,就差那麼一點!
由她生澀的動作,他隱約想著,她也許是純潔的。一個連接吻都遲鈍的女人,能有多少經驗。
可是再望著庭院里,揚長而去的紅色跑車,溫子檠馬上推翻上一個無聊想法。
哪個男人會「毫無所得」還乖乖奉上金錢?天下畢竟沒白吃的午餐。
況且她也當他面承認了,她所擁有的東西全是男人供給的!她或許只是在他面前假裝純潔,好讓他能接受她。
再看了眼早已空曠的庭院,他轉頭走到床頭櫃邊拿起遙控器,按下按鍵。
一分鐘後,正對著床的牆面開了一扇窗口,接著推出一幅畫。
他的「精靈」,不在現實世界里,在那幅畫里!他不能再被迷惑了……
寒苓一進自家大門,發泄似的沖到沙發、用力將自己丟進沙發,躺了十幾秒鐘,她拿起茶幾卜的電話,飛快按下一串號碼。
「洋洋,我是苓苓。」
「還順利吧?」昨晚寒苓要出發前撥過電話給他,然後就再沒有消息了。
「順利!?這回我踢到鐵板了!你趕快去開間命相館,包準你賺大錢!」她的口氣惡劣。
「這麼慘?搞不定喔?真的沒辦法就算了,沒關系。」陳子洋好脾氣地說。
「你哪次交代的事我沒辦好?再怎樣搞不定,我也會想辦法搞定!我就不信,這世上有我夏寒苓擺不平的男人。」她將一股怨氣,全發泄在電話里頭。
唉,听起來,那個經紀人好像惹毛了苓苓,陳子洋在電話這頭為那個即將很慘的男人哀悼。
「你有打算了?」
「沒太具體的打算,不過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這個月別找我,我、沒、時、間。」
一個月?殺一個人也用不著這麼久吧!那男人鐵定會很慘,陳子洋再次為他哀悼。
「你說多久就多久,除非必要我盡量不去吵你。如果有任何需要,記得撥通電話給我。」
「就這樣,Bye。」
用力放下電話,她在心里盤算著。那個可惡的男人,她一定要好好整整他!
寒苓窩在沙發上,開始回想昨晚他們見面的情形。
想了幾分鐘,她決定這一個月她要徹底成為溫子檠的夢中情人,她要讓他愛上她!然後,一個月後她會毫不遲疑的跟他說掰掰!
夢中情人,溫子檠的夢中情人到底是哪一類型?由他昨天的反應推斷,他必定討厭成熟嫵媚的女人,可是他又似乎不會喜歡那種清純型的女人,到底他喜歡哪一型?
居家型?不、不、不,那太過單調乏味,從他桀傲不遜的眼神看來,居家型的女人根本馴服不了他不受拘束的靈魂。
到底是哪一型嘛?
她煩躁地換了個姿勢,清純型太過稚女敕、冶艷型太過放蕩、居家型太過平凡!噫,那氣質型呢?好像又太過柔弱……
昨晚他到底為什麼會讓她進屋?她繼續努力回想,總有些蛛絲馬跡能讓她了解溫子檠到底喜歡什麼女人吧——
她做的鬼臉,引出他希罕的笑意;她的話也曾引發他的笑,而他挑明了告訴她,他討厭她的濃妝……
慢慢地,她心里出現一個女子形象、一個能讓溫子檠神魂顛倒的夢中情人……呵呵呵……
她露出得意笑容,由沙發沖到更衣室打開塞滿衣服的衣櫃。
正要伸手挑合適衣服的她,在下一秒里,一個不受教的念頭闖進她的腦子——
她干嘛那麼大費周章一定要溫子檠愛上她?既然他都同意了一個月後會告訴她瘋馬的去處,她又何苦非要這麼麻煩?
然後,她頹喪的坐在木質地板上。
她犧牲一個月還不夠多嗎?還要在他身上浪費多余的精神?
這實在不像她的處事風格!
算了,她已經為溫于檠破了多少例,她都算不清了。
她承認,溫子檠是比那些在她身邊出沒的男人出色好幾倍。
但那又如何呢?他也比那些無聊的男人粗魯無禮讓人討厭好幾倍啊!
可是,他的吻那麼熱情、他給她的感受那麼強烈……
那又如何?她從沒找別的男人試過,又哪里知道別的男人不會給她同樣的感覺!?
她反復和自己的思緒交戰,不知道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活了二十五個年頭,她沒一年是真為自己活的!
二十五歲了,在這個都會叢林里,她還是個快要絕跡的處女……
她的整個腦袋想的,全是怎麼樣賺到更多錢。
她當然願意承認,她愛錢有時候甚過愛自己。可是她要那麼多錢,全是因為她有個希望,希望找到那對孩子、希望補償他們失去的親情……
然而,又有誰能補償她失去的?
十年來,她不曾有過這種自憐自艾的念頭,因為她沒時間想太多……溫子檠固然可惡、固然惹人厭,但他也觸發了她遺失好幾年的「道德感」。
哈!道德感?有沒有搞錯?她干嘛覺得有罪惡感啊?嚴格來說,她又不是溫子檠心里想的那種女人。
沒錯,她是收男人的東西,但是她收得心安理得。
那些男人願意雙手奉上房子、車子,甚至金錢,那也都是因為她費盡辛苦為他們買到想要的畫啊!
當然,她也不能否認,那堆男人中確實不乏死纏她不放的追求者。
她真是吃錯藥了,居然會去想著那種飄在空氣中都沒任何重量的道德感!
一個要女人陪他一個月才肯透露消息的男人,才該好好想想什麼叫作「道德」。
咬咬牙,她自地板起身,都是那個溫子檠,害她腦袋打結。不管了,她什麼時候做事想這麼多了,婆婆媽媽的個性一點都不適合她!
溫子檠,你糟糕了。她在心里訕笑,這一個月,就當作是她偷來的假期吧。
這一個月,她有免費的對象,順帶可以磨練磨練自己的女性魅力,一個月後她還可以知道她想知道的事,怎麼算,這場交易她都穩賺不賠。
反正處女膜薄薄一層,她容忍了那層薄膜二十五年,也夠久了。仔細想想,如果要選擇第一次的對象,溫子檠也應該夠格了。
四個小時後,她提了兩袋行李進了巧克力屋。站在一樓大廳,望著正步下階梯的溫子檠。
他穿了暗藍色緊身背心,黑色牛仔褲,長發一樣整齊束在後頭。寒苓悶悶的想著,他實在不是普通「養眼」。
不過一想到他們可能要做的「那檔事」,她的腦袋仍舊覺得萬分尷尬。想著想著,她的臉紅得像兩團火。
那種限制級的畫面對她來講,有些駭人——他會月兌掉自己的衣服嗎?他倘若赤果果站在她面前,她很可能會因為呼吸困難而不支倒地……
溫子擎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譏笑說︰「大白天的,你在想什麼奇怪的事?」
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潤很難忽視,而她看著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衣衫不整。
「我的腦袋愛想什麼事,你管不著!」她尷尬卻不客氣地回嘴,「我的房間在哪兒?」
溫子檠沉默了一陣子,帶著研判意味打量著她。
寒苓讓他看得全身難受。
「既然你真打算住進來,我們就先把規則說清楚。第一,我不要你的時候,請你不要來煩我。如果你真的很需要解決,我不反對你去找你的情人,但是一定要回來過夜。」
他絕對是故意侮辱她的,竟把她想成那種極度性饑渴的女人!難怪她一向「冷靜」的脾氣,在他面前就會自動加溫,然後爆炸。
冷靜!冷靜!她不停自我告誡,才第一天相處,她不想表現得像個潑婦。
看她又氣憤又忍耐的表情,溫子檠在內心得意著。
其實這樣的她很可愛,生氣的她會不自覺張大眼楮,鼓鼓的雙頰紅潤得像是會噴出煙霧般。
見她不想說話,他自顧自地繼續「條列陳述」他的條件。
「第二,你可以擁有自己的房間,如果我們要‘辦事’也是在你的房間,我的臥室請你不要進去。如果我需要我會去找你,平常沒事你就自己打發時間,做什麼都可以,重點是別來煩我。」
「第三,這一個月,所有生活雜費,我們一人分擔一半。」
「第四,你的活動範圍僅限于二樓以下,三樓是我的工作室,請你不要上去。」
「關于第五點,我還沒想到,等我想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怎麼會有這種長相「養眼」得像天神、個性卻可惡得像惡魔的人?
不幸的是,這種人還讓她夏寒苓給遇到了,可憐的她還得苦哈哈跟他相處一個月!
「你說完了吧?該我說了吧?」她咬牙切齒。
溫子檠聳肩,一副「隨便你」的態度。
「我對你的要求只有一點,那就是你的技巧別跟你的態度一樣惡劣,我就謝天謝地了。別讓我跟你做一次,就倒盡胃口。」憤怒讓她說話口不擇言。
「這點,你絕對可以放心,我在床上絕對比你之前那些男人好上幾倍。我倒是比較替你煩惱,恐怕上過我的床之後,你對其他男人都沒興趣了。到時候,你可能會覺得一個月的期限太短。」
她的雙手已經在身側握成拳頭,就差沒用力揮出去而已。溫子檠當然注意到了,不過顯然不把看到的當一回事。
「我的房間在哪里?」她決定,立刻走出他的視線是平撫怒氣的唯一方式。
溫子檠沒答話,只是自然地俯身提起她擱在腳邊的兩袋行李,然後往二樓走去。
現在才想要當紳士,會不會有點矯情?
寒苓跟在他身後,想像自己的目光是兩個發射器,里頭裝填了上百發子彈,然後她用力的連發數十槍;接著那個她討厭但正替她提行李的可惡男人,在她的偷襲下,終于死了!
呵、呵、呵,想像著他的死亡,稍稍平息了她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