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睡了?」床上,嚴澤岳抱著她。
「嗯……」璦-含糊應聲,在他懷里蜷縮著。疲倦襲來,在激烈動作之後。
晚餐後,她決定留下來。
離開餐廳後,他牽握住她的手,將她帶進主臥室,打開嵌在整面牆中的柚木衣櫃,衣櫃有大半空問掛了許許多多罩上一層防塵套的全新女裝,讓她瞠目。
那些衣服,幾乎全是春天的顏色,鵝黃、新綠、淡粉、女敕橘……是她想擁有,卻甚少甚少添購進自己衣櫃的顏色。
他由衣櫃取出一套海水藍絲質睡衣,交在她手里,然後牽著她,走進主臥室里的浴室,打開了鏡子旁的白色置物櫃,里頭放了一整套……她慣用的清潔保養組。
他是踫巧選對了牌子,或者他事先向松元瓔打听過了?她沒問。
他們像是即將進行一場聖潔儀式般,很有默契地沉默著、行動著。
接著,嚴澤岳退出浴室,替她關上浴室的門,沒上鎖。
璦-一個人在浴室里,對著鏡子發了幾秒呆,才開始一件一件褪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既然答應留下來,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她當然清楚。然而真正奇異的是,在她同意留下之後,她的心沒出現一絲遲疑猶豫,彷佛一切理所當然該這麼發生。
也許對嚴澤岳,她產生的情感,多過于自己願意承認的。
褪去所有衣物,她走到蓮蓬頭底下,逐漸溫熱的水沖刷下來,像她逐漸溫熱的心。
兩分鐘過去,嚴澤岳也進來了。
他們還是沉默,她更訝異地發現,兩人赤果相對,她居然自然得沒有一絲羞赧,好像他們常常如此果裎相對似的。
他拿了沐浴海綿,抹去還在她手上的沐浴乳,如同膜拜似的,緩慢仔細地用沐浴海綿擦拭她身上每一-肌膚。
不必言語,他用眼神、用手贊美著她的美好。十分鐘後,他將海綿交到她手上,她學習他,用同樣的方式,為他淨身。
又幾分鐘過去,他們重新打開關上的蓮蓬頭,讓水沖淨身上的泡沫。接著,他拿來毛巾,拭干兩人身上的水,然後,抱起她出浴室。
他們在特制加大的柔軟床墊上,開始探索彼此的身體。
她的心從溫熱到激熱,由激熱再緩緩轉為此時此刻的溫熱。
她的身體,經歷了撕裂的痛、激昂的熱,以及超乎她所能想象的極致歡愉……現在的她,身體疲累,心卻充盈了。
「璦-,我們說說話好嗎?」璦-背對他,蜷縮著,他則從她身後摟抱她。
「嗯……」她應了聲。
「明天早上七點之前我就必須出門了,去日本前,公司還有些事要處理。我會將門的鎖卡放在玄關架上,餐桌會有早餐,明天-去上班前,要記得吃早餐再出門。」
嚴澤岳騰出一手,順順璦-散在他胸膛前的發,先交代了一些瑣碎事。
「早餐是你做的?」她閉著眼楮,享受他指節穿梭她發問的溫柔,笑問。
「對,是我特地為-做的。敢吃嗎?」他感覺璦-更往他身體靠來,心里生出滿溢的幸福感。
此時此刻,他真懷疑自己能過沒有她的日子,他像是已經認識她、習慣她,也擁有她一輩子。
「敢吃。萬一鬧肚子疼,我會記得找你申請醫藥費補助。可以點餐嗎?」
「只要是家里有的食材,隨便-點。」他的手從她發梢游移至她縴細的臂膀,輕緩地來回撫觸,感受她每-肌膚的細膩。
「嗯……有蘿卜糕嗎?」
「有。」
璦-听見回答,微合的眼半開,有些深思。
「我打賭一定也有巧克力口味的燕麥片。」
「確實有。」他笑。
孟璦-動了動身子,等她翻轉向他,他又立刻圈抱住她。
「說!你是不是向我家的小間諜瓔妹妹打听了我的習慣?」
「-覺得呢?說不定是我的用餐習慣恰巧跟-相同。」
「你是嗎?」璦-非要問出答案。
「總有一天-會知道答案。」嚴澤岳卻偏不滿足她的好奇。
「你很早之前就認識我了嗎?」
他知道她的喜好、她慣用的專櫃品牌、她的早餐習慣、她熟悉的話……有太多太多巧合,讓璦-忍不住想,說不定嚴澤岳是……「他」!
「-說的很早,是多早之前?」
「很多年很多年以前。」
「我真希望我是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前就認識-了,很可惜我不是。為什麼這樣問?」
「你像我認識的一個人。」
「誰?」明知故問。
「我……大哥。」
「-大哥?我記得-說過,-沒有兄弟姊妹。」
嚴澤岳挪了挪姿勢,讓她的頭靠入他頸間,下顎剛巧抵住她前額。
他不再看她,深怕眼楮泄露出情緒,他還不準備告訴她事實。
「他跟我沒有血緣關系。我九歲那年,女乃女乃過世,替女乃女乃守靈的某一天,發生一場車禍,當時撞上我的司機正是干爹,他載著他任職那一戶人家的少爺要趕一場比賽。
總之,那場車禍之後,那位少爺開始寫信給我,說要當我的家人。他送我衣服、還有很多禮物。
後來,我被社工送進天主堂的孤兒院,一直到十八歲考上大學後,我離開孤兒院,他堅持替我支付學費、生活費。」
「-一直接受他的資助,直到大學畢業?」
「嗯……算是這樣,也不算是。他要我專心念書,可是……」
她咬唇,不曉得為什麼心底有些猶豫要不要說實話……嚴澤岳真的不是她親愛的大哥嗎?
「可是什麼?」他催促。
「大學那四年,他每月固定匯錢進我的賬戶,但我……沒去提領過。」
「-……」他驚訝,責備差點要出口。「為什麼?」他在心里數秒,冷靜之後才詢問。
「我覺得我有能力半工半讀。我接了幾份家教,每個月的收入足夠我支付生活費,至于學費部分,有獎學金補助。」
「為什麼要讓自己這麼辛苦?既然有人肯幫助-,為什麼不接受?」哎……真想把她抓起來打幾下!
「大哥給我的已經夠多了。」她簡單下了結論。
嚴澤岳無語片刻,才問道︰
「你們……見過面嗎?」
他……真的不是他吧!他的問題,讓璦-這麼想。
「不算見過,發生車禍那天是唯一一次,但那時我受了驚嚇,他又趕著去比賽,我沒仔細看他。
之後我們一直是靠寫信聯絡,他打過一次電話給我,我跟他約定,我寫滿兩百封信之後,我們就見面。」
「-寫幾封信了?」
「一百九十八。」
「他的年紀多大?」他繼續問。
「干爹說他大我五歲,應該差不多是你的年紀。你幾歲?」
「等-同意在結婚證書上簽名,就知道了。」
「你怎麼老是喜歡讓人等呢?」
「意思是-願意簽名了?」他根本不回答她,反問。
「你也很喜歡回避別人的問題!」她學他不回答。
他笑了,決定暫時不再逼問,換了個話題︰
「如果我沒出現,-會愛上那位大哥吧?」
「也許……其實,我覺得我的某部分是愛他的。我二十二歲那年,在第一百一十二封信里跟他說過……我想嫁給他。」她不想騙他。
「不準!-能嫁的只有一個人,就是我。」他說。
「呵……」璦-輕笑出聲,對他的霸道沒表示意見。「如果你沒出現,我想我極有可能愛上他。」
「-到底為什麼想嫁給他?因為恩情?」
「不是,我喜歡他的內在,透過他寫來的信,我了解他對事情的見解,我喜歡像他那樣的人。」
「-喜歡他的內在?不管他到底是禿子、矮子或胖子,-都喜歡?」
「是啊!」
「-確定?」
「確定。」
「-這麼不挑,真傷我的心!」他突然抽出環抱她的手,躍離大床。
璦-望著他赤果的身體,忍不住欣賞起來。
坦白說,嚴澤岳的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簡直無可挑剔。
他走向床的另一邊,打開邊櫃抽屜,拿出一個粉紅色絨布盒,走回原處,打開絨布戒盒,在床邊單膝跪下,笑說︰
「這樣真是蠢!我應該穿件象樣的衣服,再來求婚。璦-,我本來打算擺平爺爺後,再把戒指套進-手上,但……不管了,請-嫁給我。」
「你應該問我,願不願意嫁給你?」
「我不接受反對答案,不用問句。」
「你就這麼害怕我愛上大哥?」
「我的警報系統非常敏銳,既然警報系統響了,我就非得現在求婚不可。」
「好吧!我先收下戒指,讓你安心去日本。先說好,我可能會反悔。」
嚴澤岳立刻把戒指套進璦-指節,當作沒听見她說的可能會後悔,續問︰
「-寫滿兩百封信後,約他見面那一天,我能不能跟去?」
「不能。」
「如果我堅持跟-去呢?」
「我的答案還是……不可以。」
「-……真是氣死我了!」
他跳上床,像要懲罰她的不同意,狠狠抱緊她,緊得幾乎要揉碎她的骨、止了她的呼吸,幾秒過去,才放開。
「孟璦-……-有沒有一點愛我?」他聲音里有明顯醋意。
「應該有吧……」
「應該有?!居然不用肯定語氣!」他微怒,又多吃了些醋。
唉……璦-對她「大哥」的愛,竟比對眼前的他的愛,還來得肯定。
「我們認識八天,我給你這個答案,你應該要滿足了。再說,我若不愛,何必留下來?又何必收你的戒指?」
她想,她應該是愛他的吧!
但……他為何如此像「他」呢?像得幾乎讓她分不清,她感覺的愛是不是真實的!
「這答案還象話一點!」
「你為什麼能肯定你愛我?我們才認識不久。」
「總有一天-會知道答案。我很愛-,遠遠超過-能想象的。」
又是總有一天!
璦-決定,明天她不去機場送行了。
不過,他說愛她的模樣……真的很深情,深情得讓她好心動。
她主動親吻了他,那是個淺淺的吻,卻點燃他熱切反應,才平熄不久的熱情,瞬間又重新引燃成熊熊大火……
東京藤堂大宅
嚴澤岳已經呈現極度煩躁的狀態,在偌大的書房,他不下數十次地來回踱步,由書房左處移動置右端,再由右端踱回左處。
書房很靜,靜得會讓人覺得只有嚴澤岳一個人。
端坐在大張書桌前的老人始終默不作聲,看著大孫子在他眼前晃過晃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兩個人像是參加沉默角力賽,比誰頂得久。
「你到底想怎麼樣?」兩個鐘頭過去,嚴澤岳終于發聲,停在老人面前。
「我不接受一個孤兒當我孫媳婦,就這麼簡單。藤堂家從不娶沒背景的女人。」
「你調查璦-?!」
「你跟她的事,我全知道。我曉得你把她當寵物養。」
寵物?!這用詞惹惱了嚴澤岳。
「她將會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寵物。還有,我想你搞混了一件事,我希望得到你的同意,是對你的基本尊重,而不是非要你的同意不可。你同意,我會娶璦-;你不同意,我還是會娶璦。」他說了重話。
今天是第五天了!來日本之前,他約了璦-今天晚上吃飯,他必須趕上下午四點前的班機。
他的耐性幾乎被磨光了!
他知道爺爺會刁難他,只是沒想到,他花了五天時問,還說服不了這個頑固的老人家。
他本以為一張合約書可以打發,沒想到五天過去了,事情毫無可解決的跡象……是他太過低估爺爺的固執與野心嗎?
「你不要忘了,你是藤堂家的繼承人,你的婚事,決定權不在你。」
「我沒打算接下繼承人的位置。」嚴澤岳冷著臉。
「你要不要接這位置,也不是你能決定的。你父親欠藤堂家的,你不要忘記了。」老人家似乎也動怒了。
「我父親根本不欠藤堂家什麼!大伯的死,不是我父親的錯,你不要算錯帳了!這些年,我們基于親情回藤堂家,並不是為了贖罪。」
「不是藤堂灌的錯,是誰的?就是他!是他害死了你大伯,是……」
話沒說完,書房的門發出轟然巨響。
嚴澤岳徹底失去了耐性,他根本不听爺爺吼完,不但掉頭離開,還重重甩上了門。
端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瞬間停止了吼聲,原本直挺的雙肩,忽然有些松垮。
走出藤堂大宅的門,嚴澤岳吐了一大口氣。他可以趕得上四點前的班機了,他可以如約跟璦-一起晚餐了,他……
他的心,有淡淡的失落、有淡淡的難過。
如果可以,他是多麼希望事情能周全。
雖然爺爺總是討人厭,但他畢竟還是爺爺,他可恨卻又可憐的爺爺……
璦-感覺得出來,晚餐的氣氛有些凝重。
七點多,嚴澤岳到公司接她。
他給了她一個擁抱,帶她上車,一路開到他天母的住處,沒說什麼話。
晚餐一樣是葭娜準備的,今天吃的是紅酒牛肉意大利面,嚴澤岳不只話不多,食欲似乎也不佳,整盤意大利面,他只簡單吃了幾口,紅酒倒是喝了不少。
「你有心事?」她不想再等他開口,先問了。
「嗯,我還在想該怎麼跟-說,-先吃,別讓那些煩心的事壞了食欲。等-吃完了,等我想好了,我會告訴。」他淺笑。「我先去陽台抽根煙。」
「你是不是踫到心煩的事?我在日本看過你抽煙,在空中花園,你說睡不著那個晚上,是不是也是踫上心煩事?」
「被-發現了。我確實足因為心煩才抽煙-專心用餐,要吃完,我抽完煙就進來。」他起身走向她,在她臉頰邊親吻,揉揉她的頭後,離開餐廳。
璦-一個人在餐廳,吃了幾口食物便放下了叉子,望向嚴澤岳剛坐過的位置,有些不明的情感忽然清朗了。
她很在乎嚴澤岳,原以為五天的分離十分短暫,原以為她會沒什麼感覺,然而事實卻不如她所想。
她極度想念他!在他離開的第一個早晨,她就發現自己錯了,她喜歡他,不只是他像親愛大哥的那部分,她也喜歡他不像親愛大哥的那部分,不管他像或不像大哥,她完完全全喜歡他。
璦-離開餐廳,決定去找習慣用煙發泄情緒的嚴澤岳。
她在客廳的陽台發現他。拉開落地玻璃門,她走至他身邊。
「吃完了嗎?」嚴澤岳轉頭看她,將煙換至離她較遠的那只手。
璦-搖頭,拿走他手上那根抽不到一半的煙,走回客廳,找了煙灰缸,捻熄火光後,回到陽台,從嚴澤岳身後環抱住他,側頭貼在他厚實的背。
她那似依賴又似撒嬌的動作,那像是在一起許多年的伴侶才會有的動作,震撼了嚴澤岳。
他的大掌,覆上她交環在自己胸膛的手,問︰
「很不喜歡我抽煙嗎?。」
「嗯。抽煙對身體不好。」
「听-的話,以後都不抽了。」
兩個人沉默地站立了好片刻,一個享受著依靠,一個享受著被依靠的感覺。
許久,璦-輕聲開口︰
「澤岳,我……很喜歡很喜歡你。可是,我說過的話,還是算數。」
今晚的孟璦-,很不一樣,不一樣得幾乎要讓他忘了那些……淡淡的失落。
「什麼話還算數?」嚴澤岳問。
「我雖然收了你的戒指,還是可以後悔。我有的權利,你當然也有。我可以把戒指還你,如果你很為難……」
璦-猜,他的心煩多半源于藤堂爺爺。
嚴澤岳松開手,轉過身,低頭笑道︰
「-實在是天真的小傻瓜!-以為我賦予-後悔的權利了嗎?我根本當作沒听見那句話。這戒指沒有不滿意可退貨的十天鑒賞期,所以,-沒有權利後悔,我則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後悔。听懂了嗎?」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要她清楚看見,他眼里不容動搖的決心。
「可是……」
「沒有可是、沒有如果,-就是非得嫁給我不可。」
「藤堂爺爺反對,不是嗎?」
「要娶-的人,是我。除了我自己之外,任何人的反對,都無效。」
「你……何必為難自己呢?」
要是真的所有人的反對都無效,他何來煩悶?!
嚴澤岳放開手,索性抱緊了她。「我喜歡-剛剛說的,很喜歡很喜歡我。我想知道,-有多喜歡我?有比喜歡-大哥的喜歡還多嗎?」他轉換了話題。
「應該有。」
「那等你們決定了踫面的地點、時間,可以讓我跟去嗎?」
「不可以。」
「-不在乎我會吃醋?」
「你會嗎?」
「會。強烈地吃醋。」
「那……等我跟大哥第二次見面,我們一起手牽手去見他,一起告訴他,我們要結婚了。這樣好不好?」
「為什麼你們第一次見面我不能去?」他就是固執。
「因為……我有很多感謝的話想跟大哥說,你在場,我會說不出口。」
「……好吧!」這答案終于讓他滿意。
原來她只是想感恩,沒什麼其它的……
唉,會跟自己吃醋的人,大概是世上最無聊的人了!
「這個話題談完了,你是不是還準備其它話題來轉移我的注意力?我先告訴你,不管你準備多少其它話題,我都不會忘了我們該討論藤堂爺爺的事。」
「騙不到-,真可惜!好吧……那我說個故事給-听。
有個有錢有勢的男人養了兩個老婆,兩個老婆各生了一個兒子。
男人許諾元配把所有家產交給她的兒子繼承,元配勉強同意男人將外頭的小老婆帶回家,也同意讓小老婆的兒子認祖歸宗。
男人最愛的是小老婆,他以為將家產給元配、將愛給小老婆,是很公平的分配,他沒想到,女人的忌妒心,是世上最可怕的情緒。
小老婆不甘願只得到愛,在元配兒子接掌家族之後,設計害死了元配的兒子,只為了讓自己的兒子能繼承全部家產。
當事情水落石出,元配憂憤兒子的死,又忌妒幾十年來小老婆得到丈夫全部的愛,新仇舊恨交纏,元配自殺了。而小老婆大概是受不了輿論,以及丈夫怨恨的目光,最後住進了精神病院。
男人失去了兒子,也失去了兩個老婆,他將一切錯誤歸到小老婆的兒子身上。他認為如果沒有二兒子存在,小老婆不會千方百計害死大兒子︰如果沒有二兒子存在,他可以繼續愛著小老婆、可以將家族交給大兒子、可以含飴弄孫,享受天倫之樂……」
「那個二兒子,是你父親?」
「嗯。女乃女乃害死大伯這件事,爺爺動用關系壓下了,外界不知道大伯死亡的事實真相。爸爸因為大伯的死,背負了很深的愧疚感,因此,我們家三個兄弟,從小全都接受特別的教導訓練,為接手藤堂家繼承人的位置作準備。」
「藤堂伯父……其實是最無辜的人。」璦-听了故事,感覺心口一股酸楚散開。
男人的多情、女人的忌妒、金錢權勢的誘惑,造成一個悲劇……她深深覺得,平凡其實才是種難能可貴的幸福。
「小時候,爺爺常告訴我,我的個性最像大伯,因此,爺爺對我的寵愛,最直接且明顯。
住在日本那幾年,要是我生病了,爺爺一定會整夜坐在我臥室,有時候靜靜看一整夜公文、有時看書。雖然他很少跟我說話,但我知道他對我的愛是特殊的。」
「藤堂爺爺反對你娶我,所以你才會這麼煩?」
「爺爺一直以為會是我繼承藤堂家,我曾經也以為會是我繼承藤堂家。但是……我發現我的興趣不在經商。」
「你的興趣是什麼?」
「我想寫書。」
寫書?!璦-又發現一個巧合,她親愛的大哥,也寫書。
「-會不會擔心以後我養不起-?」
「不會。要是你成不了名,我可以養你。」
「好,一言為定。我若成不了名,就乖乖當-的家庭主夫。」
「藤堂爺爺那邊,你想……」
「我本以為我只要簽一張契約,就能得到爺爺的同意,但……或許是我低估爺爺對我的期許了。」
「簽什麼契約?」
「萬一澤昊有什麼意外,無法繼承藤堂家,就由我來繼承。但爺爺說什麼都不同意……這件事,我已經無能為力,只能辜負他了。」
「對不起,我讓你為難了。」
「跟-沒有關系-只要記得,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這就夠了。還有,也不準-放棄我。」
「遵命。我親愛的未婚夫大人!」
「未婚夫大人……嗯,我喜歡這個稱呼。」
第兩百封信--
親愛的大哥︰
我要結婚了!
你沒看錯,我是確確實實即將結婚了。我接受澤岳的求婚,他將婚期定在六月,你願意參加我的婚禮嗎?
我曾經想過好幾百種在第兩百封信里要寫給你的話語,就是沒想過,我會在第兩百封信里告訴你︰「我要結婚了!」
親愛的大哥,我們要約在什麼地方見面呢?我有好多好多話想當面跟你說,關于我、闢于你、關于澤岳……我有太多想挽的話了,
近日有空踫面嗎?期待你的回信。
永遠愛你的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