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沒人住的屋子,多半會把總電源關起來。」他走出廚房,說著。
片刻他听見廚房里的水龍頭傳出隆隆聲響,他折回廚房,巡查了洗手槽的水龍頭,發現水龍頭被扭轉至最大,他將之關上。一會兒,他把整個屋子被打開的水龍頭都關上了。
他走出廚房,卻差點撞上往他方向而來的人,對方似乎讓什麼東西給絆了腳。
「小心。」他一手握住她手臂,幫她站穩了。
「因為沒電,抽水馬達無法抽水。這種老屋子,大多會在屋頂架個水塔,利用抽水馬達把水抽進水塔儲水-再等幾分鐘,等水塔蓄夠水,再開水龍頭就有水了。」
原來沒電,連帶水都不來了。
她吐了口大氣,暗罵自己真是笨,怎會沒想到總電源?!
他握了一瞬,見她站穩立刻放開手,刻意往後退了一小步,讓她擁有足夠的空間。他無意讓她有任何不適,畢竟是兩個陌生人,他一個大男人,對她來說多少有些壓迫感。特別是,她不得不暫時忍受他們必須共處一室的情況。
「謝謝你。」她注意到他往後退了一步。
「等會兒-打開水龍頭,記得讓水放流幾分鐘,水塔太久沒用,里頭一定累積不少髒東西,水管也是。所以,等一下別急著用水。」
?喔。」她應聲,覺得自己的響應有點呆笨。
「屋子里有熱水器嗎?」
「熱水器?」她想都沒想過這東西,剛踏進這屋子,她只求有水有電,這會兒他居然問她有沒有熱水器?
「-忙了一整天,晚些總會想洗個澡,瞧-滿身是汗。」他笑著,下意識探手撥去黏在她右臉頰的發絲,這動作完成後,兩個人各自僵立在原地。
商耕煜撥去她的發絲後,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矩了。
而她,瞪大了眼楮,不是因為有被人侵犯了的感覺,而是……而是,她竟覺得很自然,好像他們不是今天、不是剛剛才見面,好像她跟這個姓商的男人,已經認識了很久。
她很少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對剛見面的人沒了戒心。
「對不起,我……我不……」商耕煜說不下去,因為他不知該怎麼道歉。對于剛才的動作,他不是真心想道歉,他心里甚至有種近乎理所當然的感覺……
「呃,沒關系。」她總不好學電視的內衣廣告那樣,回他一句--很舒服吧?!天知道那廣告有多不尊重女性,像是每個穿了美美內衣的女人,都不介意男人踫到似的……天啊!她想到哪兒去了!
不過……他剛才輕拂過她臉上的拇指,好似接了電……
「熱水器……我不知道有沒有熱水器。」她趕緊把話轉開,試圖化開兩人之間的尷尬。
「我到後院去找找看。」商耕煜像沒事的人,掉頭又往廚房走,推開廚房後那扇布滿了灰塵的紗門。
她依舊停在原處,滿腦子淨想著他兩分鐘前那個自然極了的動作,想著她為什麼沒推開他的手,雖說他一兩秒就收手,但她還是有機會做出推開的動作,以示抗議!
他--為什麼她會覺得,她仿佛見過他?!
她不曉得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但肯定是很久。因為他已經從後院回到廚房,再走回她面前。
「熱水器在外面,看樣子還能用,瓦斯桶里還有瓦斯。等水塔蓄足水,-再看看有沒有熱水。我回去了。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就住在--」
「我隔壁的隔壁再隔壁。」她像念咒語似的,接了他的話。
那語氣,逗笑了商耕煜。
「對,我住在-隔壁的隔壁再隔壁。」
「你的眼楮,是琥珀的顏色……」她抬頭迎上那對眼楮,月兌口而出。
她理當讓開路,讓他出去、讓他回到自己的家,可是一對上他的眼楮,她就忘了。
「嗯。我可能是混血兒。」他笑著,臉上的溫和沒改變過。
「喔。」她又一次用那種蠢語氣應聲。她本來想問︰難道你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混血兒?然而又覺不妥,她跟他畢竟沒熟到可以探問私事的程度。
「我……該回去了。或者,-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再或者,-想以身相許來答謝我幫-召喚來水跟電,我很樂意留下來。」
他臉上一直有著笑,此時的笑,是充滿了說笑態度的笑,他那雙眼楮,看起來也是會笑的模樣。
「以身相許?!你別痴心妄想了。而且水跟電,也不是召喚來的!只要找到總電源開關,用手按下去,電就來了……」她也是笑,竟輕松地跟他說起玩笑話了。
「這-就不了解了,我剛才找到總電源時,偷偷念了一小段咒語後,才按下開關。所以嚴格來說,我是用了咒語才幫-召喚來水電。」
「胡扯……實在看不出來你會說笑。」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原來會胡扯-太嚴肅了,該多笑。
多人告訴過你,-笑起來很漂亮吧?對了,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商耕煜,商人的商,耕耘的耕,至于煜這個字,我寫給-看。」
他拉起她的掌,緩緩在她手心里寫下「煜」。
「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煜是南唐李後主李煜那個煜,我就知道了。」
「-知道李後主啊!不過,我覺得用寫的比較好,因為-的手,不借來用用太可惜了-呢?-要不要捐獻出-的芳名?我的手剛剛跟我說,它願意借-用。」
「多謝你的手,但不必了。我的名字很容易解釋,我姓何,名旭薇,旭日東升的旭,薔薇的薇。」
「-真的不想借我的手用用?我好像不知道何怎麼寫?」商耕煜微偏著頭,一副困惑的模樣。
「少來。」
「好吧,我懂了。既然-要我少來,往後我會盡量壓抑自己想來找-的念頭。」
他們究竟在胡扯些什麼?何旭薇眨眨眼。
「你跟所有人都能這麼輕松相處嗎?」
「-都能來這個地方了,為什麼還不能放輕松呢?」商耕煜的玩笑味淡了,換上認真的神情。
「我說的是你。」
「旭薇,我可以這樣叫-吧?在這個小鎮里,每個人都很輕松,這里不像-來的地方。」
「你又知道我從哪里來?」
「台北?對嗎?」
「你知道?」
「我隨便猜的。既然-選擇了為自己而存在。選擇來到這個小鎮,何不全然放松自已?我向-保證,未來這段日子,你會像度假一樣快樂。」
選擇為自已而存在?
這句話好耳熟……
「你……你是那個36號藍色海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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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旭薇舒舒服服洗過澡,坐在竹藤制的簡單梳妝台前,做每日基礎保養。
拍化妝水時,她在想,熱水器居然需要一顆特大號電池,才能點火。那顆電池還是商耕煜貢獻的!
擦乳液時,她又想,商耕煜說明天一早要帶她到台東市逛逛,順便買些她缺少的必需品。
終于躺上床了,拉開一床被子,水藍色的被套還留有洗衣劑的香味,這床被子是晚上商耕煜抱來給她的,不只這被子,床上的薄床墊也是商耕煜搬來的……
商耕煜、商耕煜啊--
他幾乎花了整個晚上時間,「照料」她的需要,除了電池、被子、薄床墊,他還給了她一個裝滿熱水的熱水瓶、一個全新的馬克杯、一罐女乃粉、一支小湯匙,和一包蘇打餅干。
他說,晚上她忙完,在休息前,可以吃點東西暖胃,比較好睡。
今天晚餐,是商耕煜煮好了,喚她過去他家吃的。三菜一湯,他說沒算到會有客人,冰箱的存食只能煮出三菜一湯,下回他會準備豐盛些。
在她覺得,那些菜已經很豐盛了,有糖醋魚、女乃油白菜、涼拌甜椒、豆腐蔬菜湯。
她……她整晚腦子里全是商耕煜!
躺在床上,何旭薇就是無法入睡--36號藍色海彎原來就是商耕煜。來這里之前,她米想到會踫到他,他們在網絡上交談過幾次,他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雖然他的打用速度奇慢。
網絡上,他也誠實,問他什麼他幾乎都會回答,他說過他住的地方,她也記住了。決定離家後的去處時,她下意識就選了他住的地方。
但她真的沒想到,會踫到他;更沒想到,他會是個好像什麼事都做得來的人。
晚餐時,商耕煜說明天下午,要幫她把那扇破掉的玻璃窗換新,順便幫她清清水塔……
她真的滿腦子都是他……怎麼睡得著呢?!
皮包里的手機,響得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
「我是旭薇。」
「薇薇,我是大哥。」
「嗯。有事嗎?」
「爸問-三星的合約準備得如何?」
「親愛的大哥,我的辭呈已經給你看過了,你難道得了健忘癥?」何旭薇用甜得不能再甜的聲音說。
這讓另一端的何旭尉,終于認真正視何旭薇遞辭呈這件事,因為何旭薇從來不用甜膩聲音說話。
「-是認真的?真的要辭?」原先他以為,何旭薇只是在鬧鬧小姐脾氣而已。
「何旭尉,在辦公室里,我就說過我是認真的。你沒听進去嗎?」
「薇薇,-努力那麼多年,好不容易坐上總經理的位置,確定要放棄?」
「多謝你也知道我努力那麼多年!我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嗎?!何旭尉,我得努力那麼多年才能當上總經理,不像你完全不用努力,一路風風光光從副總裁做到總裁,你只要當你自己就好,做你想做的事、到德國念你想念的書,還要爸千求萬求,才老大不甘願的回公司從副總裁做起。
再看看我,我想出國,爸一句女孩子準備好嫁人就堵死我了!我得靠自己的能力,參加公司的應征考試,一路從行政助理做起,不敢打扮得太女孩子,怕被人質疑不夠專業。結果呢?你看看我,我做了四年!整整做了四年才升上總經理,結果只換來人家說我像男人一樣有能力、魄力,連我的女特助,都把我當成男人一樣崇拜,甚至愛上我!
花去四年青春,最後我只得到女人的愛慕、得到大家評論我像男人一樣!何旭尉,我受夠了、不做了、辭職了,你現在听清楚沒?!」
何旭薇從沒像這一刻般失去控制,朝手機那一頭不顧形象地大喊。
她的吼聲,讓何旭尉必須將電話拉遠一些,否則他怕他的耳朵會讓薇薇失控的尖聲震聾。
何旭尉一雙腳抬了起來,放上辦公桌,臉上是松了一口氣的寵愛笑容,不過薇薇無法看見他的笑。
電話線的兩端都沉默著,何旭尉飲了一口威士忌,靠在椅背上,盡可能放松,一整天他忙得只吃了一頓晚餐。薇薇不在的第一天,他實在忙慘了。
一陣沉默後,何旭尉再開口說話的責備語氣,跟他臉上安心寵溺的笑,著實不搭軋。
「這條路是-自己選的,-若是早听進我跟爸的話,也不會繞這麼大一圈……」
「夠了、夠了!我听夠你們的沙豬理論了!」何旭薇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怒火,又讓何旭尉攪得亂七八糟!她忍不住再放大了聲音…
「除了女人的本分是結婚生子這種沙豬論調,你們能不能有些長進?我實在受夠你們了!再見。不,我們最好永遠不見!」
何旭薇怒氣沖天地按下了結束通話鍵,用力將手機放上床邊的梳妝台。
倒回床上,沒兩秒,手機又響了。
「喂!如果你是何旭尉,我不想再跟你講話。」
「你好意思說我們是家人?你們從來沒把我當家人吧?在你們眼里,我一出生就被貼上『美滿家庭多功能事務機』的卷標了,我全身上下的功能就三項︰結婚、生孩子、照顧未來老公。
至于我的其它功能,一直以來,你們都視而不見。不要笑死我了!你現在居然要告訴我,我這台待價而沽的『美滿家庭多功能事務機』,另外還有一項當你們『家人』的功能!」
美滿家庭多功能事務機?真虧她說得出口了!
「薇薇--」
「我這台事務機想睡覺了,不想跟你這只沙豬抬杠,所以,恕我不奉陪了。」
又一次,何旭薇先掛了電話。
再次在床上躺平的旭薇,雙頰鼓脹著氣--
她再沒多余力氣想起商耕煜,她把所有精神全放在另外兩個讓她生氣的男人身上了,一個是她老爸、一個是她大哥!那兩個人,正是讓她跑到這深山野地的罪魁禍首,氣著氣著,她終于也睡著了……
听見另一端傳來電話斷線的嘟聲,何旭尉一邊笑一邊搖頭。
他實在希望,這個對他跟老爸誤會極深的寶貝妹妹,能找到一個真心寵愛她的男人,讓她嘗嘗當女人的甜蜜,也許這麼一來,她性子里的好勝,能磨掉一些吧!
何旭尉又拿起電話,撥了另一個號碼,給在家等著「寶貝女兒當真願意辭職」--這則好消息的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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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七點多,何旭薇走出「家門」--那是一扇深咖啡色的木頭門,她著實不習慣「家門」是這股沉重的顏色,想到她今後要獨居于此,頭向後轉了四十五度,再度望了望木門,她考慮著,也許該替這扇門換種亮眼的顏色了。
「旭薇,早安。昨晚睡得好嗎?」
熟悉的男聲傳來,何旭薇將頭調往另一端,看見商耕煜正拿著掃帚,掃著他家門前的落葉,這時她才注意到,商耕煜那棟屋子的前院有棵很大的樹,樹蔭幾乎遮去屋頂大半。
他喚她的方式,還真是親切……親切得彷佛他們是多好、多熟的朋友似的!
「商耕煜,你什麼時候有空呢?」旭薇朝隔了兩棟屋子的商耕煜那兒走去,期間何旭薇看見對面兩戶人家,探頭出來,朝他們曖昧地笑。
是她說話的聲音太大嗎?她朝探頭張望的「婆婆媽媽們」睨了一眼,其中一個是昨天借她水的林媽媽,她不太自然地朝林媽媽露了一個笑。
「急著到市區買東西?」他轉身把掃帚收入院子,不意外何旭薇跟入了院子里。
趁她走入院子,商耕煜不著痕跡地稍推了門,阻隔掉外頭幾雙好奇的眼楮,他注意到方才她往他走來時,臉色十分不自然,還記得昨晚她初見他時說過,鄰居好奇的目光讓她不自在。
「你會讀心術嗎?你好像很容易猜到我在想什麼。」她跟入院子後,語氣尋常地問著。
自從知道商耕煜是36號藍色海灣後,她覺得大概沒其它事能讓她更驚訝了。因而,大清早就讓他看穿想法,她的表現算是平靜。
何旭薇環顧了商耕煜的院子一圈,從院子那扇門到入屋子的門,有條圓石小徑,圓石外是修剪得平整的草坪,兩邊圍牆各有座長條形花台,花台里種著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顏色繽紛艷麗。
院子里的那棵大樹下,有張圓形木頭桌子、五張圓形木頭小椅凳,似乎是手工制的。倒不是說那看起來成套的木制桌椅很粗糙,而是那桌椅光滑溫潤的線條,不像是機器切割出來的,比較像是專業的木工師父拿著砂紙,細心費時磨出來的。
她注意到牆角旁有個鵝卵石砌成的小水塘,水塘上架了個竹子刨成的活動舀水瓢,小幫浦會將水塘里的水往上抽,一點點流入水瓢里,流入一定重量,水瓢便往下蕩,將水又倒入水塘里,如此周而復始,四周一直泛著潺潺水聲。
難怪她剛剛一定入院子里,似乎听到溪水聲,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有錯覺!結果真有流水!
「我哪里會什麼讀心術。其實不難猜的,照道理昨天-忙了整個晚上,今天應該會睡晚一點,何況,一般而言,都市人大多不愛早起,可是不到八點,-就打扮得干干淨淨出門了。所以我猜,-一定是急著想到市區買東西了。」
「我是想趕快到市區買些東西,不過你的推理有個地方錯了,我可是個每天都愛早起的都市人,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累了,加上又跟我哥吵了一架,我習慣六點就起床,今天我確實睡晚了。」
旭薇忍不住往小木凳坐了坐,想試試看那椅子是不是跟看起來一樣好坐。
嗯,果然好坐!她再忍不住,模了模桌子,這桌子像是一棵大樹的一截斷面,樹干里的年輪清清楚楚。
她坐在椅子上听著水聲,葉子讓風吹得——作響,她甚至覺得樹梢上藏著金絲雀,正唱著悅耳的歌。她抬頭往上望,竟真讓她看見了幾個小鳥巢穴!她望著,不由自主笑了。
院子門旁有個水龍頭,商耕煜洗過手後,靠在圍牆邊,安安靜靜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她看花台上的花草、看她看水塘的模樣,看她最後抬頭時唇邊的那抹微笑……
何旭薇是個很美的女子,美得讓他昨晚失眠一整夜,美得讓他一早找盡各種能在門外做的事做,只為了希望她一出門,他就能看見她,她美得讓他今天不像往常的自己!
他壓下想詢問她跟哥哥為何而吵的念頭,笑問︰「還喜歡我的院子嗎?」他走到樹下,坐在正對她的位置。
「你的院子很棒,請人設計的嗎?這張桌子,模起來很舒服,手工很精細,椅子坐起來也好舒服,沒有木頭硬邦邦的感覺,這套桌椅很貴吧?你在哪里買的?」
「-也想買?」
「如果還有的話。」
「這是唯一一套了-若是喜歡,我可以送。」
「不用!」旭薇急忙拒絕,又覺得拒絕的口吻像是十分不領情,趕忙補上解釋︰「你都說這是唯一一套了,我怎麼好意思要!況且我沒有一個這麼棒的院子,它們比較適合放在這個院子。」
「-若是真的喜歡,我可以再做一套給。」
「你……你是說……這是你自己做的?」何旭薇瞪大眼楮,不敢相信。
「嗯。不過-若真的要,可能得等上幾天,因為木頭不好找。若是順利找到適合的木頭,一、兩天就能做好了。」
「你……有沒有什麼事是你不會的?」他怎麼能表現得如此輕松自在,好像做那麼一套桌椅比吃頓飯還簡單?!
商耕煜滿眼是笑,但臉上卻沒一丁點笑,反而像在認真思索她的問題似的,好一會兒,他說︰
「其實有很多事我都不會,不過現在有件我不會的事,我非常在意,說不定-可以給我一點意見。」
「什麼事?」何旭薇認真地反問回去,卻沒想到她會等到那樣的……答案!
「怎麼向一個見面不滿二十四小時的女性表達愛慕之意,而不會讓對方認為自己是輕浮的登徒子?」
「呃……」
他--他說的是哪一國語言?……真是在跟她說話嗎?
他說的女性,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