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過後,累慘的男女就這麼躺著,多少時間過去了,沒有人在意。
「很累了?」關毅笙側身面對鐘情,溫柔地輕撫她的臉頰。
「的確很累,不過我有個疑問,一直想不透。」她帶著睡意呢喃者。
「疑問?」
「你告訴我,女人是不是只有第一次才會感到痛?」
「痛!難道我弄痛你了?現在還不舒服嗎?」他緊張地從床上爬起來,憂心地握住鐘情的手。
「嗯!還好拉,只是兩條腿有點酸痛,可能是今天走了太久了。」
「我幫你按摩。」說完,他立刻力道適中地搓揉她的小腿。
「不……嗯,你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因為不好意思而打算拒絕被按摩,結果在一陣陣的舒適感傳到腦中時,反而舍不得開口了。
「抱歉,因為我不是女人,所以不太清楚。但是,真的很對不起……」
「不準再說下去。」鐘情生氣地阻止他繼續說。
「難道你不知道女人最討厭听到男人為這種事說對不起嗎?」
「但是你……」看到鐘情凶狠的眼神,他立即停住。
「我想可能因為太久沒……一時無法適應,不過……」鐘情故意使壞地停住話語。
「怎樣?」關毅笙一邊按摩,一邊緊張地傾听鐘情的話。
「也許我應該再找別的男人試一試,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除了我之外,不準你再有別的男人。」他揚起眉認真地看著閉眼休息的她,即便知道她是說假的,他還是會因為這樣而吃醋。
她失笑,呵呵!有人在吃醋,這種感覺真不錯,甜蜜得難以言喻!
「起來吧!我幫你沖個澡。」
在鐘情已經昏昏欲睡之際,耳旁輕輕響起一道溫柔的話語。接著在恍惚之中,鐘情覺得自己好像被抱了起來,片刻之後,舒適的溫水由上直瀉而下,沖刷掉滿身的疲憊,同時也沖走了些許睡意。
「我自己來。」看到關毅笙拿著香皂就要往自己身上抹時,鐘情立即臉紅地趕快擋住。
「你看起來真的很累了,還是我幫你吧!」他心疼地看著體力已完全耗盡的鐘情。
「不,我自己來,請你先回避一下好嗎?」鐘情轉身背對關毅笙。
「好吧!」為了避免她尷尬,同時可以讓她盡快回床上睡覺,他妥協地退出浴室。
直到浴室門再度打開,他適時遞上她的睡袍。
「謝謝!」鐘情感動他的細心。
「你的頭發我洗好澡再幫你吹干,你先回床上睡覺吧!」
「喔!」睡神又上身的鐘情,迷迷糊糊地回應,她慢慢地走到床邊,然後爬上床就沉沉地睡著了,最後的記憶是有人疼惜的感覺真好!
「你何時認識那位關先生的?」
「這……要從何說起?」鐘情靜靜地看著眼前面貌憔悴的唐浩。
她明白最後這三天的參展,他一直是強顏歡笑地面對觀展的客戶。
因為三天前的那個早晨,他親眼目睹她不是獨自一人,尤其當他一身正式地等候在門口,欲迎接應該也是一身端裝打扮的女主角時,卻看到一個被敲門聲吵醒仍睡眼惺忪、身上只套著一件睡袍的男人來開門……
他一時愣住,責備自己竟然敲錯房門,正打算好好道歉時,卻從房內傳出心怡已久的她嬌柔的聲音,頓時腦袋一片空白……連自己怎麼到達展覽會場的至今都想不起來,甚至這三天怎麼度過的也是一片茫然。
「我身邊出現男人,為什麼會讓你如此深受打擊?」鐘情決定把話說清楚。
「你、你應該明白這些年來我對你的心意。」唐浩痴迷地望著她。
「我不明白。」
好狠的回應!坐在他們後面的關毅笙,听到鐘情不帶一絲感情的回答,除了替對方哀悼、為自己慶幸外,只有對這個行事作風難以預料的女人更佩服!原來她要求自己一定要在一旁作陪,就是想乘機讓兩個男人同時明白她的選擇。
「你……」沒想到會直接听到這麼不留情面的答案,唐浩訝異得呆若木雞。
「你從來沒有當面對我表明你的心意,不是嗎?」
「這……」
「既然如此,我們的關系就是簡單的朋友對吧?」
「可是你應該明白的。」唐浩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什麼叫作應該?」鐘情冷冷地問了這麼一句。
時間仿若在這一句問話後暫停,氣氛頓時尷尬了起來。
鐘情隨意地端起桌上的果汁喝了一口。
而沮喪的唐浩此時漸漸地從這三天的恍惚中清醒,同時慢慢地消化鐘情尖銳的問題。
經過片刻的沉思,他終于了解自己的質詢對鐘情而言太失禮了!
「對不起!錯過你是因為我陷在愛你在心口難開的泥淖里,更何況感情是勉強不來的……」他瞥了眼後座那位氣宇軒昂的男子。
「我接受你的道歉。」
「謝謝!我想下午就搭機回來,不知道你……」
「我可能會再多留幾天吧!」
「喔!」說完,他立即起身打算直接離開。
「唐浩!等等,我想有些話還是對你說清楚比較好,免得你的心里留下疙瘩。」
「有這個必要嗎?」唐浩苦笑地搖搖頭。
「一開始你不是問我何時認識他的?」鐘情用眼神示意關毅笙的存在。
「嗯!」唐浩點點頭。
「照理說我們已經相識了八年。」
「八年?可是我從未听你提過。」唐浩難以置信地說。
「那是因為我們這一陣子才開始相知相愛!」
「這陣子?你的意思是這八年來你們也是一直處于朋友階段,直到現在才發現彼此真正的心意?」唐浩激動地想要問個明白。
「不,你搞錯了,其實我們除了八年前有見過面,這中間卻從未有過任何交集。」
「什麼?太不可思議了吧!」
「感情就是這麼神秘的一回事,不是嗎?再說,若是一開始我為了斷絕你的感情,隨便拿個不存在的人當幌子,那才是真正的欺騙你。」
「是啊!有緣無緣只在月老那一線牽。」唐浩突然想起這幾年他、鐘情,以及另一個跟他處于相同境界的周惠玲,三個人的感情糾葛就好像三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如今鐘情已經月兌離這條軌道往另一個方向駛去,而他跟周惠玲又」該如何行駛?
「這樣你心安了,我也能安心了。」
「也許我該重新檢視自己的感情,如果我試著轉個身向後看,可能會看到不一樣的風景吧!」一旦想開,一切的感覺就變得不一樣,唐浩的內心有種重新活起來的感覺。
「祝福你!」鐘情真誠的伸出手。
「也祝福你們!」唐浩緊緊地握住她的手,然後在一道含著殺氣的注視下,帶著真心的微笑起身離開。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關毅笙不悅地坐回鐘情的身旁。
「拜托!一個大男人不要動不動就吃一些莫名其妙的醋,吃太多醋對身體也不好。」
「今天如果我當著你的面握住其他女人的手,難道你都無所謂?」
「這個嘛…個等我遇上了再告訴你。」
「其實你很高興看到我為你吃醋,對吧!」
「感覺是不錯,難怪男女之間因為嫉妒而分手的無可計量。」
「如果哪天有個居心叵測的女人跑來跟你胡言亂語一番,你會怎麼處理?」關毅笙生怕兩人的關系一曝光之後,有心人士的破壞會毀了鐘情對他的信任。
「就學你現在一樣。」鐘情打了個呵欠。
「看你好像很累的樣子,要不要回房補眠?」關毅笙愧疚地問,因為這幾個晚上他們實在都睡沒幾個小時。
「你不想知道答案了?」
「這不急啦!讓你睡眠充足才重要。」
「算你有良心,不枉費我每晚舍命陪小人。」
「小人?太藐視我了吧!為了讓你玩得盡興,我可是耗盡全身的精力呢!難道你不明白在床上做的事,男人付出的心力比較多?」他哀怨地瞅著鐘情。
「七年了。」
「什麼?」仍在哀嘆不已的關毅笙不解地問。
「我跟唐浩七年前在紐西蘭因為一件意外而認識的。」
「什麼意外?」總算明白鐘情正在解說他們如何相識,可是他怎麼也沒料到是因為這樣認識的。
「我被幾個小混混圍攻。」
「你受傷了?」他急切地梭巡著她的身體。
「拜托你冷靜點,那已經是七年前發生的事了。」她感動地看著他驚慌失措的樣子。
「喔!那後來呢?」
「後來就是唐浩的見義勇為了。」
「好一個英雄救美!」雖然很感激唐浩,但他仍是吃味。
「沒有這麼浪漫耶!」
「他也是移民到紐西蘭?」關毅笙扯了扯嘴角。
「不,他只是剛好到紐西蘭旅游。」
「然後呢?」
「我為了感謝他的救助,因此留下他的聯絡地址,同時自願每年幫他做一件合理、合法、合情的事。」
「每年?」
「嗯!」鐘情點了點頭。
「永遠?」他難以相信有人是這麼回報別人的恩情。
「十年。」
「那你還有幾年要償還?」
「到今年為止。」
「今年?」關毅笙大吼了聲。
鐘情很滿意看到眾人因為不相信他會有這麼不可思議的失態舉動,個個出現訝異的表情。
「你需不需要挖個地洞鑽下去?」鐘情好心情地調侃他。
「放心,我並不覺得有什麼丟臉的,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經過。」這的確太出乎他的想像,原本還在擔心她的報恩行動何時才能了結,結果……
「夠勇氣!」
「請你趕緊說明好嗎?」關毅笙催促道。
「你不應該是這麼急性子的人啊?」
「踫到你,一切就不一樣了。」
「那你可要很小心,不要被外人知道我就是你的弱點喔!」
「沒關系。」他可不打算將兩人的關系地下化。
「有關系!為了我的安全及自由,你不可以隨便宣告我們的關系。」鐘情慎重地看著他。
「這件事我們改天再討論,請你告訴我此時此刻我最想知道的答案。」
「很簡單的邏輯,一年一件事,若是一年兩件事就抵銷兩年,懂了嗎?」
「只有笨蛋才會這麼做,難怪追不到你。」
「什麼意思?」
「若是我,可能兩年、三年,甚至是四年才會要你履行承諾,這樣一來兩人牽扯的時間就更長了。」
「你真是名副其實的商人。」
「他也是生意人,不是嗎?」關毅笙不服氣鐘情的貶抑。
「說的也是。」
「剛剛你有提到要多留幾天是嗎?」
「你有空嗎?」」兩天,可以嗎?」他遲疑地說。
「不勉強,我可不希望你為了我耽誤正事,因為我沒有興趣當紅顏禍水。」
「雖然我很想嘗試當個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大情聖,可是現實環境卻不準許,這樣一來你會不會認為我對你的愛不夠深?」他順水推舟的設下陷阱,等待肯定的回復。
「不要拿我當借口。這種把戲騙不了我,不要忘了我靠什麼謀生。」
「是啊!我應該知道一個以翻譯影集、小說為職業的人,對世人的各種面貌該是一目了然。該不會……」他突然停頓,然後沮喪地望著鐘情。
「怎麼了?又哪里不對勁?」
「這……我不知道問下去會不會毀了彼此的關系?」他開始後悔自己無聊的想像,可是現在要收回也來不及了。
「這麼嚴重呀?那更應該提出來當面澄清,問吧!」
「我是突然想到你對我的熱情會不會是一種試驗?」他小心翼翼地問。
「試驗?我不明白。」鐘情一臉茫然。
「我知道你從紐西蘭回來之後,就開始從事翻譯這項工作,因為你的工作緣故,所以……」
「我的工作?試驗?」她陷入沉思之中,片刻後,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當她看到好幾個人驚恐的望著她時,才想起自己身處何地。
「Sorry!」她真誠地對在座的人一一點頭致意,就這樣瀟瀟地解除尷尬狀況。
「真是佩服!」關毅笙微笑地說。
「這沒什麼啦!只要是人總會有得意忘形的時刻吧?倒是你的想像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一想到他憂心忡忡自已是否成為性幻想的實驗品,她就忍不住地再度笑出聲。
「真的只是我的想像?」
「從小在眾人羨慕的眼光下成長的你,怎麼可能對自己的魅力這麼沒信心?我不相信。」看到兒子從幼稚園就被小女孩追到家門口的盛況,她絕對不相信。
「很簡單,因為她們不是你!」面對一個如此難以捉模的女人,再怎麼出色的男人也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
「這是對我的贊美嗎?」鐘情嬌媚地笑道。
「嗯。」關毅笙吻了她一下。
「既然只有短短的兩天,那我們就要分秒必爭地好好利用了。」
「既然你這麼舍不得我,那就陪我先回美國住一陣子,等我將事情處理完,我們再一起回台灣好嗎?」他滿臉的期盼。
鐘情搖了搖頭。
「哦!」他的語調十分喪氣。
「對了,我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你打算到台灣投資嗎?」
「有這個計劃。」
「因為我們?」
「當然!除非你同意搬到美國住,否則在台灣投資置產是必要的,不是嗎?」
「誰說的!」鐘情不太贊同。
「難道你不希望我們一家三口住在一起?」他很不願意听到否定的答案。
「三口?不止吧!你的父母、我的老媽,再加上于音……」
「于音有自己的家庭,即將有自己的小孩,不可能吧?」
「但她終究為了懷儀犧牲自己的自由,這份恩情是永遠不可能抹滅的!」
「我知道,只是……」
「只是你很想擁有一個完全屬于自己的家?」
「原來你知道。」他一副被鐘情捉弄的無奈表情。
「我是知道,但並不認為你一定要有這樣的計劃。」
「怎麼說?」
「難道你在台灣投資以後就永遠待在那里?不用再回美國管理公司的營運?」
「不,我還是必須時常回總公司。」
「既然這樣,又何必如此大費周章?」
「一開始也許留在你們身邊的時間會比較少,但是等一切都上軌道後就不一樣了。」
「有什麼不一樣?」鐘情冷冷地看了一眼關毅笙。
接收到鐘情冰冷的眼神,他才發現兩人針對這件事的討論點差異極大。
「我想知道你真正的想法。」
「其實人員的是矛盾的動物,尤其是女人,大部分的女人都喜歡有錢的男人,但是有錢的男人一定都很忙碌,而忙碌的好男人未必是好丈夫。」鐘情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是因為擔心我會太忙碌而無法成為一個好丈夫,才不答應結婚?」他興奮地看著她。
「不是的。」鐘情微笑地搖搖頭。
「不是?那為什麼你這麼反對我的投資計劃?」關毅笙難過地再一次承受被拒絕的挫敗。
「如果你希望我們往後的日子可以過得毫無芥蒂,就請你不要再提起結婚這兩個字,好嗎?」看到他一臉的沮喪讓她的心情不太舒坦。
「結婚對你來說這麼可怕?」
「不是的,只是我目前真的沒有結婚的念頭。」
「那你是否可以給我一個期限。」
「什麼期限?」
「不準求婚的期限啊!」
「不必這麼麻煩,如果你有耐心等待,下次將會等到我開口向你求婚的。」
「該不會要等到白發蒼蒼吧?」關毅笙很無奈的妥協。
「你就賭賭看-!」
「好吧!我只好拭目以待,不過我仍是不明白這跟投資計劃有什麼關系?」
「很簡單,因為我希望跟我們一起生活的你,是完全屬于我的男人!」鐘情深情地凝視他。
听到鐘情毫無保留的宣示對他的佔有欲,讓關毅笙的心涌現一股滿足的喜悅,他終于明白愛情的多樣化,原來結婚不是愛情的百分百保證,那份心底可以感受到的珍愛才是愛情的真面目。
「我會耐心等侯你的求婚!」
「很好,有進步!」看著他那豁然開朗的笑容,她知道他終于懂了。
「那進步的獎品是什麼?」他曖昧地問。
「陪我遨游紐西蘭的碧海藍天啊!」說完,她徑自起身愉快地往大門口走去。
「不是說好回去補眠的嗎?」眼看鐘情快要踏出大門,他只能哀怨地快速跟上,看來此刻拗不到的獎賞,只好留待夜晚再加倍索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