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賣痴心 第五章 作者 ︰ 紅葉

這樣好像也不是辦法。

本來她的位置是在外頭的,經過楊彬凱三寸不爛之舌的幫忙,沒想到竟順利地以特別助理的名義,把她的位置給移到邵的辦公室里去了。

能和邵單獨在一起,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這兩天下來,杜嵐音很快就發現了一個事實……

唉,他人根本就很少坐在辦公室里頭嘛,所以就算她的座位就在他旁邊,也是沒用的!辦公室里常常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到後來就會忍不住坐到外頭去和大家打打屁了。

「唉——」杜嵐音支著頭,忍不住嘆了口氣。

她這一嘆氣,馬上把所有留在辦公室里的人的注意力跟視線全引到她身上來了。

「咦,音音,怎麼啦?干嘛一大早就哀聲嘆氣的?」楊彬凱雖然坐的離她最遠,卻是最快跑到她面前來的。

「沒、有、啊——」她無精打采地應道。

「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還說沒有?怎麼?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楊彬凱一只手按上她額頭,關心地說道,「要不要小老大我帶你去看醫生呀?」

「謝謝,我沒有生病,唉——要是大哥像你這樣就好了。」杜嵐音不由得感嘆起來。邵要是能像彬彬這樣,動不動就對她噓寒問暖的,那該有多好呀?

「大哥怎麼了?他該不會是哪里又得罪你了吧?」這兩個人在那夜因為上藥而爭執的事後來他都知道了,每當想起這件事,他就會感到非常好笑。

「可以這麼說。」杜嵐音總算打起了一點兒精神。

「哦——到底是什麼事呀?」楊彬凱賊兮兮地笑了,他最喜歡知道一些關于老大出糗的小道消息了,「趕快說來听听吧!」

「彬彬,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我覺得你簡直比三姑六婆還八卦耶——」杜嵐音受不了地搖搖頭。

說到這個,楊彬凱可就振振有辭了︰「有什麼關系吶?你都不曉得,老大在我們面前的形象向來都是完美的不得了,簡直不像人似的!他那個人呀,就是太悶騷了,什麼事都藏在心里,所以有機會的話,我當然也要了解一下他有哪些不為人知的糗事,這才公平嘛!否則哪有老是我被他「吐槽」的道理呢?!」

「哦——」杜嵐音清亮的眼神直打量著他,發現他說的好像也有那麼一點道理。

「別哦了,快說來听听,到底是什麼事吧!搞不好我也可以幫忙唷。」楊彬凱這個人對好奇心最沒有抵抗力了,所以一有什麼事讓他感興趣的話,絕對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

「彬彬,我想要跟在大哥身邊見習,可以嗎?」

「嗄?」楊彬凱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這……這樣好嗎?」

「怎麼會不好?我也是屬于這個大團體里的一分子,有機會的話當然要多學點東西才行,要我白白領薪水,我可是會過意不去的。」

「音音,辦公室里一堆雜事,已經讓你從早忙到晚,你怎麼還會覺得自己是白領薪水呢?」楊彬凱眼光滴溜溜一轉,頓時有些明白了,「哦——難道是……音音——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呃——呵、呵呵……」被說中心事,杜嵐音只好干笑了兩聲,臉蛋兒立刻紅紅的。

雖然辦公室里剩下的人不多,但畢竟還是隔牆有耳,楊彬凱話鋒一轉,笑道︰「怎麼樣?中午一起吃個飯吧?咱們再好好聊聊。」

「好啊。」杜嵐音爽快地答應了。

中午十二點休息時間一到,楊彬凱和杜嵐音一起走出晴光科技,來到附近一家名叫「COCO曼波」的露天咖啡座共進午餐。

「音音,今天小老大我請客,想吃什麼盡量點,別客氣!」

「謝謝,我不會客氣的。」杜嵐音看著MENU說道,「我要一客商業午餐。」

「來兩客商業午餐。」楊彬凱向服務生說道。

等服務生走了之後,兩人這才開始進入主題——

「音音,你真的那麼喜歡老大嗎?」

「嗯。」

「為什麼呢?你和老大認識也不過短短幾天,可以說對他是毫不了解,老大那個人平常又冷淡慣了,你怎麼這麼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他呢?」楊彬凱很慎重地說道,「你可要想清楚哦,自己會不會只是一時的迷戀,我知道時下有很多女孩都對老大那種酷男人最沒有免疫力了。」

「這——我很難說明白的!」真要說明白也是一言難盡,杜嵐音猶豫著該不該將事情從頭到尾詳細向楊彬凱說清楚。

因為她很擔心,說不定在說了之後,楊彬凱反而會排斥她接近邵而不再幫她了,這麼一來,這條情路只怕又會更坎坷難行了——

半晌,杜嵐音考慮的結果還是決定找個理由敷衍過去,不說出實情了。

「也許這就是人家所說的……一見鐘情吧!」

「噢——」楊彬凱顯然對這個答案不是頂滿意,「真沒想到你這個「小村姑」居然會相信一見鐘情這種事?」

「誰是小村姑啊?」杜嵐音剛進嘴的一口茶差點噴了出來。

「不是你還有誰呀?你不是說你從鄉下來的嗎?」

杜嵐音可沒有那麼輕易就不打自招,「那當然了——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叫人家嘛!說得好像我們鄉下跟蠻荒地帶一樣似的。」

「原來現在鄉下已經都市化的這麼成功了,居然連一見鐘情這麼新穎的觀念也有啦?」楊彬凱繼續調侃她。

「彬、彬——」杜嵐音半眯起了眼,皮笑肉不笑地叫他。

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丟臉的稱呼讓人听到還得了?!楊彬凱立刻乖乖地舉手討饒。

「好好,音音大小姐,我不說總行了吧?」

「彬彬,我真的是認真的!我覺得大哥個性雖然冷淡了些,可是我卻可以感覺得到,他的內心其實是很善良、很替人著想的,否則一個真正心冷的人,是不會出手救我的。」雖然她隱瞞了部分實情,不過這些可都是她的肺腑之言,是絕對做不了假的。

「你也看出來了?」楊彬凱既驚訝又贊賞︰「音音,你知道嗎?那些想黏上老大、上他床的女人從來都不會那麼說!」

「拜托!別把我跟那些女人相提並論行不行?」杜嵐音不層地撇撇嘴,「我要是只想來場游戲的話,干嘛還去找人哥那種人來踫自己一鼻子灰呢?還不如干脆……找你就好啦!」說這話的同時,她一雙眼還色眯眯地在楊彬凱身上轉,一副大的模樣。

「嘿、嘿——」楊彬凱居然破天荒地不好意思起來,「你干嘛那樣看我?我會不好意思的——」

「哈哈——」杜嵐音捧月復笑道,「沒想到咱們的彬彬還這麼純情啊?」

「那還用說嗎?!難道你以為我是不成?」楊彬凱說得可理直氣壯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之後,商業午餐送上來了,兩人又說說笑笑、天南地北的閑聊了好多話題,而且杜嵐音也知道,楊彬凱願意幫她了!

殊不知他們這樣有說有笑的情景,毫無遺漏地正好落入了開車路過的邵眼里……

一股莫名的情緒突然向他席卷而來!邵意外地發現自己的情緒竟突然煩躁起來,甚至還夾雜著些許……怒意?

這究竟是為什麼?

他不知道,也不想深究——

同時,他也不由得開始懷疑起,她是蓄意要來破壞他平靜生活的!否則為什麼這幾天他人在外頭忙時,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她呢?

更重要的是,那股似曾相識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了……她到底是誰

晴光科技是由一棟廿層樓高的大樓所組成,一樓是大廳,負責訪客的登記、過濾及接洽事宜,二樓到五樓則是辦公室,而從六樓開始,就屬于非常機密的研發部門了。

所以除非是公司要交貨驗收成果的客戶,否則一般人是不能隨便到六樓以上來的。

雖然晴光科技中午休息時間沒有硬性規定,不過原則上是一個半小時,在辦公室里的人都已經習慣十二點休息、一點半上班的作息時間了。

事情的導火線,就在于他們兩個一點四十分才進了辦公室。

兩人渾然不覺暴風雨即將來臨,一進辦公室,便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

杜嵐音一打開總裁的辦公室門,就看到邵已經坐在里面了。

「咦,你回來啦?不是說大概要兩、三點才能回來嗎?吃過飯了嗎?」她笑著和邵打招呼,並坐到自己的位置。

「我這麼早回來,破壞了你的好事,是不?」沒想到邵一開口,口氣竟是如此地冷峻與不友善。

「呃?!」杜嵐音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詫異地拾起頭來看他,「大哥你——你說什麼?你怎麼啦?」

她這才發現他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大哥,你是不是在生氣?為什麼呢?」

他生氣的原因難道是因為她嗎?可是她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足以惹怒他的事呀?

「真沒想到才幾天而已,你招蜂引蝶的個性就全顯露出來了!這里是辦公室,不是男歡女愛的場所!」他被心里的那股悶氣,弄得口出惡言。

「大哥,你到底在說什麼?!」杜嵐音听得是一頭霧水。

不過她也有點兒生氣了,他好過分!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這樣說她?他難道不知道說這種話是很傷人的嗎?從進入公司到現在,她一直都是安分守己的在做事!

「招蜂引蝶?!我什麼時候讓你看見我在招蜂引蝶了?」

「先是想盡辦法搬進我的辦公室,接著又和彬凱熱絡地廝混在一塊兒,說吧!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居心?」

「廝混?」杜嵐音霍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瞠大眼,「我第一次、而且也只不過是和彬彬出去吃個午飯,這就叫廝混了?」

「彬彬?叫得倒是挺親熱的!」邵嘲諷地揚起嘴角。

大大小小的說話尾音傳到辦公室外頭,楊彬凱隱約覺得不對勁,趕緊走到門前,想听听里面兩個人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他一湊近門板,就清楚地听見了邵和杜嵐音上述的對話。

「老大!你誤會了!」楊彬凱門也沒敲,馬上開門進去解釋,「我們只是去吃個飯而已!」

「彬凱,你出去,這里沒你的事。」

「老大,我——」楊彬凱還想解釋什麼。

「小老大,你出去吧,放心,我沒事的。」杜嵐音似乎也不想讓他蹚這淌渾水。

「不,音音,我們有必要向老大解釋清楚,老大可能是認為我們上班遲到了,按照規定我們應該請假的。」

「小老大,大哥今天不曉得哪根筋不對勁,事情已經不像你所說的只是請假那麼簡單了!剛好我也有些話想要和大哥說清楚,所以還是請你先出去吧!」

「你們——」楊彬凱擔憂地看著面色不豫的兩個人。

「別擔心——」杜嵐音走到楊彬凱面前,邊說邊將他推出門外,「我們不會打架的。」然後關上了房門。

杜嵐音輕吁口氣後,晶燦的眸子這才直勾勾地看著對面的邵,「好了,我們繼續吧!」

邵差點因為她這句話而失聲笑了出來——

他剛剛明明還疾言厲色地指責她,沒想到她競還有那個勇氣將彬凱趕出去,毫無畏懼地獨自面對他,她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孩?

「你好像一點都不怕我?」他忍不住問道,神色稍稍緩和了些。

「我又沒有做錯事,干嘛要怕你?」杜嵐音抬高下巴,緩緩地走到他面前,倨傲地回答,「是你自己莫名其妙亂罵人家的!」

「是嗎?你的居心恐怕也只有你自己才能明白。」

「大哥,你到底想說什麼?」杜嵐音俯來,眼楮與他平視,「如果你真的那麼想趕我走的話,為什麼不干脆大方點說出來?我也不是那麼不識時務的人!」

「我本想讓你留下來的,但既然你懷有其他目的,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邵的口吻又回復到之前的冷峻與嚴厲。

「目的?好,那你說,我的目的是什麼?!」杜嵐音再也忍不住地揚高音調。

「若真要說有什麼目的的話,還不是因為我一直喜歡著你!無法忘記你!只想多找些機會接近你、和你在一起,就這麼簡單而已!所以我才會請彬凱幫忙,讓我搬進這間辦公室做你的特別助理!所以我才會邀彬凱出去吃飯,請他說服你,希望你能答應讓我跟你一起出去見習!我的心願就這麼簡單,你要是不領情就算了!請你不要再說那些惡毒又莫須有的話來污蠛我好嗎?」

說著說著,淚珠開始不爭氣地在她那雙倔強的眼眸里打轉。

這麼多年來,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有女孩子當著他的面向他告白了,以往,他都是毫不留情地當場就拒絕了對方。因為那些主動來勾引他的女人都太放蕩、太像之前那個背叛他的女人,但面對杜嵐音坦率又真誠的告白,邵卻只能如遭電殛般僵立在當場,腦袋也在瞬間變得空白了!

「你——」這會兒反倒是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在我心目中的你,一直都是個溫柔、熱情又體貼的好男人,但是再次見到你之後,我卻發現你變了!你變成一個外表冷漠、話也少得可憐、什麼事都藏在心里不願說的人。我一直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使你變成這樣的?不過即使如此,我還是知道,你的心並沒有變得像你外表那樣冷漠無情,我知道你還是有一顆善良又熱情的心,否則你也不會救我了!所以我心甘情願地留在你身邊,只希望有一天,你能夠明白我對你的好、我對你的感情,而且是真正的喜歡我,不過——」

「慢著!」邵霍地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表情震驚地道︰「你究竟是誰?」

「安琪,記得嗎?那個曾經跟你發生過一夜的安琪。」

安琪……這個名字像一道強烈的閃電般倏地劈進邵的腦海里,喚起了他記憶深處里那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

他再度僵立在當場!

他終于知道她為什麼會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了!沒想到她竟然就是在那段月兌軌的一夜里,與他激烈纏綿的安琪!

但杜嵐音卻誤解了他的反應,以為他根本就不想提及那件事,她吸了吸鼻子,勉強擠出了個笑容,「顯然你已經不記得那個短暫的一夜了,看樣子是我把事情想像的太美好,一切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罷了!不過沒關系,合則聚,不合則離,我知道感情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既然你無法接納我,那就算了!後會無期,邵——」

說完,她掙月兌了他的手,並趁他呆立的當兒,俯下頭朝他的唇深深地印下一吻之後,很快的跑了出去……

邵對杜嵐音的離去渾然不覺,只是一味地浸婬在自己的思緒里……

她——她居然是安琪?當初那個甜美純真的小天使?!沒想到這麼多年後,她竟會再次出現在他的面前!而且……她還說她一直喜歡著他?!這——可能嗎?他是在作夢嗎?

他無法形容自己現在心中的那種感覺,震驚、疑惑,還摻雜著那麼一絲絲的喜悅與……期待

喜悅?!期待

怎麼還會有那麼一絲絲的喜悅與期待呢?這麼多年來,他以為自己對男女情愛已經不再有感覺了——

不不——也許這又是一場騙局!一個與他僅僅有過一夜的女人,怎可能一直對他念念不忘?怎可能心里始終只有他……

「老大!老大!」楊彬凱焦急地直拍著邵肩頭,「你傻眼啦?!快說句話回答我呀!」

「呃?」邵猛地從自己的思緒中回到現實來。

「老大!你和音音是怎麼回事?!」楊彬凱急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音音跑出去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她——」

「老大!不是我愛說你,音音只是個女孩子,有什麼事你好歹就讓她一下嘛!現在可——」

邵這才想起了她方才的一吻,不禁低咒了聲,「該死的!她怎能就這樣走了?!」立刻匆匆忙忙地追出去。

「噯!老大——」怎麼連老大也跑了!他話都還沒說完咧!楊彬凱只好尾隨在後,跟著跑出去了……

兩個人匆匆忙忙的搭電梯下樓,在眾人詫異的眼光中跑出一樓大廳,站在大馬路邊,在車來人往中搜尋著杜嵐音的身影——

「老大!看!音音在對面!」楊彬凱指著對街大叫。

邵定楮一看,杜嵐音剛好穿過馬路,跑上對街的人行道,從這邊還可以清楚地看到,她邊跑邊不時揉眼楮的情景……

他們兩個恨不得馬上拔腿追過去,但是大馬路上全是車子,根本無法跨越雷池一步——

邵毫不遲疑地大叫︰「杜嵐音!」

杜嵐音顯然也听見邵的叫聲了,她有些驚愕地轉過頭,視線落到他們這兒來。

「給我乖乖站在那兒!不準動!」邵再次大喊。

杜嵐音先是愣了一下,接著手握成拳,對他比了個中指的手勢後很快便溜掉了!

「該死的!」邵忍不住低咒連連。

「噗——」楊彬凱趕緊把到口的爆笑聲硬足給吞了回去,老大這回真是踢到鐵板啦!

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老——」他張大嘴,眼睜睜地看著邵跑進車陣里,幾乎是立刻就嚇出了一身冷汗!

「老大!不要這樣!危險啊……音音!你快停下來!老大有危險了!」楊彬凱像瘋子似地又叫又跳的。

倏地,喇叭聲及緊急煞車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當杜嵐音听到楊彬凱的大嚷聲再度轉頭時,剛好看到邵驚險萬分的閃過一輛急駛而來的汽車,並且造成交通大混亂的情景……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這大蠢蛋不要命了是不是

「吱——」又是一聲令人心驚肉跳的煞車聲!

一輛不清楚前面路況而超車的小貨車倏地沖出,雖然已經緊急煞車了,不過還是迎面撞上了邵!

邵的身體像斷線風箏般倒了下去——

「啊——」杜嵐音發出驚駭地尖叫。

「老大!」楊彬凱也大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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