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少爺!」師爺王福三步並作兩步跑進王泊淡書房里。
「師爺,干嘛啊?瞧你慌張的,趕著去投胎呀?」
王泊淡整個人斜倚在書案後的大椅子上,一只腳還放到書案上,手里的紙扇搖啊搖的,一雙賊眼睨著跑進來的師爺。
「少爺,查到了!您交代的事,小的給您查到了!」
「還不快說來听听。」
「是、是。那天那位出手傷您的姑娘叫柳青青,是柳繡老板夫婦的獨生女。」
「哦,原來她叫作柳青青,果真是個俏名兒呢。」一想起那嬌俏的可人兒,王泊淡眼神就變得呆滯,嘴角也浮起了痴慕的傻笑。
「少……少爺?」王福不確定地問著,「敢情您真的還要去招惹那個潑辣的瘋丫頭呀?」
想到那天一伙人被打得落花流水,逃回府里的時候已經是個個鼻青臉腫,沒想到少爺居然一反常態,不但連個生氣的表情、報仇的話兒都沒有,甚至還警告他們,萬一大人問起時絕對不準說實話。
最後大伙只好編了個救失足落水的孩童的謊話向大人搪塞。
瞧少爺這些天魂不守舍,經常一個人傻笑的模樣,看樣子少爺真的對那個潑辣的瘋丫頭動心了。
「王福,你懂個屁呀!不準說小青兒的壞話。」王泊淡不悅地皺起眉頭。
一想起那嬌俏的臉蛋、晶燦的雙眸、伶牙俐齒的小嘴,和充滿活力的拳頭,他從來沒看過那麼潑辣帶勁的姑娘,他現在覺得妖嬌嫵媚、小家碧玉型的女人一點也不稀奇了,這些天來,他經常沒來由地幻想起小青兒對他動心、依偎在他懷里的情景……
喔!那會是多麼幸福的事啊……真恨不得現在就在小青兒身邊陪她!
「是、是,小的以後不敢了。」王福趕緊惶恐地低下頭來,心里直嘆著,少爺真是沒藥救了,「如果沒事的話,小的先告退,不打擾少爺讀書了。」
「王福,等一下,我事情還沒交代完。」
「是。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小的一定照辦。」
「給我找人看著柳姑娘,要是她出門,立刻來通知我,知道沒有?」
「是。」
*******
三天後
「春日,這衣服-拿去還給那個宋心杰。」
「不行啦!夫人還在為相親失敗的事生氣,我哪敢從大門走出去呀!」
「說-笨還不承認,-不會走後門嗎?」
「後門!?別傻了,夫人早在前天就叫人用鎖煉將後門給鎖上了,鑰匙在夫人那兒,-自己去跟她要吧。」
「嗄?連後門都上鎖了!?」
「是啊,我看夫人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爬牆-又不行,我看是真的沒辦法了……」
「算了啦,我看咱們只好再等個幾天,等夫人心情好點再出門好了。」
「對了!春日,-去幫我看看,我娘今天在嗎?」
「小姐-忘啦?今天有位來自皇宮內院的繡官要參觀咱們繡坊,老爺和夫人一大早就到繡坊去了。」
「啊!那真是太好了。」柳青青一听立刻露出高興的神情。她終于可以出去透透氣了。
「老爺和夫人雖然不在,不過夫人已經下令要家丁在門口看管了,任何人都不許讓小姐出去。」
「那有什麼關系?頂多我不走前門就好了。」柳青青已經邊說邊綰起頭發。
「小姐---」春日一副快暈倒的模樣,不用想也知道小姐又要女扮男裝,爬牆出門去了,「小姐,那我怎麼辦!?」
「-就留在家里呀!還能怎麼辦?」
「可是……」
才兩三句話光景,柳青青已經換好衣服從屏風後走出來了。
「別可是了,我先走了。」柳青青臨走前還不忘喝口茶。
「小姐,-是不是喜歡宋公子呀?」春日突發驚人之語。
「噗--咳咳!咳--咳--」春日的話害柳青青嗆到,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姐!-、-不要緊吧!?」春日連忙過來幫她拍背。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柳青青這才有力氣抱怨,「春日!-想害死我呀!?」
「我沒有啊!」春日表情淨是無辜。
「不然-干嗎突然說我喜歡那個宋心杰!?真是太扯了!」
「不然小姐為何非得在這種時候還他衣服不可?是不是很多天沒見到宋公子,有點兒想他?」
「-唷---那顆腦袋能不能想些有用一點的呀!?我真是服了-了!」柳青青一臉受不了的表情,「我已經悶壞了,迫不及待想出去晃晃,還衣服只是順便而已。要不是不想讓他說閑話,我還真不想再看見他。這樣-、懂、了、吧!?哼!誰會喜歡那種自大、傲慢又無禮的家伙。」
「噢。」
「好了,不跟-說了,我要走了。」柳青青拿起包著羅裙的布巾,一下子就翻過窗戶站在外頭了。
「小姐,-要記得早點兒回來啊。」
「好啦,我知道了--」
*****
柳青青像只甫出籠的鳥兒般,開心地東晃晃西逛逛,等到她覺得逛得差不多了,該回家去的時候,這才轉往逍遙居的方向,打算還完衣服後再回家。
大門仍是緊閉著,她只好拉起紅漆大門上的大銅環,敲了好幾下。
這麼久都沒人來開門,難不成沒人在嗎?柳青青暗忖。
于是,她只好再朝來時的方向走去。
才走不到三步路,就听見大門開啟的聲音,她轉過頭,宋心杰頎長的身軀正好探出來--
「剛剛是-在敲門嗎?」能再看到她,宋心杰心里有說不出的高興,他以為她已經忘記還衣服這檔事了。
「廢話!這里就我一個人,大白天的難不成還有鬼啊?」不知道為什麼,柳青青只要看見宋心杰那慢條斯理的模樣就有氣,說話的口氣就跟著變沖了。
「幾天不見,-還在生氣嗎?」他故意用無辜的口氣問她。
「我--」柳青青本來想削他一頓的,不過又想到自己這樣就顯得太沒風度了,只好硬生生忍下,仰起下巴說道︰「我干嘛生氣!?我可不是那種會記恨的人!」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宋心杰忍住笑意說道。
這丫頭明明就很想罵他,卻因為他的一句話而不得不作罷,可見她只是刀子嘴豆腐心而已,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在她活潑直率的外表下,其實有著一顆善良脆弱的心。
「不跟你-嗦了,喏--」柳青青將布包遞給他,「衣服還你,謝了。」
「太陽那麼大,進來坐坐再走吧!」怎麼能讓她那麼快就走?他還想和她多說些話呢!
「不用了,我要回家了。」柳青青立刻一口回絕。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跟他相看兩討厭呢!
「-該不會是怕了吧?」宋心杰一時之間也想不出什麼理由留下她,只好使出激將法了。
「什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邀-進來喝杯茶,略盡地主之誼而已,但是-看起來卻有點擔心的樣子,-該不會是怕我把-給怎麼樣了吧?」
「開玩笑!誰怕你來著!?」柳青青立刻中計了,只見她-起腰,一雙眼睜得圓圓地,幾近「咬牙切齒」的說道,「好!既然你那麼愛請人家喝茶,那我就不客氣了。」看我不喝倒你才怪!她在心里忿忿地補了句。
說完,她自動自發地大踏步跨過門檻,一腳踏進庭院里。
「你慢慢走,可別跌倒了。」宋心杰扯出一個特大號的笑容,在她身後好心地提醒她。
「喂!你是主人噯,還不快過來帶路了!」
「是。大小姐,請跟我來吧!」宋心杰幾個快步走到她前面,領著她走向後院。
*****
一會兒,兩個人便來到後院人造湖泊中的涼亭。
柳青青看到了涼亭中的石桌上擺著一把古箏,放在長形石凳上的小火爐里,木炭正燃燒著,陶壺的壺口正冒出沸騰的熟氣,石桌上的茶具一應俱全,還有幾碟看了會令人垂涎三尺的可口點心,一看就知道宋心杰正在彈琴與品茗,柳青青不由得罵了聲--
「嘖--宋心杰,你還真懂得享受。」
最、最讓她意外的是--這家伙居然還會彈琴!?彈琴不都是姑娘家才會學的玩意兒嗎?她柳青青活了十八年,還是第一次看到男人會彈琴。
「偷得浮生半日閑罷了,請隨便坐。」宋心杰作了個手勢。
「你很有錢?」柳青青一臉好奇地看著他。
「不算有錢,」因為可以用的錢都讓他花費在游山玩水上了,「但至少還過得去。」
「你都不用做事嗎?」
「當然要做事了,我在私塾教書。」她老罵他笨書呆,那他暫時充當一下夫子應該不為過吧?
「是嗎?」柳青青真是愈來愈疑惑了,「既然你是私塾里的夫子,怎麼還有那麼多閑工夫享受?大白天的,不用上私塾教門生嗎?」
私塾里的夫子不都是清一色的槽老頭嗎?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年輕」的夫子。
「我想休息就休息,從來不會去管那麼多。我的回答可以滿足-的好奇心了嗎?」
「哼!神秘兮兮的!」她一副「沒啥了不起」的表情。
「該回答的我都回答了,-可以坐下來了吧?」宋心杰比了個請的手勢。
柳青青這才發現,搞了半天,她居然還沒坐下來哩!她剛才問話的樣子一定活像興師問罪似的,真是糗死了。
「喔!我都忘了。」她懷著一絲赧色坐了下來,趕緊指著令她最好奇的東西換了話題,「這是你的吧?你會彈琴!?」
「只是興趣罷了。」宋心杰淡淡一哂。這丫頭終于也會去注意到他「與眾不同」之處了。
她忍不住暗暗稱奇,因為從小就愛男孩子的玩意兒,她壓根兒連琴弦都沒踫過呢!
「哦,那你還真是厲害呀!」她情不自禁地稍稱贊美了他一下,腦袋瓜里一直幻想著他彈琴時是什麼模樣。
「哪里,-太抬舉我了。這麼說來,-娘沒有逼-學-?」宋心杰了然的眼光投向柳青青。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不會彈琴,不過他倒是可以理解,像她這麼活潑好動的性子,鐵定是坐不住的。
柳青青將他的眼光曲解成了輕視,她立刻像刺蝟似的挺直了腰桿,抬高了下巴,不服氣地反駁道︰
「什麼是男子該學的?什麼又是女子該學的?誰說姑娘家就一定要學那些玩意兒!?
我自認為我腦子不比男子差、氣力也不比男子小、動作也比男子靈活,干什麼要學那些無聊的小事兒,經年累月下來把自己弄成一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嬌弱模樣!?誰說姑娘家就不能做大事的?」
宋心杰看著她因發表內心觀感而光-煥發的小臉,終于發現為什麼她和尋常姑娘不一樣了。
尋常姑娘家是絕對不會有這種想法的,而她不但說了出來,並以積極的行動加上不服輸的個性實行,也難怪她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總是神-奕奕,一副活力充沛的模樣,他也了解到那日王泊淡那種極度驚艷的表情所謂何來了。
而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麼他在她眼中的印象會這麼差了。因為他這種什麼事都不疾不徐的悠閑態度,剛好是她最看不慣的。
是啊,她說的一點也沒錯,誰說姑娘家就不能立大志、做大事?眼前不就有一個!
「是啊,-說得對極了。」宋心杰朝柳青青笑了笑,點點頭算是贊同。
柳青青作夢都沒想到,這個經常出言諷刺她、把她氣得半死的家伙,居然會贊同她的話,而且還對她笑了!?害她一下子就把頂撞他的話又咽了回去,像個白痴似的當場僵立,覺得臉上一片灼熱,連心跳也變得不規則了。
怪了!難不成她今天被熱得兩眼昏花了!?否則她怎會覺得這家伙笑起來挺奸看的則?
「你……你少敷衍我了。」好半晌她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訥訥地說著。
「怎麼會?我一直都是很認真的。」他笑著凝望她。
「喂!你不是要請我喝茶嗎?我已經坐下來這麼久了,怎麼連個杯影都沒有?」柳青青一雙眼東瞄西看,就是不敢直視宋心杰。
偏偏他的存在又像個磁石般,散發出莫名的吸引力,讓她的視線總會忍不住偷偷停留在他身上。
她愈是不看他,宋心杰就愈是想直盯著她,等著與她的視線對上。
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視線便交會了--
柳青青一怔,連忙將視線調開,假意看著四周的景色。
「柳青青。」這還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奇怪,他真的生得這麼惹人厭嗎?否則為什麼她總是不看他?
「干麼?」柳青青漫不經心地答著,就是不敢正面直視他。
「喏,有茶、有點心,-愛吃什麼自己拿吧。」他本想問她是不是真的很討厭他,不過想想還是算了,萬一問了之後把她氣走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放心,我不會客氣的。」柳青青隨即拈了塊翠玉涼糕送進嘴里,表示她確實不會客氣。
沒想到那涼糕的口感竟是如此細膩涼滑,讓柳青青忍不住贊嘆出聲,「咦,這涼糕好好吃。」
「那都給-吃吧。」難得她會稱贊他的「所有物」,宋心杰將小碟子推到她面前。
「不、不用了!我吃不了這麼多。」柳青青連忙伸手要將小碟推回去,沒想到手這麼一伸,竟不偏不倚地疊上了宋心杰的。
「哇!對……對不起。」她尷尬地立刻將手縮回來,臉上浮現了難得的紅暈。
天!這笨書呆該不會說她佔他便宜吧!?
宋心杰看她那副窘樣,忍不住輕笑出聲,這丫頭真的好可愛。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柳青青懊惱地惡瞪著他。
「-的反應好可愛。」宋心杰的笑容益發擴大了。
「無聊!」
「-生氣啦?」
「哼,我討厭死你了!」柳青青嘟起了嘴,側過頭不理他。
「啊?為什麼?」他很無辜地問道。他覺得她很可愛又錯了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我要是知道的話干嘛問-?」
「你、你--」柳青青食指一抖一抖地指著他,覺得自己的頭頂已經在冒煙了。
「我又怎麼了?」宋心杰看著她,語氣還是一徑的無辜。
「自大、自以為是、惡劣、目中無人……」柳青青老實不客氣地大聲念了一串,「你就是這樣才討人厭啦!唔--」她還想再說什麼,卻冷不防被塞進一塊涼糕。
「姑娘家說話太大聲不好。」宋心杰好整以暇地說道。
「唔--唔--」柳青青按住喉嚨,好不容易才將涼糕給吞了下去,氣得臉都綠了。
可惡!這家伙實在是太過分了!她才不要白白受氣,這口怨氣她一定要連本帶利討回來才行!
柳青青強忍住滿肚子怒氣,硬是裝出很平靜、很高興的模樣,她巧笑嫣然地對宋心杰說道︰「嗯,謝謝你,我會改進的。」
宋心杰愣住了。她……她的反應應該不是這樣子的吧?不過她都說了,他也該有所響應才是。
「是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什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說得他好象多麼寬宏大量似的!為了下一步計畫,柳青青只能深呼吸後又再深呼吸,忍住不發作。
「哇,這個涼糕真的好好吃哦!」柳青青站了起來,手也伸到小碟子前,「我可以再吃一塊嗎?」
「別客氣了,我早說過這一碟都是-的了,我彈首曲子給-听听。」眼瞼低垂的宋心杰不疑有他,心神已專注在古箏上。
「客氣你的大頭啦!」柳青青猝不及防地抓起一把涼糕,整個糊到宋心杰臉上,嘴里氣呼呼地罵著︰「你這渾帳書呆真是太欠揍了!」
這丫頭!竟敢--
事實上,宋心杰是震驚多于生氣。
他活了廿六個年頭,還從未被人用東西砸過,而且砸他的人還是個姑娘家!
情況來得太過突然,他也沒時間生氣,很直覺的就是抓住柳青青的手,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也抓了碟里的涼糕糊到她臉上。
「哇!可惡!」柳青青意識到自己的臉遭殃後立刻慘叫一聲,像潑婦似的朝著宋心杰又抓又罵,「死宋心杰!臭宋心杰!你居然敢糊我!我跟你拚了!」
當然她另一只手也不甘示弱地隨手抓了東西又糊在他臉上……
「凶丫頭!」宋心杰從他懂事以來,破天荒第一次罵了人。
兩個人像鬧脾氣的小孩似的糊了又糊、丟了又丟,誰也不肯讓誰。
不一會兒,幾碟精致可口的點心就扔得一乾二淨,通通糊到兩人身上去了。
抓不到東西扔,兩人倏地靜了下來,同時停下動作、也停止叫罵,不約而同地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盯著被點心糊了一臉一身的對方。
就這樣過了好半晌……
忽地,兩個人指著彼此大笑出聲,還跌坐到各自原先的位置上--
然而,事情卻還沒有結束--
也許是先前打鬧時便讓石凳上的小火爐移了位,柳青青一坐下去,手勢不經又揮到了陶壺,瞬間一聲巨響,陶壺傾倒後掉到距離宋心杰較近的地上,熱水也灑了出來,濺到宋心杰手背上。
「啊!」柳青青嚇了好一大跳。顧不得自己一張亂七八糟的臉,急忙沖到宋心杰身邊,「怎樣?有沒有燙到哪里?」
「啊!你的手……」當她看清楚宋心杰瞬間發紅的左手背時,焦急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慌張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你燙傷了!怎麼辦?啊--對了,我去找大夫來!」
「小心一點。」宋心杰驚險地及時拉住了團團轉的她,「地上有碎片,別又傷到了。」
「好、好,我知道。」柳青青急忙跳離那些仍燙得嚇人的碎片,「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找大夫來喔!」
「先把-的臉擦一擦吧。」
「笨蛋!現在哪有時間管這個,你的傷要緊啊!」看著他受傷的地方愈來愈紅腫,柳青青的心里就更焦急了。
她抓起自己的袖-,很快朝他跟自己臉上擦了擦,道︰「好了,我們兩個都很干淨了。你再忍耐一下,我先去找大夫來。」
「不必請大夫了。」宋心杰又拉住了欲快速跑走的她。
「不請大夫怎麼行!?」柳青青大聲嚷著,急欲掙月兌他的手。
「別急,听我說好嗎?」宋心杰嘆了口氣。
他知道她這麼焦急莽撞全是因為他,但她總得听他把話說完哪!
不知道為什麼,看她為他焦急、關心的模樣,竟讓他體內升起了一股窩心的感覺,而這種感覺很快地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原來她也是會關心他的……
從他們認識到現在,幾乎都在吵架,難得這個老是對他怒顏相向的丫頭也會關心他,這種感覺真是挺好的。
「好……好,你說吧。」柳青青只得依言乖乖站到他身前,但她的眼神好象快哭出來了。
「在大廳右邊的第二層壁櫃里,擺著一個黑色的小瓶子,那是上好的金創藥,抹上後傷口幾天就會復原了。」
「嗯!」柳青青牢牢地記住了,「我這就去拿!」
她匆匆忙忙地跑到他所說的地方,將那瓶藥給拿了出來,又趕緊跑回涼亭,小心翼翼地幫他上了藥,但由于她待在逍遙居里的時間已經太久,所以她很抱歉地告訴宋心杰,她真的得趕快回家去了。
當然,她也再三承諾,會再來看他。
有了她的承諾,宋心杰當然既高興又放心地讓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