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我剛剛說的話,你是愛德華•亞瑟公爵,而那只老狐狸是你的舅舅,等一下你什麼都不必回答,只要扳著一張臭臉,那個人自然會害怕,其他的事情由我來處理。」她憂心待會兒面對威爾的情況,莫仲天失憶的消息並末曝光,只要他們裝得像一點,老狐狸應該不會察覺的。
「我以前很嚴肅嗎?」莫仲天感覺得出來她的緊張,搓著她的雙臂,試圖讓她放松點。
「你嗎?用嚴肅來形容你還不夠貼切,你像撒旦,你的笑讓人不寒而栗,你的眼神霸氣到令人害怕,總之跟現在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她甜甜的對著他笑,沒錯,他現在笑起來像個帥氣十足的紳士,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恐怖。
「那我現在像什麼?」他很好奇。
「像紳士……我從沒看過你這樣的笑容。」「那你喜歡哪一個我。」他模著她的臉龐,笑得令人醉心。
怎麼又問起她來了,害她的臉又變得滾燙。
「你還沒回答。」「別鬧了,我們該進去了。」她避開不回答,拉起他的手,與他相偕進入正廳。
他們才走入正廳,就看見有人朝他們走了過來。
「呦……這不是我親愛的外甥嗎?」愛德華•威爾是個身材高瘦的男人,過于蒼白的膚色顯示出他鮮少到戶外活動,嘴上兩撇微揚的胡子,讓人怎麼看都不太順眼。
樂飛影迅速的擋在莫仲天的面前,「威爾先生,你好。」她擺出慣有的笑容,很有禮貌的對他行禮。
「樂小姐果然盡忠職守啊,總是擋在我佷子的前面。」威爾諷刺的說著。
她還是笑,從以前到現在,她總是擋在莫仲天前面,當然現在也不例外,「謝謝你的贊美,請坐。」樂飛影比向他身後的位置,請他人坐。
莫仲天雙臂抱胸觀察著樂飛影,她現在的樣子活像是他的保鏢,一點都不像他的妻子,他們之間的關系,還真是耐人尋味。
「仲天,你的身體好些了嗎?今天一知道你出院,我就立刻過來關切了。」樂飛影原本要接話,卻被莫仲天快一步搶去,「我很好,不勞你費心。」他牽著樂飛影的手來到威爾的對面坐下。
樂飛影又想說話,莫仲天卻握住她的手,對著她笑了笑。
他想做什麼?她憂心的看著他,不是要他什麼都別說嗎?「我們剛剛在床上的話題是不是還沒結束。」莫仲天轉過臉,直瞧著身旁的她。
「什麼話題?」樂飛影被他突然轉變的話題給搞糊涂了。
他的眼神變得暖昧,「我應該盡的義務,還有……」他湊近她的耳邊柔聲的說著。
「還有什麼?」她覺得自己的臉又紅了,但沒想到接下來的話讓她是從臉紅到腳。
「吻啊,剛剛被打斷了。」他的表情很哀怨。
「什麼跟什麼?走開啦。」她推開他的臉,禁止他再靠近自己。
「哈哈哈………」莫仲天被她的窘狀逗笑了。
在一旁一直被冷落的威爾看著他們一搭一唱的,頓時很不是滋味。
「咳咳!」他試圖發出一點聲音。
莫仲天卻一點都不把威爾的警告聲當做一回事,直接忽略,眼里只有樂飛影的存在。
而女主角本身也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到其他人,她必須專心的應付眼前的男人。
「你、你、你、你在笑什麼?」樂飛影看著他笑得闔不攏嘴,當下尷尬得可以。
莫仲天又湊近她,含笑說道︰「我好喜歡你現在的樣子,嗯……很可愛。」他怎麼可以笑成這樣,她的窘態很好笑嗎?等等!莫仲天大笑耶,這倒是她頭一次看到,原來他大笑起來更帥氣。
「咳咳!」威爾再度發出聲音,這次又稍微大聲了一點。
莫仲天繼續忽略,專心在樂飛影身上。
「怎麼了,干嘛盯著我發呆。」他怎麼覺得連她發呆的樣子,他也蠻愛看的。
「沒、沒什麼。」她搖著頭,覺得自己好喜歡看他開懷大笑,他身上的那份孤寂、恨意與仇視好像消失了。
「那麼……我們繼續剛剛的話題好了。」他又把話繞了回來。
「不要!那個什麼義務不需要,你坐好啦,不要一直看著我。」她站了起來,決定還是繞到他身後站著就好,反正以前也都是這樣。
「你要去哪?」他大手一撈,將她抓到自己的面前,讓她一坐在自己的腿上。
威爾看著他們的互動,臉部出現難色,這兩個人根本就將他當成隱形人,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
「莫仲天,你在干嘛?」他怎麼能讓她坐在他的腿上呢?「噓!有人在瞪我們了。」他摟住她的腰,手指著對面的男人。
「那你還不快放開我。」她真的覺得莫仲天轉性了,竟然大庭廣眾之下跟她摟摟抱抱!老天!這要是讓其他人看到,不嚇到眼珠子都掉下來才奇怪。
「你先乖乖坐著……」吳仲天對著樂飛影笑了笑,才轉頭看向前面枯等很久的男人。「我想你不會只是來關心我的身體而已,找我有什麼事?」
話題突然轉到他的身上,威爾差點反應不過來,他清了清喉嚨,才說道︰「你怎麼這樣說呢,我當然……」
「快說!」他的表情瞬間轉變,斂起笑容,面無表情的看向威爾。
「呃……」威爾被震懾住,但隨即一轉,又恢復老謀深算的笑容。
樂飛影也嚇著了,莫仲天就是莫仲天,果然氣勢不減啊!「你昏迷了那麼久,.所以大家都很擔心你的健康狀態是否能夠負荷公爵的身份,或許你應該考慮……」「讓位嗎?」樂飛影接話,手中還不忘扳開放在她腰上的大手。
他的力氣很大,說不放就不放。老天!這男人竟然把整張臉靠在她的肩上,還……笑得那麼曖昧。
「可以這麼說。」威爾點著頭,看著莫仲天,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沒有純正的血統,根本不配坐在這個位置上。
听見威爾的話後,莫仲天斂起笑容,放開懷中的女人,倏地站起,颯然走到威爾面前,居高臨下的他給人莫名的壓迫感。
成爾沒想到他會就這麼走到面前,讓他現在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覺得渾身被他看得很不對勁。
「親愛的舅舅,我想……你不只希望我讓位,更希望我永遠都別醒吧。」莫仲天冷聲道。
「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只是……」不讓威爾將話說完,莫仲天繼續冷聲說道︰「只是沒能如你所願,我還活得好好的,所以公爵這個位子,你……甭想了,」「你!」威爾臉部變得猙獰,氣到說不出話來。
對于他的表情,莫天仲視若無睹,轉身看向樂飛影。「我想休息了,你陪我上去吧。」背對著威爾,莫仲天下達了逐客令。
「亞瑟•愛德華這個姓氏你根本不配擁有。」威爾不肯放棄的怒吼,但也驚覺亞瑟今天的一舉一動跟平常不太一樣。
有問題,他一定要去查出來。
莫仲天緩緩的轉過身,冷著張臉看過去,「那誰才配擁有呢?」他也很好奇,不過就是個虛位公爵,為何這個男人那麼想要?或許他應該多了解,他失憶前到底是誰?而愛德華•威爾的真正目的又是什麼?「仲天……」樂飛影輕輕拉了拉他的衣擺。
「有事嗎?」轉過臉,他的笑容又變得溫柔。
「你從來不跟他說這麼多話的。」樂飛影小聲的提醒。
「那麼這時候的我都會怎麼做?」他也小聲的回話。
「嗯……這時候你都會叫出在角落看好戲的海光影,叫他出來送客,然後掉頭走人。」她的眼神往門邊飄去,示意人就在那。
他先是揚起淡淡的笑容,但在回頭的瞬間笑容消失了。「光影,送客。」再次被人趕出去,威爾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他一定要從這野種身上奪回屬于他的公爵身份。
突然被點名的海光影則是嚇了一跳,收起尷尬的笑容,他走出來送客了。
回到房間,莫天仲站在窗戶邊,撫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
這里的一景一物他毫無印象,眼前的人、古堡、所有的事物都讓他感到陌生,甚至他以前做過什麼?他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空白,通通是一片空白。
她站在他的身後,感受著他身上的孤寂,這背影現在看起來既陌生又熟悉,她該如何向他說明一切。
過去的他從不示弱,他總是孤傲的看盡所有事情,只有在面對她的時候,才梢稍表現出他討人厭的個性。
「平常你都怎麼叫我的?」「啊?」樂飛影被他這突然一問,顯得有些茫然無緒。
「愛德華•亞瑟?亞瑟?公爵?莫仲天?仲天?你是怎麼叫的?」他苦澀的笑著,他的名字還真多。
「要看情況。」她笑了,叫他的名字,通常有心情好壞之分。
他轉過身,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陽光,背光的他看不出此刻的表情,透過聲音,也分辨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怎麼說?」「通常我心情好時,會叫你仲天;心情不好時,就喊你莫仲天;極差時,就會叫愛德華•亞瑟。」她雙臂抱胸,眯起眼想看清楚他的樣子,卻是怎麼看也看不清。
「那老公呢?什麼時候會喊?」他走向她,低頭看著眼前嬌小的女人。
「這……」他的問題讓她羞紅了臉。
「我們不是夫妻吧?」他問出心中的疑問,該是弄清楚的時候了,深吸口氣,她輕輕的點著頭,接著她低下頭,露出白皙的頸子不敢面對他。
莫仲天只是失憶,不是失智,這種爛謊話當然會被他拆穿。
抬起她的臉,兩人四目相交,「那你是我的誰?」比起自己的身份,他更在意這個答案。
「保鏢,一個沒有盡到責任的保鑣。」她的眼眸蒙上一層淡淡的哀傷,抬起手模著他消瘦不少的臉龐。
自從他受傷後,她就將責任歸咎于自己,縱然所有人都說不關她的事,但她仍是停不住的自責。她與他之間的關系很微妙,有時他們像仇人般爭鋒相對,有時卻能夠像朋友一樣無所不談,雖然後者很少。
莫仲天有個大家所無法理解的習慣,他的房間、衣物、車子,所有關于他的一切,只有她能踫觸。這些年來,她替他打理一切,當然除了食物以外,因為他不想被她毒死。
有時她會想,那以前的他是怎麼生活的?規矩一大堆的他,想必沒有人願意靠近他吧!握住在他臉上游定的小手,「保鑣?這個身份我倒是沒想過,為什麼我需要被保護呢?我有很多麻煩嗎?」「廢話,你本身就是個大麻煩。」她小聲嘀咕著。
「我常麻煩你嗎?」他听見了她的喃喃自語。
「沒……你誤會了啦,你真的有很多麻煩,因為一直有人想置你于死地。」「包括剛剛那個威爾?」他蹙眉。
「嗯,光影懷疑撞車事件就是他主導的,威爾的野心很大,他不只想獨吞愛德華家族的龐大財產,他還要身份地位。」她開始擔心,莫仲天忘了一切,他要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情?若讓威爾知道他失憶了,是否會使出更狠毒的手段?「你不覺得應該讓我了解一切嗎?」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像只待宰的羔羊,他必須要清楚知道一切,而不是任人宰割。
「愛德華•亞瑟公爵,是愛德華家族龐大財產的繼承人,你擁有富可敵國的財產,從你接下公爵一位開始,想殺你的人不計其數。」她哀傷地說著,她不過待在他身邊兩年,就面對過無數次的暗殺。
她實在很難想像,從小他是如何面對、躲過親人的追殺?他能活到現在,也算是一大奇跡吧!「那我可以自動棄權,不要這些垃圾吧?」原來他是個身價不凡的男人啊,難怪有一堆人要他的命。
「你以為這些垃圾你說不要就不要嗎?」睞了他一眼,竟然把金錢與地位當垃圾,全世界大概只有他會這麼說吧!他又皺眉,一副為難的樣子,難道不要也不行嗎?呵呵!樂飛影笑了出來,從未在他臉上出現過這種為難的表情,現在看起來好好笑,好不像他。
「你在笑什麼?」他雙臂環胸,緩緩的往後退,狹長的目光看著眼前笑得開懷的女人。
「你現在的樣子……」很可愛!」她想不出別的形容詞了。
可愛的莫仲天!嘻嘻,真是太奇妙的感覺了,要是手上有相機該有多好,她一定會馬上拍下這稀有的表情。
「可愛?我想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喜歡被這樣形容吧。」他的眼神變得危險,原本後退的步伐停住,轉而向她逼近,直到她貼在窗邊,無路可退。
「嘿!別這樣嘛,大不了我以後不再說你可愛就是了。」她舉起雙手抵住他的胸口,阻隔兩人太過貼近的身體。
「你以前會用可愛形容我嗎?」她真的很容易被逗得臉紅心跳,讓他越瞧越有趣。
「當然不會……小氣!脾氣壞!小心眼!不可理喻!這樣的形容詞比較適合。」
「原來我以前是小氣、脾氣壞、小心眼、不可理喻!」他听得一個字都沒差。
「什麼?我又講出來了嗎?」怎麼她今天都會不小心把心里的話講出來啊!「嗯哼,而且說得還蠻清楚的。」他握住她的雙手,放到自己的腰邊,故意讓兩人貼得緊密。
「莫、莫仲天……我的話還沒說完耶!」要是以前,她會一掌把他推開,但現在她卻愛上這樣親密的感覺。
糟了!糟了!她一定哪根筋不對了。
「那就快說啊。」靠近她的耳窩邊,聞著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听著她狂亂的心跳聲,他滿意極了現在的樣子。
「不要啦!」好不容易抽出手,她推開他的臉,受不了他一直在她耳邊吹氣,害得她全身越來越燥熱。
被她推開的莫仲天,馬上換了張臭臉看著她。
「我是很認真的,你別像個小孩似的嘛。」真是受不了,失憶後的莫仲天就跟小孩沒兩樣,情緒好壞表現得直接了當,一點都不曉得要掩飾一下。
他很不甘願的靠向窗戶,等著她說話。
「剛剛說到哪兒了……」她想了下,被他弄得都不記得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想到了!你口中的那些垃圾,除非你死了,否則無法將這些垃圾轉移給任何人。」她倚著窗邊,側身看著旁邊的男人,干嘛這種表情啊!看得她好不自在。
「難怪有一堆人想把我殺了。」莫仲天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那我若是死了,你會在意嗎?」「當然會!因為你說過,如果你死了,會拉我去陪葬,所以你不能死,我不答應,我要你給我好好活下去!」她的眼神很肯定,口氣瞬間變得有些激動。
自從經過這次的車禍,看見他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她深深知道,自己絕對無法接受他死去的消息,她會瘋掉。
她的話讓他感到震撼,死了也要拉她一起陪葬!這是他說過的話嗎?「你是要我為了你好好活下去嗎?」他又模著她的臉,他好想知道,過去他們是怎麼相處的,而自己對她又是存著什麼樣的感情?
「對!」她不要他死。
「好,為了你,我會想盡辦法讓自己不要太快死去。」不過他還真不能保證未來還會有多少事情發生,照她所說的,將來應該還會有人繼續追殺他,直到他死去為止。
老天!她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害她的眼眶熱呼呼的。
「你怎麼了,我這樣回答不好嗎?」她怎麼一副快哭的樣子。
「沒,我沒事。」她眨了眨眼,快速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是嗎?」他又皺了眉。’
「總之你以後不準一個人活動,不準離開我的視線,听到沒有?」從現在開始,她絕不容許他再任性了。
「那麼……,我們是不是該睡在一起,而且連洗澡、上廁所也要在一起,這樣才能時時刻刻不離開你的視線啊!」他彎,調侃著她。
「你想得美喔…是你自己說,不能離開你的視線啊。」他笑得很曖昧。
「咳咳!我剛剮話還沒說完,那個……」她眼神飄來飄去,想趕緊轉移話題。
「哪個?」他俏皮地直盯著她瞧。
「啊,想到了……後冠跟權仗,小心!」樂飛影突然撲向他。
乓啷!子彈瞬間射破窗戶,擊中房間內的壁畫。
砰!砰!砰!數聲槍響緊接而來,子彈狂亂地掃射著屋內的物品,樂飛影掏出腰際的槍,將莫仲天推往旁邊,自己則想辦法解決屋外的狙擊手。
忽然槍聲停止,樂飛影小心翼翼的采出頭,找尋著狙擊手的身影,搞什麼鬼啊!就不能讓他們喘口氣嗎?才回來沒多久又開始了。
「那個人在一點鐘方向,大約二十公尺外的距離。」她看見了,以為自己躲得很好嗎?哼!以她的槍法,這麼短的距離一點都不成問題。
莫仲天沒有出聲,他瞧見了一眼掛在壁上的弓箭,腦中迅速閃過一些畫面,他突然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莫仲天!你在干嘛?」剛剛不是才說好,他怎麼又任性起來了。
咻!莫天仲一個翻滾,閃過原本要射向他的子彈,順勢取下牆壁上的弓箭,接著往窗戶前一站,拉起弓,射向狙擊手的方向。
「你不要命了嗎?」樂飛影咆哮出聲,接著眼前一黑,失去意識地向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