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甯醉雨的午餐被佛萊一伙人打翻,整個身子被人由後頭猛烈抱住時,他很快使出課堂中學到的招式,將幾個人摔出去。但是尚未用餐影響行動的力道和靈敏度,讓甯醉雨升起相當不好的預感。
他放棄反擊佛萊等人,盡可能加快身手逃月兌,然而佛萊那伙人中腳程最快的路荻從後頭撲上來,將他重重壓在地上。甯醉雨的臉頰撞擊摩擦到粗糙的沙石,感到一陣頭暈眼花的刺痛。
趕上來的佛萊笑得非常詭異。雙手被路荻制住,雙腳則被其他兩人壓著的甯醉雨看清佛萊的眼神,竟是令人作嘔的討厭。就在佛萊湊近他面前伸手撫模他的下顎時,甯醉雨用力月兌出路荻的鉗控,一拳打歪了佛萊的鼻梁。
眾人看見鮮紅的血從佛萊的鼻孔流出,一時之間不敢吭聲,沒料到佛萊突然發狠地還以一拳正中甯醉雨的胸口,疼得他幾乎要岔了氣。佛萊的嘴里發出野獸般意義不明的吼聲,三兩下剝開甯醉雨的上衣,並將長褲扯到膝間。弱點被最厭惡的人一把抓住,甯醉雨屈辱地咬緊下唇忍住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甯醉雨這輩子最不願記起的痛苦之一。
沒有任何性經驗的幾個大男孩隨本能的沖動肆虐在甯醉雨單薄的身子上。甯醉雨睜著眼楮望向藍得沒有半片雲彩的晴空,身子毫無自主地隨著刺進自己體內的凶物不住晃動,然後他感覺眼前的一切,似乎被如同莫笑月鏈墜上的寶石同樣的紅光所掩蓋,視線內的一切,紅得仿佛無止盡流淌的鮮血。
當侵犯的人輪了一圈回到佛萊時,甯醉雨突然不住作嘔起來。佛萊嫌惡地朝他臉上重重揮了兩巴掌,甯醉雨幾乎要被打暈過去,然而眼前好像永遠不會褪去的血色讓甯醉雨突然喪失理智地重手格開佛萊等人,不知打哪來的力量讓他朝作為秘密基地的木屋沖去。
在好似不受自己控制的腳步下,甯醉雨逃到木屋的後面,他拾起鏈墜的地方。
抓著木棍追趕上來的佛萊這時候一棍打在甯醉雨的背部,甯醉雨感到自己體內某個地方發出碎裂的聲響,然後被打趴在地上。佛萊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扯起不再抵抗的甯醉雨就要繼續侵犯下去。
佛萊翻過甯醉雨的身子,將他的雙腿固定在自己肩上,腰部一動又將自己的凶器從臀部戳進甯醉雨的體內。其他幾名伙伴見到佛萊這樣的行為,都驚愕地只能呆站在一旁觀看,甚至不敢制止佛萊突然伸出手掐住甯醉雨的脖子。
原本幾近昏厥的甯醉雨這時因為缺氧的緣故,兩眼翻白,頭一歪再也不省人事。可惜這樣也無法停止幾乎變成一只野獸的佛萊慘無人道的行為。
路荻此時心生向師長求救的念頭,他正轉身拔腿要走,一直發出吼叫的佛萊突然停下他的喊聲。路荻奇怪地回頭望去,然後見到他有生以來最害怕的景象。
應該已經無法動作的甯醉雨突然以快得讓人根本來不及眨眼的速度伸出左手一揮,佛萊倏地爆出痛楚的吶喊,朝後退出甯醉雨的身體,跌坐在地上。
「我的眼楮!我的眼楮!」
佛萊的雙手搗著眼楮,眾人只見鮮血從指縫中不斷淌下。
大伙兒這時候想著的只有「逃命」兩字,卻因為情況太過詭異可怖而動彈不得。
緩緩地,甯醉雨彈開指尖的兩樣東西(路荻猛然間發現那竟是佛萊的眼珠),他站起被摧殘得淒慘的身子,向四周掃視,讓路荻忍不住駭異地喊出聲音,因為那並非平常的甯醉雨,沒有半點溫度的眼珠不是海水一樣的藍,而是不知何時閃著金光的棕色眸子。
牽起唇角,甯醉雨露出路荻認為是世界上最為邪美的笑容,然後他以足尖勾起地上斷成兩截的木棍之一,橫手投射出去,早先在佛萊之後接下去凌虐甯醉雨的大個兒維里被斷面尖銳的木棍穿喉而過,未發出任何聲音便已魂歸地府。
嚇得癱軟在地上的路荻看見平時玩在一起的同伴一個接一個,被甯醉雨用難以想像的狠辣手法解決掉,不管對方有沒有能力出手回擊。
最後,甯醉雨來到路荻面前。路荻抬頭,看著即使奪去這麼多條生命,仍冰冷地露出微笑的甯醉雨。
會是從地獄爬上來準備再在人間造成浩劫的惡魔嗎?
墜入永遠的黑暗之前,這是路荻腦中唯一的疑問。
對于莫笑月來說,重新獲得實體的那一剎那就仿佛昨日才發生般歷歷在目。
就在那個夏天秋初的中午,他看見一群豬玀正在實習室後頭同一地點對個東方男孩做著過去另一群豬玀對他所做的同樣的事(後來莫笑月才知道,原來事情已隔了二十多年之久)。
徒勞無功的掙扎只讓那個黑發藍眼的男孩吃了更多的苦頭。莫笑月原本只是冷眼從上看著鮮血從男孩的口鼻中汩汩流出,見他幾近暈厥過去。
多余的同情是無謂的,沒有必要的情感只會將事情弄得更糟。
莫笑月一直抱持這樣的想法做個旁觀者,直到他瞥見一樣物事從克制不住全身顫抖的男孩身上掉落到地上。
是莫笑月從小帶在身上,被他視為唯一可以證明自己存在的項鏈。
然後被掐住脖子的東方男孩此時頭向旁一偏,不復意識。
說實在莫笑月根本搞不清楚為何上一秒他還是半空中的旁觀者,下一秒卻倏地再次經驗起股間穿刺的痛楚。忍著胸口的欲吐感,莫笑月看見壓在自己上方不斷動作的大混蛋從嘴角溢出唾液,黏膩腥臭的感受教莫笑月內心咒罵不已。
不同于二十多年前因為被人下了藥使動作變得遲鈍,莫笑月握了握拳頭,看向那豬玀爆出精光的雙眼,知道自己這回絕對不會在失手。
他可是阿勃萊瑟有史以來頭一個得到「身體本身就是致命武器」美名的MOOM!
彈開手中輕易挑出的眼珠,莫笑月望向其余露出畏懼神色的學生,忍不住皺眉低啐了聲。太差了,阿勃萊瑟的學生素質何時變得這麼低?對于他的攻擊完全沒有招架之力。記得從前那群家伙至少還能在自己身上弄出好幾條傷痕和透明窟窿,雖然比較起來自己當時行動上的緩慢確實吃了點虧。
不過就算臨死,也不該泄漏內心的恐懼。難道頭一條校訓改了嗎?
「怎麼阿勃萊瑟的制服還是這麼難看?」莫笑月踢踢一旁早已失去生命跡象的軀體,突然發現從喉嚨冒出的聲音是屬于自己的低沉。
心情愉悅地笑著,莫笑月原本打算一拳解決現場所有人,沒想到從校園那頭傳來錯雜的人聲,莫笑月只得不太甘願地看著四肢並用退到較遠處,少了一雙眼楮不斷哀鳴的可憐蟲,決定讓那條生命暫且多活一段時間。
才這麼想著,渾身各處傳來的劇痛讓莫笑月陡然發現不小心將這副不屬于自己的軀體操弄過度。闔起眼楮,莫笑月緩緩往地上躺去,任憑身體自身的反應,不待其余人來到,他已經體驗到昏過去的滋味。
一開始,莫笑月雖然有些不削甯醉雨這孩子在遭遇暴行時的軟弱無抵抗力,不過當甯醉雨在醫務室清醒過來時,讓他稍微改變一些對他的看法。
至少甯醉雨醒得相當適時,沒有讓他等得不耐煩。
在甯醉雨哼了聲回復神智之前,莫笑月比他先一步清醒,但就在他將要睜開眼楮的前一刻,不遠處人聲低語傳進耳中,當下讓莫笑月決定繼續假裝昏迷。
「瑞蘭妮醫護長,請問那件事是真的嗎?」
「什麼?」
「就是RAIN殺了路荻學長他們,然後戳瞎佛萊學長的傳言。」
「你如果看到RAIN那孩子受傷的模樣,就不會相信這種說法了。RAIN是個可憐的受害者,到現在根本還沒有醒過來。」
啊呀呀,是瑞蘭妮?原來當年在醫務室打雜幫忙,超級富有同情心的女孩如今已成為阿勃萊瑟的醫護長了。看樣子她比起從前來根本沒有多大進步,依舊擁有太過泛濫的同情心。
「醫護長您知道嗎?剛剛我在外頭看見恩特輔導長哩!還有雷索校長……」、「恩特在你之前才剛來看過,你也知道他很疼這孩子,見到RAIN一直不省人事,他心底大概比其他人都還要擔憂。」瑞蘭妮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你說雷索剛才也都在外頭?奇怪,他剛剛並沒有進來呀……」
恩特……還有雷索……?
莫笑月幾乎要無法抑制內心的狂笑。
現在是怎麼著,大伙兒都無法忘懷阿勃萊瑟的校園點滴,一個個回來擔任教職,重溫舊夢?
還是無法忘懷他莫笑月的甜美味道?
莫笑月發出無聲的冷笑,突然覺得自己在意外進駐甯醉雨這男孩的身體後,事情的發展就愈來愈好玩了。
到底是誰在一瞬間下手殺了阿勃萊瑟將要畢業的六名學生,包括全校力氣最大的維里,以及腳程速度數一數二的路荻?這件事情從此成為一樁懸案,成為所有人如鯁在喉卻永遠除不去的疑惑。
現場活下來的兩人之一——佛萊事後聲嘶力竭地指稱渾身遭受欺凌體無完膚而暈厥的甯醉雨就是元凶,然而幾乎沒有人真正相信他的話。
佛萊欺負甯醉雨已非一兩天的事情,所有學生知道甯醉雨肋骨被打斷數根、內髒出血、撕裂滿是佛萊等人凌虐後留下的,同情與支持更一面倒地傾向甯醉雨那邊,有超過一半學生願意出來指證佛萊等人這幾年對待甯醉雨的惡行。
然後當甯醉雨身上傷勢好了大半,得到恩特與瑞蘭妮醫護長首肯下床活動時,十月已近尾聲,涼意襲上,紅黃的秋色也早就濃濃覆蓋整個阿勃萊瑟校園。
在休養的這段時間內,恩特一直非常擔心,因為甯醉雨似乎經常陷入一個人沉思的境地,無言地看著醫務室白色牆壁的某一個定點,眼神有點呆滯,有點恍惚。
恩特知道不論性別,在遭受強暴的行為後,都會產生心靈不可磨滅的傷痕,但他還是希望一直是他心目中最佳學生的甯醉雨能夠克服內心的創痛。
至于佛萊,那個欺負他可憐的RAIN的家伙,恩特曾經心懷厭惡地隨同其他老師到校外的醫院去看望他。那時候佛萊已經不再像事件剛發生不久那般驚慌錯亂,說話也比較有條理。
眼部蒙著繃帶的佛萊描述當時的情況,身上還明顯地發抖。
他說他在眼楮失明後,便只能借由听覺得知身旁的同學一個個遇害,他不知道甯醉雨是用何種方式殺了他們(他現在還一直堅持凶手是甯醉雨),但不管同伴們一開始是如何哀求饒命,卻仍舊在淒厲的慘叫過後再也沒有聲息。
「那個雜種小子當時唯一說的話,是‘怎麼阿勃萊瑟的制服還是這麼難看?’聲音很低沉,不太像他平常的聲音,反而有點類似恩特輔導長的聲音……」
誰的聲音會像我?恩特沒有想太多,只是心中滿懷喜悅,得意地說道︰「聲音不像RAIN?這麼說來,凶手根本不可能是他,不是嗎?」
十一月一日天氣有點陰,隔了一個多月,終于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所有的擺設,一如往常。
仿佛這一個多月,根本未曾發生過。
可是我,永遠都不會和過去一樣了……
在我體內的莫笑月,你也是這樣認為的嗎?
被恩特認為一直在發呆的甯醉雨,其實當時正努力正視與接受自己的身體里還住有另一個魂魄,那個他對之充滿好奇的莫笑月。
一直到離開阿勃萊瑟之前,莫笑月與甯醉雨之間都能暢然無阻地彼此溝通。兩邊都利用內心思考的方式,听見對方的聲音。
至于操縱身體的到底是哪個靈魂,就看當時誰的意志力較強,通常贏的人總是莫笑月,除了他本身強悍無畏的性格外,最重要的,即使身上的傷口逐漸痊愈,甯醉雨依然時時產生種錯覺,以為自己仍被壓制在佛萊等人的魔掌下,被那些人殘忍地玩弄著。每回如此,他就感到全身無力的脆弱。
整整一個月後,莫笑月移動著甯醉雨的身體,回到記憶中熟悉的寢室。各種擺設並沒有太大改變,仍然是他記憶中曾經度過幾個寒暑的住處。踩在木板地上,響起咯咯的聲音。
莫笑月躺上床,吁口氣,突然察覺枕頭下有個硬物。
「是我的日記。」腦中甯醉雨的話音響起。
寫日記?莫笑月幾乎沒有昏過去。他很不以為然地告訴甯醉雨,殺手不該留下任何可能成為弱點的記錄,尤其是日記。難道他想要每殺一個人就記錄一筆,然後到時候留給警探興高采烈地當呈堂證據?
莫笑月一把抓起甯醉雨的日記。確定左右無人的情況下,將日記一股腦丟進宿舍大廳正燒得旺盛的暖爐里,看著紙張扭曲變黑而後化為灰燼消失在火焰中。
突然間,莫笑月搗住疼痛無比的胸口,彎著腰,整個人幾乎要往下蹲去。
「做什麼!?」他對甯醉雨怒吼。
「不要抹滅我的過去……」他听見甯醉雨的啜泣聲。
莫笑月覺得莫名其妙,他根本沒有這樣的想法,不過既然甯醉雨堅持的話,他就不會再干涉他的作法。
那是莫笑月最後一次毀掉甯醉雨的日記,也是最後一次真正听見甯醉雨的哭泣。
從那之後直到現在,即使面對虔莫爾村的殘墟,即使後來他在阿勃萊瑟掀起腥風血雨,莫笑月也都未曾再听過甯醉雨發出任何的哭泣,盡管無聲的淚水早已爬滿他的臉頰。
到底該如何對付當年讓他遭受恥辱亡于非命的幾人?查出除了雷索之外,尚有幾名老面孔也同樣返回阿勃萊瑟任教,向來恩怨分明的莫笑月並沒有打算錯過這個機會。
突如其來的敲擊聲,讓陷入沉思的莫笑月猛然想起自己正坐在教室里,甯醉雨的化學老師塔克爾的課堂上。
「RAIN,你對我的教課內容有什麼不滿?」塔克爾的灰色眸子又發出奇怪的光芒,他執著教鞭敲講桌,滿臉不悅地對甯醉雨問道。
方才塔克爾正說明到埔面草和其他藥草作用後會產生的結果,沒想到全班同學努力作筆記,就只有甯醉雨低著頭發白日夢,叫了老半天抬起頭來,竟然還露出應該不會出現在他臉上,被稱為倨傲和不耐的表情。
然後莫笑月趕緊狀似乖順地搖頭否認,不發半點聲音。
塔克爾眯起眼楮,審視著那件事發生後重新回到課堂上的甯醉雨。在其他人看來,甯醉雨和以往不同的地方僅在于他因為驚嚇而喪失說話的能力,但塔克爾覺得事情絕對沒有這麼單純。
過去經常找他報到尋求毒物解藥的甯醉雨不再前來敲他辦公室的門,雖然用毒劑欺負甯醉雨的那些人幾乎死絕,省下瞎了眼或許不會再繼續完成學業的佛萊,然而他這陣子所出的課後作業全都困難地讓每個學生偷偷找他詢問解題方式,就只有甯醉雨從未出現在他門口,但作業卻又寫得比其他任何一位學生還棒,完美得令他挑不出半點毛病。
這完全不像甯醉雨!至少不像僅僅一個多月以前的他。
然而塔克爾找不出任何證據支撐來讓其他人相信他心中的懷疑,總不可能用「甯醉雨的眼神變得比較狠辣這個理由吧?」無論現在的甯醉雨變成怎麼樣,他肯定較以往更為狡詐聰敏,至少在偽裝自己這個方面。
過去的甯醉雨像張純潔得讓人忍不住想要污染的白紙,即使學習殺人技巧卻依舊擁有一雙清明澄淨的藍。不過現在他的藍眼卻仿佛覆上一層薄霧,有時甚至會閃著銳利得不該是十三歲小殺手就能擁有的眼神,反倒像是能夠在十分鐘內輕松奪去六條人命的可怕人物。
或許佛萊的說法沒有錯。總而言之,甯醉雨和凶手之間,絕對有某種關聯。
撫模著下顎,塔克爾觀察眼前一副乖巧听話模樣抄起筆記,不露半點破綻的甯醉雨,不由得從鼻子哼了聲。
甯醉雨的眼楮之所以讓塔克爾發現不太對勁,當然是由于如今多半是由莫笑月作為身體的使用者。莫笑月利用校外實習的機會,暗地里訂購可以遮蓋原來的棕金眼眸。至于嗓音方面,盡管莫笑月曾經學過變音的技巧,但要他隨時用比自己低沉嗓音還要高上好幾度的聲音來說話,就算他向來藝高人膽大,也不敢保證日子久了不會露餡。
「那就干脆不要說話好了。」這是莫笑月與甯醉雨的最終共識。
甯醉雨本就不是多話的孩子,以他目前的狀況,更不希望開口回答其他同學師長或多或少投過來的各樣問題。
另一方面,莫笑月非常相信言多必失這句話,不用開口說話正合他意。
抄寫筆記的莫笑月寫得非常意興闌珊,他甚至可以不听課就把埔函草的「家世」與「親友關系」背得滾瓜爛熟外加舉一反三,只是礙于現實不得不暫時委屈自己。
重溫校園生活以來,莫笑月發現塔克爾盯著他觀察的次數多得不尋常,多到他開始警覺必須要更為小心隱藏自己。感知的敏銳讓他即使低著頭也能夠听見塔克爾充滿懷疑的哼氣並接收他審視的目光。
莫笑月決定將塔克爾從對付名單的後頭拉到前面——如果他出現任何進一步舉動的話。
十二月五日有點寒意,我不知道雷索校長為何會對我做那種事,我就只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剝下我的衣服,感受到那雙變惡心的手撫模著我的身體……
莫笑月,你為何不反抗!?為何要讓他再對你做同樣的事?
你別忘了,現在這個身體可是我的!
經過整整兩個月,甯醉雨和莫笑月頭一次踩上發生事件的那間小屋後頭。
看著尸體已然挪去,血腥氣味依舊殘留,草木凌亂傾倒的現場,莫笑月只是毫不猶豫地直接走向刻畫了無數刀劍痕跡的後牆。他伸手撫模那些長長短短深刻得幾乎要將木材劃開的痕跡。
二十多年前,有好幾劍都是先從他身上穿透才刺上牆的。
莫笑月不知不覺加重手指的力道,木層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RAIN。」背後突然響起呼喚聲。
抑制住心中的訝異,莫笑月緩緩回過頭,盡量以無辜的臉色面對來人。
右眼蓋著黑罩的雷索正以無法形容的詭異目光注視著他。莫笑月望著那條出自他之手的丑陋疤痕,繼而想起真正的甯醉雨應該沒有膽量大喇喇地直視雷索,趕緊假作害怕地低垂下頭。低頭之前,不忘刻意讓眼中流露出懼怕的神色。
「RAIN,你來這兒做什麼?」雷索緩緩朝莫笑月走近。
莫笑月從未感到如此興奮,興奮到心跳急促,喉嚨干澀,興奮到渾身無可抑止的顫抖。
他渴望在這時候就對雷索出手。
但是不可以。莫笑月握了握拳頭,沒忘記自己和甯醉雨約定,一出手就得有萬全的把握,並且將所有人一網打盡,一個都不教他們有機會溜掉。
雷索或許將「甯醉雨」的顫抖當作是害怕,他並未忽略他在低頭之前面容眼神透露的懼意。
看起來也是個甜美的男孩子,雖然已被人捷足先登。
雷索走到甯醉雨面前,一手搭在他肩上感受他發顫的身子,感受自己體內愈加狂囂的。比起兩年多前的瘦弱,現在的甯醉雨年紀尚輕,但身體已經相當成熟。
雷索將長滿厚繭的大掌游移而下,撫過甯醉雨的腰部曲線,而後輕緩地揉了下他的臀部。听見甯醉雨喉嚨咽下唾液的聲音,雷索感到相當滿意。
當他發現甯醉雨竟單獨一人前往這位于校園邊陲的小屋,心中實是驚訝不已。他知道就在兩個月前,甯醉雨才在這個地方被其他七名學生「享用」過,殘破的身子因此在醫務室內修養許久。至于在同一時間殺害六名學生的凶手,到現在仍下落不明。非常熟悉的殺人手法,雷索自然感到懷疑。然而如今他的一切心思,卻因為突然發現甯醉雨的身體如此誘人而被佔滿。心中的疑慮,也為升起的所取代。
不認為甯醉雨膽敢反抗他,雷索突然將甯醉雨向牆壁一推,當甯醉雨的背部抵住牆壁之後沒十秒鐘,上衣的鈕扣早已全數解開,皮帶松開的長褲也落到踝上。
雷索伸出濕厚的舌頭舌忝吮著甯醉雨的胸前,雙手揉搓著他結實的臀部,並將他愈是急速的喘息與無法遏抑的申吟當作天籟般欣賞。
「老天,你根本還像個處子。」雷索一面發出模糊而興奮的聲音,一面加速雙手的動作。
莫笑月忍耐著以申吟代替即將出口的怒罵。那混帳竟敢如此大膽不看時間地點地玩弄他!他的手掌握了又松,松了又再次握緊。
如果這時將十根指頭全插入他的腦袋里……
「嘩——嘩——」就在雷索轉而將手掌包裹住甯醉雨前方的要害,他腰間的呼叫器突然響起。雷索滿臉不甘心地低咒著掏起呼叫器檢視,而後收起呼叫器,邪笑著舌忝舌忝下唇,對甯醉雨說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下次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一定會做到最後。」
雷索用手指抬起「甯醉雨」的下顎,低頭在他的頸部吸吮了下。莫笑月一陣發顫,知道雷索一定在那兒留下了痕跡。
「下個月的聖誕假期,你沒地方可去吧?來找我,保證讓你整整兩個星期體會天堂的滋味。」婬靡地笑著,雷索大踏步揚長而去,就在雷索離開視線範圍之後,莫笑月三兩下將長褲穿妥,當他扣起上衣鈕扣時發現竟有三顆不翼而飛,想起方才受到的恥辱,他咬牙切齒,恨恨地低語道︰「很可惜,沒有下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