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的手腳給我綁起來!不要打臉!」
「祁浩?你!」郁文簡直不敢相信!他只是到超市買點東西,竟就被祁浩領著一群人架到這條連路燈都沒有的暗巷。
「把他的嘴封上!」祁浩穿著T恤衫牛仔褲,雙手插在口袋里,一派悠閑地看著掙扎不已的郁文。
只他一個眼神,一伙人便蜂涌而上地對著郁文一陣拳打腳踢。
「夠了。」他沒想讓郁文傷得太重,便打發走了那幾個小混混。巷子里,剎時只剩下他和郁文兩個人。後者眼神銳利地瞪著他,毫無屈服的意識。
祁浩不由自嘲一笑,蹲來、背靠著冰冷的牆面,失神地喃道︰「我到底在干什麼……」他轉而看向郁文那張斯文俊氣的臉,笑中有著濃濃的苦澀,「如果我是你該多好。」
他起身幫郁文松了綁,撕下了封口的膠布,不意外地受到凌空一拳,將他打得跌坐在地上。
「你小子有種就來跟我單挑啊!耍這種手段真孬!」郁文不屑地吼道。
「你以為我不想?!我是不想讓我姐知道你被我打了!」郁文算個君子,祁浩知道自己是耍了小人招數,不禁有些羞愧。但他也是怕祁欣嵐知道他打郁文會不高興。
「‘被你打’?我有那麼不濟事嗎?就一定輸你?」他偷听到那些小混混叫他「浩哥」,眉心一蹙,「你混幫派?」本是不想多管這臭小子的,但一想到他是欣嵐的弟弟,便不由自主地想多了解一點。
祁浩從地上坐起來,仰頭望著沉沉的夜空,突然說道︰「這里的天空好污濁,連月亮都模模糊糊的。」
「你真的混幫派。」郁文這次用的是肯定句。他的直覺向來很準。
「是‘混過’,現在沒玩了。」祁浩糾正他,忽然臉色一正,眼神銳利地盯著他,「不要告訴我姐。今天的事是我不對,但不許讓我姐知道這些有的沒的!」
「怕她生氣?她也會生氣嗎?」他只記得她在他懷中流淚,雖然不是為他,但那證明她仍是有感情的,只是埋藏得太深。
祁浩不語,隨手拿了個石塊在地上劃著。
「怕她知道你打我、怕她知道你混過幫派,為了她向我道歉。我第一次覺得你祁浩不只有‘怕’的東西,而且還很多。你的戀姐情結很嚴重哦。」他狀似調侃地看著祁浩,「這樣不好吧?欣嵐為了你,也一點自由都沒有,兩方都很累。」
「你懂什麼?」祁浩淡淡地道。並不想與人討論過于私密的事。雖然,他也覺得郁文這人不錯,被人從荒謬地理由打了,沒有暴跳如雷,在回了一拳後,反倒十分有氣度地和他搭話。但正因為如此,他的心里才更不是滋味!為什麼郁文不像那些癟三一樣,那他揍起來就會毫不手軟,為什麼郁文要那麼優秀?!為什麼那麼成熟?!把自己的行為對比得令人無地自容!這麼好的人,他有權讓姐姐放棄嗎?他可以如此任性自私嗎?
「你已經不小了。」看著祁浩瞬息萬變的神情,一種隱憂在郁文的心里浮起,但他又不敢確定,于是試探地問︰「有些事情是不可以做的,對嗎?」
「為什麼不可以?」祁浩的目光陡然凌厲地逼視他。
「會……為世人所不容,不合常理。」郁文覺得喉間一陣干澀,他不自然地輕咳了兩聲。
「那,你告訴我,」祁浩的眼神柔和下來,無奈而又堅定地看著他,「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他的眼角隱隱浮現淚光,「我只是愛上了一個女生,而她恰好是我姐姐。如果你我位置對調,同樣是這個女生,你就可以控制住不去喜歡了嗎?」
「你!」郁文猛地站起身來,被他坦言不諱的話震驚得無法自已。他一手拎起祁浩的領子,狂吼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這是!你懂不懂?!是變態齷齪骯髒的!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什麼人該愛、什麼人不該愛,你該清楚!」
「‘愛’,也有該和不該嗎?你對我姐,就只是這樣而已嗎?」他喃喃地道。
「我對欣嵐是真心的!我會疼她寵她一輩子!我要給她最好的生活!祁浩,你是個極具天賦的人。我欣賞你,但這樣下去會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祁浩只是輕蔑一笑,「你真是個冷靜的人。要名望、要金錢、要事業,感情雖然重要,但卻不是生活的全部,你不會為了她而放棄手中的任何一件財富。而我不同。我用整個的生命來愛她,我的血液為她而灼熱,只要她的一個眼神,我什麼可以都不在乎。變態、齷齪?是吧。我根本就不在乎,我惟一在乎的只有她。不論她是我姐,還是我媽,或者是男的,我愛的只有這個人,這種感覺。愛是一種感覺,不是稱斤賣兩的交易,喜歡就是喜歡,我們並沒有妨礙到別人,又有什麼不可以?」
「你會毀了欣嵐的!」郁文明白欣嵐對這個弟弟的在乎程度,而祁浩的話更是讓他心神懼亂。
「姐她疼我,她真的很疼很疼我,她怎麼可能會舍得我一個人痛苦難過呢?所以,我要讓她陪我一起下地獄……」
「你這個自私的渾蛋!」郁文再也忍無可忍地對著祁浩一頓痛揍。祁浩就像個破布女圭女圭一樣靜靜地躺在地上,任他打罵。
打吧、打吧……很久沒有人敢傷他了。打吧,身體越痛,心里的痛就可以減輕一些,好讓他不再那麼難過。不是叛逆,他也知道這樣不行,可是他沒有辦法。
隱隱地,是誰的淚水,晶瑩地滑下臉頰落在地上。
「少爺,你終于回……啊——!」
王媽的一聲尖叫使得祁欣嵐不安的下樓來,看見剛入門的祁浩也不覺驚叫,「浩!」
听到她的聲音,他抬首看了她一眼,然後道︰「姐,在你房間可以嗎?」只見他身上看得到的地方無一不是傷痕累累,青瘀、紅腫、血口,純白的T恤衫和原本干淨的牛仔褲像是在爛泥塘中揉過一樣,又髒又破。
抑下了滿肚子的疑問和心疼,祁欣嵐轉向王媽說︰「王媽,沒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可是……」
「少爺的傷我會處理。」
知曉她的堅持,王媽也沒有再多說,只訥訥地回了聲「是」,便下去了。
「上來。」淡淡地瞟了眼仍站在門口的祁浩,她冷下了臉,率先上樓。
「姐,你生氣了?」祁浩忐忑不定的看著為他放著洗澡水的姐姐。滿身的傷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怕她會氣他、會不理他。
祁欣嵐抿緊了唇,一言不發地下架上的浴巾,示意他坐到浴池邊來。
他乖乖坐好後仰頭看她,「姐……」
她仍舊沒有理他,只是動作輕柔地為他月兌下了髒污不堪的T恤。當觸目所及之處皆是傷痕累累時,祁欣嵐這才撐不下冷漠的面具,心疼地紅了眼眶。
沁人的小手輕柔地在他的胸月復間游移,卻被他一把握住,他啞聲道︰「別哭……」
「知道叫我別哭那怎麼還讓自己弄成這樣?」她哽咽地輕捶他。
「只是看起來夸張些,其實不怎麼疼的。」他柔聲安撫她。
「還逞強?」她橫他一眼,順勢牽他站了起來。
「姐,干嗎?」他不解。
「這樣還能洗澡嗎?不疼死你才怪。先上藥。」她不由分說地牽他到臥室。
只是這樣地看著她的背影,听著她說話,祁浩就覺得整顆心都溫暖了起來。真想給她一個世界,將她困在他的懷里,那才是他真正的幸福和安全。思及此,他不由握緊了掌中的小手。
她讓他靠坐在床頭,捧著醫藥箱的她跪坐在他的雙腿間,以軟布輕輕地為他清理著傷口的污濁。
當消炎水抹上一道血口時,麻痹許久的痛覺剎時清晰起來,祁浩不由瑟縮地倒抽一口氣。
「怎麼了?很疼嗎?」她急忙停下手中的動作,心慌地看他。
「還、還好。」他白著一張臉,咬牙道。在她面前,他不需要充什麼鋼鐵戰士。即使逞強,也只是為了不讓她擔心。
「你……」看著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她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都疼成這樣了……還好什麼?真是傻瓜……」
「姐……別哭……」他心疼地摟近她,抬手輕柔地撫模她的發,「你這樣哭,我好難過。」
「阿浩,你怎麼總是不好好照顧自己?你這樣……怎麼長大?」她哽咽道。
「姐,我不要長大。長大了,你就不要我了。姐,我只有你,不要不管我,不要丟下我……不要……」他輕輕吻她的淚,輕輕地抱住她,「姐,我不怕痛,也不怕被人指責。真的,我只要你……」
「阿浩?」她感覺他的吻漸漸下滑,直到快要吻住她的唇,心下一驚,不由用力推開了他。
「啊!」被撞到痛處的祁浩臉色一白,緊捂住了小月復。
「阿浩!怎麼了?哪里痛?松開手讓我看看。」再顧不得什麼男女之防,她急道。
「姐,我好痛!」他緊閉上眼,嘴唇有些蒼白。
「哪里?我們上醫……」他的話被他的動作截斷。祁浩拉住她的手,覆在他受痛的月復間,他的手再疊上她的。
「姐,」他輕輕地喘息,身軀漸漸放松著往後傾斜,雙眼仍是合著,握住她的手又熱又燙。
「姐。」他的聲音微微發顫,「姐,好痛,我真的好痛……救救我,我受不了了,姐,救我……救我……」好想要她!好想抱她!整個身軀因這罪惡的而膨脹壓抑,渾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渴望她的救贖,單純的肉欲發泄再也無法滿足他,他需要她!
「哪里痛?」她的聲音又輕又柔,充滿魅惑,冰涼的小手輕輕地揉按著他青紫的小月復,卻引發他一身躁熱。
「下面。」他嗓音一啞。
「這?」她往下滑了寸許。
「再下。」他的呼吸驀地粗重起來。
「這里?」她的手已經挨到了他的皮帶扣。
「里面。」他不敢睜開眼,怕看見她鄙夷與憤怒的臉,幾乎是摒息以待著她的下一個動作。
可是,她沒有。
無所謂了。是真的無所謂。她所渴望在乎的,不就只有這一個人而已嗎?如果連他需要的時候她都背身而逃,那這樣的在乎又有何用?他們相愛啊!因為相愛,所以才那麼迫切地渴望結合,因為愛他……她俯身輕輕地模他的臉,然後在他驚異的眸光中輕輕地吮上他年輕而柔潤的唇。
他身上好熱好熱啊,他的手臂抱她抱得好緊,他的吻是那麼迫切地落在她全身的每一寸地方,使她的頭腦再也無法思考過多的事情。
天花板在旋轉嗎?為什麼她感覺這世界都在顛倒淪陷?閉上眼,只听見他的喘息聲,以及一遍一遍呼喚她的聲音——叫她「姐」的聲音
她惟一惟一的弟弟的聲音……
又是清晨。生物鐘在這一刻準時地她清醒。簡約的生活習慣使她絲毫不予留戀被中的溫暖,坐身而起。
一只手,暖暖地握住了她的,炙燙的胸膛貼上了她的背,她被他整個地圈在了懷里。「姐……」他像是還未睡醒,迷迷糊糊地道︰「你有沒有……」他靠在她的肩上,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才接著說︰「嗯……後悔。」
被他稚氣的行為逗笑,她故意板起臉,嚴肅道︰「我要是後悔了,你又怎樣?」
「我就……」他忽然邪邪一笑,抱著她跌入被中,兩人滾在一團,「讓你今天下不了床!」
「臭小孩!一點悔過之意都沒有?嗯?」她懲罰性地捏捏他的鼻子,內心充滿寵溺之情。
他笑開了,露出兩粒可愛的虎牙,眼神卻出奇的認真,「姐。」
「嗯?」
「我愛你。」
聞言,她抬手輕輕撫模他的臉。
「我不後悔。一點也不。所以,你也不要後悔。這是我們共同選擇的路,所以我們要一起走到最後。不要放我一個人,姐。我也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他將頭埋入她的頸窩,輕輕地嘆息,「一定要陪我走到最後喔,姐姐。」
十指深深陷入他柔軟的發間,她輕輕地吻他,「傻瓜。」
「小姐。」王媽乘著祁浩還在刷牙的時間,將祁欣嵐叫至一旁。
「有什麼事嗎?」對這位從小看著他們長大的長輩,她是在對僕人外更多一份尊敬的。
「嗯,昨天……」王媽看了看她緊閉著的臥室門,有些吞吞吐吐的。
「你不妨直說。」
「小姐,少爺昨夜是不是又睡到你房里去了?」
「是的。」她坦然地點頭。
「這……」見她答得如此直接,王媽反倒是不好意思開口了。
「有什麼不妥嗎?」
「小姐,這個……王媽也知道少爺小時候的事,但是……王媽只是一介下人,說的話或者多了嘴,但既使小姐不愛听,王媽也還是要說的。」王媽嘆了口氣,道︰「少爺也這麼大了,總是到小姐房里睡也不是辦法,他長大以後畢竟也要成家立業的。王媽知道小姐疼少爺,但這樣下去反而是害了他,他連睡個覺都怕,以後又要怎麼獨立生活呢?而且,你們也都算大人了,多少要守些男女之防,這……」
「王媽,」她打斷了她的話,「你的意思我懂。但阿浩還是和我一起。今天的話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再听到,也不希望不相干的人知道。懂嗎?」語畢,她徑自走向餐桌坐定。
「王媽自是不會亂說,但……」
「我自有分寸。」她冷冷地撇嘴,表示話題到此結束。
「是。」看著年輕而冷淡的小姐,王媽將所有的擔憂和無奈都藏在了心里。從小看著她長大,看她第一次走路,看著她第一天上學,看著她第一回考滿分……看著她一天一天長大,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女兒一樣。但她也只敢在心里偷偷地想,因為這是永不可言道的祈望。
放學後,少了祁浩的陪伴,祁欣嵐獨自往家里走。其實,她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做自己的事,吃自己的飯,走自己的路,感覺充實而自由。如果,沒有祁浩的話。
夕陽透過樹蔭,斑駁地在地面投影。一路上的行人匆忙而焦急。他們,為什麼都那麼趕?有什麼事、什麼人,在令他們牽掛思念嗎?這種碌碌中日復一日的奔忙,是什麼樣的感覺呢?他們為了什麼而奮斗?而她,又是為了什麼而活?
一襲長裙,一捧書本,祁欣嵐的步伐依然絕世而悠閑八年來,她一向如此,只除了那惟一能令她慌亂的人。如果沒有他,她又會怎樣呢?會過著與今日不同的生活嗎?「不同」的感覺又是怎樣?不經意的回顧才驀然發現,自己就像是上了發條的鬧鐘,偶爾會失靈,而多數的時間依舊是在麻木而機械的擺動中渡過。從來沒有飛出過城堡的公主啊,對于生命,真的沒有浪費嗎?
「欣嵐!」身後,是郁文在叫她。她靜靜地停下步子,等他上前。自祁浩受傷起已有三天時間,郁文都沒來找她,今天卻又突然地出現了。不過無論是為什麼,她所做的只有等待,對祁浩之外的人,她連一點好奇也不會有。
「一個人嗎?」他問,神色不大自然。
她點頭,「阿浩受了點傷,在家休養。」
「是嗎?」他臉色一黯、垂下頭,陪著她慢慢地走。他不說話,她自然也不會搭腔。兩人就這麼肩並肩,一路無言。
終于,他像是下定了決心,側身面對她說︰「祁浩的傷,是我打的。」即使她從此不理他,他也應該對得起自己的誠實。明知她那麼在乎祁浩,更有可能因此而仇視他,但面對心愛的人,他不想撒謊!
聞言,她只略微驚訝地挑一挑眉,隨即便真誠地頷首道︰「抱歉。」
「啊?不是!……打人的是我!對、對不起!」郁文顯然因她的舉動而有些慌了神,急忙解釋道。
「阿浩他一定是做了很過分的事才惹得你打他的吧?你不是會胡亂動手的人。」自己弟弟的沖動她還會不知道?想必一定是惹得郁文快氣瘋了才會將他打成那樣的吧?
只是這樣一句淡淡的話,卻莫名差點令郁文紅了眼眶。她相信他!她竟會那麼懂他!可是,她代祁浩向他致歉,仿佛又將他與他們劃開了一條線,她與祁浩才是站在一國的。她對他,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呢?他迫切地想知道,卻又失去了追問的勇氣。以往的自信在她的面前,盡數分崩離析,他只是個再普通不過、單純愛著她的人罷了!
「他……」才一開口,郁文就發現自己無法問下去了。她知道嗎?知道自己被親弟弟那樣瘋狂地迷戀著嗎?他該問嗎?該說嗎?說了,又會變成怎樣?他居然連試也不敢?!好慘,真的好慘。愛上她,令他無比地脆弱,他在心里無奈地嘆息。
「他不停地叫疼,你下手很重。」她的臉上全無笑意,「你應該道歉的。不管他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你也不該對一個沒有反擊的人下手那麼重。如果我沒猜錯,阿浩是一動不動地任由著你打,對嗎?」
郁文點頭,「那小子叫疼?被揍時他可是哼也沒哼一聲呢!」他淡而無奈地笑了,「我是該道歉的,那時如果我還有一點理智……」他深深地凝視她,「為什麼?為什麼知道他沒有還手?」
「如果他有心還手,那麼今天你不可能站在這里和我說話。」她淡淡地道。
「他的事……你都知道?」他問得有些苦澀。
「差不多。」
「包括他混過幫派,還有……」
「抽煙、飆車、打群架、暗中教訓追我的人,以及與女生亂來?」她的聲音仍是一慣的平和輕柔,吐出的話卻令郁文驚駭不已。
「他以為你不知道!他不希望你知道!既然如此,你都一點也不生氣嗎?也不管他?!」他覺得自己無法理解他們的相處模式,他和她簡直無法溝通!
「他不希望我知道,我就不知道。阿浩是個好孩子,他自己會有分寸的,並不用我多事地管他,那反而會局限了他的自由。」看著不遠處的祁家大宅,她不禁淺淺地笑開了。
她的笑,依舊那麼地嫻靜優雅,令他迷醉,但她的心,卻離得他越來越遠了。她仿佛什麼都知道,什麼都看得透,也什麼都不在乎。不,她在乎的,只是被她在乎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突如其來的一陣失落的空虛,幾乎令他窒息,再也無法控制地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緊緊抱住。這個人兒呵,他愛得心都痛了,她卻仿如一縷輕煙,隨時均可棄他而去。祁浩說「如果我是你該多好」,這一刻,他卻希望自己能成為祁浩!那麼,至少能夠擁有她全部的注意力與情感!至少可以愛她,也可以接受她的關系!
「放手。」
她的語氣好冷呵,為什麼要用這麼冷的口氣與他說話?他愛她啊,真的愛她,他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語,他渴望她的笑啊!
「學長,請你自重。」祁欣嵐用力甩開他的鉗制,頭也不回地往祁宅走去。說實話,他的踫觸並不令她惡心,但不討厭並不等于接受。她更厭惡以蠻力來逼人就犯。單這一點,她便一輩子也不會允許這個人再踫她!
愛?以愛為擋箭牌便可以堂而皇之地勉強別人嗎?沒有尊重的愛根本就一文不值!而她對郁文「不討厭」的好印象也就此劃下句點。
「欣嵐!」
她不打算搭理他。他已犯了她的大忌。她不喜歡與阿浩之外的任何人有肢體接觸。或許,真是血緣天性吧,她只能與一個人親近。這也是她對自己純潔的最後一點尊重。她不是浪蕩女,也不是交際花,她只有一個深愛的人。
「那你也知道祁浩對你……」他是孤注一擲,在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
她回頭了。他不知是憂是喜。單只听到「祁浩」的名字,她便那麼急切地轉身面對他了。
「與你無關。」冷冷地說完,她便再不回頭地步入雕花的鐵門中。
徒留他一人,孤伶伶地站在風中,任由淚水浸濕了眼眶。郁文突然無可自抑地大笑起來,路人皆詫異地看著這個又哭又笑的俊逸男子,不知他怎麼了。
完了,真的完了。兩年的執著,兩年的痴心守候,只因為他一時情不自禁的一個擁抱便全然前功盡棄了。從此,他與她,再無交集。
他不是呆子,她最後的眼神,他懂。他是那麼愛這個冷冰冰的女孩呀!他第一次愛一個人……竟就如此倉促而可笑地劃下了一個不是句點的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