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搴-先送石蝶衣回家休息,再替她打了通電話到公司請假,交代她好好休息後,便驅車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一走進辦公室,他就見到表弟坐在辨公桌後。
「你又在我辦公室里做什麼?」龍搴-出聲詢問。才想找他,沒想到他就自動出現了。
「表哥,你去哪了?」範爾鋌苦著一張臉,怨懟地質問。
龍搴-走向辦公桌後,輕輕踢踢皮制瓣公椅,請他離開他的寶座。
「一個早上都沒來上班,你翹班就算了,最起碼也要先通知我一聲。」範爾鋌埋怨地自了他一眼,起身離開椅于。「你忘了今天早上跟‘遠洋廣告’的人有約了嗎?他們人都來了,你卻遲遲沒出現,你的秘書只好趕緊把我找來。」
龍搴-聳聳肩,淡淡地問道︰「他們又來做什麼?」
範爾鋌嫌惡地皺起眉頭,「還不是為了咱們年度廣告的事。」一想起剛才應付那些人的辛勞,他忍不住輕嘆了口氣,又道︰「表哥,你都不知道他們這次多夸張。一家人全來了。女的用哭的,男的用吼的,從頭到尾直說他們不服氣,為什麼我們把廣告權給了‘匠心廣告’……」
說到這,他受不了地擺擺手,懶得回想了。
「總而言之,他們一家人說了一堆廢話就是了。」白白浪費了他一早上的時間。
龍搴-微扯了下嘴角,「他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龍氏不揀用他們的原因?」
這些人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廣告商的對象早在一個月前就對外宣布,他們到現在還在吵。
範爾鋌不屑地嗤笑一聲,「就算知道,他們也會裝作不知道。」
看他義憤填膺的表情,龍搴-不禁覺得好笑,「他們這次又說了什麼?」
範爾鋌重哼一聲,鄙夷地冷笑回道︰「還不是那一百零一句——姑丈和他們去世的父親是好朋友,這十多年來龍氏的廣告都是由他們負責承包。現在他們的父親才剛去世沒多久,我們就翻臉不認人。」
「下回別理他們。龍氏對他們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沒錯。」範爾鋌贊同地點頭附和。「當初要不是看在姑丈的份上,我們也不含在公開招標前先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先將廣告企畫交出來。說到底,是他們自己不爭氣,哪怪得了我們。」
一群兄弟姊妹為了鬧遺產吵得不可開交,連公司都分裂成好幾個派系,每天正事不做,只知道拉攏人心,看誰最後可以搶到公司的經營權。
像這次,他們提出的廣告企畫還是前幾年的,壓根兒沒用心在做。
「別管他們。」龍搴-擺擺手,眉開眼笑地說︰「爾鋌,我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干嘛?」見他這麼好禮,範爾鋌不禁心生疑惑。
表哥不會又想害他了吧?
龍搴-沒好氣地自他一眼,「你那是什麼眼神?」這小氣鬼真會破壞他的好心情。
範爾鋌見狀,努力擠出一副笑容可掬的樣子,「沒有,我什麼眼神都沒有。」
「爾鋌,我的好兄弟。」龍搴-從座位上站起身,笑著走到他身邊,親熱地勾著他的肩。
範爾鋌小心翼翼地盯著他,暗自防備他過于友善的態度。「有事?」
龍搴-微笑地捶了他一記,對他防備的神情視而不見。
「表哥最近有點事不能當來公司,公司里的事就全權交給你負責。你的能力表哥相信得很。不過,如果真有什麼重大事件你沒法子解決的話,再通知我也可以。我的大哥大會二十四小時都開機。」
範爾鋌登時慘叫一聲,「你……我……不……」什麼若要他做白工?
「什麼你啊、我的。」龍搴-一手用力往他頭上敲下去。「講話講清楚點。咱們龍氏企業的副總這樣長畏縮縮的能看啊!」不用說他也知道,這守財奴一定又在計較做白了沒錢拿的事。
範爾鋌深吸口氣,既然他要他說,那麼他會好好闡揚公理。
「前一陣子你才翹班好幾天,現在怎麼可以又不來上班?」這太不公平了!總經理翹班不扣薪水,副總經理加班竟然沒錢拿,這怎麼說他都不服氣。
龍搴-攏起濃眉,微笑道︰「你的意思是在抱怨工作太多?」
「沒錯!」範爾鋌慷慨激昂地用力點頭。「如果你要我做你的工作,先替我加薪。」他的原則是沒錢什麼都別想。
龍搴-沉吟了下,緩聲道︰「你想加薪?」
「對,我已經很久沒調過薪水了。」
「你想加薪的事,我可以直截了當地告訴你……」
範爾鋌心喜地挑高眉,一臉期待地望著他。
龍搴-得意地朝他揚揚眉,「別想!」他幸災樂禍地看著表弟一張俊臉當場垮了下來。「不過——」他拉長了音,吊他胃口,又燃起他一把希望之火。
「不過什麼?表哥你快說。」範爾鋌迫不及待地催促。
龍搴-笑容可掬地說下去︰「雖然不能幫你加薪,不過我倒是會送你一樣禮物。」他等不及看到這守財奴知道自己做了表舅,過年得發紅包的表情。
範爾鋌雙眼一亮,興奮地差點沒跳起來。「什麼禮物?」哈!禮物照樣可以換錢。
「我要結婚了!」龍搴-開心地笑著。「開心吧。你等了這麼多年,終于讓你等到了。」
「你要結婚了?」範爾鋌震驚得瞪大眼。
「沒錯。」他頂頂表弟的肩,惡意地笑著,「記得包個大紅包來感謝表哥對你的多年照顧。啊!對了。」
「什麼對了?」範爾鋌趕緊追問。
乍听要包紅包,他心-著實痛了一下。不過仔細想想,又沒人規定紅包得包多少,到時他包個六百塊意思一下,也算是包過了。
再說,要是他把這個好消息賣給姑媽……
嘿!嘿!嘿!到時姑媽肯定樂壞了,說不定還會任他叫價。
龍搴-輕而易舉地看穿表弟的想法。他聳聳肩朝門口走去,好心地讓他再多高興一會兒。
範爾鋌緊張地跟在他身後,「表哥,你要去哪?你還沒說清楚究竟要娶誰?」消息只賣一半,姑媽付錢一定付得不干不脆。
龍搴-打開門,轉身拍拍表弟,笑道︰「娶誰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麼?」他一臉焦急,娶誰不重要,那什麼才重要?
「我要做爸爸了!」龍搴-拍拍他楞住的臉,得意地笑道︰「恭喜你要當表舅了。」說完他大笑離開,沒再理會僵在門邊的表弟。
許久過後,範爾鋌才回過神來。
他要做表舅了,那不等于他不再是家族中最小的了嗎?
一想到這,範爾鋌臉色刷地慘白,身子貼著大門在心中嘶喊︰不要啊!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做了表舅不就等于每年會有個小鬼追著他要紅包了嗎?
★★★
中午過後,龍搴-開車載著石蝶衣回家,打算向她的家人提親,順便一並把婚禮的日子定下來。
下了車,他們兩人站在石家門前。
「怎麼辦?搴-,我好緊張。」石蝶衣抖著聲音道。
龍搴-雙手環在她的腰間,笑著對她打氣,「甜心,別怕,有我陪你。」
石蝶衣緊抱住他,憂心忡忡地低語,「可是我真的好緊張。」今天早上起床後,她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好象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沒什麼好緊張的。」龍搴-朝她鼓舞一笑,輕拍她柔細的小臉,安撫道︰「我會一直陪著你。」
「可是……媽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要是她知道了……
「放心。」他柔聲安撫著,「你媽她一定會很高興。」
石蝶衣仰著臉看他,終于在他溫柔的眼光下,稍稍緩了些緊繃的神經,「希-如此才好。」
「放心。我向你保證,絕對沒事。」他知道蝶衣母親對她通婚的事,現在她帶著未婚夫回家,相信她母親高興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刁難他們。
「那你的父母呢?」石蝶衣好不容易才放下的心,這一刻又懸了起來。
今天他們倆約好了來見她的家人,兩人還沒約定什麼時候去他家,拜訪他的家人。
「你向你父母提過我們的婚事了沒?」
龍搴-搖搖頭,「還沒。」見石蝶衣緊張地僵住,他連忙解釋︰「甜心,你別胡思亂想。我雖然沒親口告訴他們,不過他們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為什麼?」
「記不記得我向你提過的範爾鋌?」
她點點頭,「你說過他那人是個八卦收費站。」
他的表弟專門打探別人的消息,整理分析後再賣出去。
據說,他收集的情報小至隔壁家的小狗交了新女朋友,大到哪位名人政要走路跌跤,他都打探得到。
「沒錯。」龍搴-微笑地點頭,很滿意她還記得。「我把我們快要結婚的消息透露給他,他自然會自動告訴我爸媽。」順道領賞。再說,如果他不給爾鋌一點甜頭嘗嘗,真把他給逼急了,日後他想翹班,找誰替他代班?
「喔。」石蝶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其實,她心里還是不明白為什麼這麼重大的消息他不親自向父母宣布,卻改由表弟去說?
「準備好要進去了嗎?」龍搴-手按在門鈴上,鼓勵地看著她。
石蝶衣深吸了口氣,朝他微微一笑。「準備好了。」
龍搴-單手勾在她的腰間,安撫地摟緊她,知道她心里仍是緊張得不得了。
他伸手按了兩下電鈴,一等對方詢問,石蝶衣馬上開口——
「蝶舞,是我,二姊。」
「二姊︰」對講機內的人不敢相信地驚呼一聲,急忙小聲道︰「媽在家耶。」
「我知道。」石蝶衣吸了口氣才通︰「你快開門,我有事要和爸媽商量。」
石蝶舞不確定地沉吟了下,再次問道︰「你確定?」她可不想再見到姊姊被親娘掃地出門的難堪場面。
石蝶衣緊張地回頭看向龍搴-,在他鼓勵的微笑下,提起勇氣答道︰「蝶舞,你開門吧。」
石蝶舞遲疑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替她開了門。
見到大門緩綬開放,石蝶衣的心又急促地加速起來。
「蝶衣,你別緊張。」見她臉色慘白,龍搴-將她拉入懷里安撫著。「你只是懷孕了,不是犯了什麼滔天大罪,你媽不會把你怎樣。」就算地想,他也不允許。
石蝶衣的雙手緊緊環著他,小臉埋在他胸口上,緊張得連聲音都在發抖,我們明天再來,好不好?」她真的好怕。
「傻瓜。」龍搴-微微推開她,大手捧住她蒼白的小臉,柔聲道︰「人都到了門外,干嘛明天多跑一趟。該來的總該要面對,一直逃避也不是辦法。」
「我知道。」石蝶衣輕嘆口氣,又偎進他懷里尋求支持。「可是我媽她真的……很恐怖。」
「你放心。」龍搴-微微一笑。「你媽再恐怖也恐怖不過我媽。」任何人的母親只要和他的母親一比,就根本沒什麼好怕的。
石蝶衣搖搖頭,輕嘆了口氣,「要是你見過我媽,你就不會這麼肯定。」
龍搴-也不以為然地搖頭,「等你見過我媽,你就會懂我為什麼那麼肯定的原因。」
兩人又比了一會兒誰的母親恐怖後,龍搴-以一句「等你到見到我媽就會了解」作為終結。
他拉著石蝶衣走進大門。
站在門口的石蝶舞一見到石蝶衣,連忙沖向前,焦急地說︰「二姊,媽現在坐在客廳里看報紙,你要不要從後門進來?老爸說他會在那兒接應你。」
「我……」原先已經夠緊張的石蝶衣一听,就拉著龍搴-往後門的方向走。
龍搴-拉住她的手,搖頭輕笑,「你要去哪兒?」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人比他還怕自己的老媽。
「搴-,你听到的……」石蝶衣紅了眼眶,「我媽她正坐在客廳里。」
龍搴-將她拉入懷中,「你怕什麼,我們今天不就是來見你父母嗎?」大概因為懷孕的關系,她最近動不動就哭,看電視哭,看小說也哭,有時候沒事做也會哭。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進——」
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石蝶舞不敢相信地瞪大眼,忽然插口問道︰「你是誰?」
「蝶舞,他是……呃……」石蝶衣在龍搴-懷里抬起頭,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龍搴-見她紅了臉說不出話,為了避免她待會兒無緣無故又哭了,于是他替她解釋︰「蝶舞,我是你姊姊的末婚夫,也是你未來的姊夫。」
「未婚夫!」石舞蝶驚呼一聲,瞠目結舌地來回顧盼兩人。「你……他……」老媽把二姊踢出家門竟然真的有效。
龍搴-對她錯愕的表情視而不見,徑自開口道︰「你叫蝶舞是吧?你好,我姓龍,龍搴。跟你姊姊在澳洲黃金海岸度假的時候認識。」
「黃金海岸?」石蝶舞奇怪地皺起眉頭,二姊到黃金海岸度假不過才三個多月前的事,她怎麼從來沒听她說過交了男朋友?
「是啊啊,我和你二姊就是在那兒認識的。」龍搴-朝她露出招牌的性感微笑。「蝶舞,你不讓我和你二姊進門嗎?」
石蝶舞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連忙讓開身。既然二姊都帶了丈夫回家,老媽那關也就沒什麼好怕了。
龍搴-摟著石蝶衣才剛踏入客廳的信道,坐在沙發上的羅秀琴立刻眼尖地看到被自己踢出門,不準回家的女兒。
她指著女兒,不顧形象地大吼;「你回來干嘛?」
原先守在後門的石父,被妻子這響如震雷的吆喝嚇了一大跳,連忙從後門沖了過來,直奔客廳。
「秀琴,發生什麼事了?」
羅秀琴雙手環胸,怒氣沖沖地瞪著女兒,剛才她接到死對頭打來炫耀的電話,說什麼她兒子已經找到老婆,也訂了婚,近期內就會步上禮堂,因此邀請她一塊參加婚禮。
「媽,我……」石蝶衣被母親嚇得退了一步,緊緊縮在龍搴——里。
「你什麼?」羅秀琴氣呼呼地沖到她面前,將剛才在電話里受的窩囊氣全發泄在女兒身上。
「伯母。」看到石蝶衣怕得縮成一團,龍搴-心疼地拉下臉,對羅秀琴怒目相向。
羅秀琴原先只注意到女兒,此時突然听到一陣低沉性感的男音,不禁緩了臉色,好奇地朝聲音的主人-去。
「你……是誰?」初見到龍搴-邪魅性感的俊臉時,她做微愣了下。但是二十多年來,看慣女兒性感妖嬈的臉蛋,她很快又恢復過來。
「伯母,不介意坐下來聊吧?」龍搴-雖然是面帶微笑地詢問她,但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
羅秀琴連忙點頭,「好!當然好。」光看他和女兒的「夫妻臉」和親密樣,她的態度一變而成為「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是得意」
龍搴-朝她和在一旁傻楞住的石父點了下頭,便擁著石蝶衣在沙發上坐下來。「你沒事吧?」他柔聲在她耳旁輕語。
石蝶衣輕輕搖了下頭,「我沒事。」只是有些反胃想吐。
他皺眉地看向她,從口袋里取出一小包蘇打餅。「吃片餅干會舒服些。」他拉開包裝,取出一片餅干遞給她。前幾天看了本雜志,其中提到想嘔吐時吃片蘇打餅干可以舒緩一下胃酸,嘔吐的感覺也會暫緩些,于是他天天隨身攜帶著。
石蝶衣感激地接過餅干輕咬一口。「謝謝。」
「還要不要再來一片?」龍搴-又遞了片給她。
石蝶衣搖搖頭,微笑道︰「不用了,我吃不下。」
他點點頭,吃完手中的餅干。
石家三口全都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蝶衣什麼時候有了這麼要好的男朋友?從剛進門到現在就見他對蝶衣噓寒問暖,從未間斷。
「你好。」羅秀琴笑容可掬地坐到兩人對面,隨手將自己剛才喝到一半的可樂遮上前去,「這位先生,你貴姓?喝杯可樂。」
龍搴-看了眼可樂,「不用了,天氣太冷,我喝熱茶就行了。」
羅秀琴笑道︰「馬上來。」隨即轉頭給了石蝶舞一道眼神,示意她到廚房泡茶。「這位先生你貴姓?府上在哪兒?家里是做什麼的?你今年幾歲?在哪高就?家里還有什麼人?」她像連珠炮似的,-哩咱啦地問了一大串。
龍搴-朝她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回逋︰「我姓龍,龍搴。台灣台北人,現在家住天母。家里經營一家公司。快三十歲了。在自家公司做事。我是獨生子,家里只有父母,沒別人了。」他從小在母親的婬威下,這種機關槍的問話對他來說只是小CASE。
听完他從容不迫的回答,羅秀琴滿意地笑彎了眼,這男人不錯,很少人能在她像機關槍的問話下,有條不紊地回話。
「那龍先生,你和我們家蝶衣——」
龍搴-打斷她的話,熱絡地微笑道︰「伯母,您叫我搴-就可以了。」
羅秀琴滿意地直點頭,「如果你堅持的話……」
「我很堅持。咱們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再這麼先生來,先生去的,未免太過生疏。」
「一家人?」羅秀琴雙眼發亮,聲音因太過興奮而顯得些微顫抖。
「伯母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尊稱您一聲‘媽’嗎?」他微笑地問。
「媽?」羅秀琴開心地差點沒跳上跳下,她用力地擰了旁的丈夫。
石揆澤痛叫一聲,敢怒不敢言地瞪向老婆,「你為什麼捏我?」
「會痛嗎?」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地問道。
石揆澤很想大呼一聲「廢話」,但基于自己是「怕老婆俱樂部」的榮譽會員,只能忍住氣,悶聲回道︰「很痛。」
「我竟然不是在作夢!」羅秀琴開心地歡呼一聲,但隨即想起自己「肖想」二十多年的二女婿正坐在對面,為了怕嚇跑他,連忙臉色一凜,又恢復以往雍容華貴的貴婦人形象。
她面帶微笑,雙手高雅地放在膝上,緩不濟急地輕聲說道︰「搴-,你當然可以叫我媽。」
「好的,媽。」他親切地叫道。
羅秀琴笑得快歪了嘴,這個女婿她是越看越順眼。「搴-,你什麼時候要來迎娶我們家蝶衣?」
龍搴-還沒開口,石揆澤就紅著臉,受不了地拉了妻子一把。「秀琴,我拜托你留點‘給人打听’好嗎?哪有做丈母娘的像你這樣,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把女兒推銷出去?」他們家蝶衣又沒慘到需要跳樓大拍賣。
「喂!」羅秀琴氣憤地-起眼,不念夫妻之情地給了他一拐子。「你閉嘴啦!他今天提親的對象是蝶衣耶,你搞清楚點。」也不想想看這種「契機」得等上幾百年才等得到,他們動作不快一點,等會兒這剛到手的女婿後悔跑了,她找誰要去?
石揆澤悶哼一聲,揉揉發疼的胸口,從口袋里取了包每天隨身攜帶的運功散服了下
不理會在一旁喘氣的丈夫,羅秀琴笑臉迎人地看著龍搴-,「我說搴-,你還沒回答媽,你要什麼時候把蝶衣娶回去?」
龍搴-柔情似水地睇了眼石蝶衣,微笑地回答︰「我和蝶衣已經決定好日子了,就在下個月初一。」
「下個月?」石揆澤驚呼一聲,怎麼會那麼快?他從沒听蝶衣提過他,第一次帶回家就已經論及婚嫁,就連日子也已經決定好了。
他移到另一端的沙發上坐下——離老婆鐵拳最遠處,試探地問︰「搴-,你們會不會決定得太患了些?」
「我知道是急了些。」龍搴-依舊面帶微笑,及時在未來丈母娘出-擊斃未來岳父前出聲,救了他一命。「本來我和蝶衣是想多等些日子,畢竟這是我們倆的大事。」
石揆澤狼狽地躲著老婆的必殺目光,依舊不放心地又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再多等些日子?」總覺得他們兩人決定得太過匆促。
「爸。」龍搴-親熱地叫著。「我知道日子決定得匆促了些,可是蝶衣已經有了兩個多用的身孕,我們可以等,肚子里的寶寶可不能等了。」說完,他驕傲又甜蜜地摟著石蝶衣。
什麼!石氏夫婦及剛從廚房端茶出來的石蝶舞同時驚呼一聲。
石揆澤嚇得當場摔到沙發下,目瞪口呆地瞪著龍搴-和石蝶衣兩人;而羅秀琴被可樂嗆得猛咳嗽,吃驚地指著兩人,久久說不出話來;石蝶舞則是連忙將手中的托盤放到桌上,沖到石蝶衣身旁坐下,不敢相信地拉著她的手。
「兩個多月怎麼看不出來?你們在開玩笑吧?」
石蝶衣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勾著龍搴-的手臂,臉上浮出幸-的微笑,柔聲道︰「前兩天我和搴-去看過醫生,醫生說寶寶已經九個星期天。」
「九個星期!」羅秀琴沖到石蝶衣身旁,大力推開原先坐著的石蝶舞,自己霸佔了上去,又驚又喜地問︰「怎麼發生……不是!我的意思是指小孩是誰……不對!我不是要問這個。我要問的是你們怎麼做……不是!我是說你們怎麼會……」她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語無倫次。
「那個……」石蝶衣見到母親突然坐到自己身邊,嚇得連忙往龍搴-懷里縮。「我
羅秀琴定定地盯著她,「你……」
「我……那個……不是故意的……」石蝶衣哭喪著臉,可憐兮兮地說︰「我……真的不知道……」
「做得太好了!」羅秀琴笑得合不攏嘴,開心地往她手臂上拍下去。真的是「虎母無犬女」,做得比她教得還要好——用小孩綁住男人,真的是太厲害了。
石蝶衣揉著被打得發疼的手,認命地等著下一波處罰,沒想到卻听到意料之外的回答,嚇得目瞪口呆地看著她。
羅秀琴得意地嘆口長氣,端起可樂大啜了一口,滿意地笑道︰「從小我就說咱們家蝶衣不簡單,你們瞧這不就是了嗎?我才把她-出家門幾年而已,她馬上釣了個得意郎君。」
眾人見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把自己的女兒-出家門還可以說得洋洋得意,不由得嘆氣直搖頭。
龍搴-瞟了眼笑得不能自己,忘了佯裝貴婦人形象的羅秀琴,低頭在石蝶衣耳邊輕笑道︰「你媽跟我媽還真像,要是介紹她們倆認識,這個屋子肯定吵翻了。」
羅秀琴笑得正得意時,門鈴聲突然響起。
石蝶舞認命地嘆口氣,身為家里輩分最小的一員,每次跑腿的事一定是她。
她才拿起對講機喂了一聲,對方馬上-哩咱啦說了一大串,半晌,她才知道原來對方找的是她末來二姊夫。
才替來人開放了大門,一個高大男子迅即從她面前閃了過去,直往客廳方向而奔。
「喂!」石蝶舞連忙追了過去,在他身後氣急敗壞地叫罵著,「你是誰啊?怎麼亂闖別人家里?」姊夫的朋友怎麼那麼沒禮貌!
石蝶舞只注意到往客廳里沖的人,壓根兒沒注意到門外還站著一對看似雍容華貴的夫婦。
範爾鋌腳底像是抹了油一樣,一眨眼的工夫已經出現在客廳之中。
他得意洋洋地指著神態自若的龍搴-,大笑道︰「哈!我猜對了!」他就知道,憑他的聰明才智,怎麼可能猜不出誰是他未來的表嫂。這幾天他想了又想,只差沒想爆了頭,最後還是讓他想出這個最佳女主角的人選。
表哥近三十年的歲月,在他生命中出現且具有意義的女人寥寥可數。于是乎,他列了一張表,把所有在表哥四周圍出現過的女孩子列出名來,才花了兩天兩夜的時間,就讓他輕而易舉地找出未來的表嫂。
龍搴-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不甚熱衷地問︰「猜對什麼?」
「你的老婆是誰啊。」他得意無比地仰高臉,「你以為不告訴我就會不知道了嗎?憑我的腦——啊!」
他話才說到一半,突然被人從身後重重地踹了一腳,當場沒形象地大叫出聲,-得彎下腰。
好不容易稍稍平息了痛楚,他氣呼呼地轉身看向踢他一腳的凶手,破口大罵︰「你這個——啊!」
他還沒罵完,石蝶舞又狠狠地送了他一腳,踢得他痛跪在地,哀叫不已。
範爾鋌捂著重要部位,早已痛得淌下英雄之淚。「你這個潑婦!」仰著頭,他忿忿不平地瞪著凶手。
「活該!」石蝶舞得意地拍拍手,鄙夷地俯視站不起身的範爾鋌。「我家是你可以隨便闖的嗎?你當自己是闖王季自成——走到哪-、闖到哪里啊。」開玩笑!也不去附近打听看看,她石蝶舞的家連小偷都不敢私闖,這個不知死活的笨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竟敢當著她的面就闖了進來。她房里柔道、合氣道、跆拳道的獎狀可不是擺著好看。
「你——」範爾鋌怒沖沖地死瞪著她,這臭丫頭!外表看起來小烏依人,甜美得像個洋女圭女圭一樣,骨子里竟然這麼惡毒。
「我怎樣!」石蝶舞惡劣她笑著,最後還用力地送了一拳在他頭頂。
範爾鋌被打得眼冒金星,昏頭轉向的,好半天,他雙眼才能對準焦距,惡狠狠地瞪向仇人。
他狼狽地爬起身,努力壓下胸口的怒氣,朝她露出一抹比一百燭光還要耀眼光亮的笑容。
「這位可愛的妹妹,我是龍搴-的表弟,請問你是誰?」這該死的丫頭!從她身上得來的窩囊氣他不連本帶利地拿回來,他範爾鋌就隨便她處置。
石蝶舞冷哼一聲,徑自把視線調往跟著她身後進來的一對夫婦身上,懶得理他。
龍鴻森夫婦一听到外甥傳來兒子要結婚的消息,整天笑得合不攏嘴。真沒想到他們家乏人問津三十年的兒子終于有人要了。不僅如此,還附帶了一個結婚大獎——他們的孫子或孫女。
尤其是範文君整天逢人就說兒子要結婚的事,從消息傳到她耳里到現在一兩天的時間,連到龍家送牛女乃的小弟都知道龍搴-的好事將近。
今天一早,他們夫婦听說龍搴-要自個兒到女方家提親,馬上緊張得不得了,深怕女方家人見著他那張臉後,登時不肯把女兒嫁給他。因此,說什麼他們也得到現場幫襯一下,讓對方知道他們是多麼有誠意想結這門親。
于是,在範文君的重賞之下,範爾鋌馬上發揮自己如獵犬般的功力,找出了表哥的去處。
範文君拿著早先準備好的禮物,笑容可掬地想將之遞向女方的家長。
她抬頭往坐在沙發上的夫婦肴去,倏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指著羅秀琴大叫,「怎麼是你?」
一樣的反應出現在羅秀琴臉上。她突然站起身,指著範文君大喊︰「你來做什麼?」
「你——」範文君看了下龍搴-身邊的石蝶衣,再看了下站在她前方的仇敵,很快將整件事聯貫了起來。「她是你女兒。」
早先听爾鋌提過,搴-的未婚妻姓石,而羅秀琴的夫家也剛好姓石,事情已經再明顯不過了。
「喔,原來他是你兒子啊!」羅秀琴一臉恍然大悟。早該知道的,範文君的夫家姓龍,又听說她的兒子雖然快三十,可是俊得很,不過就是娶不到老婆。
原先因為太意外而楞住的兩人,回過神後,馬上開始平時兩人見面時會做的事——先叫囂一陣,再來冷嘲熱諷一番。
「喲!我道我們家搴-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姐,沒想到竟然是……」範文右眼光不善地瞪著羅秀琴。
「是啊!還真沒想到呢。」羅秀琴輕哼一聲,「真沒想到咱們倆竟然有機會結成親家。」
「可不是嘛!」範文君笑里藏刀地說︰「不過,我看這門親事我們龍家可得多考慮一下,畢竟是你的女兒。」
「哈!好大的笑話。」羅秀琴嗤之以鼻地假笑著,「該考慮的人是我們石家吧。有些人也不想想,自己的兒子都已經滯銷快三十年,也不知道過期了沒,我看我們家蝶衣還是得多考慮一下。」
「笑話!」範文君輕笑一聲,挑眉道︰「如果我們家的搴-是滯銷貨,某人家的女兒也好不到哪去。也不想想看都已經強烈推銷到跳樓大拍賣了,畢竟二十七年來只落得‘乏人問津’四個字。」
「你——」羅秀琴怒極反笑,「好,反正我們也不想攀上你們家。」她手指著大門,冷笑道︰「請!」
「走就走。」範文君也撂下狠話,「你當我們希罕啊!告訴你,想嫁我們家搴-的人多得很,不差你家這個。」
「那就請吧。」羅秀琴皮笑肉不笑地說著。「等你把令郎推銷出去時,記得發帖子給我。」
「彼此、彼此。」範文君重哼一聲,沖到沙發前拉起兒子,另一手勾住丈夫,臭著一張臉,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