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兒輕啜口酒,靜靜地環視整個會場。
今天她受邀到父親生前好友甄友錢家中,參加他舉辦的甄氏企業二十周年慶祝酒會。原本地是不想來的,因為除了甄友錢外,她壓很不認識才個人。再者說穿了,甄友錢邀請她的目的無非是想炫耀他認識世界聞名的服裝設計師莫雪兒罷了。
由最後她還是來了,因為甄友錢已經打電話煩了她整整兩天。他每天在她耳邊叨念他和她老爸的數十年交情,好象她今天不來參加這個酒會。她父親就會因此而無法在天上安眠似的。她父親會不會安眠還是個未知數,但再被他煩下去,她肯定是不能安眠的。
她無聊的又啜口酒,視線不期然地停在廳中一角——
嗯!大帥哥。
那男人真的是夠酷。夠帥,尤其他又穿著她所設計的衣服——就算是她請來走秀。穿過這件衣服的模特兒都沒他好看。
嗯,大帥哥,越看越帥的大帥哥,不過可惜的是,他留了一頭長發。她一向討厭男人留長,因為他們總是懶得整理,老把頭發弄得又分叉又枯黃的,一頭應該亮麗無比的長發,弄得活像根拖把一樣,真的有夠難看。
咦!
莫雪地猛眨著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的動作——
他是那樣優雅地接過服務生遞來的酒杯,但她還是注意到他避開服務生手的小動作。
他好象很討厭人家踫到他——這是她觀察他十分鐘後的心得。只要有人接近他,他二話不說,馬上走人;若閃躲不了,他就輕皺眉頭,敷衍地說了一、兩句話後再走開。在這十分鐘內,她還沒見到有人能踫觸到他。
再觀察了他,一會兒後,莫雪兒突然收回視線,惋惜的嘆了口氣。
唉!沒想到他是朵水仙花。據說這種自戀狂最討厭被人踫到,即使是不小心的輕輕一踫,他們都不喜歡,好象他們身上瓖了金粉,讓人一踫就會掉下來似的。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真夠無聊的了,人家是不是朵水仙花于她什麼事,只要他自己就就行了,她管人家那麼多做什麼。她自己的麻煩已經夠大了——二十天之內要找到一個老公哪!
唉!她該怎麼辦才好?
莫雪兒嘆息,望-望滿室的人,覺得廳內的空氣越來越糟了。她放下酒杯,轉身走向庭院,嘴中不自覺地輕哼著︰「水仙花並在小溪旁,多美麗呀……」
唐繼堯獨自站在大廳的一角,嘲諷地撇撇嘴。無聊的宴會,無聊的人。今天要不是老爸哭著要他來,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
他一向討厭人群,更討厭有人接近他、踫觸他,因為那會令他有作嘔的感覺。一位心理醫生曾對他說過,他這種毛病俗稱水仙花癥,最容易發生在極度自負和優越感的人身上。
他不否認自已是個極度自負、自我中心的人,因為不管是內在還是外在,他都是完美的化身。
厭惡別人的接近和踫觸,他不認為這是什麼大不了的
毛病,可是在接連發生了兩件事情之後,他人僅是厭惡別
人的靠近與踫觸,更無法容忍女人踫到他只要一有女人踫到他,他馬上就會臉色發白冒冷汗。反胃嘔吐,甚至還會全身起紅疹。為此,他開始痛恨起自己的毛病。
想到這兒,唐繼堯眼神冷漠地環視會場一周。他輕哼一聲,轉身走向庭院,不想再留在廳內受到人群的包圍與注視。
莫雪兒呆坐在涼亭的石椅上,仰望著滿天星斗,忍不住又嘆了口氣。
二十天內,她要去哪找一個老公?
登報?她用力地搖頭。不行,絕對不行。她可是世界知名的服裝設計師,絕對不能做出這種丟人的事。
找個認識的人娶她?這挺簡單的,隨便捉都有一大把。只是她不想利用朋友,何況要她出口拜托人家娶她,多沒面子呀。
想到這兒,她不禁又嘆了口氣。要是她不要這麼死要面子就好了。她發誓,只要能順利渡過這個難關,她一定會改掉死要面子這個缺點。
唉!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
其實她壓根就不想回來爭遺產,她之所以遵照父親遺囑的規定,完全是為了「霓裳服飾」的掌控權。自從梅姨接掌「霓裳服飾」後,她所創立的「SHAREMORO」就屢遭刁難,不無故被停止生產線,就是被梅姨派來的人弄得無法專心工作。于是她只好回台灣來爭取經營權,讓梅姨沒法子再刁難她。
莫雪兒仰望天空,對自己的未來感到一片茫然。探思中的她又不自覺地開口唱著︰「如仙花開在小溪旁,多美麗呀……」
唐繼堯一出大廳,就發現有人比他先到了庭院,而且還是個女人。他遲疑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走進涼亭里。
沒道理他要因為這個女人而離開,不是嗎?
唐繼堯冷冷地掃了涼亭內的人一眼。
哼!看她的樣子,就知道不是什麼好女人。
一只嬌媚的鳳眼、又長又翹的睫毛、嬌俏的鼻。豐潤的雙唇。微卷過腰的長發,低胸的緊身晚樓服展現出她誘人的身段。
即使她漂亮得像個天使又怎樣?只要她敢來惹他,他一定讓她好看!
「……水仙花開在小溪旁……」
唐繼堯眯著眼,怒瞪著正在輕聲吟唱的女人。
她不可能知道他有水仙花癥,自從那兩件事情之後,他便開始痛恨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水仙花」這三個字,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
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唐繼堯怒不可遏的開口︰「喂,你別再唱了行不行?」
「呃?」莫買地轉過頭看問他。咦,水仙花什麼時候來的?
「我叫你別唱了!」這個該死的臭女人!竟然不理會他,還轉過頭來看著他唱。
听到他的低吼,莫雪兒先是愣了一下,才發現自己口中一直不自覺的哼唱著,「很難听嗎?」她的歌喉有這麼爛嗎?否則他為什麼那麼生氣的瞪她?
「難听死了!」唐繼堯冷聲說。
「哦,對不起,我不會再唱了。」莫雪兒轉回頭,不再理會唐繼堯。哼,水仙花就水仙花嘛,還怕人家說,
兩人保持沉默不再開口,不過唐繼堯一直不解的盯著莫雪兒。
她為什麼不被他吸引,為什麼沒有多看他一眼?
沒道理啊!通常女人看到他只有兩個反應——白痴的望著他直流口水,或是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說個沒完。抑或,她這是欲擒故縱,以為這樣一來他就會對她有意思?哈,沒大腦的笨女人。
但是片刻後,唐繼堯先沉不住氣地開口了。「喂!」
奈何莫雪兒仍在沉思當中,壓根沒注意到他的叫喚。
竟敢不理他!這個可惡的臭女人。不理就不理,她以為他希罕啊!
又過了一會兒之後,唐繼堯還是忍不住又開日了。
「喂——」這次他拉開喉嚨大聲的叫,他就不信她還能假裝听不到。
莫雪兒終于回頭看他,「你叫我啊?」
「廢話!這里就我們兩個,我不叫你叫誰?」笨女人!「你在想什麼?」她一直呆看天空,好象在思索什麼。
「我可以請問你一個問題嗎?」嗯,也許這朵水仙花時以幫她出點主意。
「好吧。」
听到自己的回答,唐繼堯當場愣了愣。奇怪了,怎麼他今天這麼好講話,隨隨便便就答應別人的請求,而且對方還是個女人。他該不會是牛病了吧?
莫雪兒輕聲開口,「如果你必須在二十天之內結婚,而你又沒有對象,你會怎麼辦?」
「為什麼這樣問?」
莫雪兒長聲一嘆,有氣無力地悅︰「同為找必須在二十天之內找到一個老公,把我自己嫁出去。」
「為什麼?」
一說出這三個字,唐繼堯又楞了一下。奇怪,他干嘛這麼無聊,管人家閑事?
莫雪兒無奈地一笑,「不為什麼。」
看著她的笑容,唐繼堯的心沒來由地抽痛一下。他下意識地揉揉自己的胸口,走到她身旁坐下,壓根沒發覺自己異常的行為。
「你說說看啊。」她身上有股香甜的味道,淡淡的,很好聞。他又朝她挪近些,想再聞仔細點。
莫雪兒瞥了他一眼,「沒什麼好說的。」咦,他坐這麼近干什麼?
唐繼堯再向她挪近一些,「你不說說看怎麼知道?」
「好吧。」莫雪兒深吸口氣,緩緩說道︰「半年前我父親生病住院了,卻沒人通知我,而我為了工作也一直待在國外沒有回來。三個月前,繼母打電話通知我父親去世的消息,要我回來參加喪禮。喪禮結束後,我想找律師來宣讀遺囑,可是繼母卻說這事可以等,米蘭的服裝秀不能等,要我早些回去做準備。幾天前我從米蘭回來了,卻得知在我滿二十四歲前一定要結婚,否則視同放棄繼承權。
「那還有多久?」這女人挺慘的。
「我情人節那天生日,你說還有幾天?」她不答反問。
「到底還有幾天?」唐繼堯有些不耐煩。這女人不能明講嗎?干什麼拐彎抹角的。
「你不會算啊?」莫雪兒白了他一眼,這麼簡單的數學都不會,沒見過這麼笨的水仙花。
「我又不知道情人節是哪一天,你叫我怎麼算?」他十分無辜的為自己辯解。
莫雪兒不敢相信的瞪圓了眼,敢情這是一朵來自外星的水仙花?
現在就算是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情人節是哪一天。
她雖然很久沒回台灣了,但她相信台灣人的素質沒那麼差。
看著她詫異不屑的眼神,唐繼堯連忙為自己辯護,「我要工作,哪有那麼多美國時間去記這種瑣事?而且全台灣有根多人不知道情人節是哪一天,又不止我一個。」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干嘛把全台灣的人都拖下水。
「情人節在二月十四日。」
原來二月十四日就是情人節,那麼不就只剩
「二十天。」
「賓果!」唉,二十天……」
唐繼堯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坐在這女人旁邊,而沒有任何不適。太不尋常了!他竟然連一點厭惡的感覺都沒有。
平常這自己家人太靠近,他都會不太舒服,今大他到底是怎麼了?
他伸出食指,試探性地微戳莫雪兒的額際——
咦,真的沒有惡心的感覺耶。
莫雪兒呆愣的看著他,他干嘛戳她?
眼角瞄到他身上的衣服,她恍然想起,有些人看到自己崇拜的對象就會忍人住戳激她、模模她頭發或是什麼的,這種事她看多了。
莫雪兒微笑的點著頭,沒想到這朵水仙花這麼崇拜她看他還一臉感動的看著自己的手指,鐵定個忠實的擁護者。
唐繼堯傻愣的瞪著自己的手指,他想了想,倏然伸手握住莫雪兒的肩,將她攬入懷中,低頭直勾勾的看著她。
天啊!太不可思議了,他還是沒有惡心的感覺哩!
莫雪兒眯起眼,盯著他搭在她肩上的手。這朵該死的水仙花竟敢對她毛手毛腳,他以為她不敢辣手推「花」嗎?
她憤怒的抬起頭,正打算好好的教訓他,一張溫熱的唇同時疊上她的。
莫雪兒不敢相信的猛眨著眼,這朵該死的水仙花竟敢吻她他不要命了是不是?
唐繼堯抬起頭離開莫雪地嬌艷的紅唇,驚訝莫名。他居然沒吐。沒冒冷汗、沒起紅疹,以往應該有的癥狀,他一樣都沒發生!
莫雪地深吸日氣,開口罵道︰「你好大的——」
「嫁給我!」
莫雪地瞠目結舌的看著唐繼堯。
他也未免太崇拜她了吧!她知道自己很有才華,但他也不需要夸張地以娶她來表示他的崇拜之心啊。
「喂,你听好。」莫雪兒收起驚訝,準備好好給水仙花上一堂崇拜者應有的行為與表現。「我知道我設計的衣服很棒,但你不能因為想穿免費的衣服就做出這樣的事,這樣做會讓你父母丟臉的。」
唐繼堯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她在說什麼,為什麼他一句都听不懂?于是,他決定直接說重點︰
「你不是需要一個老公嗎?」
「那又如何……等等!」她突然激動的站起來,「你不會是建議你自己吧?」
唐繼堯也跟著站起來,「為什麼不可以?」
莫雪兒將他從頭至腳看了一遍,然後又坐了下來;
「我不要。」
唐繼堯氣憤地依坐在她身旁,「為什麼不要?」他從來沒有向人求過婚,就算是對他的前未婚妻也沒有。這女人未免太不識好歹了,竟然拒絕他!
「我不喜歡水仙花。」她攏攏長發,淡淡地回答。
唐繼堯臉色微白,有絲驚慌的問︰「什麼水仙花?」她這話是什麼意思?她不可能知道的,絕不可能!
莫雪兒跪在椅子上與他平視,「意思就是,我不喜歡自戀狂。」
唐繼堯這才松了口氣。
「我又不是自戀狂。」他只是完美了一點,才不是什麼沒水準的自戀狂。
莫雪兒用力搖頭,伸出自指在唐繼堯面前搖了搖,
「錯。你這種水仙花性格就是自戀狂。」想唬她?門都沒有。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有水仙花性格?」唐繼堯聞言心頭一驚,她怎麼知道的?他一向掩飾得很好,從來沒人看出來呀。
莫言地白了他一眼,「這哪需要什麼證明,看就知道了。」
「那你看錯了,我沒有。」他吐了口氣,又說︰「就算我有好了,你不是急著找老公嗎?有人自願了你還挑。」
「有人自願當然是最好,但也得是認識的人才行。我又不認識你,我怎麼知道你這人善不善良,是不是好人?
更何況要是你有什麼毛病,像是被人踫了會吐或起疹干什麼的,那我不就完了?整天怕踫到你,即使在家里還要擔心得半死。」莫雪地一臉驚懼的說著。
唐繼堯白著臉,大聲否認,「我沒有那種毛病!」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那可不一定,你這種水仙花個性太難說了。」
她突然眯起眼,懷疑地看著他,「再說,你干嘛要娶我?」
「我好心幫你不成嗎?」
外界一直猜測他是同性戀,他自己是不在意外人怎麼說啦,可是他父母受不了這種傳聞,想道他相親又不敢開口,整天苦著一張臉看著他。
他被父母看得煩了,而他也想了很久,要徹底解決這一切,似乎只有結婚一途;今天既然許他踫上適當人選,他當然不能讓她跑了。
「好心幫我?」她呻了一聲,「我才不信呢。以你這種水仙花性格是——」
唐繼堯生氣地打斷她的話,「你不要一直水仙花個沒完行不行!」她是故意氣他的是個是?明知道他不喜歡听到這三個字,還一直講。「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
「呃……這個嘛……」老實說,她很心動地。先別提她急需一個老公,光是帶著這麼帥的男人出去溜達,她就非常有面子。只是他是一朵水仙花,這……
唐繼弟粗聲粗氣的打斷她的冥思,「你快點下決定好不好?」無論如何,一定要把她騙到手才行。這些年來,她是第一個人會令他厭惡作嘔的女人
莫雪兒嘟著嘴,沒好氣地回道︰「你別催行不行?這種事當然要多考慮。」他以為這是什麼,買包乖乖嗎?就算是買乖乖,她也需要選口味呀。
「不然我們立份合約,三年後我們就離婚,這總成了吧。」哈,三十年他都不見得會放人反正和約是他擬的,他要怎麼寫就怎麼寫,只要騙她在上面簽個名就成了。
「我才不相信你會這麼熱心。你說,你有什麼好處?」她就不信他是那種路見不平幫忙踩的大好人。
「好吧,我說。最近我父母一直逼我相親,所以……」
他這招叫虛虛實實、亦真亦假,包準她上鉤。
「這樣啊。那……」莫雪兒沉思了一會兒,最後終于痛下決心。「好吧。那我們什麼時候簽合約?」
唐繼堯笑容滿臉,「明天吧。你下午到我公司來找我,我們順便討論一下婚期還有其它的事。」哈,到手了!
「可是——」她有些遲疑。
「又怎麼了?」唉,女人就是這麼羅唆。
「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耶。」莫雪兒有些不好意思地訕笑。和他聊了這麼久,都忘了問他的名字。
「對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紹。」他咧嘴一笑,遞了張名片給她,「我叫唐繼堯。明天就到這個地址來找我。」
莫雪兒收起了名片,「我知道了。
唐繼堯微笑地看著她,「那你呢?」
「我什麼?」莫雪地納悶地問。
唐繼堯頗覺不可思議,「你還沒自我介紹啊。你不會以為我用猜的就可以猜出你的底細吧?」
「你不認識我?」莫雪兒指著自己的鼻子,不自覺地提高音量。
「我為什麼會認識你?」唐繼堯一一一臉莫名其妙。他們又沒見過,怎麼會認識,
「你穿的衣服上不是有寫?」難道他真的不認識她,
「我的衣服?」唐繼堯張開雙臂,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衣服。哪有寫?
「哎呀,是衣服上的牌子,你在看哪里啦!」她氣憤的打了下他的手,「算了,我自己說比較快。我叫莫雪兒,是服裝設計師。」
「好,我知道了。」唐繼堯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摟她入懷。
莫雪兒驚叫出聲,用力推著唐繼堯的胸口。「你干嘛?放開我!」
不理會她的抗議,唐繼堯摟著她往大廳走。
「我們現在是未婚夫妻,總要演點戲給外人看看,是吧?」沒想到摟著人的感覺還滿不錯的。
「真麻煩。」莫雪兒嘟著嘴,個高興地咕噥,「你別乘機吃豆腐,知不知道?」
隨著兩人相擁著踱進入廳,廳內瞬閑變得鴉雀兒無聲。
莫雪兒納悶地看見眾人張著人嘴、瞪圓了眼,直盯著他們。
「他們做什麼看著我們?」
無視于一道道詫異不解的目光,唐繼堯親密的摟著莫雪兒滑進舞池,領著她隨著輕緩的音樂舞動著。
「喂,你怎麼不說話?」她仰起螓首。
「說什麼?」
莫雪兒瞟了瞟廳內呆若木雞的人們,「大家為什麼一動也不動地直盯著我們?」
唐繼堯聳聳肩,「他們無聊嘛。」
「是嗎?」她語帶狐疑。
「是啦。你怎麼那麼多話。」原先棲息在她肩上的大手,此時正緩緩地移至她的縴腰。
莫雪兒不依地抗議,「我哪里多話了?」
「那就閉嘴。」唐繼堯雙手環住莫雪兒的細腰,悄悄地將她摟人懷中,隨著音樂輕松地舞動。
莫雪兒惡瞪了他一眼,氣悶地嘟著嘴,不再開口。她配合著他的動作,兩手改摟著他的頸項,螓首枕在他的肩上,由他帶領著在舞池中移動。
一曲舞罷,唐繼堯牽著莫雪地的手來到擺滿餐點的長桌旁
「你餓了嗎?」他柔聲問。
莫雪兒還來不及出聲,有人已經率先開口。
「繼堯,你怎麼會和雪兒在一塊兒?」宴會的主人甄人錢推開擋路的閑雜人等,硬是將肥胖的身軀擠到他們身旁。
唐繼堯別有深意地看著莫雪兒。暗中地朝她眨了下眼,笑著問道︰「甄伯父,雪兒是我的未婚妻,當然會和我在一塊兒。」說著還強調地環住她的細腰。
「未婚妻?」甄友錢的聲音當場高了八度半。
怎麼會這樣?他女兒甄可璦一直在「肖想」唐繼堯哩!她這幾天死求活賴地硬要他邀請唐繼堯出席酒會,好不容易將他請來,怎麼會突然多了個未婚妻?這下子他女兒,真的是寡婦死了兒子——沒指望了。
莫雪兒佯裝沒見著甄友錢滑落的下巴。像個熱戀中的小女人,側著臉朝唐繼堯甜甜一笑.
「是啊。甄伯伯,我和繼堯剛剛才決定結婚,你可是第一個知道這個悄息的人。」
甄友錢合上有月兌臼之險的下巴,像只九宮鳥似的,傻愣地重復她的話,「剛剛?」
「甄伯父,這都要感謝你。要不是你‘力邀’我參加這個酒會,我也不會遇見雪兒,還對她一見鐘情,向她求婚。」唐繼堯特地將「力邀」兩字說得鏗鏘有力,讓甄友錢明白這就是他硬要他來的結果。
「一見鐘情?你是說,你們之前並不認識?」天啊!
這下他死定了。他已經可以想見老婆和女兒發飆的情形了。
「是的。不過我第一眼看到雪兒,就知道她是我令生的新娘。」唐繼堯親密的在莫雪兒頰上印上一吻,柔情似水地問︰「雪兒,你是不是也在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認定我了?」
莫雪兒忍住嘔吐的沖動,干笑地附和,「是啊,你說什麼都對啦。」這男人真是惡心肉麻,誰跟他一見鐘情來著?她又不是花痴,哪會對一朵「水仙花」有興趣。
甄友錢先看看唐繼堯,再看看莫雪兒,嘴巴開得老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你們……我……」這下可好,女婿跑了,他要怎麼跟老婆和女兒交代?
「呢……你甄伯母在叫我,我先過去了。」甄友錢連忙轉身離開,去找老婆共商大計。
莫雪兒百般不解地春著甄友錢小跑步離開。這人有毛病啊?他們倆要結婚,他這個不相關的人那麼激動干嘛?
「在想什麼?」唐繼堯低頭在她耳際輕問。
「沒什麼。」莫雪兒側著螓首看他,「我只是覺得甄友錢的態度有些奇怪。我們要結婚,他好象不大高興耶。」
唐繼堯冷哼一聲,「那是當然的。」
「為什麼?」
他用下巴指了指前方快步行來的紅衣女郎,「原因來了。」
「什麼?」莫雪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高八度的聲音嚇了一跳。
「繼堯哥,你怎麼躲在這,人家找你好久了。」甄可璦嬌聲抱怨著。
唐繼堯打了個哆嗦,冷淡又不耐煩地說︰「有事嗎?」
「哎呀,繼堯哥,人家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嗎?我們都是一家人,做什麼這麼見外。再說今晚我也算是女主人,你怎麼可以不陪我跳一曲呢!」說著,她就要伸手勾住唐繼堯的手臂。
唐繼堯眼明手快的將莫雪兒移了過來,恰巧擋住了甄可璦伸過來的椽山之爪。
甄可璦氣憤的瞪了莫雪兒一眼,以為是她惡意阻撓,不許她勾到唐繼堯的手。雖然爹地說她是繼堯哥的未婚妻,但只要繼堯哥一天沒結婚,她就不會放棄。
無故被瞪了一眼,莫雪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這位小姐,你——」
甄可璦對她視而不見,徑自向唐繼堯撤起嬌來,「繼堯哥,快啦,陪人家跳舞啦。」
「不要」唐繼堯冷淡又直接地拒絕。「我答應過雪兒不和其它的女人跳舞。」
莫雪兒用力眨眨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什麼時候那樣說過了這朵該死的水仙花,竟敢擅自拿她當檔箭牌用。可惡!看她怎麼修理他。
「堯堯……,」莫雪兒嘆聲嘆氣地叫著。
「干嘛?」唐繼堯抖著一身雞皮疙瘩,告訴自己,待會一定要斥責她這嗯心的叫法。
「堯堯,你听,這不是你最喜歡的曲子嗎?」莫雪兒朝他甜甜一笑,「我想了想,不準你跟其它人跳舞,似乎是有些過分。所以,我不會再介意你請其它小姐跳舞,你快去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試著板開唐繼堯環在她腰間的大手。
甄可璦高傲地睨了她一眼;哼,算她識相,知道憑她是無法霸佔唐繼堯的。
「繼堯哥,她都說不介意了。我們去跳舞吧。」她嘆聲說著。
唐繼堯怒瞪著莫雪兒,用力收緊環在她腰間的手,咬牙說︰「我答應過的事怎麼可以反悔。」可惡,竟敢將他推給別的女人!
莫雪兒有些呼吸困難,「我……不介意的……」該死,他想勒死她是不是。
「我介意。」他冷冷地說,手臂又收緊了些。
莫雪兒這會兒沒空與他爭辯,她正努力地板著他的手,爭取呼吸新鮮空氣的權利。
就在三人陷入膠著狀急時,兩位穿著藍、黑禮服的女人走了過來。
「哎呀,怎麼大家都聚在這兒呢?」藍衣女郎郝美莉細聲說著。
「是啊,我和美莉大老遠就看到你們三個人在這聊天呢。」黑衣女郎尤縹亮也嘆聲附和。
見到兩個情敵來到,甄可璦先聲奪人地道︰「繼堯哥正要請我跳舞呢。」
「是嗎?」郝美莉不相信地哼了一聲。這個甄可璦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這麼多年來,就沒看過唐繼堯和哪個女人跳過舞。
「可璦姊,你說繼堯哥要請你跳舞……怎麼你們兩個卻站得老遠,一動也不動?」允縹亮佯裝天真地輕笑一聲,「難道這是最新的舞步嗎?」
「你們——」甄可緩氣紅一了臉。
「我說可璦啊,吹牛皮可是要小心的,尤其你這張牛皮又特別薄,經不起你這麼胡謅亂吹。」郝美莉細聲細氣地奚落著。
「美莉姊,你別這麼說嘛,也許在可璦姊的白日夢中,繼堯哥真的請她跳舞也說不定。」尤縹亮拉著她的手,假意斥責。
莫雪地停止掙扎,傻愣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原來前兩天在成語書上看到的「爭風吃醋」就是這個意思啊。真沒想到水仙花這麼受歡迎,三個美女搶著要他。
唐繼堯冷眼看著眼前這場鬧劇,他討厭參加宴會的原因就在這——總有女人自以為是地跑到他面前吵吵鬧鬧,企圖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不耐煩地倚靠著牆,順勢將莫雪兒轉個身,擁她人懷,等著這三個女人識相走人。
唐繼堯將臉埋在莫雪地的頸窩深吸口氣,大手交握在她身後。那三個女人到底灑了幾斤香水啊?那味道已經燻得他快吐了!他嗅著莫雪兒的頸聞,胃中翻滾作嘔的感覺似乎消退了些。
真沒想到莫雪兒還可以當作空氣清淨機使用。唐繼堯滿意地笑著,這個女人真是一人多功用,既是擋箭牌,又可以清淨空氣,他今天真的撿到寶了。
吵了半天的三人絡于發現男主角的沈默,她們連忙停止爭吵,討好地對唐繼堯痴笑一陣。
「繼堯哥。」尤縹亮嬌聲喚道。她差點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剛才有人提到繼堯哥訂婚了,她壓根就不相信。八成是居心不良的人在散播假消息,想乘機獨佔繼堯哥。
不理會尤縹亮的呼喚,後繼堯依然故我地把臉埋在莫雪兒的頸窩中。
三人注意到唐繼堯不尋常的舉動,不禁同時尖叫出聲︰「繼堯哥!」他在做什麼啊?
唐繼堯懶洋洋地抬起頭,「有事嗎?」
「繼……堯哥,你……在做什……麼?」尤縹亮回抖地指著他問。
「你管我做什麼。」他體貼地拂開莫雪地落在頰邊的秀發,根本懶得理會她們。
三名花痴女被唐繼堯的動作嚇得呆愣在當場,大張著嘴,嗯嗯吶啊地說不出話來。
懶得再和她們羅唆,唐繼堯牽著莫雪兒的手,逢自閃過三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