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行風站在酒吧門口,一如往常的,他的出現,吸引了不少女人的視線。
臉上掛著一貫的溫文微笑,路行風在吧台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怎麼,特地約我出來?什麼事這麼迫不及待嗎?」笑著打了聲招呼,路行風在他身邊坐下。
他今天下午到一個客戶那里去,並沒有回公司,在六點左右,就接到了管翊磊的電話。
「我找到他了。」不待路行風落座,管翊磊已經開口。
看到管翊磊臉上難掩的喜色,路行風在心底暗暗嘆了口氣——看樣子,管翊磊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
不過,能吸引管翊磊這個從沒動過情的人,對方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物,他倒是挺想會一會埃能打敗眾家絕色佳麗,獨佔鰲頭奪得管翊磊的感情,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吧。
「恭喜你了。你是怎麼找到他的?還是在那間酒吧里嗎?」
「不是。他進了公司。」管翊磊微笑。
「他進了公司?難不成,是你的單位嗎?」路行風驚訝的重復。「這還真是巧了,世界真有這麼小嗎?你們重逢後,他是什麼反應?」
「他想裝作不認得我。」也不想想自己那張臉上根本完全藏不住心事,要想瞞過他,除非他的眼楮瞎了才有可能。
「你心情很好?」路行風錯愕的看著管翊磊帶著笑的眼,那反應太奇怪了吧,照理說,對方裝作不認識他,就表示不想跟他有任何的牽扯,他該生氣懊惱才正常吧?
「有那麼明顯嗎?」管翊磊也沒有否認,再次見到耿書煒,他知道,自己仍然被他吸引,那一夜的感覺,並不僅僅只是迷惑而已。
「你有什麼打算?」
「這個嘛,想請你幫個忙了。」露出了笑容,管翊磊在路行風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看來,這個忙我不幫不行了。」路行風苦笑。那一次是因為他的關系才讓耿書煒逃了,這個忙,他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啊!
在瀚宇的工作已經進入了第三個禮拜,但耿書煒還是起了個大早,在離上班時間還有三十分鐘時,就到了公司。
他打開了計算機,翻著葉素華給他的操作手冊,努力的復習著葉素華教他的每項功能,他知道要想獨立作業的話,得趕快熟記這些功能不可。
「你又這麼早來了啊!」葉素華拖著姍姍來遲的腳步,坐到耿書煒身邊的位置「只是早幾分鐘而已。」耿書煒微笑著應道。
陸陸續續又有幾位同事到公司,然後,課長來了。
郭正中一看到耿書煒,似乎有些驚訝。
「書煒,我上禮拜沒告訴你嗎?你被調為營業部經理的秘書,從今天起就要到經理的辦公室去。」
經理的辦公室!
耿書煒霍地站了起來,怎麼可能,事情怎麼會發生得如此突然!
「但是,課長……你上禮拜什麼都沒說礙…」雖然心中不平,但耿書煒還是不敢用質問的語氣。
「是嗎?可能是一忙就忘了吧。不過,你將東西收一收,經理可能已經在等你了。」郭正中對這件事情似乎不以為意,丟下話後就回到座位,留下耿書煒一個人呆呆的站著,連要問為什麼自己會被調職的勇氣也沒有。
「書煒,你是不是惹了經理了啊?」葉素華悄聲的問。
「沒有埃」耿書煒茫然的搖頭。
「經理的秘書那個職位空缺了很久了,因為沒有人忍受得了經理的脾氣埃你被調過去當秘書,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是升職了,但你去了,一定會被經理整得很慘。」葉素華的語氣充滿了同情。
可能是因為耿書煒的脾氣不錯,所以上頭才會調耿書煒去當經理的秘書吧——要當經理的秘書,非得有聖人的脾氣不可。
「你還是趕快將東西收一收吧,晚去了,經理可能又要發脾氣了。」見耿書煒沒有反應,葉素華推了推他。
就像是突然被從天堂推到了地獄,耿書煒機械式的收拾著東西,才工作三個禮拜,也沒什麼好收拾的,提起自己的公文包,在同事們同情的目光中,他走向了經理室。
敲了敲門,門內的人應聲後,他開門走了進去。
「你來了。」
坐在原木桌後的管翊磊起身,薄唇微微揚起,形成一抹微笑,這一瞬間,耿書煒有種落人陷阱的錯覺。
「為什麼?」氣憤讓他忘了自己不過是管翊磊的下屬,耿書煒只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管翊磊走向他,伸手拿下耿書煒的眼鏡。「你該不會以為,這副眼鏡可以改變得了什麼吧?」
聞言,耿書煒渾身一僵——管翊磊認得他,他一直都認得他!
「既然你已認出是我,為什麼不干脆辭掉我?」
「辭掉你?為什麼?」把玩著耿書煒的眼鏡,管翊磊只是反問。
「那一夜,我不是得罪了你嗎?」這也是他為什麼那一天會那麼生氣的原因,不是嗎?
「得罪?你還是想不起來那一夜的事,對吧。」
「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麼,你就留在我的身邊,直到你想起來為止吧。」
「為什麼你非要我想起來那一夜的事呢?」耿書煒氣憤自己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間,卻無力反抗。
「因為,那對我很重要。」管翊磊凝視著耿書煒,語氣突然放柔。
困惑的望進管翊磊的眸中,他的眼神,讓耿書煒怔忡不已,怒氣在一瞬間消失無蹤。
管翊磊望著仰頭看著他的耿書煒,視線落到那個從他進來,就一直誘惑著他的雙唇,幾乎就要克制不了想吻他的。
但是,他知道還不行,現在他若是那麼做了,只會讓他逃得更快。
管翊磊猝地的則過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度開口,他的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淡。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秘書,關于工作上的事情,我會教你。在一個禮拜內,你最好能熟悉你秘書的工作,否則,未來的日子,你會過得很辛苦。」
管翊磊的轉變,快得令他措手不及,眼前那令所有同仁畏懼的上司臉孔,彷佛剛剛那短暫的溫柔只是他的錯覺。但是,這樣比較好吧,比起此時的淡漠,管翊磊的溫柔,更讓他覺得難以應付。
「這里就是你以後的座位。」
順著管翊磊指的方向望去,耿書煒才發現到,這間辦公室,不知道何時,竟然多了一個辦公桌。
桌上除了有個人計算機外,其它的文具用品一應俱全。
但是,這也就表示,以後,他得跟管翊磊處在同一間辦公室里——這……不會吧!
辦公室里面,只有耿書煒敲著鍵盤的聲響,以及管翊磊翻閱文件時所發出的聲音。
成為管翊磊的秘書已經兩個禮拜了,原本以為會很難熬的,但是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上班時的管翊磊是絕對的不苟言笑,對于下屬犯的錯誤也是毫不留情的指責,就連耿書煒自己也常常因犯了錯而被罵得洵血林頭。
雖然沒想過來經理室的工作會比較輕松,但他也沒想到竟然會忙成這樣,除了要隨時提醒管翊磊開會的行程外,準備開會相關的資料,過濾電話,隨時提供管翊磊需要的報表……全是他的工作,對從來沒做過這一類工作的他來說,真的是吃足了苦頭。
剛開始的幾天,他不是記錯開會日期,要不然就是拿錯資料,連要copy開會的資料也copy錯,手忙腳亂了一個禮拜,幾乎讓他忘了他和管翊磊是處在同一間辦公室里。
盡管受到很多挫折,但是,耿書煒還是咬緊牙關忍了下去,畢竟,這是他找到的第一份好工作,他不願輕易的放棄。
留意了一下時間,已經快三點了,他連忙開口道︰「經理,三點有一個部門會議。」
由于管翊磊的會議多的不勝枚舉,每天他都過得膽顫心驚,生怕自己又漏了哪個會議,少不了又要被一頓責罵。
管翊磊點了點頭,然後道︰「開完會後,晚上和千葉電器要簽合約,你就和我一起去吧。相關的文件你等會兒稍微整理一下。」
「是。」
千葉電器約合約,他昨天才打好的,記得是放在……隨著即將到來的會議和晚上的簽約,耿書煒又忙碌了起來。
看著耿書煒專注于工作,完全沒注意到他的視線的樣子,管翊磊在心底嘆了口氣,把他調為自己的秘書,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為的不過就是想增加兩人相處的機會。
但是那個遲鈍的耿書煒卻沒有察覺他的用意,對他交辦的工作,全都是一股腦兒的投入,因為缺乏經驗,同樣一件工作,耿書煒往往需要比別人花更多的時間才能完成,但是,管栩磊卻看得出他的認真。
雖然錯犯得多,但耿書煒會記取教訓,同樣的錯他幾乎沒犯過第二次,人又沒什麼脾氣,就算是他有時候明明是看不過去而故意挑毛病,耿書煒也毫無怨言的把資料改成他要求的樣子——再這樣下去,耿書煒鐵會被他訓練成一個無可挑剔的秘書吧!
但,那根本不是他的用意啊!若是需要那樣的秘書,他大可找個有經驗的人來就好,犯不著找個毫無經驗的耿書煒慢慢訓練啊!
雖然說怕太躁進嚇跑了他,但是,若他再不有所動作,耿書煒就算花一輩子也想不起來那一夜的事。
看來,該是時候想辦法解決他們兩人之間的僵局了。
踏出了飯店,一陣微涼的夜風吹了過來。
坐進了車里,耿書煒累得只想回家倒頭就睡。
其實也沒有做什麼粗重的工作,但是,耿書煒第一次見識到那麼大的排場,一直很擔心犯錯的他,整個晚上都處于風聲鶴唳的狀態,一絲風吹草動都足以教他緊張了半天,精神上的緊張遠比rou體的疲勞還累人。
「要不要去喝一杯?」
這句突如其來的話,讓眼皮差點合上的耿書煒猛的睜開了眼楮,他疑問的望著經理,心中強烈的希望是他听錯了。
管翊磊又將他的話重復了一次。
「我……」好累啊!可不可以放過他啊!
這樣的話到了舌尖,卻怎麼也吐不出來,怎麼說管栩磊都是他的上司,上司約他喝一杯,他難道有拒絕的權力嗎?
在心底哀號了一聲,耿書煒卻也只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管翊磊無視于耿書煒的不情願,他發動了車子。
下了車後,管翔磊吩咐耿書煒在酒吧前頭等著,然後便將車于開進了酒吧的附設停車場里。
耿書煒低著頭站在原地,閉上眼楮,這些天來,因為工作上的壓力,他都沒睡好,這時候不覺就打起盹來。
突然,他感覺身體被人用力的撞了一下,險些失去平衡的他,不由自主的抓住身旁的東西想要穩住自己。
當他抓住某種東西,好不容易才站定時,身旁也跟著響起了裂帛聲以及一陣充滿了色彩的低咒聲。
耿書煒直到這時不想到,他抓住的究竟是什麼啊?帶著某種不祥的預感,耿書煒順著自己的手望去,就看到一群服裝特異,看起來絕不會超過十八歲的年輕小鬼頭,正以嚇人的眼神瞪著他。
而自己好死不死抓住的,似乎是他們頭頭的衣服。
耿書煒登時嚇得所有的瞌睡蟲都跑光了,連忙松開自己手中抓著的布料,彎著腰一迭連聲的抱歉,那道歉的聲音,甚至是帶著顫抖的。
「真的是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你弄破了我們老大的衣服,以為說一句抱歉就算了嗎?」那頭頭身旁的人惡形惡狀的發話了。
「那……那麼那件衣服是……多少錢,我……賠給你。」在對方一群人惡狠狠的瞪視下,耿書煒的聲音幾乎快要不成語調。
「要賠是吧,那件衣服不多不少,就十萬塊,現在馬上去提款機領錢。」那人一說,他身邊的一群少年就哄笑了起來。
「沒錯,就是十萬塊,你不是要賠嗎?去領錢啊!」馬上有人跟著起哄。
「十……萬塊?」
分、分明是坑人嘛?不過就是一件破破爛爛的T恤而已,路邊攤一件只要兩、三佰塊而已,他們竟然要他賠十萬塊!
「快啊!轉角那里就有台提款機吧!」
「可是……我沒有那麼多錢。」說不出什麼抗議的話,耿書煒只好將實情說了出來。
以前的工作都只是打打零工而已,要負擔生活費就已經很勉強了,哪還有什麼存款。
說不定,他比眼前這些少年們還窮啊!
「沒那麼多錢?」原本還在說笑的少年,一听到他沒有錢,臉色馬上就變得凶惡。「瞧你還穿得算稱頭,連個十萬塊都沒有,還敢說要賠錢!」
「再問一次,十萬塊你賠是不賠!」
「可是……我真的……沒有礙…」在少年們的威脅下,耿書煒很沒膽的縮著脖子,抖著聲音說。
幾個少年使著眼色,就將耿書煒拖到一旁僻靜的巷子里。避開了人群的視線。
「弟兄們,他說賠不出錢來,你們說該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打啊!」一群人吆喝一聲,拳頭眼看著就要往耿書煒的身上落下。
耿書煒看著毫不留情的拳頭往他身上招呼,一時之間,恐懼讓他的渾身僵硬,連要閃躲都忘了。
「住手!」
但這一聲呼喝怎麼可能止得住那群少年,如雨點般的拳還是落在耿書煒身上。
管翊磊看到被少年們圍毆卻毫不抵抗的耿書煒,呼吸一窒。他沖上前去,憑著高大身材的優勢,他拉開了幾個少年,也扯出了被圍在之中的歌書煒,將他護在身後。
「想幫他?弟兄們,一起打!」
少年打得眼紅,圍上來又是一陣猛打。
管翊磊雖然不是什麼打架高手,但多虧他偶爾會上健身房,打出去的拳頭,遠比少年有力多了,只是,不管怎麼樣,雙拳總是難敵四手,混亂中,管翊磊還是被打了不少拳。
少年眼見管翊磊並不好惹,拳頭打到管翊磊身上就像打到一睹牆一樣,而自己人反被他打到一拳就閃到一邊去哀哀叫了半天,于是彼此使了個眼色,決定閃人。
「給我記著,下次見到我們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雖然有些狼狽,少年還是狠狠的撂下話後才離去。
眼看著他們終于離開,管翊磊總算松了口氣,全身被打之處的酸疼在這時候襲了上來。
但這時候他也顧不得全身的傷了,他轉身問著身後的耿書煒。
「你沒事吧?」就著微弱的路燈,他審視著耿書煒的狀況,看來除了瘀青外,並無其它大礙。
但是,耿書煒就像是嚇傻了般,直視著前方的眼彷佛看不到管翊磊,眸中透著著深深的恐懼。他緊緊的抱住自己的雙臂,像是要用力的把自己縮到最小般。
「書煒?」管翊磊憂心若焚的用力搖晃他。
耿書煒的眼終于對焦,他看清了眼前的人,雖然多了一些擦傷和瘀青,但這張臉是他所熟悉的。
「經理?」慢慢回過神,他想起了剛剛恐怖的回憶。「那些人呢?」不自覺的捉住經理的手,耿書煒的聲音仍帶著些許恐懼。
「他們離開了。你怎麼了,沒事吧?」
「我沒事,」搖了搖頭。「經理,是你救了我吧?」看著經理身上的傷口,和他臉上清楚的關心,耿書煒在恍惚中,依稀還記得,剛剛經理是如何的護著他,不讓他受任何的傷害。
「要到醫院去嗎?」管翊磊總覺得耿書煒的恐懼並不尋常,如果只是一群少年的專釁打架,耿書煒不該恐懼到甚至失去意識。
「不,不用了,我沒事,經理你呢?你的傷……」經理身上的傷遠比他自己要多埃
「沒事,回去上一下藥就好了。」不過,這張臉,明天可怎麼去上班藹—這倒是有點頭大埃管翊磊在心中嘆了口氣。更別提要是被路行風知道他打架的原因後,那沒半點同情心的人肯定會抱著肚子狂笑吧。
「我幫你上藥吧,對不起……」耿書煒非常的愧疚。今天要是他沒有惹上那些少年,管翊磊也不會受傷。
上藥?管翊磊挑著眉,雖然今晚的計畫被打亂了,不過,看樣子也不見得全是壞事。
「好吧,那先回我公寓去。」雖然身上的傷口還在發疼,管翊磊卻完全不覺得痛。說話的聲音,甚至是隱隱帶了一絲——愉快。
到了公寓。管翊磊叫耿書煒坐在沙發上,自己去拿出醫藥箱。
「我……」
耿書煒正想說要幫他上藥時,管翊磊已經徑自打開藥箱,取出了藥水。
「坐著,我幫你上藥。」
「但是……」他的傷比較多啊,只是,那原本端正嚴肅的臉上,多了那些傷口後,倒是比平常乎易近人多了。
「安靜。」管翊磊瞪了他一眼,耿書煒就反射性的默默吞回所有的話,任他將藥水涂在他的傷口上。
「把衣服月兌掉。」臉上和手上的傷擦完後,管翊磊命令道。
「為什麼?」耿書煒一臉不解的問。
「你身上可能還有其它的傷吧。」
管翊磊說得很合理,但是,耿書煒心中就是覺得怪怪的啊,就算是為了擦藥,但是,要他就這樣在另一個男人面前月兌衣服,這……他做不到埃
「不,不用了,我身上應該沒有其它的傷口……」
「你想要我幫你月兌還是你自己來?」管翊磊雙臂抱胸,雙眉微揚,威脅的意味再明顯不過。
這……算什麼選擇啊!耿書煒在心中嘀咕,卻終究還是敵不過怯懦的天性,在管翊磊不舊的臉色下,開始解開襯衫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