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塵笑著的拿過晴晴手上的菜瓜布。
「晴晴,你下班吧,其他的我來就好。」
「可是碗盤這麼多……」
晴晴擔憂的看著冰塵,雖是雇佣關系,但冰塵真的待她很好。
「碗盤再多都洗得完的,你一個女孩子晚上還要騎車回去危險,早點走,免得我為你掛心。」
冰塵知道晴晴很乖,但是她現在只想一個人,更何況她知道竹風就在外面等著,也不想耽誤他們約會的時間。
「塵姊,竹風他會送我的,你……」
「小傻瓜,你就不能夠安心的下班去約會嗎?難道非得我抬出老板娘的頭餃壓你?可別以為每個老板都像我這樣的喔。」
冰塵臉上還是不變的笑,伸手捏了下她的俏臉。
「好了,我保證一定不會打破碗盤的,OK?」
晴晴是擔心冰塵。
從兩天前放假後來上班,晴晴就發覺她有點不對勁,可是問她,她總說沒事,然後就像拚命似的搶著做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好好的一個人會突然變了個樣?
見晴晴還杵在原地,冰塵實在敗給了她,她知道晴晴對她的關心,但是她現在需要的就是忙碌,將自己弄得疲憊不堪,沒空去想他,還有那些荒唐的事。
她笑著的將晴晴往外推。
「快走吧!我要關門了。」
晴晴輕嘆了口氣,「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冰塵站在玻璃窗前目送兩人離去後,轉身走回廚房洗碗。大門上的鈴鐺聲響起,她沒有听到,因為太過於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冰塵。」熟悉的聲音傳來。
不!一定是她這兩天太想他了,他說不定早就遇上什麼喜歡的女人又忘了她。那天他絕對不是認真的,這一切只是她在作夢而已……
冰塵沒有回頭,腦中閃過許多想法。
劍宇以為她是故意不理自己,走到她身後伸手輕輕圈住她。
「你不理我了?」
「砰」一聲,冰塵手中的盤子滑落,跌在水槽內破了。她嚇了一跳,原來她沒有听錯,真的是他。
「你沒事吧?」劍宇一驚,連忙扳過她的身子,執起她的雙手。「有沒有傷到哪里?」
冰塵怔了一會兒,然後恢復過來,急急抽回自己的手。
「沒事,沒事的。」她馬上回過身拾起打破的盤子。
她有些心慌,一不小心,手指讓薄利的碎盤割了道傷口,血頓時涌出來。
「你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劍宇一手放在流理台上,一手拉過她的手,將受傷的手指含入口中。
她被困在他與流理台間,動彈不得,手指含在他的口中,她感覺到她的血流入他的體內,痛楚漸漸消失,讓另一種不知名的情愫取代。
不,她怎麼可以胡思亂想?他只是關心她而已,別以為他是因為愛才如此心疼。
「我……劍宇,我的手已經好多了。」
冰塵盡量不讓情感溢出言語中,還是外泄了,縱使她拚命的告訴自己別在意。
他輕輕的松開她的手,看著已止住血的傷口。
「急救箱放在哪兒?我去拿來幫你上藥。」
冰塵抽回自己的手,這時才想起自己的手是沾滿洗潔精的,天!他……
「你覺得怎麼樣?你……我的手有洗潔精……」
劍宇的眼中漾滿了笑意,她關心他就如同他對她一樣。他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如果因為這樣就死了,我怎麼舍得?你都還沒嫁給我呢。」
「你……」
冰塵為之氣結,她早晚會被他氣昏,永遠沒個正經,讓人不知道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的。
「我從來不知道你連生氣的樣子都這麼美。」
冰塵不禁倒抽口氣,「你……」
「瘋了」兩字還來不及說出口,劍宇已經俯吻住她。他想,他真的是越吻越有心得,越吻越上癮,天,吻她的感覺真是棒透了。
劍宇和冰塵回到她位於樓上的住處。
「好了,你明天還是不要踫水,免得發炎。」
劍宇邊將藥水放回急救箱內邊交代。
冰塵皺皺眉頭,「你少小題大作,割了一個小傷口就不能做事,你以為我是用什麼雕的?」
「你將會是我用金用銀雕的。」
他將自己拋進沙發內吐了口氣,一手自然的摟過她的身子。
「明天休假一天,有事要讓你忙。」
冰塵變得僵硬,她想拉開他的手,離他遠遠的,奈何她不能,因為她知道他會說,你就快是我老婆了,不能摟娶來做什麼?
劍宇知道她還不習慣他突然的改變,可是他多希望她可以早點習慣並且回到以往面對他時那般自然。
「放松點。你啊!這顆小腦袋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就不能當作我們兩個還是朋友嗎?」
「太難了,我沒辦法當我們還是朋友。」
冰塵緊咬下唇,老實的承認。
「那你通常怎麼面對那些追求你的男人?」
「不理不睬。」
「喔!那千萬別拿來用在我身上。」
听到她的回答,劍宇很高興。
冰塵斜睨他一眼,不懂他到底在高興些什麼,可是她喜歡讓他摟、讓他吻的感覺,至少這一切不再是她主動。
「你的初吻是給我嗎?」
劍宇突然低下頭靠近她的臉。
冰塵臉一紅,連忙撇開。
「你認為如果我的初吻是給你的,那麼我給你的吻感覺起來很生澀嗎?」
劍宇臉色變得陰沉。
「那誰是你初吻的對象?」
「啊?」冰塵愣住了。
「既然不是我教你的,那麼是誰教你的?」劍宇已經氣得快冒煙了。
冰塵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的吻除了他,誰也沒給過,至於她的吻技,天,說出來豈不丟臉,因為是他教的,只不過他教她時都是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時候。
「為什麼不說話?」他粗魯的扳過她的身子。
「說什麼?」她囁嚅的問。
他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一雙快要冒火的眼。
「說你的初吻是給誰,吻技是誰教你的。」
她知道他已經氣得不得了,但她並不明白他為什麼在意,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為什麼現在卻這麼在乎呢?
「你為什麼要在意?我都不在意你的吻技是誰教的,初吻是給誰的了。」
她這麼一反問,劍宇一時啞口無言,可是他更生氣了,她竟然說她不在意,她真的不在意嗎?難道她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在意?
天啊,他發現自己快瘋了。
冰塵看他一邊爬著頭一邊踱步,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作何反應,只能呆呆的看著他。
他停下腳步看向她。
「你認為我為什麼生氣?」
「呃……不知道。」
他再度踱了一圈後停下。
「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在追你呢?你相信嗎?」
冰塵搖頭,「不知道。你是在追我嗎?」
「我哪一點讓你覺得我不是在追你?」他反問。
「那你都怎麼追女孩子的?」她也反問。
「啊?!」劍宇一呆,然後瞅著她。「你不知道我怎麼追女孩子的?」
冰塵臉上彷佛寫著「廢話」兩個字。
「我怎麼會知道。」
「好,那我告訴你。」劍宇深吸一口氣後道︰「我會關心她,我會幫她做任何事,我會疼她,我會不厭其煩的陪著她……」
說了一大堆之後,他問︰「這樣你知道了嗎?」
冰塵對於他的說法感到好笑。
「如果你說的這些就是你追女人的方法,那你豈不是追了我十八年了?荒唐。」
劍宇一個箭步沖到她面前,捉住她的雙臂。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相信我是在追你?」
「什麼怎麼做?」冰塵快讓他搞胡涂了。「我都要嫁給你了,追不追的事情現在才來說好像有點可笑。」
劍宇氣得松開手,轉過身奮力的捶了下桌子。
「那個冰雪聰明的你到哪兒去了?還是你真的存心氣死我?」
冰塵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對於他的話一句也沒听進去,急急的來到他身旁,拉過他的手仔細檢視。
「你怎麼可以這樣傷害自己?痛不痛?」
劍宇看著她楚楚可憐的含淚模樣,一手輕撫她的面頰。
「丫丫,不要再折磨我,也不要告訴我,你不懂我在說些什麼,我坦白的告訴你,我愛你。」
他的話說得如此突然,冰塵嚇得跌坐在椅子上。
「你……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我都認識你十八年了,愛你有什麼不對?難道你真的認為我會為了一堆可笑的理由就娶你嗎?」
「可是……」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失去她。
「沒有任何可是,除非你不相信我。」
冰塵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她多少年的期盼終於成真,但是她實在無法一下子消化這麼多,而且他是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不是說過他只當她是朋友,他們永遠不會成為情人嗎?
「不是,只是你把我弄胡涂了,這個樣子會讓我崩潰的。」
劍宇輕輕將她擁入懷里。
「丫丫,不要再去想那麼多,更不要懷疑我對你的心,相信我,我愛你,這才是我要娶你的原因。」
「你愛我,真的嗎?這不是夢?」她雙眼迷蒙的仰起小臉看他。
「你看我的樣子是在騙你嗎?」
冰塵看他,是不像。
「相信我好嗎?」他的聲音低沉沙啞且感性。
就像是被蠱惑一般,她點了點頭。
「我相信。」
劍宇的嘴邊浮起一抹笑意,手悄悄的伸至她的頸後托住她,緩緩的俯下頭。冰塵乖乖的閉上雙眼,雙手自然的圈住他的頸項,任由他帶領她到另一個天地。
纏綿、深情的吻通常是最容易出問題的。
半晌後,劍宇將頭深深的埋在冰塵的肩窩。
「老天,再這樣下去,我恐怕等不到娶你的那天就先把你吃了。」
「劍宇,告訴我,我真的不是在作夢嗎?」
冰座至今還無法相信這一切。
「怎麼樣你才相信這是真實的?噢,別再問我了,不然我就真把你吃了來證明這一切。」
她輕輕的撫著他的發絲。
「你不會的,我信任你。」
她輕輕柔柔的話語如微風般拂過他的心。
「冰塵,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們好像繞了一大圈後仍舊回到原點?」
「怎麼說?」她問。
「上天安排我們從孩提時就相識相知到現在,雖然這些年來我們各有各的生活圈,但總有個地方是只屬於我們兩個共有的,所以怎麼不能說我們繞了大圈又回到原點?」
冰塵沒有回答。
「你愛我嗎?」他突然問,因為他想听到清醒時的她說出口。
「你覺得呢?」她不答反問。
「我不敢確定,因為當時你喝醉了。」
冰塵的身子震了下。
「那天我……說了些什麼?」
劍宇笑著抬起頭,雙手輕捧她的俏顏。
「你說了很多,但若不是你的那些話,我想我真的會到失去你之後——知道你對我多麼重要。」
「是因為我的話讓你明白你也是愛我的?」
她簡直不敢相信,如果早知道這樣的話,她何必受他愛得那麼苦,還要裝作一點都不在意的幫他追女孩子。
劍宇點頭,「可是有句話我一直不明白。」
「什麼話?」
「你為什麼會說,我告訴你永遠不會愛你,要你也不要愛我,說我們兩個永遠只做朋友?」
冰塵的小臉垮了下來,拉開他的手,站起身走到一旁。
「那是你酒醉時說的,你當然不記得,可是也就是因為那句話,我才明白我們永遠不可能成為情侶。」
「但那只是句醉話,現在的我愛你。」
她回過身子,雙手往後撐在矮櫃上。
「是嗎?如果那天我沒有喝醉酒,沒有說出我心底藏了那麼多年的話,你會愛我,會想要娶我嗎?」
劍宇心想,若沒有那一番話,他恐怕不會去深究她對他的重要。
「冰塵,我必須承認,我一直不敢深想自己對你真正的感情,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因為你的話讓我大澈大悟的,還是我那天在你那一吻後才對你感覺不同以往,我甚至不知道為什麼那天我會突然很害怕失去你,如果你還有那麼一點記得的話。」
冰塵點點頭,如果他真是像他說的一樣,那麼他那天失常的行為足以證明。
「你還沒有對我說那句話。」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
「我會說的,不過不是現在。」冰塵笑著回過身往房間走去。「現在我只想洗個澡。」
劍宇兩大步來到她的面前攔下她。
「這是什麼意思?」
冰塵眼帶笑意,雙手圈上他的頸項。
「沒有什麼意思,你讓我傷了那麼久的心,所以我要報仇,讓你也嘗嘗那種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滋味。」
「你……」
「還有,雖然我答應嫁給你,但是在還沒有舉行婚禮之前,可能有的變數實在很難預料,再說,你還沒通過我的考驗,如果通過了,那句話要我怎麼說都成。」
劍宇瞪她,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頭狠狠的吻住她,再放開她。
「我會等你說那句話的。現在還有個問題。」
「什麼問題?」冰塵伸手輕拂開他垂落額前的發絲。
「我會說,但你必須保證不生氣才行。」
「你說。」她點頭允諾。
「我今天帶媽去看過房子,過戶的事應該沒有問題,只是房子設計上的問題,我想你會想好好的發揮發揮,所以……」
「所以你來找我?」
「不。」劍宇急忙否認。「就算沒有房子的事,我也會來的。」
冰塵繞過他,開門走進房里。
「你說過你不會生氣的。」劍宇跟在她的身後。
「我有說我生氣嗎?」冰塵來到書桌前,像是在找什麼似的,一會兒開抽屜,一會兒翻架上的書。
他蹙起眉頭,這才發現冰塵的行為處事及喜、怒、哀、樂是他看過最多變一個,不能以常理斷定,不過,他喜歡這種感覺,因為他明白自己雖和她相識已久,常常相互訴說心事,交換意見,可是他們對彼此的生活及了解還是太少。
「你在找什麼?」他好奇的問。
「有了。」
「我都還沒有踫過你,你怎麼會有了呢?」他故意開玩笑。
冰塵瞪他一眼後再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肚子,然後開心的從抽屜內抽出張設計圖攤開。
「這是我原本的構想,雖然知道自己負擔不起太多,可是我還是設計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
劍宇捏了下她的俏鼻,拿過設計圖。
「覺得怎麼樣?」她問。
「我雖然不是挺懂的,不過我想拆開來用,效果應該還是不錯的,可是還是等帶你去看過之後再決定是不是要這麼用,而且你總得听听那些要去住的人的意見是不是?」
他揉了揉她的秀發。
「好了,時間也很晚了,你快去洗澡,之後記得打個電話通知你的夥計明天休假一天,至於這張設計圖,就借我拿回去再看看好嗎?」
「嗯。」
劍宇收起設計圖,拉過她的身子。「給我一個晚安吻吧。」
冰塵笑著在他的臉頰親一下。
「祝你今晚有個好夢,明天見。」
「明天我再過來接你。」他溫柔的在她的額頭親一下。「也祝你今晚有個好夢,而且夢里有我。」
他再輕拍她的面頰,有些戀戀不舍。
「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開車小心點。」
「是,老婆。」
冰塵羞赧地捶了他一下,然後推他出門,為這樣美麗的夜晚畫下句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