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才從那滿屋子如豺似狼的庸才俗麗中月兌困,三人極有默契的快步走向白凌飛的房間,待掩上門隔絕了大廳中的笙歌樂舞,才真正松了口氣。
果真是一場變相的相親宴會,白凌飛想到那些不曉得從哪兒涌出來的女人,什麼表姨媽的表妹的女兒、姑女乃女乃的佷女的孫兒的小姨子……一長串表了又表的關系教他頭疼極了,直恨不得把這些胭脂粉味全趕出去。只是他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娘一直以"關愛"的眼神滿意地看著被粉香圍繞的他,明白的警告他為所欲為後會承擔的後果,讓他不能有所行動;光想到那些似乎要將他生吞活剝下肚的愛慕眼神,白凌飛忍不住微微打了個冷顫。
還好他有先見之明,知道帶著商中逸和丁峻一起回來,讓他們多少幫他擋一些饑渴的女人,要不然他早被啃得尸骨無存。
娘也真是的,老耍這種無聊的手段,他才二十五歲,正值意氣風發的年紀,怎能這麼早讓婚姻束縛住?更何況,就算他要娶親也不需要她這麼大費周章,風聲一放出哪家閨女不上門?搞成這樣活像他很糟糕似的。
大丈夫何患無妻,他的臉全被娘丟光了!
懊惱地一-桌子,白凌飛黑著臉不說話。
重重坐在椅子上,商中逸粗魯的仰頭灌下一杯涼茶,才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氣,直爽地大聲抱怨。
"凌飛,你實在不夠意思,不是說伯母過壽回來幫她熱鬧熱鬧嗎?怎麼會出現這麼多表姐表妹的?"
想到方才他們一出現,滿屋子女人眼楮隨之一亮的恐怖景象,商中逸心里仍舊毛毛的;雖然她們的目標絕大部分集中在白凌飛身上,但是也有不少人轉移目標到他身上,要不是他機警馬上使用尿遁法,恐怕到現在還月兌不了身!
"該不會是你存心整我們吧?"
真是的,枉費他們把他當大哥,居然使這種手段!
商中逸不滿的嘟噥。
"夠了,閉上你的嘴,剛剛被那些三姑六婆煩不夠呀?"白凌飛粗聲低吼。
心情已經不好,偏偏還有人一直嘰嘰喳喳,跟那些女人有得比!
"喂,是我的錯嗎?"
接連幾次莫名其妙掃到台風尾,連好脾氣的商中逸都火了。任他們是再好的朋友,人的忍耐力都有限度的,僵著臉放下茶杯,商中逸低著聲音喊道︰
"這壽筵是伯母籌辦的,是她急著幫你找新娘,干我什麼事?我只不過是倒楣陪你一起回來罷了。"
明知道自己理虧,但是,心煩氣躁的白凌飛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火氣,極沒風度的回吼︰"我又沒求你一定得來!"
話一出口,白凌飛就後侮了,他雖然心情不好,但可沒打算氣走親如手足的好友。
"你──"商中逸臉色大變,霍地站起。人家都開口趕人,難道他還死皮賴臉待著嗎?"冒昧打擾,告辭。"
他僵硬的抱手作揖,正欲轉身離開,一直沒出聲的丁峻走到門邊,平靜地看著臉色各異的兩人。
"好了,都是好兄弟,何必為了一點小事鬧僵?"
這兩人也真奇怪,從認識他們以後就沒見他們倆和平相處過,偏偏他們愈吵感隋愈好,教他這個情感淡薄的人深覺不懂。
"你剛剛也听到他說了什麼渾話。"商中逸雖停住腳步,火氣依舊旺盛。
"凌飛?"
的確,這次白凌飛是過分了點。
"我道歉。"他僵硬的起身,看著商中逸。"我是煩透了才……"
"算了算了,不用說了。"兄弟也不是做假的,他知道要心高氣傲的白凌飛道歉已屬難得,至于理由就甭說。"我剛才記起還沒跟伯母祝壽呢。"
大剌剌的坐下,商中逸自顧自的又倒了杯茶。
看這情勢,丁峻知道暴風雨已過,遂也跟著坐下,閑閑說道︰"是呀,都忘了回來該做的正經事。"
"好了,別再提今晚的事。"雖然警報解除,但是白凌飛依舊滿肚子怨怒。
"爹也真是的,居然不阻止娘。"
想起那個把娘寵上天的爹,白凌飛暗嘆了口氣。
唉,身為白家的小孩真不知是幸或不幸。
"凌飛,你就別再長吁短嘆,有人肯為你費心煩惱總比沒有好。"丁峻說道。
"是嗎?既然如此剛剛怎麼不順便挑一個回去幫你噓寒問暖?我相信一定有不少人選。"
"對呀,要不是你擺著一張嚇死人的臭臉,我和凌飛也不用躲得這麼狼狽,起碼少個十幾二十只蒼蠅。"
商中逸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不一會就忘記剛剛的爭執,同白凌飛一起出聲討伐丁峻。
"不了,這一輩子我只要一個人,而她……"
腦海莫名浮起一張模糊卻掩不住清麗的小臉,丁峻正了正神,穩聲回答︰"尚未出現。"
"哇,看不出來你這麼專一。"商中逸看著他,快言快語的喊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有不近的毛病。"
听他口沒遮欄的大聲嚷嚷,白凌飛忍不住瞪他一眼。
"胡說八道。"白凌飛罵道。
反倒是當事人無所謂的笑笑,一點都不介意商中逸有口無心的話。
"也是時候了。"
"啥?"丁峻突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商中逸詫異的瞪大眼楮。"什麼時候?"
不僅商中逸不懂,連白凌飛都訝異的揚起眉。
"你們沒忘了我們剛剛帶了一個人回來吧?"丁峻好笑的提醒道。
"喔,你說那個骯髒的小鬼。"商中逸無趣的撇撇嘴,"我還以為你說你要的人該是出現的時候了呢。"
不理會商中逸的咕噥,白凌飛微皺起眉頭看著丁峻。
"不提我倒忘了,是你說要救人的,人帶回來都這麼久,怎麼不見你幫他看
看?我倒挺好奇他究竟得了什麼稀世怪病,竟會吸引你出手相救。"
"應該快醒了。"丁峻笑著答道。
"丁峻,雖然你號稱'第一聖手',但是,也不該看都沒看就隨便下定論呀,這樣草菅人命遲早出事的。"商中逸實在懷疑究竟有什麼事能讓他臉上的平靜表情消失。
雖然和商中逸有一樣的疑問,但是,丁峻會這麼說一定已有把握,是以,白凌飛僅是蹙眉道︰"你看過他了?他得了什麼病?"
搖搖頭,丁峻可以預期即將掀起的軒然大波。
"沒什麼大不了,小問題罷了。"
"小問題?究竟是什麼毛病?丁峻,你就別再賣關子。"商中逸心中最藏不住好奇,非打破砂鍋問到底不可。
"什麼小毛病會莫名其妙昏倒?"白凌飛同樣不以為然。
他才不相信丁峻會出手救一個一點趣味都沒有的人呢。
"他……"瞥見蜷縮在床中央的身軀微微動了動,丁峻眼中的笑意轉深,帶點惡作劇的答道︰"只是餓昏了。"
"什麼?"商中逸率先叫出來,"怎麼可能!這年頭還有人笨到找不到東西吃?"
別說商中逸不信,連白凌飛也帶著懷疑。
他們救回他的那條郊道向來是商旅往來頻繁之路,聖上為了子民著想,還特地栽種各式果樹,方便往來之人取用,特命為"方便林",居然還有人餓昏在那兒,難怪他和商中逸不相信。
"我想他大概不是中原人士,所以不曉得方便林的果子外觀有些不同,才會不敢食用。"
丁峻沒有將自己在他腕上看到的花辦狀烙記說出。
這小孩身形過于嬌小,皮膚也過于細致,即使他的臉髒得看不出面貌,但是,他相信事情的真相絕不是如此簡單。
"是嗎?除非他是每天關在家里負責帶小孩的娘們,或是不過問世事的井底之蛙,否則不可能沒听說過聖上的德政。"商中逸不以為然的撇撇嘴,語氣中淨是不屑。
聞言,丁峻只是笑笑。
看來,這次商中逸誤打誤撞也猜對了一些事實。
"峻,我想……"
心中突生不安的白凌飛正想開口說些什麼,冷不防傳來一陣微細的申吟。他們互看一眼,齊步往內室的大床走去。
白凌飛皺眉瞪著還未完全轉醒的雁苓,厭惡的撇撇嘴。
天哪!他真是吃錯藥才會把他帶回自己房間,讓他睡在自己床上,瞧他全身上下無一處不髒,甚至還隱隱散發一股怪異的味道,今晚他絕對不敢睡在這張床了。
"喂,小鬼,醒醒!"看見他的眼廉輕輕揚動了一下,白凌飛沒耐性看他迷糊醒來的模樣,忍不住出聲低吼。
"唔……"
瞧他只是輕輕皺了皺眉頭,翻個身兀自睡得舒服,白凌飛低咒一聲,索性伸出手大力搖晃他。
"起來!"他壞脾氣地嚷著,力道完全不減。"我叫你醒來听見了沒?"
好吵,是哪個不要命的丫頭竟敢吵她睡覺?雁苓迷迷糊糊的揮揮手,試圖將那個惱人的丫頭趕走。
真討厭,她最不喜歡睡覺時被人打擾,八成是新來的丫頭搞不清楚規矩,回頭要嬤嬤好好教教。
無力的垂下手,她下意識地將臉埋進柔軟的枕頭,慵懶的蹭了蹭。
看到他過于女性化的動作,商中逸怪異的抬頭看丁峻一眼,還來不及說什麼,就看見受不了被忽視的白凌飛使勁握住他衣領,稍一用力便把沉睡中的人提起來。
"可惡,看你還醒不醒!"
白凌飛惡狠狠的湊到他耳邊吼著,滿意的看到他抖了下,隨即張開眼楮,愕然的對上他。
好……好美的一張臉!
被驚醒的訝然逐漸被驚艷的感覺代替,雁苓愣愣地看著他,小嘴微微張開。
百花國里不乏俊男美女,身為公主、王子的她和哥哥爾倫,自然也有一副好相貌。
但是眼前這個人實在美得過火,教她忍不住看呆了,直到胸口因頸子被勒住呼吸不到空氣而痛起來,她才猛然回神。
瞧見他眼里出現熟悉的神情,白凌飛的心無法控制的緊了一下。
可惡,這小鬼死到臨頭,居然還敢露出那種"你真漂亮"的眼神!
凶狠的瞪著他,白凌飛朝他重重噴氣。
抬起手抓著他揪住她有力的手,雁苓痛苦的眯起眼楮。
"放、放手……"
天哪,她快不能呼吸了,難道這人是敵國派來存心勒死她的殺手不成?可惜了那一副好樣貌。
听見她小貓般的嗚咽聲,白凌飛大手一放,便見她像個破布袋般軟子倒在床上。
"咳咳,咳咳咳……"
雁苓捂著胸口痛苦的直喘氣,貪婪的呼吸著冰涼的空氣,直到肺部不再像要爆炸開來般難受,才抬起頭看他。
這人力氣真大!雁苓有些戒備的抬眼看他,卻發現一對上他的臉,自己就全然沒了主張,除了呆呆看他外,腦筋一片空白。
該死,這小鬼有病,干什麼露出一臉和外頭那些白疑一樣的表情?惡心!
白凌飛厭煩的伸手用力拍拍他的臉,見他回神,才低哼一聲。
"醒了沒有?"
听見他低沉渾厚的聲音,雁苓下意識的搖搖頭。
"我一定是還在作夢,否則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好看的人?"
聞言,商中逸毫不掩飾地倒抽了口氣,拉著丁峻退了兩大步。
糟了,這小子八成餓昏頭才會如此胡言亂語。他小心地偷覷白凌飛,發現他瞬間又變了臉色。
敢當著白凌飛的面連說兩次他好看,這小子十成十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暗暗嘆了口氣,商中逸小心的退到門邊,萬一白凌飛突然出手,他就可以在第一時間逃跑。
商中逸清楚的抽氣聲,讓雁苓意識到屋里還有其他人,伸長脖子一看,才發現自己剛剛居然一直和三個魁梧健壯的大男人在一起。
"你……你們……"
她猶豫驚懼地看著他們,又看看白凌飛,下意識的靠向青著一張臉的白凌飛尋求保護。
她突然伸手緊抓住他的衣袖,可憐兮兮的仰高臉。
從小被父王、大哥好好保護著,雁苓根本沒想到自己這樣的舉動實在不宜,她只知道要找個足以信任的人來依靠,至于那個人是誰,只有憑直覺選擇。
雖然白凌飛的臉色著實難看,但不知怎的,她就是知道他不會真的出手傷她。
這個舉動引來更大的抽氣聲,商中逸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雁苓。
慘了!白凌飛不但討厭人家稱贊他漂亮,更討厭不相干的人觸踫他,這下子難了了。
"丁峻,你想我們需不需要找伯母來?"
如果白凌飛控制不住發狂,全家上下恐怕只有伯母制得住他,為了白家名譽著想,也為了那個瘦巴巴的小鬼,他實在覺得有必要麻煩伯母。
"你別多事,小心惹禍上身。"滿意地看著白凌飛的反應,丁峻一點都不擔心的說道。
看來,白宅真的有故事要發生,一向孤傲的白凌飛,居然沒把她的手甩開,有;忌田心。
是的,他早知道"他"是女兒身,稍早在林子里白凌飛和商中逸兩人打得不可開交時,他就發現這個小孩嬌弱得不像男子,但是一直到剛剛不小心瞄見她耳朵上的小洞,他才真正確定。
天底下除了女人外,沒有一個男子會無端在耳朵上鑽個洞。
不過,這並不是他出手相救的理由,他救她純粹只是無聊罷了。
"是嗎?可是,你確定不會發生命案?"商中逸不放心的皺著眉問。
淡笑不語,丁峻在心里肯定的答了聲──
不會。
若會發生早就一發不可收拾,不是嗎?他相信這個故事會圓滿的。
"可是,凌飛的表情很可怕。"商中逸得不到答案,兀自心急的低喊。
他看看白凌飛,又看看丁峻,實在想不透丁峻怎麼還能這麼冷靜。不行,他絕不能讓凌飛一時糊涂犯下滔天大錯,伯母那麼疼他,他不能讓她傷心。
飛快地轉身,商中逸亂七八糟的喊著︰
"不管了,丁峻,你在這里幫忙看著,我找伯母來一趟……"
"站住!"不等他移動,白凌飛暴喝出聲︰"商中逸,你別多事,否則我三個一起揍!"
這三個包括一直沒出聲的丁峻。
他發誓絕對在他眼中看到濃濃的興味,他還想丁峻什麼時候轉性了,原來只是想看笑話!
狠狠瞪他一眼,白凌飛扭頭大吼︰
"滾出去,短時間內別再讓我看到你們!"
看著兩人魚貫走出,雁苓悄悄吁口氣,不過,看這白衣男子一臉僵硬的模樣,雁苓剛放下的心瞬間又提了起來,偷偷覷著他低聲問道︰"你……你在生氣嗎?"
"哈,原來你看得出來。"冷嗤一聲,白凌飛惡狠狠的瞪著他。
該死的小鬼,該死的丁峻,該死的壽筵,該死的一切!
可惡,他到底招惹誰了?好端端一個晚上被搞得一塌糊涂。
偷偷避開他的瞪視,雁苓小聲問道︰"這……這是哪里?"
她並不怕他,不過她也不喜歡被他可怕的眼楮瞪著。
"怎麼,終于記起自己的處境?"
不耐煩的揮掉她的手,白凌飛大步走向一旁的椅子坐下,煩躁的深吸一口氣。
見鬼,他居然任這個骯髒的小鬼抓著自己,太反常了。
柔順的坐在床上,雁苓也不計較他粗魯的動作,想起自己目前的處境,她不解的皺起鼻子。
她記得自己趕了好久好久的路,銀兩用完了,肚子好餓好餓,然後……
她怎麼會到這里來的?她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不過,看這兒的擺設簡潔大方,絲毫不見庸俗之氣,想必主人氣質頗好。
正打量著身處的房間,冷不防一陣咕嚕咕嚕聲傳出,教她霎時紅了臉。
瞪大眼楮怪異的看著他,白凌飛不敢置信。"什麼聲音?"
這小鬼還真是餓昏的!
"對……對不起,我已經一整天沒吃東西。"真糗!雁苓小聲道歉,見他面無表情听著,遂大膽的低聲問道︰"你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東西吃?我的食量不大,只要一個小饅頭就行。"
怪了,他大可不理他把他攆出去,但是看他低垂著頭一副可憐樣,百年難得一發的同情心居然一下子全冒出來,在他還沒想好對策前,已經粗魯的伸手把他拉下床。
"去,旁邊有水盆,你去洗洗手、臉,沒見過像你這麼骯髒的小鬼。"
被他這麼一堆,雁苓瘦小的身子踉嗆了一下,幾乎站不住,好一會才強自穩住,不過听他的口氣似乎是答應給她一些食物,雁苓歡喜的笑一下,也不介意他不敬的口氣,小步跑到水盆邊洗臉。
好舒服喲!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洗臉也可以這麼幸福,如果能洗個澡就更好了。
高興地擦著黏膩的手、臉,雁苓壓根忘記自己為了掩人耳目特地用炭筆把臉涂黑,這一抹完全還她原本秀麗的容貌。
"好了。"大睡一場後精神百倍,加上知道自己即將可以飽餐一頓,雁苓樂觀的個性馬上浮出來,蹦蹦跳跳的回到白凌飛身邊。
聞聲轉過頭來,白凌飛一見她燦爛的笑顏,忍不住愣了下。
"你……"
"怎麼了?"瞧他一副吃驚的模樣,雁苓不解的蹙起眉頭,伸手模模自己的臉。"沒洗乾淨嗎?"
不會吧?她剛剛特別用力搓洗,一盆乾淨的水都被她洗黑了。
"我……"
白凌飛突然伸手用力捏她的臉,直到她輕呼出聲才放手。
他向來知道自己的容貌俊美,但是起碼他有一副健碩的好身材,不至于讓人搞不清楚他的性別。不過,這小鬼未免也太可悲,不但有一張秀氣的小臉,連身材都瘦小得不像話,似乎隨便一拳都承受不了,壓根沒半點男子氣概,瞧他那模樣……哎,罷了,別跟他計較剛剛的出言不遜吧。
"算了,坐下,待會丫頭就會送東西來。"
撩起衣服下擺,白凌飛率先坐下。
"站著干嘛?坐呀。"瞧他遲遲不動,白凌飛忍不住再次說道。
他該同情這小鬼的,瞧他不但長得陰柔,連個性都軟趴趴。
捂著紅痛的臉頰,雁苓小心翼翼的撿了張椅子坐下,離他遠遠的。她還以為他是好人,居然莫名其妙出手捏她,痛死了!
"干嘛?你那是什麼臉?"瞧他一副老鼠見到貓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白凌飛胸口沒來由的煩躁起來,大手一張,便像拎小雞般將他捉到身邊來。"坐這,我會把你吃掉嗎?"
"不、不會……"就算會雁苓也不敢說實話。偷偷抬眼看他,偏偏又被逮個正著。
"看啥?要看就光明正大的抬頭看,這麼畏畏縮縮,像什麼男子漢大丈夫?"
啊?男子漢大丈夫?雁苓困惑的皺皺眉,但是,隨即又放松下來。
他一定是誤會了,不過她可沒膽糾正他。
怯生生地朝他露齒一笑,雁苓不自在的挪了挪身子。
先前只注意到他俊美異常的面容,沒發現他長得高大,這會比肩而坐,才真正意識到他倆的懸殊。籠罩在他迫人的氣勢下,雁苓不自覺的心跳加快。
"嗯……我……"
這樣的情況令她窘迫,雁苓支支吾吾的想說些什麼來緩和情緒,偏偏一向靈光的腦袋像塞了漿糊般,咿唔半天還想不出說些什麼好,反倒是白凌飛先開口。
"你叫什麼名字?"
"雁苓。"她乖乖回答,唯恐他听不懂,還伸出手在掌心上寫著名字。
"雁苓?"搞什麼,人長得娘娘腔也就算了,連名字都像娘們。
沒發覺他的不對勁,雁苓自顧自的說起來。"我的名字很好听吧,你可以叫我苓兒,我父……爹都是這麼叫我的。"
好險!差點說漏嘴。
沒放過雁苓悄悄吐舌的小動作,白凌飛的眉頭皺得更緊。
"你從哪兒來的?"
"嗯……"她沉吟了一會才決定照實回答。"百花國。"
她離家已經好一段距離,婚期也早過了,說實話無妨。
"百花國?"沒料到他從那麼遠的地方來,白凌飛訝異的挑挑眉。"你父母放心讓你自個兒到這麼遠的地方來?"
"放……當然放心。"心虛的挺挺肩,雁苓大聲說道︰"我已經夠大,沒什麼好擔心的。"
"哈!"聞言,白凌飛不客氣的大笑一聲。"夠大了?我瞧你也不過十來歲,頂多是個小鬼頭罷了。"
瞧他這一副瘦小的模樣,頂多十一、二歲,居然敢說自己夠大了?白凌飛好笑的搖搖頭。
"你說什麼?"雁苓一听可不服氣。她一下子站起來,直挺挺的抬高下巴。
"我十七歲了。"
士可殺、不可辱!看他這模樣分明瞧不起她。沒錯,她是矮了點、瘦了點,但是比起同年紀的女孩,從小被嬌寵著的她發育可好呢!
她努力抬頭挺胸,絕不讓人看扁。
"好了、好了。"隨便揮揮手,白凌飛壓根沒發覺粗布衣裳下依稀可見的玲瓏身段,用手支著頭,斜著眼楮看他。"你到這兒來做什麼?"
"我……游山玩水。"
"游山玩水?瞧你一副苦哈哈的模樣,附庸風雅學人家游什麼山玩什麼水?"
白凌飛不贊同的皺起眉,"這是有錢人的專利,你這窮小子三餐都吃不飽,還有閑情逸致游山玩水?"
不是他迂腐市儈,但是總得先填飽肚子吧。雖然他出身富家,可他從不認為自己可以不勞而獲,因此除了自家祖傳的事業外,他又另外拓展許多商機。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無所事事四處游蕩,說好听點是游山玩水,實際上,根本是游手好閑。
"別這麼看我,我身上本來也有些銀兩。"他不用開口雁苓也猜得出他在想些什麼。
"現在呢?"白凌飛冷冷反問。
"用……用完了……"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雁苓小小聲的回答,不過起碼她也幫助了不少人。這麼一想,她馬上又打起精神。"不是我貪玩喲。"
"是嗎?"
"當然。"可惡!就這麼瞧不起她呀?雁苓張開口,正欲替自己辯解時,房門被輕輕敲響。
"誰?"白凌飛頭也不回冷冽地問道。
"少爺,幫您送餐點來。"
"進來。"
隨著門被推了開來,雁苓微開的小嘴也跟著愈張愈大。
"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