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被放入水中,貝貝才意識到,她……一絲不掛,‘啊--’想縮回身體,不想讓那道疤痕被人看見,可是,似乎這樣做,只是讓……
「干什麼,你想嚇死人嗎!」氣惱、憤怒,她的遲鈍,怎麼現在才想起綣縮身體。
大手,毫不憐惜的幫她擦著身體,可是,卻沒有一下,踫到傷口上,眉目之中,似乎隱忍著怒氣,嚇得貝貝,跟著連大氣也不敢出,只是,滿身嬌紅的,低垂著頭,幾乎要鑽到浴缸里。
抽出一條浴巾,將她全身裹好,從浴缸里抱出來,小心翼翼的,就像是一個剛剛粘好的,碎裂的瓷女圭女圭,就這樣,一聲不吭的,直到床邊。
剛剛獲得自由,貝貝立即將被子掖在自己的身下,引得柏文堇眉頭皺得更深,她這是干什麼?
「你、你、你……」能不能放我一碼,這幾個字,還沒有說出口,柏文堇幾乎是輕松一拽,被子就主動叛變。
「躺下,睡覺!」悶悶的四個字,讓貝貝的心情終于放下。
很奇怪,他做了很多傷害她的事情,可是,他的話,她依然遵守,背對著他,感受著他後背的溫度,不像昨夜,肩並著肩,腳並著腳,也不像昨夜,她貪婪他的味道……
「不要再見她。」悶聲的,又是一句,算了,畢竟結婚了,好好過吧,一剎那,閃過這樣的想法。
「啊?」一愣,不知道他在說誰,貝貝輕蹙起眉頭,想了又想,她生命之中,出現的人,真的不多。
「慕容雪。」討厭她的遲鈍,總是一付不諳世事的樣子,這個時代,火車、飛機、電話、網絡……太多太多,將世界變小,就是大門不出,也能聞得天下事。
「……」想問為什麼,可突然如哽在咽,她不敢,就像水怡然,她問了,結果只是被扔到路邊,那麼,慕容雪,與他,又會是怎麼樣的關系?
听不到她的回答,柏文堇身子一翻,將她抱在懷里,濃重的氣息再次襲來,「難道你沒有听到我說的話!」
「听、听、听到了。」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可是,跳得更厲害的是她的心,如果不是他壓在她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把她包圍的太緊,她幾乎可以感覺到,心快要沖出胸口。
這是愛的味道,被他全身、全心包裹時,才會體會到的,難道……怎麼可能,愛一個人,不是溫溫柔柔的嗎,自己……多想了。
「好了,睡吧,明天我還有一個會。」
他很忙,全球有幾十萬員工等著他養家糊口,煜門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事情,需要他去維持,可是,為什麼,抱著她時,身體,卻總是會煩躁不安,故意推開她,再次回到一個人的世界。
這一夜,他其實,天亮了,才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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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已經習慣了他的風雨多變,一夜,睡得雖然不好,可是,醒來,大氣也不敢出,其實,她很想問,今夜,他會不會來。
心底,很矛盾,希望,又不希望……
「昨天的話,我希望你不要忘記。」腳,還沒有踏出病房,那個討厭的人影又出現在他的眼底,火氣,一直燒啊燒,燒到床上的人身上。
噎了一口口水,不明白,剛才還心情不錯,現在怎麼又惱起來,當然,如果僅僅是繃著臉,但卻喂她吃飯也算不錯的話。
「貝貝,吃過沒有。」慕容雪完全將柏文堇忽視掉,貝貝才明白他的意思,可是,她從來沒有拒絕過誰啊?
「已經吃過了。」差一點被他最後的眼神給吞掉,貝貝小心翼翼的開了口,「雪姐姐,你與文堇認識很久了嗎?」雖然不想知道,可是,好奇總是擋不了。
「嗯?」慕容雪一下子怔在原地,這話是從何說起呢?不過,貝貝問了,她還是要回答的,「認識怡然,之後很自然的認識了他,不過,那個時候,烏蓬達拉已經到法國了。」
言外之意,他們並沒有在一起交往很久,可是,似乎每一句話,都刺痛了她的內心,那麼干淨、純潔、柔弱的女人,怎麼能經受得久,人世之間的折磨……
「他很愛她,如果沒有烏蓬達拉,他們應該是夫妻了吧?」猜得出來,看得出來,那一晚,雖然水怡然在回避他,可是,對他的眉目之間,並不全然無情。
「不可能是夫妻,怡然是T國永遠的王妃,更何況……她很愛很愛烏蓬達拉。」雖然,這最後一句,連她都不是很確定,畢竟,水怡然,是很認真很認真的在與柏文堇交往。
空氣有點僵冷,不是不相信她的話,而是,新婚的第一夜,他的愛,已經全然寫在了她的心頭,只是,女主角,不是她而已。
「不如出去散散步?」看著低沉的她,知道她又在胡思亂想。
「哦,好。」反應過神來,已經將柏文堇交待的事情給忘記了,再說,慕容雪也沒有對她怎麼樣,特別是,她身邊真的很少有朋友。
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坐一站,輪椅上,貝貝的嘴角,難得的露出真心的微笑,有多久,她的嘴角開始不能自然的上揚;慕容雪偶爾低下頭來,溫柔的說幾句八卦。
說實在的,女人與女人之所以能夠相愛,很簡單,她們太了解彼此的需要,就像現在,柏文堇是不可能津津有味的與她討論穿著一樣。
角落里,憤怒的目光射向兩個人,可明明氣得發狂,他卻像一只倉鼠,只能躲在一旁,為什麼,精練的目光,颯爽的英姿、干練的神情,會出現在一個女人的身上。
拿出手機,撥通電話,「約瑟夫,將太太接回來。」
「現在嗎,先生?」出了那麼多的血,一定要好好休養才成,怎麼能現在接回來呢?
「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听到沒有,晚飯的時候,我要看到太太坐在餐廳!」
他的命令沒有人能違背,就像現在,他的人生也不容許有任何差錯……
手,還有點痛,但是,更痛的,是位于胸口的……心髒。
一個人的餐廳,就這樣等著,就因為他的一句話,眼前,煎好的牛排,早已經冷透,紅酒、燭光、玫瑰……
說實在的,約瑟夫這個管家,管得有點……寬,但是,沒辦法,那天那一幕,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看到那受傷的小人,就忍不住去幫她。
有點尷尬,女主角已經上場,可是男主角卻還不知道在世界的那一個角度,他有打過電話,詢問過方秘書,可是,下午五點的時候,柏文堇就已經走了。
「太太,要不您先用餐吧?」好心痛,剛來時,瓷器般的女圭女圭臉,肉嘟嘟的,可這才多久啊,下頜,已經削尖,雖然,這樣的她,更增添了一種嫵媚,只是,他還是喜歡肉嘟嘟的,嘴角掖滿笑的太太。
這回,是真的沒有力氣安慰別人了,但是,她還是很堅強的回答,「不了,等先生回來吧。」心,有點顫抖,蔓藤下的一幕,讓她的腦海里,浮想聯翩。
所有佣人也只能守著,雖然女主人不說話,但是,眉目之中透著的傷感,他們是知道的,男主人實在是太冷了,冷得讓要透不過氣來,一點也不像之前的男主人。
時鐘快轉到九點了,再遲鈍、再麻痹感覺的神經,她依然會痛,「對不起,能不能給我泡一杯茶,送到樓上來。」起身,無力的離開,還不等走到兩步,膝蓋就是一軟。
「小心--!」幸好約瑟夫一把扶住了她,扭頭,嘴出感激的笑,剛想說,「謝謝」,門口,響起鼓掌的聲音。
「啪、啪、啪……」很冷、很莫名其妙、很……害怕,不知道他又想干什麼。
走到她的身邊,像拎小雞般,拎起她的手臂,「如果這麼不想自己走路,那麼,就不要出臥室。」
他不會是想軟禁自己吧?她不敢問,被他一日、不,應該是一秒三變的脾氣,弄得已經不知道如何是好。
「以後,將三餐送到樓上,直到,她能獨自行步為止!」他就是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是。」約瑟夫順從的回答,但是,心底卻在說,不知道是誰,非要太太坐在餐廳里,而自己卻偏偏不回來。
听到他有些鴨霸的話,任由著,他幾乎是半擁著把自己抱回了臥室,很久,她才敢確定,她真的是在他的懷中,抿著的嘴,不自覺的揚起,他……這樣,是在關心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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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被揪到房間的床上,還沒有坐定,約瑟夫就跟了過來,「先生,外面有一個叫慕容雪的小姐說要見太太。」
「不許她進來!」像獵豹一樣,對自己的領土永遠充滿了佔有欲,柏文堇立即張開了獵爪,目光,冷凜中,充滿了肅蕭的氣息。
「是雪姐姐。」貝貝的目光中透著興奮。
轉過身,如閃電般的目光凌遲著她的身體,「怎麼,這麼快就想她了,難道你不知道你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嗎!」
吼,差一點讓她的耳膜被震裂,不明白他為什麼發這麼大的火,小心的辯解著,「雪、雪姐姐,是好人。」
「好人,是啊,對你絕對是大大的好人,但是你記住,從你嫁進柏家的那一天起,不管你之前與她是什麼關系,我絕對不允許你--再與她來往。」
哭,含在眼眶中,晃來晃去,卻不敢滴下來,不明白她到底是那里惹到他?
「西部因為暴風雨,被淹了幾個村莊,那里會有一個大型的慈善募集活動,是由我贊助的,由你去出席吧。」必須想辦法分開她們兩個人,不管她們到底是什麼樣的關系,總不能讓這種關系再繼續下去。
「好、好的。」西部,好遙遠的地方,不知道他會不會去,不敢問,心里,還牽掛著外面的慕容雪,也不敢問,退了一步,她似乎,永遠只能後退。
「你給我在這里好好呆著,我下去看一下。」外面的人還要處理,柏文堇幾乎是怒氣沖沖的殺出去的,煩,自從惹上她這個女人之後,所有的麻煩事全部找來了。
貝貝不敢違背他的意思,只能趴在陽台上,看著外面,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什麼,看起來,柏文堇就像只發了瘋了豹子,而慕容雪,就像是護小雞的老母雞,掐得戰火紛飛。
不一會兒,慕容雪扭頭上了保時捷,似乎留了了什麼狠話似的,引得柏文堇居然追著已經開啟的車子踹了幾腳,方才罷休,完了,她今天晚上,不要想好過了,應該問問雪姐姐,可是,電話在客廳里。
果不其然,柏文堇的腳還未踏進客廳,罵聲已經傳了進來。
「Shit,該死的女人,難道她以為自己是福爾摩斯嗎,我靠,還公主呢,我還王子呢,該死的,該死的王子,該死的烏蓬達拉……」
「關烏蓬達拉什麼事?難道雪姐姐跟他說到水怡然了?……」一大串的疑問,閃過貝貝的大腦,可是,任由她想破了腦袋,也猜不到慕容雪到底說了什麼。
「 --!」臥室的門,幾乎是被柏文堇給踹開的,看來,他的火氣,燃得正旺。
「明天,你就給我滾到西部去,看到你就煩!」不知道是誰,剛看到她,腳軟的一幕。
「我、我、我、我……」看到他滿臉通紅,貝貝嚇得更是說不出話來。
柏文堇一把拎起她,火氣更旺了,「該死的,你到底想說什麼,難道我就這麼嚇人嗎?」
「不、不、不……」
「不是什麼!」煩了,真的煩了,結婚這麼久,只要他稍一大聲,她就快要斷氣似的,老頭到底為什麼要選她,根本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花瓶嗎!
大顆、大顆的淚水,盈上眼眶,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麼吼過她,她好害怕,她想逃,逃出這里,逃出這個不幸的婚姻,對愛,她的心,真的開始動搖了……
「Shit!」低咒一句,看著她的眼淚,就好像他又做錯事似的,松開她,扭身,離開,不一會兒,外面,響起了機車的轟鳴。
一夜淺眠,她睜開眼楮,床的半邊,干淨、平整,他,一夜未歸,不知道身邊,又躺著那個幸運的女人,總之,不是她。
很奇怪,很多人都說她漂亮,可是偏偏就是吸引不了自己的老公,甚至,到目前為止,她還是處子一枚,就這樣,心,也已經累得一塌糊涂。
慢慢的洗梳、穿戴、用餐……只為了希望他記得,今天是她第一次遠行的日子,可是,直到她站在直升機前,後面,除了一大排列隊的佣人,她,依舊孑然一身。
從天空遙望大地的感覺,好害怕,但是,她必須承受,沒有了他的保護,她也要活著,為了守護爸爸、媽媽留給她最後的一份禮物,她要堅強的活著。
駕駛員的技術,依舊好的沒話說,就像現在,明明是綿綿陰雨,他卻依舊將直升機,飛得穩、又穩……可是,她卻有一種,墜落的感覺!
落地,早已經有人等候在那里,立即有人為她披上雨衣,撐起雨傘,雖然暴風雨過去,可是,卻依舊下著淋淋瀝瀝的小雨。
「您好,夫人,我是負責西部的執行長,邵含。」听說她要來,他驅車三個小時趕到,出乎意料,沒有想到總裁會讓夫人獨自前來。
「恩,那我們先去看看受災的地區。」
自以為熟練,其實,只是看了一些關于這方面的新聞,她一出口,更是嚇了邵含一大跳,他沒有想到,她要親自去看看,畢竟,那里正在受災。
猶豫之間,還是開了口,「好,那您這邊請。」
被暴風雨浸襲過的村莊,最深的地方,足足有半米深的積水,車子根本沒有辦法通行,硬著頭皮,踏著冰冷的雙足,她開始漫步在水里,果然,受災很難,不過,更可憐的是那些人,一個個,瞪著大眼楮望著她,就好像望向希望。
「邵執行長,這里的人好可憐,你多捐一點吧?」小心翼翼的,代著受災的人央求,全然不記得,她才是這里最大的。
不知道如何回答,總裁夫人在此,那有他說話的份,只能輕輕的問︰「夫人,想捐多少?」
「捐多少?」她怎麼知道,她只是替這些人問他而已,可記者們的頭,都已經探過來了。
邵含只覺得頭一大,這麼多眼楮看著,總不能讓他告訴她吧,沒辦法,只好悄悄的探出三只手指頭,在她的眼前晃來晃去,來的時候,柏文堇有過交待,這一次,一定要在西部將柏氏的名頭扎穩,所以,他準備了三個億。
「捐多少?」貝貝顯然與他缺乏基本互動,瞪著眼楮,不解的問,任由著閃光燈,‘啪、啪、啪’的閃爍,記者們的頭,伸得跟公雞似的。
「三、三、三……」沒辦法,邵含幾乎是皺著眉頭,在提醒了,好在下著雨,他的話,才沒有落到其他人的耳朵里。
「哦。」貝貝慌然大悟,大聲說道︰「三千萬。」
「 --!」邵含只覺得心瓦涼瓦涼的,此話一出,柏氏的形象算是毀了,他們可是身價百億的大財團,只拿出三千萬,這位總裁夫人還真會省錢啊。
果不其然,記者群里立即發出嘲笑的聲音,「哇,好大的手筆,三千萬。」
听到這樣的話,再看到邵含那快要塞進水里的腦袋,她一下子慌了起來,難道她說錯了,三千萬,還是三百萬,還是三十萬……
「夫人,你說錯了。」再想挽回,已經為時晚矣,這總裁夫人說出的話,就像是這老天爺潑出去的水,只能落在地上,再也回不到天上去了。
果然,她說錯了,貝貝善意的拍了拍他的臂膀,小聲說道︰「放心,這筆錢我幫你出。」
總裁夫人真的夠意思,還想著幫他出,怎麼出,還不都是柏氏的錢,他的頭,真的要塞到水里了。
清了清嗓子,幫著他完了一件事,下面是她了,不過,當然不能落下堇哥哥,「另外,我代表我先生,和我,個人,向災區另捐贈三億美金,用來幫助大家修繕房屋。」
「 --!」這回,可不是嘲笑聲,頓時,所有人手中的相機,全部對準了貝貝,‘ 嚓、 嚓……’閃個不停。
邵含幾乎是在同時,長舒了一口氣,雖然多花了三千萬,怎麼也是把面子給扳回來了,不過,看來這位總裁夫人,根本就是不懂得如何營銷嗎,全憑喜好,真是一朵養在溫室里的百合啊!
不習慣閃爍的燈光,貝貝‘攸’的藏進了邵含的後面,水,幾乎沒過了她的小腳,本來就已經凍僵的雙腳,更如被冰一激,她只感覺一股熱浪流了下來,不好,怎麼回事,肚子好痛。
「邵、邵執行長……」
一回頭,邵含只見貝貝正拉著他的衣襟,似乎馬上就要暈過去的樣子,「夫人,怎麼了?」
「我……我……」努力的,將存折遞了過去,她不會忘記,她來這里的任務,但是為什麼,身體,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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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萬。」
電視機里,貝貝報出數字,小心翼翼的樣子,幾乎讓柏文堇氣翻過去,‘啪’關上電視,他的好太太可真為他省錢啊!
「方秘,幫我準備車,我要去一下西部。」按下內線電話,柏文堇兩個鼻孔直冒煙。
方秘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听得出來,總裁很生氣!不一會兒,方秘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總裁,車子已經準備好了,可接下來還有一個會議。」
「幫我全部取消。」果然不能讓她出面,本來在美國的根基就不深,這下子全部砸鍋。
氣沖沖的,柏文堇開著車,向西部進發,總裁走了,趁機,偷偷抽個空,方秘打開電視,撲天蓋地的報道︰
「最新報道,柏氏環球,總裁夫人,今天親自到西部受災最嚴重的村莊圖森慰問時,突然昏倒,下面是現場報道……」
「哦,原來總裁急著去西部,是因為夫人暈倒了。」方秘書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