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要這樣死去嗎?
為什麼我一定要死?
難道我不能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活下去嗎?
我不要權利,不要財富,不要名譽,我只想平靜的過完我的人生,這樣也不行嗎?
我不要死得這樣沒尊嚴。
我不要帶著遺憾死去!
「怎麼處置他。」
一個近衛騎士踢了一下被打得昏死過去的無憂,「打成這樣還死不了真是奇跡,我開始懷疑,符滕堡家族的人是不是都不是人。」
「給他一劍算了,速戰速決,上頭的命令,不要活的。」另一個騎士抽出了自己的配劍。
「你們真下得了手呀,他長得多美呀,皮膚滑滑的,真不愧是皇帝的男寵,比女人還美。」
一個束著小胡子的銀甲騎士用小刀挑開無意識的獵物胸前的衣結,眼里露出貪婪的流光。
小胡子男人擦了一下口水,就要模上無憂傷痕累累卻仍發出雪白誘人光澤的胸膛時,一只穿著飾有貂毛的長統靴的腳踢開了他的大手。
「下流!老子怎麼會有這麼無恥的部下,帝國騎士團真的墮落了嗎?好歹這小子也曾是高高在上的‘代祭’大人,就算是男寵也還是個人,人都要死了,還不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嗎?」
三個銀甲騎士被罵得低下了頭,「小隊長,那您說該怎麼處置這個人好。」
被喚作小隊長的騎士搔搔頭,「這里是教皇地,不能染血,勒死他吧。」
解下披風的束帶,打成結套上無憂縴細的脖子。
「不要怨老子,是你命不好,如果可能老子也不想殺你。」
慢慢收緊手的力度,沒有感覺的無憂只是稍微動了一子,就完全軟了下來,只是一雙滿含著憤怒的碧綠大眼睜得圓圓的,宣渫出對正加諸于他身上的暴行的哭訴。
套在頸項上的粗繩將脖子勒成不正常的細,無憂的面色從紫色變為蒼白,身體的溫度也變得像正在流動的河水一樣冰冷。
在確定他真的停止了呼吸之後,隊長才松開了抓得死緊的繩子,他從來沒像今天這樣費這樣大的勁殺一個人,在看著無憂漸漸變冷的同時他以為自己的生命也在隨著他一起流走。他只是像往常一樣執行命令而已呀,為什麼會對獵物產生這樣的感情?
可是,這個人死得這樣純潔,他的眼楮沒有一絲污漬,在他那雙碧綠的眼眸里看到的自己才是人間最低等的生物吧。
端端正正地擺好無憂的尸體,合上他仍睜得大大的眼楮,隊長感到自己幾乎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接過同伴遞過來的匕首,割下一撮他這輩子見過最美的銀發放在嘴邊親吻。
「至少,這是一個活著的人對你的最後敬意了,代祭大人。」
四個騎士的身影隨著馬蹄聲消失在樹林里,流水的嘩嘩聲取代了人的聲音,清新的草香味夾雜著泥土的清香溶入空氣中,沒有血的腥味,沒有最後的哀嚎,也沒有人看到那抹一國帝王費盡了心機也沒能抓到的芳魂在幽幽的哭泣著,淚水變成了雨,重新落到他所眷戀的這塊大地上,尋找著他的愛,他的情,他的恨。
一襲蔚藍的身影走到這幽魂最後駐身的地方,抱起了那冰凍無情的軀體,撫模著再也無法歡笑、無法美目盼顧、無法落淚的面龐,好久,好久……
直到雨停止了,才發覺,落到這美人面上的不只是雨,還有以為幾乎不會再流下來的屬于狂王的千年之淚。
抬頭望向那抹還在哭泣的魂,林肯南恩謝普羅西恩伸出手,抓住虛空中那雙自己千年前曾放開過的手,找了一千多年,他到這一刻才總算又抓住了他。
「西區亞,原諒我,我來得太遲了,我答應你,再給你一個人生,這次一定會是個圓滿、幸福、無憾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