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答應你的事我可辦到了,你可別忘記自己說過的話!」走進屋內,黑狗嘿嘿冷笑的看了童筱茵一眼,轉頭對身後背著光的男人邪瀅的笑道,「我從來沒注意看過這賤人,這一看她還長得真不賴,你不介意讓我在這里欣賞吧?」
「出去。」男人粗聲的說。
「看一下也不行嗎?」黑狗臉色倏地一沉。
「你還想要到香港的機票嗎?」
「他媽的!」黑狗生氣的怒吼,要不是為了後路著想,他才不會委屈自己看這家伙的臉色,姓魏的該死,那群見鬼的「黑街教父」更該死,他們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恫嚇黑道人士?竟然在一夕之間沒有人敢與他黑狗合作!去他媽的,害他不得已只好拿這女人當籌碼換張機票避避風頭,真是他媽的便宜了這個男人!
「決定了沒?」男人不疾不徐的開口。
「我到外面去,等你爽夠了叫我一聲。」低咒一聲,黑狗態度惡劣的轉身出去。等他爽夠了以後,自己一定要好好折磨那賤女人至死以泄心頭之恨,哼,他媽的!
門一被關上,童筱茵就開始拼命的往後退縮,她瞠大的雙眼目不轉楮的緊盯著眼前的男人,除了恐懼的眼神與顫抖的身子顯示出她的懼怕之外,她根本無法尖叫出聲,或者逃跑甚至于反抗,因為她的手腳仍被緊綁著,嘴巴仍被布條緊封著,天哪!她想死!
男人不置一言的朝她前進,童筱茵感覺到背脊頂到了身後的東西,她向右側移動卻又同時感到束縛雙手的繩索倏地勒緊,讓她動彈不得,天哪!她無路可退了!
男人站在她面前半晌,似乎在考慮從何下手,然後突然間對她伸出手。
童筱茵嘶喊的尖叫聲由喉嚨涌上來,她緊閉上眼楮,口中發出咿嗚的掙扎聲。
「筱茵?」男人顫抖又不確定的聲音突然在寂靜的室內響起,他伸出手解開她身上所有的束縛,連同扯下她嘴上的布條。
「走開,你不要過來!」一得到自由後,童筱茵急忙起身竄逃,卻因發麻不听使喚的雙腿而痴軟在地,她忍著刺骨的麻痹感驚懼的瞪著他,然後向後退。
「筱茵,你不記得我了嗎?」男人試著想踫她。
「不!」
「筱茵,我是你爸爸呀!你看我,你不記得我了嗎?」男人突然握住她的肩膀,靠近她激動的對她說。
「不!不要踫我!」童筱茵根本沒听到他說什麼,一心一意只想掙開他的魔掌,她絕不能讓他得逞,她絕對要抵死不從,生是魏雲智的人,她死也是魏雲智的鬼!
「我是爸爸呀!我是童火木,你看看我,筱茵。」童火木沒有放開她,只是拼命的貼近她的臉要她看他,「你听到沒有?我是你爸爸童火木,你注意看我!」
他的吼聲漸入她的耳際,童筱茵停止掙扎呆滯的凝望著眼前的男人,那個輪廓、那個聲音,還有那對眼楮……
「不,不……」她不相信的搖著頭囈語著。
「筱茵,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童火木輕輕的將她攬入懷中,就像天下所有慈父對待自己女兒一樣。
童筱茵溫馴的依偎在他懷中,她沒有掙扎、沒有推開他,當然更沒有回抱他,因為現在的她根本是呆若木雞,震驚得不知所措。她爸爸?他不是被雲智打成重傷不治而亡,已經死了十五年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可是他的長相、聲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沒死大家卻認為他死了,而十五年間他又為什麼不回家?甚至媽媽過世都不關心?童筱茵呆滯的瞪著他。
「你都長這麼大了,我……你沒忘記我吧,筱茵?我還記得你只有這麼高,」童火木用手在腰際的地方比了比,「長得瘦瘦小小的,沒想到你現在幾乎到我耳朵了,又長得這麼漂亮。」他伸出手輕觸她柔女敕的臉頰說道。
他突兀的舉動讓童筱茵一下子回過神來,惡夢般的往事突然間歷歷在目顯現眼前,他對她的種種猥褻行為,更甚至于他強暴魏涵祈的丑態……
「你不要踫我!」她駭然的推開他。
「筱茵。」他伸手欲拉她。
「不要踫我!」童筱茵急遽退開,「我不認識你,你走開!」
「筱茵,我是你爸爸呀!」
「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哪里來的爸爸?」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嘲諷著。
「我沒有死,那只是障眼法,姓魏的害怕他兒子出獄後成年,若再為我犯下殺人罪,後果便會不堪設想,于是設的障眼法,他用錢替我買了張死亡證明,又幫我改頭換面並給我一筆錢叫我滾遠一點,事實上我根本沒死。」童火木一口氣將所有疑點供出,「筱茵,我就是你親生爸爸童火木,我根本沒有死呀!」
「你根本沒有死?」她瞪著他念道。
「對,乖女兒,過來給爸爸抱抱。」童火木揚起笑臉點頭,並對她伸出雙手。
「你沒死,你竟然將我和媽媽丟在那兒不管我們的死活,而媽媽甚至原諒你所犯的滔天大罪,每年還帶我到你墳地去掃墓!」童筱茵突然厲聲斥責的朝他吼道,「你沒死,可是卻沒回來看我們一眼,甚至到媽媽過世都不聞不問的,你是我爸爸嗎?即使我原諒你對我所作的一切行為,可我卻不能原諒你拋棄媽媽和我的事實,我沒有爸爸,我爸爸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筱茵……」童火木滿臉的祈求。
「我要離開這里,我……」童筱茵不再看他轉身要走,卻在踏出第一步時愕然止步回頭望他,「你……和黑狗沒有關系吧?」
童火木閉上嘴巴沒有說話。
「你……這一切……不,不要告訴我你從頭到尾都有參與,不要告訴我你也想殺魏雲智,不要告訴我連黑狗要綁架我的計劃你都知道。」童筱茵怔怔的望著他搖頭道,「說話呀!說你跟這一切都沒有關系,你告訴我呀!」
看著她,童火木慈父的臉龐突然變了個樣,他眯起眼楮陰狠毒辣的說︰「他該死!除了重傷我,害我有家歸不得之外,他竟還敢佔地為王建了個‘臥龍幫’與我「黑蠍’作對,我為什麼不利用黑狗將他鏟除?以後這里的一切就都將會是我的了。」
童筱茵不可置信的瞪著他,他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乖女兒跟爸爸回去,等我殺了姓魏的小子得到天下之後,哪怕你要什麼我都會弄給你的,我會補償這十多年來對你的疏忽,來,跟爸爸回去。」他笑咪咪的向她前進。
「不!」童筱茵筆直後退幾步,然後迅速轉身向外沖。
「情況不太對,有幾部車向我們這……」黑狗倏地開門沖了進來,口中是慌張的說著,卻被童筱茵撞到而打斷,他一把攫住她憤怒的狂吼︰「他媽的!你這賤人!」
「放開我!」童筱茵驚恐得拳打腳踢的掙扎著,天哪!黑狗一進來,她是哪里也別想逃了。
「把她給我,黑狗。」童火木朝他們走來。
「你在搞什麼鬼,竟然還沒辦事?」瞪著他及懷中掙扎不已女人的衣著,黑狗不滿的怒罵,「他媽的,沒時間等你了,我發現山下有兩部車向這里開上來了,我們得快點躲起來才行。」
「這座山這麼大,他們不一定是來這里的。」童火木眉頭也不皺一下的說,「現在,把她交給我。」他命令。
「我一定會讓你爽到的,現在我們先撤離再說。」黑狗緊張的說,他心里始終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徘徊著。
「黑狗,我說把她交給我!」童火木的眼楮眯了起來,充滿警告的對他說。
「干!我說等一下……」他的話被飛來的拳頭打斷,只覺得手中的鉗制一空,童筱茵就到了童火木懷里,「你他媽的竟敢打我!」黑狗捂著下顎怒不可遏的咒罵。
「我警告你不準踫她。」
黑狗沖動的探手到身後拔出槍對著他,卻在瞪著他好半晌後又放下。
「要不是看在你肯為我準備機票的份上,我早一槍斃了你,我警告你不準再對我動手或者命令我,否則後果我不負責。」他眯著眼冷峻的對童火木說。
「這個女人我要帶走。」童火木對他的話听而不聞,他陰冷的開口。
「帶走?我答應讓你玩她,可沒答應讓你帶她走,更何況我說過我要她的命……」
「不準你踫她一下。」重火木冷然的打斷他。
「你他媽的!」黑狗朝他咒罵著。
?
「魏,你沒事吧?」齊天歷擔心的看著坐在身旁臉色蒼白,全身冰冷的魏雲智開口問道。
「還要多久?」魏雲智沒回答他,反問駕駛座上的林寬。
「再五分鐘左右。」
「五分鐘!」
魏雲智聲吟一聲,不知是為車子突然的顛簸或是難耐的五分鐘,然而大家卻心知肚明的知道他絕對是為了那「度秒如年」的五分鐘在聲吟,天知道在這五分鐘內童筱茵會發生什麼意外,所以,他聲吟絕不會是為了路上顛簸難耐而聲吟,他聲吟是為擔心她而發出的,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實。
「不能再開快一點嗎?」他再度開口。
林寬從後視鏡看到齊天歷無奈的眼神,自己也覺得根無奈,在彎彎曲曲的山路開到時速八十,而老大竟還要求再快一點?老天,要不是他技術好的話,他們幾個早已經命喪黃泉了,哪還能安坐在這里?
看了車外的景況一眼,魏雲智知道自己的要求根本是強人所難,但是沒辦法,他真的沒辦法緩和自己悸動的心。
天哪,五分鐘!他現在才體會什麼叫做「度日如年」,在知道她的下落後,他就恨不得自己是超人或有一雙翅膀,可以馬上飛到她身邊救她,可是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不是超人更沒有翅膀,他只是一個身負重傷的平凡人,一個為妻子憂心如焚的男人。天哪,求求你保佑筱茵沒事,求求你。魏雲智閉上雙眼真心的祈求著。
「老大,就在那里!」
車子還沒停穩魏雲智就已沖下車,他強忍著胸月復間的劇痛邁開步伐向那片廢墟前進,然後狂吼出聲︰「黑狗,要是你敢動我女人一下的話,我發誓絕對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他直立著等待任何一個回應,筱茵,拜托你出聲,即使是小小一個聲音,讓我知道你還活著,拜托。
屋內的黑狗本來發火的再度對童火木舉槍,卻因屋外的叫喊聲而僵硬住。
此時的童筱茵則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真的來救她了,雲智真的來救她了!
「雲智,救我!」
這聲尖叫聲勾起了魏雲智全部的希望,他心喜若狂的差點沒仰天長嘯,她還活著,天哪!感謝你!
「該死的女人!」同一時間里,黑狗怒氣沖天的揮手向童筱茵,卻被童火木攔阻。
「我說過不準踫她的。」
「他媽的干!你是發神經還是中邪了,姓魏的都追到門口了,你竟然還有心情顧這個女人?」黑狗氣急敗壞的吼道,「把她給我!說不定利用她,我們還能逃過這一劫。」他伸手要拉她,即仍被童火木擋住,「你該死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把她給我!」
童火木對黑狗的話恍若未聞,依然故我的緊攬著掙扎不已的童筱茵,他知道黑狗還想要他所提供的機票,所以不敢對他怎麼樣,可是他錯了。
「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黑狗抬起握槍的手對準他們,然後「砰」一聲響。
屋外的魏雲智壓著不斷淌血的傷口,朝童筱茵發出聲音的方向前進,然而就在此時驚天動地的槍聲突然由屋內響起。
槍聲在原本寂靜無聲的山林間響徹雲霄,驚嚇得停歇在樹林間的鳥兒展翅而飛,更嚇得在場所有人驚呼出聲和魏雲智抑制不住的狂吼。
「不!」魏雲智再也管不著那淌血的傷口,他如箭月兌弦般的沖了出去,眾人在後頭愕然相視一眼,立刻追了上去。
「筱茵,你在哪里,回答我,回答我!」他邊跑邊狂吼著,天啊!求求你,求求你別在我如此接近她之後還帶走她,我求求你。
「筱茵,回答我,」魏雲智再度吼著,然而四周依然沒人回應他。
魏雲智的心開始往下沉,一直沉到無止境冰涼的地底深處,恐懼駭怕的感覺緊緊噬著他的心,那個槍聲……不會的!黑狗絕對不敢對她開槍的,那猶如宣告自己的死亡,黑狗絕對不敢的,但……筱茵,快點回答我,拜托……
「啊——」倏地,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聲揚起,是童筱茵!
童筱茵的尖叫聲證明她依然活著,而這個事實救贖了魏雲智逐漸冰冷的心,卻也在同時勾起了他另一種驚悸的惶恐,黑狗到底對她做了什麼事?那一槍是一個虛張聲勢的警告,抑或是根本打在她身上任何一個不會致命的地方?魏雲智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黑狗,你給我出來!」魏雲智停站在廢墟中的一間破舊屋舍前大吼著,「我知道你在里面,而且四周都被我帶來的人包圍了,你根本無處可逃,我數到三你若再不出來的話,等會兒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他等了一下沒回音後開始數數,「一……二……」
不等魏雲智數到三,黑狗就從門後走了出來,身邊架著的是滿眼空洞與驚惶的童筱茵,她沒有尖叫、沒有掙扎,更沒有呼喊,有的只是淚如雨下的茫然雙眼,目無焦距的瞪著前方。
「筱茵,你還好嗎?」魏雲智快速的在她身上巡視一圈,然後很明顯地松了口氣,但仍忍不住對她問。
童筱茵沒有回答他。
「黑狗,立刻放開她,我答應留條生路給你。」見她沒回答,魏雲智皺起眉頭將眼光轉向黑狗冷聲道。
「留條生路?」黑狗嘿嘿冷笑著,並用槍指著童筱茵的太陽袕道︰「你們馬上給我讓開,或許我會考慮留給她一條生路。」
「如果你敢動她半根寒毛的話,你就死定了。」魏雲智陰冷的對他說。
「如果我會死,她也絕對活不久。」黑狗用力動了一下手中的槍指著童筱茵,「怎麼樣?你要試試看嗎?」他朝魏雲智詭異地一笑。
「你要怎麼樣才肯放了她?」魏雲智深吸了一口氣,竭力保持冷靜地問。
「放了她?」黑狗像是听到什麼笑話似的大笑出聲,「一命低一命,用你的命來換她的命怎麼樣?」他露出邪魔般的目光緊盯著魏雲智。
「放你他媽的狗屁!」趙孟澤再也忍不住狂嘯出聲,「我現在就一槍斃了你!」
「趙,你不要沖動,你沒看見筱茵還在他手上嗎?」齊天歷迅速的喝止他,並按下他對準黑狗的槍口。
「對,你沒看見她還在我手上嗎?」黑狗按下狂跳不已的心冷道,「你們最好小心點不要驚嚇到我,要不然一個不小心‘砰’一聲……她就死了。」
「黑狗,只要你放開她,並且保證以後絕對不找魏雲智的麻煩,我們可以放你安全離開這里。」齊天歷冷靜自若地開口,並慢慢朝他前進。
「哼,你以為我黑狗是三歲小孩子,很好騙是嗎?不要過來,你再走一步我馬上開槍!」黑狗雙眼緊盯著齊天歷大叫著,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童筱茵震動了一下,她空洞茫然的眼漸漸清明,淚水也不再流。
齊天歷倏地止步,緊盯著黑狗的眼神瞬間犀利了起來,握緊的雙拳青筋隱隱浮現。
「你到底想要什麼,黑狗?」魏雲智再度開口。
「我要你的命!」
「如果你真拿走我的命,那麼你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這里。」魏雲智冷靜的對他說。
「黑狗,你為什麼不考慮我的提議?只要你放了她,我們就放了你,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難道你想今天下地獄,而不願在人間多待一下嗎?」齊天歷誘惑地開口,「你仔細想想看。」
來回看著魏雲智和齊天歷,黑狗猶豫了一下,然就在那電光火石的剎那間,一直藏匿在兩旁的秦軾杰與楚國豪同時出手,一個人搶救槍口下的童筱茵,另一個人猛烈攻向黑狗。
只是剎那間,情勢完全改觀,童筱茵被救,黑狗被擒。
魏雲智又急又快的抱住童筱茵,緊緊的將她擁進懷里,即使那樣會壓痛他的傷口,痛得讓他齜牙咧嘴,他依然絲毫不肯松懈他的擁抱,雖然只是幾個小時而已,他卻有如度過了幾年,天哪!他以後絕對不再讓她離開自己的身邊,絕不!
「筱茵,我愛你。」他將臉埋進她發間沙啞的低喃。
推開他,童筱茵泫然欲泣的看他一眼,然後很突然的轉身跑向自己剛剛出來的屋子。
「筱茵?!」魏雲智訝然的叫道,隨後跟了上去,「怎麼了……」他的聲音在見到屋內瑟縮顫抖的男人而嗄然止住,「他是誰?」
「救救他,我求你。」童筱茵蹲在童火木身旁不知所措的抬頭看他。
「他是誰?」
「我爸爸。」
「你爸爸?」魏雲智不懂她的意思。
「童火木,我的爸爸。」童筱茵告訴他,「雲智,我求求你救他,雖然他罪不可赦,但是總是因為要救我才受傷的,我求求你救救他,我求你……」
「童火木?他是童火木?!」魏雲智瞠目盯著地上的男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童火木早在十五年前就去世了,他怎麼可能是童火木?筱茵難道被嚇呆了?「筱茵,我等一下會差人送他到醫院的,現在,我們回家了好嗎?」說完欲伸手攬她。
「你不懂我說什麼對不對?」童筱茵幾乎有點歇斯底里了,她避開他伸過來的手對他叫道,「他就是強暴小祈的凶手,我的爸爸童火木,這些年來他只是換張臉藏起來而已,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死,他是童火木、童火木,你沒听清楚嗎?」
「筱茵,你被嚇壞了。」
「我沒有!」她激動的對他叫,「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是你爸爸為了防止你鑄成大錯而將他改頭換面的……」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魏雲智突然打斷她,他從來不曾對她提過自己家里的事,她怎麼會知道老爹是個整型外科醫生,最善長的就是幫人改頭換面?
「你爸爸替他改頭換面,甚至花錢替他買了張死亡證明書,其實他根本沒有死,沒有死!」
「我不相信!」瞪著她,魏雲智不相信地搖頭。
「童火木?你說他是童火木?」楚國豪突然沖上前冷峻地問。
「是。」童筱茵根本沒想清楚楚國豪為什麼問她這個問題,她只是肯定地點頭回答,然後自言自語般地說下去︰「我恨他、唾棄他,更不想認他,但當我看到他中槍後,我的心卻整個揪了起來,我不能丟下他不管,即使我是這麼的恨他,我還是做不到……」
她的話被一陣聲吟聲打斷,她看到楚國豪冷酷無情的朝她爸爸傷口處猛踢。
「不!不要這個樣子,我求求你。」童筱茵跪用自己擋住楚國豪的攻擊。
「讓開,這個人渣早就該死了。」楚國豪硬生生的收口腳,冷冷的對地上的童筱茵說。
「他受傷了……」
「那是他罪有應得。」楚國豪眯眼說,「我猜想他會在這里絕對不是巧合,他鐵定早和黑狗掛上鉤的狼狽為奸想對付魏,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抓你來當誘餌,就可惜沒想到他們自己反倒先窩里反了,哈!這就叫作狗咬狗。」他皮笑肉不笑地嘲諷,「讓開筱茵,他都不當你是他女兒了,你又何必管他的死活?讓開。」
「不,他是我爸爸。」
「筱茵……」童火木顫抖地聲吟出聲,他現在才知道這一生中自己失去了多少重要的東西,當黑狗對他開槍的那一剎那間,往事如潮水般沖激向他,他頓然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非常離譜甚至無可救藥,可惜他覺悟得太晚,晚得甚至來不及對自己過去所造成的錯誤說聲對不起。
大概是听到他的悔恨,老天有眼讓他苟延殘喘一些時間,甚至听到女兒的那句話——他是我爸爸,現在就算他會死,那麼他也死而無憾能瞑目了,但是在他死之前有些話他一定要說。
「筱茵。」他再度虛弱地叫,而這回童筱茵听到了,她迅速地回頭。
「我們馬上送你到醫院,你再撐一下。」她對他說,然後迅速轉頭看魏雲智,「求你。」她說。
「筱茵,我對不起你。」童火木顫抖地伸出手,「我知道自己有病……」
童筱茵慢慢地回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麼?對不起,他在向她說對不起?
「才會對你做出那種事,你能原諒我再叫我一聲爸爸嗎?」他覬覦地看著她,「筱茵……」
「不要說了。」童筱茵搖頭打斷他,試著以己之力扶持他站起來,「我先送你到醫院。」
童火木失望地看她一眼後,轉移目光看向魏雲智,「我不能乞求你原諒我對你們家造成一切,雖然我是真心在懊悔,但是我能相信你會愛我女兒嗎?」
「別以為你說這些話我們就會救你。」楚國豪不屑的嗤之以鼻,要不是看在筱茵的份上,自己早就好好教訓他一頓,再將他丟在這兒自生自滅走人了,哪還會站在這里听他睜眼說瞎話?
「你大概就是楚國豪吧?」童火木將目光轉向他,「我知道現在我說什麼都太晚了,但是我真的對不起你太太……」
「閉嘴,你現在說這個未免太遲了!」楚國豪冷峻地打斷他。
看著面前三張表情不一樣的面孔,童火木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悔恨的浪潮不斷沖擊著他因槍傷而疼痛已到了麻痹的身心,看著他們再看看周遭冷眼旁觀的眾人,他的悲哀只有自己知道。
突然間,他的雙眼突睜,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讓他一鼓作氣的撲向魏雲智,同一時間槍聲響起,回蕩在這間雜物橫陳的屋內。
「不!」童筱茵嘶喊出聲,眼淚再也抑制不住的絕堤,她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見童火木撲向魏雲智的那一剎那間,黑狗突然出現在眾人忽視的門前,舉槍瞄準魏雲智開槍,當時除了童火木之外全部的人都背向門口,根本沒有人阻止得了這個突然,然而童火木卻撲倒了魏雲智,替他挨了那一槍。
黑狗迅速被眾人制伏,而童火木的心髒部位卻被血染成了一片深紅,與他右肩胛處的猩紅相互輝印著。
「不,爸爸,不……」童筱茵顫抖地踫他,滿臉不知所措的表情。
「原……諒……我。」慈愛的光芒在童火木眼中一閃而逝,他看著她只說了三個字,隨即瞑目地合上眼。
「不——」
?
童火木犧牲自己替魏雲智挨槍而死的事實,終于讓眾人對他的罪行釋懷,而黑狗更因殺人罪被判了無期徒刑再次被捕入獄,所有的危險與罪惡現在可以說全都過去了,然而魏雲智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笑容。
他倚在床頭上看著梳妝台前的童筱茵,無奈地嘆息,這是不滿的嘆息聲。
看著她,魏雲智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事發至今已經一個月了,她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受傷的他,卻又與他相敬如賓,尤其在晚上睡覺時離得他遠遠的,活像他身上有傳染病似的。
原先他以為她是因為他受傷的關系,所以才會睡遠些以防不小心的踫撞,可是上個星期,當他伸手想將她攬進懷中的時候,她再度避開。
「別擔心,我的傷已經不會痛了,睡過來一點好嗎?」
他記得當時自己是這樣子笑著的對她說,可是她卻面無表情,依然躺得離他遠遠的,甚至遠得讓他擔心她會掉下床去。
「筱茵,我說的是真的,我的傷口真的沒什麼大礙了,如果你不相信,我甚至可以用行動表現給你看,怎麼樣?要不要?」他露出性感的微笑,沙啞地朝她開口,並緩慢地朝她前進。
童筱茵沒有說話,但接下來的動作卻讓魏雲智瞠目結舌地愣住了,她整個人翻身跳下床去。
「筱茵?」她的動作說明了她的不願,魏雲智頓時覺得沮喪極了,但他依然輕柔地開口︰「你若不要,我是不會強迫你的。」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退回原先的位置靜躺著。
童筱茵看了他一眼才又躺回床上去。
之後每一晚他都會向她求愛,可是她竟狠心每每拒絕,搞得他現在每天板著一副棺材臉,更氣人的是林寬竟有事沒事就拿「欲求不滿」四個字來揶揄他,該死的!今天她若敢再拒絕他的話,他一定會拿「夫妻」的事實來壓她的。
可惡!他實在討厭這種感覺,但是結婚一個月,他除了新婚之夜有擁有她之外,這些日子他連她的寒毛都沒踫到,這讓他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好似她離自己愈來愈遠要跑掉似的,不行再這樣下去了,今晚他一定要切切實實地將她抱進懷里才安心,即使用強的!魏雲智告訴自己。
感覺到身邊的床鋪些微的下陷些,魏雲智依然不動聲色,直到她關熄那邊床頭的燈平躺下去後,他立刻欺身壓上她,一副霸王硬上弓的強悍表情,可是下一秒鐘他整個人卻呆住了。
童筱茵一點抗拒的意味都沒有,反而嘴角凝笑地伸手攬向他頸部,然後自動獻上一吻。
「你……」魏雲智被她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了?不認識我嗎?」她一臉笑謔的表情看他,隨即再吻他一次、兩次,然後食髓知味的吻上他耳垂再到頸部。
她的親吻讓魏雲智倒怞了一口氣,一個月和尚般的禁欲生活讓他每天都在渴望她的高峰上,而她現在竟主動點火——他感覺自己迅速硬挺與顫抖地想要她,但是他是個成熟的男人,而不是一個毫無自制力的男孩,他要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
「筱茵,停下來。」魏雲智咬緊牙根低吼道,然後快速從她身上退下來並與她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怎麼了?」童筱茵睜著無知的大眼看他。
「怎麼了?」魏雲智的聲音像是卡在喉嚨出不來似的,他瞪著她然後清清喉嚨,「可不可以告訴我是什麼改變了你的態度,我記得昨天我要踫你時,你甚至還跳下床一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現在怎麼突然變得如此主動?」
「原來……」童筱茵恍然大悟地笑了出聲。
「這有什麼好笑的?」魏雲智的心被她的笑聲搞得亂糟糟的。
「你沒听到醫生要你靜養一個月?」她止住笑聲,眼楮晶晶亮亮的閃著。
「我不是問你這個……」
「昨天已經滿一個月了。」她打斷他說。
「該死的!你不是在告訴我……」他實在說不出話了。
魏雲智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瞪著她,她竟為了那見鬼醫生的一句話連續拒絕他一個月,害他還一直擔心她是怪他當初對童火木的見死不救,該死的!他一定要把那個醫生抓來海K一頓以消這陣子的心頭之恨。
「醫生說過你的傷口要一個月的時間來復原,我害怕你的……激動會影響到傷口的愈合,所以……」她有點抱歉的說,她也知道這幾天他暴躁心情跟她的保持距離有關,但醫生的話她沒辦法不听呀!
「那個該死的醫生!」詛咒一聲,魏雲智一把將她摟進懷中,然後滿足的在她唇上呢喃,「我還以為你在氣我當初對你爸爸的見死不救,你把我給嚇死了,我以為你不愛我了。」
「你怎麼會這樣想呢?」童筱茵在他懷中輕輕地說,他當時的反應雖然讓她有點失望,但她不怪他,畢竟剛開始時她的反應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我不肯出手救他,他卻為救我而死,這樣子難道你一點也不怪我或恨我?」
「也許爸爸是在替自己贖罪。」她搖搖頭,「更何況你不也原諒他,甚至幫我替他辦了後事?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你太容易滿足了。」他輕撫她細膩的臉,珍愛地說。
「不,是你對我太好了,好到我無處可抱怨。」童筱茵朝他露出嫵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