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你沒攔到他對不對?」楚國豪望著進門來的齊天歷問。
「遲了一步。」齊天歷搖頭,「你們呢?有人看到他嗎?」
「每一部會的兄弟都照料過了,就是沒有兄弟在今天看過他。」秦軾杰皺眉回答,「你們想過他會去哪里?」
「如果知道的話我們還會坐在這里嗎?」楚國豪煩躁的說,「我甚至連小祈都問過了,但就是沒人知道魏每年‘雲游四海’會去的地方。該死!我們當初為什麼要這麼尊重他,為什麼沒人問過他去哪里、去做什麼?現在可好了,如果他發生什麼意外我也死定了!」
「楚,你應該對魏有點信心,他的名聲並不是空袕來風的。」秦軾杰看著他冷靜的說。
「我是對他有信心,但是這次的對手不是別人,是黑狗呀!魏單槍匹馬要怎麼對付他那卑鄙、狡猾、多詐、狠毒的心?你叫我能不擔心嗎?」楚國豪有些無助的叫道。
「楚,是我的感覺出問題,還是你變了?為什麼我覺得你對魏的關心似乎超乎往常,現在的你幾乎有點像女人般歇斯底里你知道嗎?」齊天歷找了張椅子坐下,然後皺眉看著他,「是因為小祈的關系?」
楚國豪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這是不容置疑的。
「你被小祈同化成為娘兒們了?」趙孟澤瞠目結舌的瞪著楚國豪。
「該死!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開玩笑,你可不可以放過我?」楚國豪頭痛的詛咒一聲。
趙孟澤識時務者為俊杰的不再說話。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黑狗找不著,就連魏都行蹤成謎了,我們接下去要怎麼辦?繼續追查還是等待?」秦軾杰看他。
「當然繼續找。」楚國豪倏地抬頭堅決的說,「而且我們要找的不只是黑狗,連魏我們也要一並尋找,我們一定要在黑狗找到魏、動手之前找到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好。」雖然覺得楚國豪有些過度夸張,但秦軾杰三人依舊點頭贊成他的決議,「我們會叫兄弟們開始展開搜索行動。」
「麻煩你們了。」
「你說什麼屁話?別忘了魏也是我們的兄弟!」趙孟澤受不了他疏離的說法。
「第一次听到你說人話。」楚國豪咧嘴一笑設法掩飾自己的感謝,因為他們的答應不啻違背了自己當初所立下的誓言——互不干涉他人私秘。
「天殺的!楚國豪,難道你以前都不把我當人看?」趙孟澤怒斥他。
「我可什麼都沒說哦!」楚國豪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你天殺的才沒說!」趙孟澤怒瞪著他。
而秦軾杰與齊天歷則相對的無奈嘆息,他們倆又來了。
夜是一天的盡頭,對于忙碌一整天的人們來說,夜的來臨卻是一天中最美好的時刻,因為休息時間到了,在繁忙的過了一天後可以充分的放松、休憩、玩樂或者是睡覺,只要你喜歡你可以隨意的運用它,即使你只是躺臥在床上一覺到天亮,夜給你的依然是滿足。
童筱茵在昨天以前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可是現在,她瞪著窗外夜幕籠罩大地,內心卻漸漸的戰栗了起來,魏雲智今晚會怎麼對待她?強暴她下;還是拳打她?不管怎麼樣,至少有一點她可以確定的就是他不打算讓她太早死,他一定會折磨她至死的。
從十五歲開始她學會了認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觀念讓她「知足當樂」;十七歲時她不得不認命,接踵而來的所有事實卻擊潰了她僅有的一點快樂,留下痛苦與贖不完的罪孽陪伴著她;二十二歲的她以為自己逃月兌了痛苦,卻陷入了痛苦的絕境,這是她的命,半點不尤人。
童筱茵克服內心的戰栗回轉過身,卻在見到房內堆了一地的衣物用品時,頓時忘了思考與平靜,她知道那些東西都是給她的,因為有一半的紙袋、紙盒是早上她見過的,而里面裝的東西則全是上過她的身的服飾與用品,他到底想做什麼?她茫然了。
「筱茵。」
他的聲音讓童筱茵驟然僵直,然後她見到他出現在門內向她走了過來。
「肚子餓了嗎?很抱歉我忙得忘了你一個人在房內。」魏雲智帶著淡淡的歉意朝她說道,「來,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你想要什麼?」看著他,童筱茵無法阻止懸著在心中的問題沖出口,尤其眼前還堆了那些紙盒、紙袋的。
「我只想帶你去吃飯,筱茵。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真的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請你可憐可憐我吧!」他的語氣充滿了戲劇化,眼楮全是溫暖的笑意。
「不,我想知道你要什麼?為什麼買那些東西給我?你到底有什麼企圖,要把我怎麼樣?」瞪著地上的那堆東西,童筱茵完全沒有看他,因為她怕自己一看他之後,好不容易提起的一個勇氣又將全部潰散。
「你會擔心嗎?」魏雲智突然抬起手來踫她,而童筱茵是立即的顫抖。
他要開始傷害她了嗎?她驚栗的想。
「別怕,筱茵,我不會傷害你的。」他嘆息的說。
「那麼你要什麼?叫我辭去工作搬來和你同住,不就是為了折磨我?為什麼還買那堆東西給我,甚至還要關心我晚餐吃了沒?你到底想要什麼?」童筱茵驀然抬頭,眼中滿滿的不確定。
「我只是要帶你去吃飯,我說過了。」魏雲智揚起一臉無害的笑靨對她說。
「不,不要這麼折磨我,我受不了,我會崩潰的。」她無助的搖頭叫道,「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告訴我!我不想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她很害怕。
「我告訴過你,我不會傷害你的。」
「不。」她不相信。
「你要怎麼樣才肯相信?」
「放我走。」童筱茵毫不考慮的沖口說出。
「你不想贖罪了?」魏雲智睨著她。
童筱茵無言了,第一次她對那些罪孽起了恨意,她為什麼要替別人贖罪?正如他所說的,那根本不干她的事,可是那個人不是別人而是她爸爸呀!「父債子還」她怎能撇清那份怎切也切不斷的血緣關系?她該認命。
「好了,我們可以去吃飯了吧,因為我餓扁了。」他再次尋求她的意見,而她則完全沒有反駁,靜靜的讓他擁著走出房間。
這次魏雲智帶她去吃鴛鴦火鍋,看她被辣嗆得滿臉通紅卻又愛不釋手的樣子,他的愛意漲得滿滿的,這就是愛一個人,疼她、惜她、寵她的感受?難怪秦和楚常在被他們嘲笑痴傻時依然笑得如此滿足,原來他們當時的感受竟是如此好,真是該死的!
不過亡羊補牢猶未晚矣,既然被他知道這種寵愛自己心愛的人的滿足感,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再放手的,愛她、疼她、惜她、寵她將是他下半輩子所致力的一切,只是不知她何時才會敞開心胸接受他一切的愛意。
「怎麼吃飽了嗎?」注意到她放下筷子,魏雲智輕松的問。
童筱茵點點頭,隨即又搖頭。
「怎麼了?
「你……都沒吃。」童筱茵不自在地開口。
笑容不由自主地從魏雲智嘴角揚了起來,她在關心他嗎?他沒有指明說出來,只是拿起筷子夾了些料來吃,「喏,一起吃吧,想要什麼盡管開口再叫。」他的語氣充滿了快樂,眼楮閃閃爍爍。
他很英俊,太英俊了。童筱茵驀然發現這個事實,過去二十二年來她沒有多余的時間觀察異性,但那並不表示沒有異性追求她,學生時代女同學們都羨慕她的追求者都是帥哥中的佼佼者,工作上美蓮和金枝則嫉妒她有如此眾多英俊的追求者,而她從來都不覺得男人有何特別之處,直到現在——
他身著白襯杉敞開了前兩顆扣子,領帶歪歪斜斜的掛在胸口,卷起袖子露出的手臂是如此的有力,懶洋洋的坐姿下散發著懾人的氣勢,帶笑的嘴角有些嘲諷、有些揶揄卻又那麼的吸引人,劍眉星目,形狀優美的鼻子下是性感的嘴巴……童筱茵忽地急遽的閉上雙眼,天哪!停止,童筱茵,你到底在想什麼?!
「筱茵?」魏雲智輕柔的叫。
她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柔情的他,「不。」她低啞出聲。
「不什麼?」他平靜的看她。
「不要用那種眼光看我。」童筱茵喃喃的低語著。
「哪種眼光?」他目不轉楮的看她問。
那種溫柔、含情脈脈的眼光,那種讓她迷惑、不知所措的眼光,那種好像他不恨她,甚至會愛她一輩子的眼光,她不喜歡那種不確定的感覺,更不喜歡被迷惑。
「怎麼不說話?」
「我累了,想回去了。」
看著迷惘由她眼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平靜無波的空洞,魏雲智知道她又再次退縮到面具後了,他輕嘆一聲告訴自己不要急,畢竟一切都才開始,他有自信能拿下她偽裝的面具得到她的,而他對自己的信心一向深信不疑。
「好吧,我們回家。」他依然溫柔,甚至紳士的起身替她拉椅子,惹來店內所有人們的注目眼光。
童筱茵平靜的心再度起了波瀾,他到底想要什麼?她真的清不透。
陰暗黑街巷內有兩點光芒閃爍著,忽明忽滅、時強時弱的閃著,那是兩根煙,兩根叼在兩個面黃肌瘦的男人嘴邊的煙。
「‘黑街教父’那群人全部都在找你,你最好先不要露面。」一個男人吐了口煙在沉靜的巷道里開口。
「姓魏的呢?」另一人毫不在意的問,他只想知道魏雲智的下落。
「全在監視之中。」那人說,「黑狗,你這麼快就要行動嗎?」
「可能嗎?我怎麼可能放過將他嚇破膽的機會,讓他死得這麼快?」黑狗咬緊牙關冷冷的迸出口說,「七年的牢獄之災,不是他死了就能一筆勾消的,我會一分一毫的從他的痛苦中取回安慰。」
「你要怎麼做?需要我幫你什麼?」男人將煙頭捻熄彈飛出去。
「我倒差點忘了你和他也有過節。」黑狗露出了笑意,男人則再度點起了另一根煙。
男人沒有說話,似乎在回想黑狗所說的過節,那時的魏雲智甚至還只是個孩子,卻將他害得死慘,這口怨氣他當然不會忘記,他抬起手模了模後腦勺那塊長不出頭發的疤痕,然後緩緩的開口說︰「要動手時別忘了通知我,至于你需要什麼東西則盡管告訴我,槍、火藥、幫手、錢或消息,我一定會設法弄來給你。」
「我是不是該說謝謝?」黑狗揚起眉頭有些嘲弄的說,說當初他也不過是個垂死街頭的人渣而已,而現在竟然可以站在他面前說大話,「你似乎混得不錯?」黑狗眯眼看他。
「還可以。」男人平靜的看他一眼。
這男人的氣勢果真有了天壤之別,想當年這家伙連直視他都會畏首畏尾的,而現在竟一點都不怕他,甚至還能平心靜氣的站在他面前與他講話,這七年他失去的何止是自由與時間?
「這七年來你從來都沒有對姓魏的動過手?」黑狗好奇的問。
「我不想剝奪你的樂趣。」男人嘴角凝聚了一絲冷酷的笑意。
「好兄弟?」黑狗話中有著濃濃的譏誚。
「回報你當年拉我一把之恩。」
「那我是真的該好好感謝你了。」黑狗冷嘲熱諷的說。
「不必客氣,只要動手時別忘了通知我,我也很想見識姓魏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丑態。」男人眼中閃著冷颼颼的寒意笑道。
「會的,所謂‘有福同享’,我怎麼會忘記你呢?」黑狗笑里藏刀的說,「倒是現在得麻煩你替我安排一個舒適隱密的棲身之處,我想好好養精蓄銳一番,到時才會有精神欣賞姓魏的死前掙扎的精采表演。」
「到這里找一個姓黃的男人,告訴他我的名字,他會帶你去的。」男人從口袋里怞出一疊鈔票及一張紙遞給他道,「如果你有事要找我的話,上面有我的電話。」
黑狗接過錢和紙條看了男人一眼,「謝了,這正是我的需要。」他說道。
「記得小心避開‘黑街教父’。」男人再次提醒一聲,然後轉身離去。
「呸!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呀?竟敢命令我!」黑狗對著男人消失的方向呸然道,「我黑狗天不怕地不怕,會去怕那幾個初生之犢嗎?當年之所以會栽跟頭完全是因為太大意的關系,這次我絕對不會再重蹈復轍的,什麼見鬼的‘黑街教父’,就怕他們不來,要不然我黑狗還會怕嗎?」
他用力吸了兩口煙,將煙蒂丟在地下用腳尖狠狠地踩熄它,然後反方向離開陰暗的黑巷,走入霓虹燈閃爍的夜里,消失在熙來攘往的人群中。
看著魏雲智離去的背影,童筱茵突然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觸,昨天晚上他也是這樣子頭也不回的離去,直到早上才出現帶她去吃早餐,然後午餐、晚餐時間也準時出現,其余時間則任由她自由活動。
從懂事至今她可以說都沒有自己休閑的時間,讀書、工作、當義工之外就是睡覺,而今突然多了那麼多閑暇時間簡直讓她無所適從,沒有興趣、沒有嗜好,不會逛街、不會花錢,更沒有錢花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連想打掃、整理房間,房間都像是跟她作對般的窗明幾淨,她第一次感受到閑得發慌的滋味。
不想讓自己的思緒胡思亂想,她走到一面書壁面前試著找本書來看,卻訝異的發現那些書不是商業書刊就是醫學書籍,魏雲智會看這些書?雖然知道他曾讀過兩年醫學院,但畢竟他是輟學肄業,怎麼這里還有那麼多的醫學書籍,甚至還包含了原文書,最令她不解的是那些商業書,那真是他在看的嗎?她真的愈來愈不了解他了,一個流氓太保?一個知識分子?還是一個醫生、商人、紳士?
她搖搖頭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然後隨便怞出一本電腦書籍,雖然她是沒機會踫電腦這種東西,但起碼也要知道一些基本常識,至少不能做出那種指著電腦說冰箱的丟臉事。
于是洗澡後她帶著書躺上了床,看著看著朦朧間竟不知不覺睡覺了,連魏雲智怞走她手上的書,側身躺在她身邊都不知道,甚至連自己偎向他胸懷緊靠著她也都不自知。
魏雲智在黑暗中輕輕揚起了笑容,他喜歡她直覺的信任,更喜歡她倚著自己的感覺,那就像他們曾這樣睡過一輩子般的自然與契合,而事實上他們只睡在一起過一個晚上而已,就是昨天晚上。
回想今早她窩在自己身上睡得深沉的睡臉,他的笑容不禁加深了許多,擁著她的手也緊了些,感覺她的接近,吸著有她的香甜氣味,他覺得這個樣子就像在天堂,棒透了!
?
隔天早上是童筱茵先醒過來的,她先是感到陌生已久的溫暖、舒適、宜人圍繞著她,然後才知道這一次的美好都來自他。她躺在他身邊,頭偎靠在他胸頭,一只手平貼在他的胸膛上,一只腿則親密的與他交纏著,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與呼吸,這一切就像是真實的一樣,她輕輕的呢喃出聲。
「我在做夢。」童筱茵閉上眼楮告訴自己,然而在她腰間上的手卻緊了些,她倏地睜開雙眼,然後整個人僵硬的躺在床上。
「早安。」魏雲智睜開雙眼微笑看她,然後輕松的開口,「昨晚睡得好嗎?」
童筱茵希望這一切都是在夢中,希望他沒有攬著她對她微笑,希望他沒有與她同睡在一張床上,希望她剛剛沒有覺得舒適、溫暖、宜人;希望她的手沒有在他身上,腳沒有與他交纏,希望自己馬上死掉,可是她卻只能困窘的漲紅雙頰,僵直的躺著。
她真美,即使她全身僵硬得如一根冰棒也毫不影響她的美麗。魏雲智想道,然後彎身給了她一個早安吻,「你不跟我道聲早安嗎?」他口氣輕柔卻揶揄。
「走開。」童筱茵嘗試讓自己面無表情與鎮定,實際上卻知道自己快哭出來了,「離開這張床,離開房間。」
「為什麼?你應該知道這間房間是我的,這張床也是我的。」魏雲智低頭看她。
「可是你昨天晚上……」
「我昨天晚上就睡在這里,甚至連前天晚上……」
「不可能!」她猛地截口。
「我是睡在這里,這張床上,跟你在一起。」魏雲智肯定的對她說。
「但是……不可能……」童筱茵無法置信。
「怎麼會不可能呢?事實上的我現在不就是跟你睡在一起?」
「不。」她恐懼的瞪著他半晌,然後開始顫抖、掙扎,「我不會讓你這樣羞辱我的,我不會的!」
「筱茵。」他皺眉叫。
「放開我,我死也不會讓你這樣羞辱我的,死也不會。」童筱茵劇烈的掙扎,她以為自己已經認命,能接受他任何的折磨、虐待,甚至強暴,但事實上她不能,尤其在見過他柔情的笑臉後,她再也無法想像他冷酷無情的嘲諷,那會擊潰她、撕毀她的心的。
「別動,筱茵。」魏雲智試圖阻止她,可惜徒勞無功,「我說不要動,童筱茵。」逼不得已他只好用嚴厲、冷硬的聲音命令她,而結果是顯著的,她立刻禁止不再掙扎。
「很好,你就這樣安靜的听我把話說完。」他的聲音依然嚴厲、冷硬,卻有著明顯松了口氣的誠然,「我告訴過你我不會傷害你、不會打你,當然我也絕對不會羞辱你,更不用說是強暴了,雖然這個社會強暴案件屢見不鮮,但我絕對不是其中之一,我不管你現在相不相信我,但是我只能這樣告訴你,並在往後的日子以行動來證明給你看。」
「可是……你在我的床上。」他的真誠讓童筱茵卸下了些許恐懼,她開口說。
令她驚訝的是他居然笑了——一種自滿得意的笑容。
「你說錯了,應該是你在我的床上才對。」他深邃的眼眸目不轉楮的看著她。
童筱茵好不容易松懈的身體再度僵硬了起來。
「別這麼緊張行嗎?我並沒有要對你怎麼樣,只是陳述事實而已。」魏雲智嘆了口氣看她,「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相信我不會傷害你呢?」
「讓我離開。」她突然的說。
「抱歉,這個要求不可能。」
「為什麼?你既然說不會傷害我、不會打我、不會羞辱我,更不會強暴我,那麼你為什麼要囚禁我?」她激動的問。
「因為我要你永遠待在我身邊。」他看了她半晌後老實的回答。
「我不會當你的情婦的。」童筱茵突兀的說,「而你剛剛竟然要我相信你不會羞辱我。」她咬牙切齒的盯著他。
「我想我從頭到尾都沒說到‘情婦’兩個字吧?有嗎?」魏雲智將背脊靠向床頭,眼光若有所思的看著她,不知道當她發覺她自己正半果著跟一個全果的男人在床上討論著男女之間的「性事」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你的話和表現出來的行為就是這個意思。」
「不,我不管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或者我做了什麼事讓你產生了誤會,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我絕對不會要你當我的情婦,即使你肯我也不會同意。」魏雲智輕柔緩慢的說。
童筱茵的眼中再度升起了迷惑,但她仍然不相信他。
「你到底要什麼?」她問。
你的愛、你的心以及你的人,魏雲智在心里懇切的回答著,但卻無法說出口,因為他知道那絕對會把她嚇得歇斯底里的,所以他只能輕松的開口,說出比較不限制級的要求,「我只要你趕快起床、盥洗、換件衣服,讓我帶你去吃早餐。」
童筱茵不想改變話題,卻在要開口時驀然見到他冷峻的眼神而畏縮了下來,「要我起床,你得先離開。」她看著依舊安穩坐在床上的他說。
「你確定?」魏雲智的眼中閃過一絲整人的笑意,「這可是你說的喔!」見她堅決點頭後,他促狹的聲音才響起,人就已赤果果的下床站在童筱茵的面前。
「啊!」一聲尖叫在室內容起,伴隨而起的則是他渾厚、深沉的笑聲。
「別說我沒警告你,是你自己堅持的。」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怡然自得的笑意。
童筱茵真想朝他破口大罵三字經,可是她能做的只有通紅著臉、緊閉著雙眼,然後側耳听他唏唏嗦嗦的著衣聲,直到他熾熱的吻印上她的頰,接著的砰然關門聲後,她才敢睜開眼楮。
天哪!才兩天而已她就已經被他搞得昏頭轉向了,那以後的日子她要怎麼活下去?她無語問蒼天。
「楚,找到了!」齊天歷興匆匆的走進屋,朝楚國豪大叫。
「什麼找到了?」楚國豪蹙眉看他,心情並不是頂好的。
最近他為了找尋魏和黑狗弄得自己筋疲力盡,最倒霉的是小祈又在這時候找他吵架,無理取鬧的硬要他帶她去度蜜月,天知道他現在哪有心情去蜜月旅行,又不能老實將一切供出告訴她事實,該死!他的身心若再這樣兩面煎熬下去,他真怕會讓小祈變成世上最年輕的寡婦!
「找到魏了。」
「真的?!」楚國豪興奮的看他,似乎不相信剛剛才求救無門,現在馬上撥雲見日。
「真的,而且你絕對想不到魏這些年拿‘雲游四海’當幌子,事實上他是去做什麼,你絕對想不到的。」齊天歷的口氣中有著濃濃的佩服與贊嘆,「呵,他果真是我們五個人之中最有出息的一個,大學生就是不一樣。」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楚國豪以莫名其妙的眼光瞪他,然後行動派的起身說︰「走,既然找到他了,我們現在就去把他給架回來。」
「等一下,你不要那麼急行不行?你總得听我把話說完呀!」齊天歷推他坐下,不理他訝然的表情徑自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有什麼話路上不能說嗎?」楚國豪皺眉瞪齊天歷,早一分鐘將魏架回來他心里的石頭就能早一分鐘卸下來,如果順利的話,他甚至可以拜托秦、齊、趙替他看好魏,然後帶著小祈雙宿雙飛去度蜜月,你說他怎能不急?
「不行,事情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麼簡單,如果你現在殺過去架魏的話,我敢跟你打包票,魏給我們的絕對不會是一拳而已,不,我實在想不出魏會怎麼對付我們。」齊天歷搖頭對他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可不可以麻煩一次說清楚。」楚國豪已經不耐煩了。
「好,首先我要你知道我已經自作主張派人暗中保護魏了,而且照魏現在的情況看來,黑狗並未行動,抑或者根本還沒找到他,所以他的安全問題我們暫且可以放心。」齊天歷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魏現在並不是一個人。」
「什麼意思?」
「他周圍有一群商業尖兵。」齊天歷回答他,「這些年魏瞞著我們的‘雲游四海’,其實他只是去做另一個他,一個沒有和黑道掛鉤的正常商人,他以另一個型態去攻城掠地,而且看情形是非常的成功。」
「你的意思是魏去做一個正常人,一個商人?」楚國豪驚訝的看他,隨即又莫名其妙的問︰「可是這和我們去不去架他回來有關系嗎?」
「本來是沒關系的,但是我說過事情沒有我們想像的簡單。」齊天歷看了他一眼。
「該死!你可不可以一次說完?你什麼時候學會女人的婆婆媽媽呀?」
「魏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有女人奇怪嗎?難道你指望他能禁欲當個和尚?」楚國豪很不爽的瞪他一眼。
「他這輩子想當個和尚似乎是不可能的事了。」齊天歷的臉上露出了一種若有所思的古怪笑容喃喃的說。
「你今天怎麼了?」楚國豪第一次發現齊天歷的不同,往常的他總是有條不紊的處理一切,表面情緒更是平順不容易大起大落,可是今天他一進門開始似乎就有點過分激動的樣子,很奇怪。
「你應該問魏怎麼了才對。」齊天歷抬頭看他,臉上的古怪笑容轉為深厚的大笑聲,「你應該問的,要不然你鐵定會失去一個爆笑的機會的,相信我。」齊天歷在笑聲間訴說著。
「魏怎麼了?」看著他古怪的行徑,楚國豪不由自主地好奇了起來。
「他戀愛了,而且愛得一發不可收拾,哈……想當初他還說‘八字沒一撇’的,哈……」齊天歷笑得好不夸張。
「你……魏戀愛了?!你說的那個女人……」楚國豪的下巴差點整個掉下來,好久以後才在滿臉不可思議下設法擠出幾個字。
「對。」齊天歷肯定的朝他點點頭,一臉期待的等著他狂笑出聲。
「戀愛?魏在戀愛?」楚國豪仍一臉愣然。
「對,魏在戀愛。」齊天歷再次點頭。
「魏在戀愛!」楚國豪終于爆發了,他嚎笑、大笑、狂笑、笑不可抑的大叫,「他在戀愛!風水輪流轉,終于轉到他那兒了吧!哈……你知道是什麼樣的女人讓他深陷的?」
突然間齊天歷不笑了,他的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復雜的掙扎,他在考慮是否該跟楚說實話,抑或者留給魏去告訴楚,畢竟這件事關系到他們四個人,卻和他絲毫無關,他該說嗎?
「怎麼了?是那個女人不好,魏被耍了嗎?」他的沉默讓楚國豪收起笑意,擰起了眉頭。
「童筱茵。」齊天歷還是決定將一切說出來,因為以魏的一意獨行和楚的桀驁不馴,他不相信兩人會平心靜氣的坐下來談,而在這種非常時期又不容許他們倆單打獨斗、自相殘殺一番,所以他還是決定由他這個第三者來說明會比較好一點。
「童筱茵?她的名字倒不難听。」楚國豪輕松的坐著看他,他知道後面的話才是重點。
「她是童火木的女兒。」齊天歷緩緩的說,眼眸則專注的看著楚國豪的表情,果然他的眼神剎那間冷峻,嘴角蕩漾起一絲冷酷的笑容。
「那麼我想我們要失望了,魏絕對不是在戀愛,他可能中了美人計,那個女人是來為童火木報仇的。」楚國豪臉上毫無笑意,「地址?」他突然說。
「‘龍亞百貨’頂樓的‘龍亞企業’。」齊天歷不想瞞他。
听完,楚國豪急遽的起身向外走。
「等一下。」齊天歷擋住了他,「我想你應該親眼去看看他對待她的表情,他是真的愛上她了。」
「那你還阻止我做什麼?那女人是不懷好意接近魏的。」楚國豪激動的對他吼道。
「別激動,你听我說完行嗎?」齊天歷皺起眉頭說,「我不知道魏在想什麼,但據調查結果是主控權在魏,是他去接近童筱茵的。」
「那麼是魏在復仇嘍?」
「我想你我都知道魏是那種外冷內熱的人,當他外表的冰霜溶化後,他還有多少的殺傷力?」齊天歷搖頭的對他說。
楚國豪抿嘴僵直著。
「魏對小祈的感情不會下得比你少,我想你應該知道,在這種前提的情況下他會對童筱茵動心,我想她必定有可取之處。」齊天歷看著他平靜的說,「我不希望你因‘以偏概全’,或者被一時的仇恨蒙蔽了雙眼而害人害己,更何況‘冤有頭,債有主’,你不應該把她爸爸所犯的罪過堆在她身上,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後行。」齊天歷言簡意賅的對他說。
楚國豪沒有任何動靜,但齊天歷可以見到他慢慢的松懈了下來,隨後就听到他平靜的開口說︰「我想你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