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一陣急驚風般橫掃過PUB的吧台與舞池,蝶野茴沖進後台的休息定,看準了仲村吾康的所在位置即朝他走了過去。
「你喜歡上我了是不是?」來到他面前,她半點不害臊的劈頭就問他。
仲村吾康被她突然的問題給問住了,呆若木雞的看了她半晌後,他轉頭望向小P,後者對他搖了搖頭,接著他望向阿林和修,可是同樣的動作亦先後出現在他們身上,他將視線慢慢移回站在眼前,正以一臉興師問罪的表情瞪著他看的她,「茴……」
「你還記得當初組樂團的時候你自己訂下的規矩嗎?」
「我……」他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茴,仲村就是記得,所以才掙扎的不敢向你表白,你不應該這樣對他興師問罪的。」小P上前說道。
「你們都知道,所以才會和他站在同一線上看建治不順眼?」她瞪向他。
小P默認。
「你們無聊!」蝶野茴怒不可遏的吼道,「我都已經跟你們說過了,我和建治只是青梅竹馬的朋友,你們竟然……」
「普通的青梅竹馬會當眾親吻嗎?」仲村吾康憤然打斷她質問道,「普通的青梅竹馬會親親熱熱、摟摟抱抱嗎?這里是日本,不是美國!」
「你……」
「茴,你老實告訴我,他真的只是個普通的青梅竹馬嗎?除了友情之外,你和他沒有半點男女之情存在?」他霍然抓住她問道。
「放開我!」她生氣的掙扎,「你莫名其妙!我都已經說我他只是青梅竹馬的朋友了,如果你不信的話,干麼又問我?放開啦!」
「我看得出他很喜歡你,而你對他的態度跟對我的態度跟本就不一樣,這樣你還想睜眼說瞎話,騙我說你們只是普通朋友?模著良心告訴我,茴,難道看我痛苦你真那麼快樂嗎?」
「你……混蛋!」听到他最後一句話,蝶野茴頓時怒到高點,她忿忿不平的甩開他,然後冷冷看著他,「仲村吾康,」她連名帶姓的叫他,「我要退出樂團。」
「茴!」小P等人一臉震驚的盯著她。
「別開玩笑了。」阿林說。
室內懸置著令人窒息的沉悶氣氛。
「仲村,你說話呀!」小P推他一把,小聲的說道。
「你真的要退出樂團?」仲村吾康目不轉楮的盯著她開口說。
「沒錯。」理智早已遠離腦子的蝶野茴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
「仲村,你說什麼?」小P等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瞠目結舌的瞪著他。
仲村吾康對他們的驚叫視若無睹,雙眼筆直的望進蝶野茴稍稍恢復理智,有些訝異還有更多憤怒的雙眼中。
「既然這樣的話,今天算是你的告別演唱會吧。」他說。
「喂,仲村,時間差不多,該你們上場了。」此時,一名服務生由門口探進頭來叫道。
「走吧,上台了。」仲村吾康越過蝶野茴走向門口說。
「仲村……」
「茴……」
小P三人面面相覷,無所適從的看著他們倆。
蝶野茴撇唇勉強一笑,「走吧!」她伸手拍了拍呆站在原地的三人說道,「這是我在LOOK的最後一場表演,別苦著一張臉泄我氣,走吧。」
今晚LOOK的表演非常High,氣氛卻有點僵,除了主唱仲村吾康臉上掛著職業性的笑容之外,其他四個團員的臉色卻一個比一個難看,雖然有些時個勉為其難的露出笑容,但老實說,那實在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LOOK的歌迷感覺到了這一點,PUB的老板、酒保、服務生也感覺到了,當然,一直注意著蝶野茴的一柳建治更不可能沒有感覺,不過除了台上五人之外,現在大概可以猜出發生什麼事的人卻只有一柳建治一個,可是有一點他一直想不通,而且還愈來愈困擾他。那就是為什麼仲村的表情跟台上的其他四人不同,甚至可以絲毫不受影響的表演著?最令他疑惑不解的還是他似乎可以從仲村的眼中察覺到些許閃爍的喜悅。這是為什麼?難道他一直擔心害怕的千分之一機率終于發生了?其實蝶野茴心里是喜歡仲村的?
不,這是不可能的!
認識她十幾年了,也許這其間他們有不熟悉的地方,例如他上大學以後的那幾年,他因為要繼承父親PSA的工作,而不得不接受上頭的特種訓練四處為家,但是那應該不至于影響到他對她的認知,更何況近三年來他們又再度恢復了以往頻繁的交往,她若有改變,他怎會看不出來?
不,茴對仲村絕對沒有超出友誼之外的情感,就他對她的了解,這一點他絕對是肯定的。可是,為什麼仲村那家伙的表情卻……
「首先謝謝大家的再度捧場,其次我今天有件事要宣布。」
演唱到一段落,站在舞台中間的仲村吾康突然說起話來,而Keyboard手、吉他手、貝斯手、鼓手在听了他的宣布後,同時間都停下手上的動作,原本轟隆隆的PUB一瞬間只剩下Keyboard規律的伴奏聲流串于空氣中。
「LOOK成軍至今三年零五個月,能有今天的成就完全得感謝大家的支持與愛護,Keyboard——茴,吉他手——小P,貝斯手——修,鼓手——阿林,以及手——仲村,在此慎重的謝謝大家。」
現場立時響起如雷的掌聲,仲村吾康以一只手要大家安靜下來。
「我想今天能到場的朋友應該可以稱之為幸運。」他看了在場眾人一眼之後緩緩的說,「因為這可以說是茴在LOOK的最後一場秀。」
「仲村,別拿這種事開玩笑。」小P強顏歡笑的走向前說道,並勾住他的頸間處,一副好兄弟的樣子,事實上則是在勸阻他,要他別鬧了。
「這並不是在開玩笑,過了這場表演之後,茴將正式月兌離LOOK,不再是LOOK的一份子。」仲村吾康隔開他的手對著麥克風說。「仲村!」小P臉上的笑容再也掛不住,他怒不可遏的朝仲村吾康低聲吼叫。
不過仲村吾康卻沒理他,徑自抓著麥克風說話,「也許大家不知道,在LOOK一直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團員跟團員之間不準談戀愛。可笑吧?不過更可笑的是這個可笑的規定還是本人——我自己定的。」他以詼諧的口吻自嘲的說道,頓時引來在場所有人哄堂大笑。
小P臉上怒然的表情漸漸褪下,取而代這的先是愕然,然後慢慢變成恍然大悟。
「其實我當初之所以會訂下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定是為了期許,期許LOOK在將來能有佳績,能走得長久,畢竟在陽盛陰衰的情況下,我總得防著小P、阿林和修可能為茴大打出手。」
眾人再次大笑起來。
「不過我想這回我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了,第一個犯規的人不是別人,而是我自己,我愛上了茴。」他在眾人的大笑聲中緩緩轉向蝶野茴,深深的凝望著她告白。
蝶野茴被嚇得呆若木雞、不知所措。
「茴,過了今天之後你將不再是LOOK的團員,我也可不必再理我那愚蠢的規定,我喜歡你,不管你接受或是拒絕,我都不會輕言放棄。」他信誓旦旦的對她說。
「好耶!真有你的!」
小P、阿林、修三有立刻沖上前猛捶了他一頓,台上頓時充滿歡顏的笑聲,可是台下仲村吾康的女歌迷卻一個個以摻了毒的眼光瞪向台上的蝶野茴,無聲的說著,蝶野茴,我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而表演一結束,蝶野茴即迅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馬不停蹄的逃離這個幾乎要讓她窒息的地方,可惜她動作再快仍然快不過一下舞台便堵在門口等著她出現的仲村吾康。
「我剛剛在台上說的都是我的真心話。」他深情的凝視著她說。
「你要我說什麼?」蝶野茴不由自主的避開他的眼楮,她現在整個人好紊亂。
「實話,告訴我你有沒有一點感動?即使只是一點點,我必須知道我在你心中現在所在的位置。」
「我不知道。」
「什麼?」
「我說我不知道,」她霍然生氣的抬起頭對他吼道,「都是你!好端端的朋友不當,說什麼喜歡我,把原本最簡單的一件事弄得亂七八糟,害得我現在腦袋也亂糟糟,這一切都是你害的!讓開,我要回家了!」她強行推開他,越過他。仲村吾康反應極快的拉住她的手,「茴……」
「不要拉我!」她掙扎的試圖要甩開他,卻不行。「你再不放手我會討厭你的!」她瞪著他說道。
仲村吾康猶豫了一會兒才放開她。「我說過我不會放棄的,我喜歡你,茴,我喜歡你。」他對著她離去的背影喊道。
但蝶野茴離去的腳步卻只有愈加快速,身影在剎那間沒入轉角失去了蹤跡。
仲村吾康的告白弄得蝶野茴幾乎要發瘋,因為她壓根兒沒想過除了兄弟之外,他對她竟存有男女之情在,這種感覺對她來說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可是面對他鍥而不舍的深情,她卻抑制不住心中隱隱的悸動,這些感覺……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痴活了二十七年,她從未為感情事傷過一點腦筋,蝶野芬就曾說過羨慕她干脆的個性,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從不會拖泥帶水為自己留煩惱,是呀,一向也對自己這種干脆、坦率的個性引以為傲著,可是現在……
和仲村他們認識在三年半前的原宿街頭,因為對音樂的喜好與夢想讓他們一拍即合,組了LOOK這支樂團,三年多的相處,他們之間的感情根本不在話下,可是她一直以為大家是兄弟、是姊妹、是生死共患難的朋友,直到建治告訴她仲村喜歡她,直到仲村當眾宣布他喜歡她而且絕不輕言放棄。
天啊!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一下子全變了樣?就連她干脆、坦率的個性都變成扭捏,竟然在人家問她是否有點感動時回答了一個「不知道」的答案。
不知道,這是什麼答案?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她回答的不知道到底代表什麼意思?別說仲村想不透,就連她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用力甩頭企圖將一腦子惱人的思緒甩掉,蝶野茴習慣性的走到一柳建治的停車處,可是當她看到他的車之後,她這才想起離開PUB時她忘了叫他,現在她如何入車?
為自己月兌線的行為感到可笑,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打算回PUB找人,沒想到面對的卻是一群不懷好意的女人,她們一個一個圍都堵住她的去路,其中有幾個甚至是熟面孔。當然,不必問她也知道她們想干什麼。
「你們上回還沒受夠教訓嗎?」蝶野茴沉下臉盯著她們冷聲問道。天知道這次圍攻她的人比以往最多人的一次多出一倍都不止。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敢勾引我們的仲村!」有人朝她叫道。
「丑八怪!」
「狐狸精!」
「不要臉!」有人侮罵道。
「你們有完沒完?」蝶野茴不耐煩的說道,「一點教養都沒有,難怪仲村對你們不屑一顧,寧願喜歡我這個丑八怪。」
「你說什麼?!」眾女頓時瞠目結舌。
「我說你們沒教養。」
經過一陣沉默,歇斯底里的尖叫聲頓時由女人群中此起彼落響了起來。「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今天我發誓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大家上,抓住她!」
怒罵聲中,一群張牙舞爪的女人立即朝蝶野茴圍打上去,只見蝶野茴拼命反擊,無奈雙拳難敵,幾分鐘這後,她便形狀狼狽的被按倒在汽車引擎上,雙手雙腳被四人緊緊壓扯著,痛得她差點沒齜牙咧嘴。
「你們最好放開我,這里隨時有人會出現。」掙扎不開,蝶野茴冷冷的盯著站在她前方帶頭的女人,警告的說。「這是教訓你不該不要臉的勾引仲村。」女人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蝶野茴瞪向她。
「你瞪什麼瞪?」
甩開臉上火辣辣的痛楚,蝶野茴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笑什麼?」
「好丑惡的一張臉,真希望仲村能當場欣賞到。」她嘲弄的說。
女人當場變臉,不過卻又突然像蝶野茴一般莫名其妙的笑起來。「好,你美是嗎?」她偽善的對蝶野茴笑道,笑容卻在下一秒鐘消失殆盡,「我看你還能美多久!」她從皮包中拿出一條絲巾,然後毫無預兆的便塞進蝶野茴的口中。
蝶野茴震驚得張大了雙眼,口不能言的她根本不知道對方要拿她做什麼,直到也看到那女人從皮包中拿出一把小刀,她頓時嚇得驚濤駭浪,將眼楮瞠到最大。
「你不是自以為長得很美嗎?待我在你臉上劃幾朵花上去,看你是不是還會覺得美!」
「這樣做不好吧?」有人擔心的說。
「難道你們願意眼睜睜的看仲村被她騙走嗎?」
「這……」
「不給她嚴厲一點的教訓她是不可能會學乖的,說不定我們一放她走後,她立刻跑到仲村面前加油添醋的說我們的不是,到時候你不怕仲村會討厭我們,從此不再理我們嗎?」
「我不要!」
「那好,你們四個抓緊她,你們兩個到前面去把風,別讓人看到我們在做什麼,快去!」
「喔,好,我……啊!」被點名把風的女人突然驚叫了一聲,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她們身後的男人,她開始感覺到那種令人發抖的害怕。
眾女在她的驚叫聲中回頭,在看到那名男子時不約而同的全嚇退了一步,而為首的女人更嚇得連手上的小刀都握不好,它筆直由她手中掉落地上。
一柳建治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緩緩的向前走,女人們一個個面無血色的退了開來。
「放開她。」
他的聲音不高不低、不急不緩,但短短的三個字卻讓在場所有人頓時感到一股冷風刮過心頭。
抓住蝶野茴的四個女人有如被火燙到般迅速松手。
「你沒事吧?」他的眼光不由自主的焦著在她紅腫的臉頰上,感覺強忍的自制力有著即將崩潰的危險,他這一生中最痛恨的就是出手打女人的男人,可是現在他幾乎有股沖動想將眼前這堆女人——揍扁!
蝶野茴拿掉口中的絲巾,心有余悸的搖頭。「我……只是虛驚一場而已。」
多看了她一會兒,一柳建治這才轉頭望向那群被他震懾住的女人,然後不動聲色的以冷凝的眼光從第一張臉看到最後一張臉。凡是接觸到他視線的女人幾乎都嚇得顫抖得站不住腳,她們沒想過一個這麼俊美的男人竟也能讓人感到不寒而栗的恐懼。
「你們……」好一會之後他輕聲開口,卻依然嚇得眾女花容失色,頓時停止呼吸。「最好別再讓我看到有像今天的行為出現,要不然的話……」他停止,不想把話說絕。「走。」
走字一響起,眾女有如得到赦令般立刻一哄而散,瞬間跑得連半個人影都不剩,一柳建治將注意力再度移向蝶野茴。
「為什麼走的時候連叫也不叫我一聲?」他盯著她問,口氣中盡是興師問罪之意。
老實說她剛剛才受過驚嚇,他實在不應該以這種口氣質問她,可是一想到剛剛的畫面他便抑制不住怒氣,可惡的她到底有沒有想過,如果他晚一步到後台找她,如果服務生沒好心的告訴他她已離開,如果他也店後朝反方向去尋找她,而沒有想到她有可能來到這里的話,那麼她的後果就不是輕微小傷而已,而是會被毀容?她到底有沒有想過?
「我忘了。對不起,還有,謝謝你救了我。」蝶野茴朝他吐了吐舌頭。
「你知道如果我剛剛沒出現的話會發生什麼事嗎?」一柳建治瞪著她問。
「不管發生什麼事,總之它也不可能會發生了,不是嗎?」她存心忘了它的聳聳肩道,「走吧,今晚刺激過大,精力相對的也消耗過大,好累哦,先送我回家好嗎?真想現在就能洗澡上床睡覺。」
「該死的!不要表現出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一般女孩早就害怕得哭出來了!」她的態度讓他怒不可遏的朝她低吼出聲。
蝶野茴明顯的呆愕了一下,然後看著他,霍然哈哈大笑起來。「拜托!我長那麼大,你什麼時候看我哭過呀?」她覺得好好笑。
一柳建治被她問得一愣,的確,在他記憶中他從未見過她的眼淚,可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少根筋的她根本不懂得保護自己,即使是踫到剛剛差點被毀容的事也沒讓她多少有點懼怕或警惕,她這樣的個性,哦,真氣死他了!
「不要再笑了!」她的笑聲讓他忍不住咬牙切齒吼道,「你能不能有一點自覺呀?剛剛那群女人是想拿刀劃花你的臉耶,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是呀,她們的確是想拿刀劃我的臉,可是她們沒有成功呀,這樣難道我現在不該笑嗎?還是你要我哭?為她們沒有成功劃花我的臉這件事哭,別傻了。」她繼續笑。
瞪著蝶野茴,一柳建治握緊了拳頭,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抓來打,看看可不可以逼出她一點眼淚,變得惹人憐愛一點。
「好啦!別再對我吹胡子瞪眼了,差點被毀容的人是我,又不是你,別氣了。」她拍拍他的肩膀道,「送我回家吧,我真的有點累了。」
「上車吧。」用力的呼了一口氣,一柳建治解除車上的防盜鎖,替她開門說。
「謝啦。」蝶野茴微笑的道謝。
邊開車一柳建治邊想,沒轍,真的敗給她了,看來唯今之計只有他替她注意了。守著她、跟著她,或者帶著她,只要將她留在身邊寸步不離,那麼他便可以不必擔心她再遇上今晚的事,而他卻遠水救不了近火。看來也只有這麼辦了,至于現在……
「喂,別睡,要睡回家再睡,我有話問你。」他伸手推了推坐在身邊閉眼小憩的她說道。
「干麼?」她睜開眼楮問。
「你真的退出LOOK了?」
一瞬間蝶野茴睜大眼,怒不可遏的朝他瞪眼道︰「干麼,你在PUB內沒听清楚嗎?」
一提到這件事她就生氣,可惡的仲村,明知道她有意氣用事的脾氣,竟然毫不猶豫的答應她的退團之說,還迫不及待的當眾宣布這件消息,讓她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真是氣死她了!即使他是為了想追求她,又不想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去違被自己所訂下來的團規,那也不可以這麼輕易就將她踢出LOOK,好歹這些年來她在LOOK中沒有功勞也有基苦勞呀,他竟然……真是氣死她了!
「喂,我可是無辜的,別對我發火。」一柳建治挑眉說,「不過我很好奇,你該不會是因為拒絕仲村,所以他在一氣之下才把你驅逐出境吧?」
「差不多,不過退出樂團這句話卻是我先說的。」她癱回椅背上。
「意氣用事?現在後悔了?」一柳建治太了解她了。
她皺眉點頭。「白天沒有一個正職,我爹媽已經很不諒解了,好不容易現在晚上的兼差在有你的接送下他們終于露出放心的微笑,可是我現在卻……」蝶野茴嘆了口氣,「從小我就是個問題小孩,沒想到長大後竟然也成了個問題青年,我爹媽生了我這個女兒一定很頭痛。」
「難得听你以這種有氣無力的聲音說話,今晚的事對你打擊真的很大對嗎?」
「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你指的是退出LOOK的事?」
她無力的將頭垂到胸前。
「你是舍不得LOOK的工作,還是舍不得仲村?」他瞟了她一眼問。
「你要听實話嗎?都有。」
她的話讓一柳建治的臉色一瞬間變得蒼白,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更是布滿了青筋。「你……舍不得仲村,你……喜歡他?」
「我……」
「怎樣?」他屏息以待。
蝶野茴只道︰「我想睡覺。」
「什麼?!」
「到我家還需要一些時間吧?我累死了,讓我眯一下,別吵我。」
「茴?」
舍不得仲村嗎?喜歡他嗎?她不知道,但是這個答案她是絕對不會讓它有機會二度從她口中說出來的,對于仲村的告白與追求,她必須回家好好想一想,畢竟他們認識得夠久、興趣相同、年齡相符,而且也都到了適婚年齡,也許……她必須好好想一想了。
為什麼她要岔開話題?為什麼她不願意回答?難道她真的喜歡仲村那家伙嗎?不,怎麼可能?可是以她直截了當的個性,如果不喜歡的話,她應該會直接說不喜歡的,怎麼會……一柳建治,為什麼自己不坦率一點呢?喜歡人家就直接向人家告白嘛,干麼拖拖拉拉、扭扭捏捏的?現在可好了,眼睜睜的看著心愛的人就要走入別人的懷抱,這樣自己甘心嗎?別說自己那種心胸寬廣到愛人跟人走還可以送上祝福的,虛偽!
不行,他不能再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畢竟茴都還沒親口回答是不是喜歡那家伙,他現在亂下斷語似乎太早了,一切還是要等蓋棺論定之後再說吧。
更何況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乃是人之常情,重要的在于最後誰能抱得美人歸呢?看來這個疑問只有騎驢看唱本——走著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