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碩現年二十一歲,三年前北中畢業後即申請提早入伍當兵,一年多前退伍後即隨心所欲的四處打混工作,雖說個性是隨遇而安,亦見不到他有什麼大作為,但他的人緣卻極好,廣受各界朋友歡迎,是個交友廣泛而且"據說"深藏不露的男人。
高碩對別人對他的評語向來一笑置之,不管朋友是怎麼猜測他的深藏不露、大智若愚或是推崇他的交友廣泛、人見人愛,他總是以微微的聳肩,並露出一抹陽光般的朗笑,以不變應萬變。
這麼久而久之下來,所有認識他的人皆都放棄想挖他隱私的習性,習慣了與以眼楮看得到的他交往,而且感情深厚到即使為他挖心掏肺亦在所不惜。
他引人的魅力由此可知。
可是若要高碩自己捫心自問的話,老實說他從不覺得自己跟平常人有何不同,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私密可言。至于他老是以一笑置之的態度,其實那並不代表任何事,只能說他覺得那些問題都很無聊、很可笑而且根本毫無意義,所以他就一笑置之嘍。
高碩從不認為自己與眾不同,若要他硬說出一項比較與眾不同的事的話,可能就是他頂著北中前三名畢業的好成績,卻不去參加聯考而直接跑去當兵這一點吧。
不過說穿了,那是因為他比較有主見和家教風格較為開放罷了,其實一點也不足為奇。
所以,他的撞球技術高竿,舞技超群,把溜冰場當公園散步,把PUB舞台當游樂場所,這一切的一切應該都算正常才對,畢竟從國中玩到高中,五、六年的時間,他若不玩成精似乎有點說不過去。
所謂運動無國界,他在國中因迷上籃球而交了許多怪朋友,間接的也迷上了許多在當時可以說是禁忌的游戲。
從籃球場轉戰到撞球場,從撞球場轉戰到舞場,再從舞場轉戰到舞台上玩弄樂器,他的學生生涯可以說是多采多姿到令人瞠目結舌的地步,而偏巧他的優秀又總讓他在每踫上一種新游戲時,便順理成章的成為其中的佼佼者。
關于這一點,就連他自己也沒辦法杜絕。
他深藏不露嗎?
其實一點也不。
或許他除了比別人會玩而且玩得更高竿些外,還因為退伍下來這一年間三個月換兩個工作,所學到與累積的經驗讓他顯得見多識廣,但是這難道不該算是正常嗎?
他就是不懂他這跟深藏不露能扯上什麼關系,為何周遭朋友老愛這樣說他?況且除了身家背景他沒昭告天下外,他白天在紅葉鐵板燒,晚上在HighPUB工作,偶爾還會到幾個朋友所開的店去露露面、幫幫忙的事大家都知道,他還有什麼好深藏不露的?
他真的是想不透,不過好佳在的是他並不會庸人自擾,所以也就隨便他們吧。
"嘿,高碩,好久不見。"
听到聲音,高碩從吧台內轉身,在看清來人時揚起一抹朗笑。
"孟侯?你這小子近來都死到哪去了?"
孟侯是他在退伍後重返撞球場上第一個與他"《-丫"球的朋友,因直來直往的阿莎力個性而與他成了好朋友,幾乎每個月都會踫上一面撞撞球,然而這次卻相隔了將近半年的時間不見。
"別講得這麼難听,其實我也來過這里幾次,卻都找不到你。倒是你,你現在到底流浪到哪條巷口去了?"孟侯笑著揶揄他。
認識他一年多來,光交往比較頻繁的前半年,他就換了不下三個工作,所以孟侯會有此一問。
高碩的唇角在一瞬間揚得更高。"能流浪到哪,最後還不是被你逮到了?"
"那是因為你太有名了,不管在撞球場、PUB、舞廳,甚至于發廊,都能探听到你的消息,我若還找不到你,你干脆拿條面線勒死我算了。"孟侯翻白眼道。
很少人知道高碩還有美發師的執照,這是他在退伍後的第一個工作,純粹只是因為好玩,卻沒想到差一點就搶了店內所有美發師的飯碗,不過"很會做人"的他最後還是拒絕了店長的"苦苦哀求",而遞出了辭呈。
高碩笑著搖頭。"少扯了,老實說這半年來你都在做什麼,怎麼突然斷了音訊?"
"還說咧,我不主動找你,你就不會找我呀?真是死沒良心的。"
"你知道我很忙。"高碩將調好的酒推到他面前,一邊忙著傾身听剛坐上吧台邊高腳椅的美女所點的飲料,就像在證實他所言非假似的。
"我知道你很忙,忙著把美眉嘛。"孟侯先是瞄了美女一眼,然後朝他冷嘲熱諷的戲謔道,活像是情人在吃醋般。
高碩毫不在意的一笑置之,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吧台邊的美女對他有意思,現在經孟侯這一攪和下來,正好替他解決掉一個問題,他何樂而不為呢?
他帶著微微的淺笑調酒,習慣使然的耍特技般調酒動作在不知不覺間吸引了PUB內多數人的眼光,尤其是女人愛慕的目光,但他卻是那麼自然,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孟侯為此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他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不想看他耍帥,他轉頭注視著PUB內的一切,將近有半年沒涉足PUB的他幾乎都要忘了這里頭的樣子了。
因為公司職務轉移的關系,他被董事老爸從一個普通業務員升級到業務經理,害得他原本輕松愜意的生活頓時陷人水深火熱的地獄,差點沒英才早逝。
如果高碩硬要問他失蹤的理由,這就是理由。
迷幻的氣氛、快節奏的音樂、情緒高昂的人群和杯盤狼藉的桌面,這樣一個紊亂的地方,卻是人們在累了、厭了、倦了後最愛流連的地方。
這種異象該說是人變了,還是社會變了呢?
孟侯無聊的四處亂看,時而看向舞池,時而眼神圍繞在舞池周遭座位上的俊男美女,突然之間,一個熟悉的面孔攫住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那不是季伯父的女兒季筍瑤嗎?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里?
據他所知季筍瑤似乎還是個高中生,未滿十八歲,她又怎會出現在這種十八限的場所呢?雙眼筆直的盯著正與男伴微笑聊天的季筍瑤,他在無意間擰緊了眉頭。
招呼完客人後的高碩,順著他目光在看清楚使好友變成會皺眉的活化石的人後,眉頭在不知不覺間也皺了起來。
"別告訴我你認識37號桌的女生,而且她剛好還是你女朋友。"他開口道。
"為什麼你要這麼說?"孟侯緩緩地轉回頭問他,擰緊的眉頭並未松懈。
"孟侯,是朋友我才會告訴你,那個女生並不適合你。"
這可神奇了,向來目不斜視,不道東家長亦不道西家短的高碩竟然破天荒的管起閑事來,天下紅雨了嗎?
"為什麼?"盂侯挑著眉頭好奇的問。
以前不管自己把的是妓女還是良家婦女,他都只是一笑置之的不置一語,怎麼這回自己只不過看了季筍瑤一下而已,竟就引發了他不贊同的異議,難不成那女孩是他的目標?
喔,超級頭條哦。
"她是個千面女郎。"
"什麼?"千面女郎?
"就我見過,在她身邊的男生不下十個,而且什麼年齡層的都有,各個都對她百依百順、鞠躬盡瘁。"說到這兒,高碩突然一頓的問︰"你覺得她幾歲?不等盂侯回答,他徑自的又說︰"十七、八歲的高中生而已,我看過她穿制服背書包的樣子。"
"你倒是把她調查的很清楚,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孟侯賊兮兮的笑望著他。
高碩露出一副"你在開什麼玩笑"的樣子。
喜歡上她?
天下女人又不是死光了,他會喜歡上她這種騙子?
他覺得孟侯一定是瘋了,要不然不會說出這種不經大腦的話。
從第二性征開始後,他身邊最不缺乏的就是倒貼的女人,所以對于女人,他從來不曾主動或者花心思去特別注意。
他總共交往過五個女朋友,當然,這五個有著先後順序,他不喜歡三角或是多角戀。而且她們都有著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她們全部都是主動倒追他。
男女關系合則聚不合則散,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所以在同樣有著二分之一的機率情況下,他干麼要舍近求遠、千辛萬苦的去追一個隨時可能會分手的女朋友?
換句話說,女人若要引起他的注意,哪怕只是一眼,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倒追他,否則免談。
這麼說來,季筍瑤是倒追過他嘍?
不,她算是一個特例吧。
高碩將目光投向37號桌的季筍瑤,眉頭微微地攏了起來。
她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柳眉杏眼、櫻桃小嘴,再加上吹彈可破的肌膚和柔柔亮亮閃閃動人的一頭秀發,她的美可以說是從圖畫里走出來的。然而她之所以會成為特例並不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她靈動,有些邪惡、有些狡黠,還有著無比聰慧的明眸,總在不經意中綻放光芒,讓他不由自主的在昏暗的PUB中感覺到她的存在。
很特別的一個女孩子,但——也很可怕。
年紀輕輕的竟能將十幾個不同年齡層的男人玩弄予股掌之間,這就是他不希望孟侯也成為她裙下之臣的原因,至于他本人那就更不用說了。
"忠告我是給了,但听不听就隨你了。"高碩看著孟侯說,之後即轉身去招呼要點酒的客人。
忠告?他到底給了什麼忠告?孟侯看著他忙碌的身影;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听沒有懂,想開口問,卻又礙于他忙得不可開交的工作。
等一下吧,他告訴自己,然而這一下卻是有夠久的,久到他把上了一個美眉,朝高碩拋下一句"我再來找你"後離去,高碩依然忙得不可開交。
雨,嘩啦啦的下,為悶熱的夏夜帶來一陣求之不得的涼爽。
季筍瑤怒不可遏的從HighPUB大門右方的小巷走了出來,一雙眼楮因怒火而閃閃發亮。
真是氣死她!那個王八蛋竟然想非禮她,他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以為自己真夠聰明,故意將車子停得遠遠的,然後再途經無人的陰暗小巷時就可以輕薄她嗎?哼,也不探听看看她季筍瑤的跆拳道段數有多高,竟然敢拿雞蛋來踫石頭,愚蠢的男人!
從小和羅致旋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會在他拜師學藝時在一旁繡花陪襯他嗎?
用膝蓋想也知道是不可能。
而且不是她在吹牛,她的跆拳道段數可和羅致旋不相上下,只是因為平常身邊多英雄,她這個美女動手的機會自然比較少,但是如果因此就認為她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流的話,那可就抱歉了。
而剛剛那個愚蠢的男人竟然還想輕薄她,被踢活該。如果往後因此而不舉的話,那也是罪有應得,她是不會有一絲罪惡感的。
十個男人,七個傻,八個呆,九個壞,還有一個人人愛。這真是個聰明的見解。
其實她身邊絕大多數都是七傻八呆的男人,只見她柔弱的外表,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就真以為她弱不禁風,實在有夠呆的。
而九壞的男人,有是有,卻壞得不夠資格,因為沒一個是她的對手,每次都被她修理得"金光閃閃,瑞氣千條",實在丟臉。
至于還有一個人人愛嘛;撇開那堆與她激不出半點愛的火花的死黨們不說,她倒是都還沒踫到過,真是可惜。但是如果哪天真被她踫上了,嘿嘿……就像"姊姊妹妹站起來"那首歌詞所寫的一樣,要甜言蜜語把他騙過來,好好愛不再讓他離開。
她霍然笑了起來。
或許因為生活環境的充裕,以及周遭總有一堆愛護著她、保護著她的朋友,以至于養成季筍瑤怒氣來得快也去得快的性格,前一分鐘明明還為那個想非禮她的王八蛋氣得冒火,這一分鐘卻為了一首普通流行歌的歌詞而揚唇笑眯了眼。
這就是為何她總讓人有種抓不著頭緒之感的理由了,因為她情緒變換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得沒人跟得上。
季筍瑤輕哼著歌曲站在路邊等計程車,近午夜十二點的路上鮮少計程車,偶爾經過一輛不是因為已載客,就是因為已經準備下班回家而拒絕載反方向的客人。不過季筍瑤卻一點也不惱怒,反倒研究起頭頂上的霓虹燈招牌,認真的算起它有幾個燈泡。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嘛。
為了能順利完成自己的數數大業,她仰著頭往後倒退以修改自己與招牌的角度,一步、兩步、三步,她忽然停了下來,不是因為距離已足夠,而是因為她覺得自己好像踩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
她低頭往腳下看,這一看立刻嚇得她猶如火燒到般的跳了起來,一顆心劇烈的跳著,像是要蹦出她胸口一樣。
癩蝦蟆、蟾蜍、青蛙……不管它是什麼,向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季筍瑤就只怕這個,天啊!
她面無血色的立刻轉身背對那驚恐的畫面,但卻怎樣也抹不去深印在心底的記憶,它就在她腳下,內髒整個從它嘴巴里吐出——
"嘔——"季筍瑤頓時彎腰用力的嘔吐了起來。
水質的穢物灑在地上,一股酸味立刻彌漫在充滿水氣的空氣中,她根本沒時間慶辛她的晚餐早已全部消化進了十二指腸,留在胃里的只剩晚上喝的一些飲料。因為在她嘔吐出穢物到地上的那一瞬間,她親眼目睹另一只。它"為躲避"從天而降"的災禍,在一瞬間跳到她皮鞋上——
"啊——"
驚天地,泣鬼神!
季筍瑤猶如鬼上身般大叫一聲之後,用力地甩動她的腳,然後踉踉蹌蹌的往後退退退,直退到她的背抵上了PUB的大門。
她面無血色、雙目圓瞠,動也不動的就這麼瞪視著前方的地板上,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唔……
一陣陣想吐的感覺從喉嚨升上來,但一想起剛剛的恐怖經驗,季筍瑤頓時全身布滿雞皮疙瘩,並用雙手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再吐出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她覺得自己好可憐,她明明在剛才打倒一個幾乎比她重一倍的大男人,怎這回竟讓兩只惡心的臭蝦蟆嚇得六神無主、動彈不得,她真的好可憐喔。
也不知道她小時候是怎麼被青蛙嚇到的,自從她有記憶開始就拿它們當牛鬼蛇神般敬而遠之,連學校生物課的實驗都以病假為理由搪塞,打死不去上學。
呼!合該天下萬物,一物克一物,只是她季筍瑤的克星為何偏偏是那丑不拉幾的兩棲生物呢?
真是氣人!
不行,她不能就此認輸,如果她是怕蛇、怕蟑螂、老鼠的話,那還有話講,但是怕青蛙?這事若傳出去了,不笑死人那才奇怪哩。
嗯,她絕對不能輸。
下定決心,季筍瑤用力的吸了一口又一口的氣,然後鼓起勇氣往前踏出一步、一步、又一步,直到原本寧靜的路面上突然跳出一只"它"。
"啊——"
壓抑的叫喊聲從她喉間沖出口,季筍瑤猶如迅雷般一轉身,便立刻以百秒速度往回沖。
噢,天啊,不行,她投降了好不好,誰來救她呀?
才這麼想,季筍瑤卻霍然撞上一副雄偉的胸膛,驚喜的她連想都投想即沖口而出——
"救命。"
救命?
高碩因今晚PUB生意SoSo,兩名酒保站台已是綽綽有余,故向老板請休回家睡覺,沒想到才一出PUB便有女人筆直的撞進他懷里,口中還喊著救命。
他伸手扶住對方肩膀以穩住兩人的身體,雙眼銳利的向四周張望,平靜的夜晚中,除了他身後由門縫中隱約傳來的音樂聲,他听不到一絲異常之音,更看不到任何追殺他胸前這女人的"殺手",她不會又是另一個為引起他注意而耍奇招的追求者吧?
"小姐,有人在追你嗎?"心里雖然正不以為然的想著,高碩表面上卻完全不動聲色的開口問。
季筍瑤退後一步抬頭,但一想到先前因退後而踩到那個,她又急急忙忙的往前一步,幾乎是貼著他的仰高了頭望向救命恩人——她的意思是即將成為她救命恩人的人。
"沒有,但是我真的需要你的幫助。"她先回答他的問題,接著說出她的需求——迫切的需求。
是她!
高碩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輕易的認出了她,是那個千面女郎!可是讓他忍不住蹙眉的卻是他接下來的想法,他什麼時候在無意間也成了她的獵物?
下意識的不想與她扯上關系,高碩向後退了一大步,與她保持距離。
"有什麼事我可以效勞的嗎?"他禮貌的問。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季筍瑤不假思索的說,畢竟叫男生開車送她回家對她來說根本是家常便飯,尤其在她每求必應的情況下,她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高碩不動聲色的表情在一瞬間染上了厭惡。
"你招不到計程車嗎?"
抬頭望向馬路的盡頭,他眼明手快的在瞄見一輛表明了空車的計程車正向這方向駛來之際,迅雷不及掩耳的拋下她往路邊一站。
"計程車。"
他伸手攔車,不一會兒,一輛計程車立刻停在他前方。
"小姐,你的車來了。"他回頭叫道,怎知她卻已不在原位上,而是草木皆兵的緊貼在PUB大門口處,雙眼緊緊地盯在她不遠前方的地上,對他的叫喚完全不知不覺。
高碩怪異的望了地上一眼,並沒有發現有哪里不對。
"小姐,你的計程車來了。"他又朝她叫了一次,這一次她听到了。
"我……我不敢過去。"季筍瑤咽著口水,可憐兮兮的看他說。
"不敢過來?"劍眉微微地向上一挑,高碩似乎不懂她的意思。
她笑得有點尷尬,"你可不可以過來抱我過去?"她不以為如果叫他幫她將路間所有的癩蝦蟆捉走或趕走,他會听命行事。
厭惡之色再次染上高碩的雙眼。
"你受傷了嗎?"事實上他比較想講的是"你的腳斷了嗎?"竟要他過去抱她。
季筍瑤又咽了下口水,將目光從他臉上移至因雨水和霓虹燈而閃閃爍爍的地上,它、它、它正惡心的趴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就像跟她杠上了一樣。
一瞬間,她感覺全身的雞皮疙瘩又起立站好。
"拜托,"她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如果用抱的不方便,用背的也行。"只要能讓她不沾地的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怎樣都行。
用背的也行?高碩真的是愈來愈搞不清楚她葫蘆里面在賣什麼藥了,難不成她真那麼有把握,凡是只要被她踫觸過的人都難逃她魔掌?
他將目光投射在她穿著緊身衣的胸前,不以為然的想著她難道是想靠那兩顆發育不良的侞房來勾引他?
哼,可笑!
見他動也不動,季筍瑤心想難道她真那麼倒霉,竟踫到世界上碩果僅存的柳下惠?
山不轉路轉,沒有時間等他突破"男女授受不親"的古老觀念,她直接將求救的目光投注在靠在車窗上好奇的看著她的計程車司機。
"司機哥哥,可不可以麻煩你過來幫我?"
高碩難以置信的在剎那間瞠大了雙眼,她竟然連一個一只腳都已經踏入棺材的司機"伯伯"都不放過,還惡心巴啦的叫他哥哥。
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身旁的車門卻霍然的被推了開來,一只穿著月兌鞋式涼鞋的毛毛腿從車內伸了出來。
三秒後季筍瑤突然驚呼出聲,"啊!"
"麻煩你將車門打開。"高碩抱著她三個大步來到剛好完成下車動作的司機身旁冷聲說。
司機微愣了一下趕忙的伸手開門,高碩在下一秒鐘即將她丟進車後座。
"謝謝。"季筍瑤說。雖然他的動作有夠粗魯,表情也挺難看的,她還是很感謝他將她抱離那個鬼地方。
高碩連看也沒看她一眼轉身就走。
他真被自己的舉動給氣死了,他干麼要理她呀?就讓她自食惡果,看她下次還敢不敢四處勾引男人。
噢,可惡,他向來不愛多管閑事的呀!
他憤然的將腳下的鐵罐踢得老遠,鐵罐撞擊的 啷聲在午夜時分間顯得額外刺耳。
"小姐,你們吵架呀?"司機好奇的問,他把他們當成一對情侶了。
"別理他,他脾氣向來來得快也去得快,一會兒我到家後,保證他的電話馬上到。"季筍瑤微笑說。
她之所以撒這個謊純粹只為自保,讓計程車司機了解有人知道她的行蹤,並無其他用意。畢竟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半夜獨自搭計程車回家,還是小心點好。
告之司機住址後,她隨意的從皮包內拿出僅存一些些電力的手機,假意的播了個電話出去,然後即忙碌的和對方聊了起來。一路上她看似輕松隨意,事實上一直注意著司機開車的路線,終于,家的路口轉個彎就到,她以"OK,我家要到了,回去再打給你。"做結尾的掛掉電話,"吱"聲一響,計程車已停在家門口。
"多少錢?"將手機收進皮包,她問。"一百六十。"
季筍瑤從皮夾內怞出兩百元遞給他,"不用找了。"她愉快的下車。
安全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