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林靈,好久不見,你怎麼一點都沒變呀!」
「嗨,婉芸,你怎麼變得這麼多?」
又是一場趕在二十九歲之前結婚的婚禮,林靈笑著對同是來參加婚禮的昔日高中同學張婉芸微笑道。
「怎樣,是變漂亮,還是變成熟了?」張婉芸原地轉了一圈,笑嘻嘻的問。
「是變老了。」林靈開玩笑道,立刻召來同學的一記拳頭。
她笑了笑,彎腰將注意力放在緊黏在同學身邊的小朋友。她是一個兩三歲的小女孩,皮膚不若一般小孩般白皙,但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睫毛,還有那一頭帶點微松的及肩頭發,依然將她襯托得有如洋女圭女圭般漂亮可愛。
「這是你女兒?」她抬頭問張婉芸,依稀還記得她穿著新娘禮服的樣子,怎知轉眼之間,她的女兒竟已這麼大了。
「對。」張婉芸臉上頓時浮現一抹驕傲,她蹲抱著有些怯生的女兒教道︰「來,女圭女圭,叫阿姨。」
小女孩羞怯的在瞬間轉身抱緊了媽媽,不發一語之余又忍不住好奇的偷偷看她。
「她在怕生。」張婉芸對她解釋道。
林靈微微一笑,不作聲的直起腰身,舉目望向四周。只見不遠處的兩張喜桌上,一群同學似乎正等她的注意許久般的,在她望向他們之際,立刻抬起手來不斷地朝她招呼著。
她注意到坐在那兩張喜桌的同學中,摻雜了不少男性面孔,而她們既是女校畢業的同學,在那些紅花中的綠葉自然就是同學們的老公或男朋友,這點無庸置疑。
「走吧,其他人都在那邊,我們過去。」她低頭向正忙著教育女兒要有禮貌,見到阿姨要叫阿姨,見到叔叔要叫叔叔的張婉芸道。
朝她輕點了下頭,張婉芸起身,牽著女兒與她並肩走向同學桌。
兩大一小才走近還未來得及坐下,久別重逢的同學們已迫不及待的詢問近年來的種種,接著自然而然的介紹起身旁的男友,然後反問——
「林靈,你的他呢,怎麼沒帶來?」
「什麼時候輪到你請喝喜酒呀?」
一成不變的老問題,不管是踫到多年不見的老朋友、老同學,或是一段時間未見的親友,永遠也月兌離不了男朋友和結婚的問題。
唉,早該習慣了,但每次都被問同樣的問題也會煩。
「就快了,」林靈微笑著,第一次破天荒的說起不負責任的話,「在座的你們,沒一個跑得掉的。」她半真半假的開玩笑。
「真的?」眾人一致瞠大眼叫道,畢竟像林靈這樣的美女,大家都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樣的男生才配得上,能入她的眼。」那你今天怎麼沒帶他來?」有人問。
「你的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一定很優秀對不對?」
「什麼時候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
「你可別真等到結婚的時候才讓我們見他,那時即使我們想替你評鑒,給你意見,恐怕也來不及喔!」
對于大伙此起彼落的關心,林靈僅是微笑,然後再加上一句,「他今天有事。」便輕描淡寫的將它帶過。
當然,同學們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放過她,各種千奇百怪的問題不斷地從她們口中冒出來,她听著听著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覺得她們問的問題好笑,而是突然發現在同學們眼中她竟是屬于早婚型的,只因為她長得就是一副需要有男人在一旁照顧的樣子。
身高一六三公分,體重四十三公斤,講話輕聲細語,肌膚白皙若雲,她的外表總是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錯覺感,不過事實上的她,卻身體健康到甚至可以去報名參加電視台征求之一「台灣全記錄」的外景工作人員——至少她自己是這樣認為啦。
一段時間後,依然無法從她口中挖出任何想知道的事情,同學們終于放棄繼續拷問她,轉將注意力移到其他同學身上,討論起畢業後每個人不同的際遇。
林靈始終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听著周遭有人興致勃勃談論著過去意氣風發的事跡,也有人咳聲嘆氣感嘆自己懷才不遇。
她看著同學們,感覺大家的成長與改變。
「言墨!」
突如其來的一聲叫喚讓林靈渾身一震,腦袋在瞬間變成一片空白,她迅速的抬頭尋找那發聲之人,然而——
「柳延漠、柳延漠,我們在這里。」
柳……延漠?不是……言墨……
一抹失望與自嘲頓時閃過她眼中。
真傻呀,林靈,怎麼可能會是他呢?早在十年前他就已經死了,而且即使他沒死,即使剛剛那聲被喚叫的人真是他,在萬頭鑽動的宴會場合中,你又憑什麼去尋找一個連長相都不知道是何等模樣的男人?
想到此,林靈微扯了下唇瓣,悲哀的一笑。
「怎麼了?」注意到她突如其來抬頭觀望的舉動,坐在她身旁的郭晏玲順著她視線朝另一方看了眼問道。
「沒什麼。」林靈搖頭,同時甩開那個早該遺忘的名字。
「對了,林靈,你現在還常跑電視台嗎?」
大部份同學都知道林靈的工作是編劇,因為早在學生時期,她的編劇功力就已讓人津津樂道。而她在畢業後更因為參加電視台的創作比賽一炮而紅,成為新一代知名的劇作才女,凡是舞台劇、廣播劇、電視劇甚至于電影都有涉獵。
「偶爾。」林靈回答。
「那你有沒有見過Mars?」
「Mars?」現今影劇界最發燒的當紅炸子雞?「有呀。」
「真的?!」郭晏玲激動的尖叫聲頓時引來其他人的好奇。
「什麼真的?」其他同學好奇的問。
「林靈見過Mars本人。」
「什麼?真的?」又一串Mars連鎖反應。
林靈愕然的看著眼前一張張眼楮里有星星在閃爍的臉孔,這群女人有的已經當了媽媽,有的正準備結婚,結果竟然還在迷偶像,而且那偶像還只是個二十歲的大男生,她們有沒有搞錯?
「林靈,幫我跟他要張簽名照好不好?」郭晏玲請求道。
「我也要。」在場其他女人們異口同聲的叫道。
「你們……」林靈有些哭笑不得,「你們就不怕你們的老公和男朋友吃醋?」她瞄了瞄陪伴在同學身邊的男士們。
「有什麼好生氣的,Mars小我們這麼多,我們又不能拿他怎樣。」郭晏玲義正詞嚴的說道,一頓,忍不住又以可惜的語氣補充的說︰「況且就算我們想拿他怎樣,身處在不同世界的我們也沒那個機會。」
其他人同時咳聲嘆氣的點頭,完全附和她的說法。
林靈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同時看到在場男士們一個個的大翻白眼。
「你們把住址抄給我,如果我要到了,再把照片寄給你們。」她笑著說。
眾女頓時點頭如搗蒜的向左右鄰居借起紙筆,將住址抄給她。
「說真的,我還真羨慕你耶,林靈。」郭晏玲將住址交給她時說道。
「為什麼?」林靈一挑眉。
「因為你隨時都可以看到那一群我們只能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的俊男美女呀,甚至還可以跟他們聊天、做朋友。」
「這……值得羨慕嗎?」林靈不確定的反問,「明星也是人,有著兩個眼楮、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她的話沒說完,因為郭晏玲已朝她瞪眼叫道。
「你想被圍毆嗎?」
林靈急忙閉上嘴巴,小心翼翼地看著她。
郭晏玲噴笑出聲,眾人同時間也跟著笑了出來。
「說真的,這麼多帥哥讓你看,你都不會心動嗎?」郭晏玲問。
她毫不猶豫的搖頭。
「真的?」在場眾人臉上都有著不相信的表情。
「真的。」林靈肯定的回答。
「為什麼?」
林靈愣愣的看著問她這個問題的同學陳妙如,發現自己竟然完全答不出來。
為什麼?她發現自己竟然從來都沒想過這個問題。為什麼這麼多帥哥、酷哥、魅力十足的男人時常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她卻從未有過心動的感覺?是沒人主動追求她嗎?不,追求她的其實大有人在。那麼是她太過矜持了?不,二十四五歲的女人或許還有矜持的條件,但她已經二十八歲了。
「啊,新郎新娘出來了。」
突然響起的驚喜叫聲恰巧為她掩飾遲頓的反應,同時將在座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
林靈隨著眾人的目光,也將視線轉向正踏進會場的新人身上,但她的心卻依然擺蕩在剛剛的為什麼之間。
為什麼這些年來,她游走在眾多偶像、明星、帥哥、才子之間,她的心卻始終波瀾不興呢?難道說,她之所以不交男朋友的原因,跟剛剛那令她渾身一震的名字有關?
言墨……
不會吧?她怎麼可能為了他,為了一個從未與她有過真正交集,而且早已不在世上的男子封鎖自己的感情?
不可能的,不會的,她怎麼可能會為了他……為了他……
承認吧林靈,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這些年來你始終不曾忘記過他,至于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他,完全是為了賭氣,因為你氣他莫名其妙的離開,又莫名其妙的丟下一句我喜歡你,然後永遠的離開你。
#-#-#
走出浴室,林靈頭上還裹著毛巾,但她卻累得沒力氣去管它,直接撲倒在床上,接著呼了一口長長的氣。
好累呀,為什麼只不過去參加一場同學的婚禮,她卻感覺猶如連續趕稿三天般的疲憊?喝喜酒動的應該是嘴巴,而不是動腦筋吧?但是她真的好累!
閉上眼楮,感覺自己似乎正不斷地往下沉,松懈得猶如下一秒便會沉人熟睡中,但一秒、兩秒……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她倏然睜開雙眼,生氣的瞪著在夜燈下顯得陰影重重的天花板。
可惡!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累得快死了,為什麼腦袋卻完全不受控制的轉個不停,就這樣重復著一些無意義詞句,怎麼就睡不著覺?
怎會這樣!這情形以前從未發生過,每回只要她累得想睡,一躺下不到五分鐘便可入睡,而且保證一覺到天亮,連個夢也不會怍,但今天……
今天的她究竟是怎麼了?
皺了皺眉頭,她翻個身換了姿勢又閉上眼楮,但十分鐘後她再度睜開雙跟,並生氣的坐起身來一把扯下頭上的毛巾,開始擦拭頭發。
也許是因為頭發沒吹干的原因,才導致她不能入睡。她告訴自己,然後下床走進浴室將頭發吹干再上床。
但是,一、點、都、沒、有、改、善!
怎麼會這樣?她一臉痛苦的翻來覆去,嘗試找到一個容易入睡的姿勢,但是不管她正躺、側躺、或者一百八十度換個方向躺,她的腦袋就是不肯停歇,仍是不斷地重復一些無意義的殘留思緒。
怎麼會這樣?
她該不會是因為所有要好的高中同學不是已經結婚生子,就是快要步進禮堂,而獨剩她一人孤孤單單沒有伴,壓力過大、精神虛耗、腦神經衰弱而導致不能入眠吧?她忖度著。
不,開什麼玩笑,從小生長在比一般人更復雜的大家庭里,長大後又身處在比任何地方都復雜的藝能圈內,她早已看透感情這種短暫而虛浮的東西,又怎麼會為了一場隨時都可遇見的婚禮而產生動搖呢?
那麼是因為……
他?
不!林靈倏然用力的甩了下頭。
「別再胡思亂想了!」她大聲的告訴自己,「快點睡覺,你明天還要工作呢。」
沒錯,她明天還要工作,為了那龜毛的贊助商,她得親自走一趟他們的「貴」公司,親自對他們的「貴」總經理說明她的創作與意念,然後再遵從他們「尊貴」的建議做適當的修改。
換句話也就是說,她這個編劇已被降職到普通的文字編輯,沒有半點決定權,只能听命行事就對了。
真是可惡,若不是為了那群已合作過多次的朋友們,她才不願接受這分工作哩,一點都不懂得尊重著作權。他們既然指名要由她來編劇,就應該相信她的能力,而不是等到她完稿之後,再找機會挑她毛病。
可惡,真是愈想愈氣,如果明天那個「貴」總經理真敢對她的東西挑三揀四的話,她一定要當面將稿子往他身上砸去,然後大叫一聲「我不干了」,看那個「貴」總經理有什麼反應,反正她一塊稿酬也還沒拿……
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呀?該睡覺不睡覺,淨想些亂七八槽的東西!
翻來覆去,林靈靈機一動的突然想起不久前有朋友送了她一個精油臘燭,朋友當時好像曾告訴她那是什麼制成的?
噢,對了,好像是薰衣草,有鎮定神經和幫助睡眠的效果,拿來試試看吧,反正現在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跳下床,翻箱倒櫃了一會兒,終于找到被她塞到衣櫃內的那個淡紫色臘燭。林靈找來打火機將它點上,然後盯著燭光在桌面上輕輕晃動著。
慢慢地,薰衣草特有的香味彌漫空中,她也在迷迷糊糊中逐漸睡去。
#-#-#
感覺就像沒睡過一樣好累、眼皮好重,身上的骨頭像被一根根拆下來又重新組裝,卻沒裝好似的。
天啊,幾點了,可以再讓她多躺一會兒嗎?
疲憊的睜開眼,轉頭望了一眼床頭櫃上的鬧鐘,林靈猶如被閃電擊中般,猛然一震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我的天,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已經九點半了!她和那個「貴」總經理約定的時間是十點半……
完蛋了,完蛋了,她肯定要遲到了!
眼楮仍是半睜的,林靈乒乒乓乓的跳下床沖向浴室,卻「砰」的一聲,撞到櫥櫃而反彈跌坐在地。
她吃痛的抬頭,瞪向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擋路的鬼東西,卻被眼前眼熟到不能再眼熟的舊衣櫥嚇得瞠目結舌,然後像被撞呆般的,整個人呆若木雞的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發生什麼事了?」听見巨大的撞擊聲,林母以最快速度沖進房內,愕然的看著呆坐在地上的女兒問︰「你干麼坐在地板上?」
林靈慢動作的緩緩轉頭望向母親,像是難以置信般緩慢地搖頭,她喃喃自語的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在做夢,是在做夢。」
說完,她像一抹游魂似的從地上爬起.走回床邊倒頭躺回被窩中,閉上眼楮。
「既然起來就別再睡了!」
躺下去不到十秒鐘,身上的棉被忽然被人用力的一把掀開,林靈愕然的睜眼,只見母親站在床邊對她命令道︰「刷牙洗臉吃飽後,幫我把家里地板擦一擦。」說完,母親轉身離去。
林靈仍然呆臥在床上一動也不動,她在想,這、這到底是見鬼的怎麼一回事?!
她轉頭疑望四周,這是她的房間沒錯,卻是她在老家的房間,但這個房間在她就讀大學搬到外頭住的第二年時,就因大堂哥要結婚而與隔壁間打通成為大堂哥的新房。
就是因為在老家早巳沒有屬于自己的房間,所以她在大學畢業後才會沒回到家里來住,而是直接在外頭租屋,直到經濟能力許可後,她買下屬于自己的單身貴族套房,從此在外頭落地生根。
是夢吧?一定是夢。
她左右張望著這間早已淡忘于記憶中,如今卻栩栩如生的出現在她眼前的房間。因為除了做夢之外,她實在想不透,一間早已不存在的房間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面她甚至于還躺在房里的床上睡覺,額頭還被那舊衣櫥撞了一個包?
閉上眼楮,拉上剛剛被母親掀開丟到一邊的棉被,林靈告訴自己只要再睡著一下下,待下回她醒了之後,一切自然會回復到她熟悉的樣子。
只要再睡著一下下……
「你還睡!」
沒听見腳步聲,母親河東獅吼的嗓音卻已在房門口咆哮出聲。
林靈睜開雙眼,四周的景象依然沒變,變的只有站在房門口母親那張強忍怒氣的臉。好——懷念呀。
「還不起床?」
輕嘆一口氣,熟知母親脾氣的林靈從床上爬起雖說是在夢中,她還是覺得不要惹媽媽生氣比較好。反正只是場夢嘛,順著她的意思听話做事,時間眨眼便可過去。
摺好棉被轉身走出房門朝浴室方向走去,林靈拿起牙刷,卻被鏡中清湯掛面少女時代的自己給嚇了一跳,沒想到這個夢境不僅是周遭、人物回到過去,連她的外表都回到過去了。
真是丑呀,沒修整過的兩條眉毛活似兩條毛毛蟲似的,還有代表她的青春期,在她額頭上冒出的兩顆青春痘,真是怎麼看怎麼礙眼!
唉,算了算了,反正是在做夢嘛,她干麼計較這麼多?
刷牙洗臉後,林靈身穿T恤短褲走下樓,來到飯廳吃早飯,而客廳則傳來母親斷斷續續的聲音,像是在跟人講電話。她無聊的邊吃早飯,邊听母親說話,心里卻莫名的有種熟悉感,好像周遭的情景,母親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曾經在什麼時候發生過似的。
神經!這是一場夢,一場夢見過去的夢,當然一切都會有種熟悉感嘍,畢竟一切的的確確都真實發生過不是嗎?
吃飽飯走到客廳,接過母親手中的拖把,將她抹到一半的客廳繼續抹完。然後依序是房間、走廊、樓梯到廠房,待她將所有地板都抹完一遍之後,早已汗流浹背了。
「難得你今天這麼乖。」林母從廚房方向端了鍋東西走過來道。
「我每天都很乖呀。」林靈抗議的說,一邊猜想母親手中那鍋東西是什麼,該不會是冰鎮過的米苔目吧?
「是,你每天都很乖,來吃米苔目吧!」母親邊說邊將鍋子放下,又轉身走回廚房去,準備去拿碗和湯匙。
哇咧,還真讓她給猜對了哩!
「媽,我建議你多拿三個碗出來。」不自覺的,林靈沖口說道。
「為什麼?」林母停下腳步轉頭問她,「家里就只有我們母女倆在不是嗎?」
「我總覺得……」林靈搔了搔頭,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瞄了瞄掛在客廳牆壁上的日歷,不確定記憶中的日期是哪里,但是抹完地板吃米苔目,然後米苔目才剛入口,大伯母就大咧咧的走進門對媽媽冷嘲熱諷,諷得媽媽只能走回房里委屈的哭。這樣的記憶……
「喔,剛剛嘉宜打電話說她們剛下公車,一會兒就到家了,問家里有沒有涼的東西好吃。」她找了個借口,決定不管那件事是不是會在此夢中重演,她都不希望再見母親委屈的落淚。
「剛剛?我怎麼沒听到電話有響?」林母懷疑的問。
「也許你太專心在做事,所以才會沒听到吧。」林靈聳肩說,突然起身走向大門口。「媽,你快去拿碗,我去看伯母她們是不是快到了。」
林母點頭轉身朝廚房走去,而林靈才踏出大門門檻,便已見到她大伯母那三母女,正一臉不快的朝她的方向走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還真給她蒙對了!
現在,就得靠她的三寸不爛之舌——畢竟現在的她,可不再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女生,只懂意氣用事而不懂圓滑處世的人了,她得改變這一切,不讓母親受到一絲委屈才行。
即使,這只是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