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內暖氣空調徐徐的吹著,與戶外慘遭寒流侵襲的十度氣溫有著天壤之別。
章勁掛上手中的電話,疲憊的舉起雙手伸了個大懶腰。他扭扭脖子、動動肩膀,眼光卻不由自主的被對面牆上的壁鐘吸引過去。
三點半了。
他記得今天下午三點「立鵬」會派代表過來討論續約的事,怎麼約定時間都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卻仍未到?!
他皺起眉頭再度拿起殘留余溫的電話撥了助理的分機,電話連響了五聲都沒人接,他掛上電話直接由座位上起身,走到門外去。
「小潘,芃絜呢?」左右張望沒見到要找的人影,章勁揚聲朝距離汪芃絜座位最近的潘民為問道。
被點到名的潘民為陡然渾身一震,他抬起頭面對上司,眼角余光仍可感覺到其他同事對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呃,我……」
他該冒著在未來五年被芃姐敵視的可怕後果實話實說嗎?想到芃姐那身傲人的體格,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不,還是明哲保身吧。
「我剛回到公司就沒看見芃姐了。」他迅速的回答道,只听四周倏然響起一陣怞氣聲。
「阿揚,芃絜呢?」章勁皺起的眉頭更緊了些,他將目光轉向另一名手下問道。
這回換張易揚渾身一僵了,他先是狠狠的瞪了「不死貧道死道友」的潘民為一眼,這才可憐兮兮的抬頭面向上司。
「老板,如果我告訴你芃姐去了哪里,你可不可以答應我不要告訴她,是我告訴你的?」他說。
章勁眉頭緊蹙的看著手下,不知道他究竟在搞什麼鬼。
「我只是問你芃絜人呢?你在怕什麼?」他問。
「整間公司,大概只有你覺得芃姐不可怕。」張易揚喃喃自語的念道。
「你說什麼?」
「沒什麼。」張易揚急忙搖頭。「老板,你可以答應我嗎?」
「不告訴芃絜是你告訴我她在哪兒的?」他重復他的話。
他迅速的點頭。
「好。」他爽快的答應,「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她去哪里了吧?」
「芃姐她在一樓的Starbucks。」
「在一樓的Starbucks?」章勁眉頭緊蹙,懷疑的看著他。
張易揚用力的點頭,生怕他不信。「小潘他們也都知道。」他說。
「小潘?」章勁銳利的目光倏然掃向渾身僵硬的潘民為臉上,他以為他剛剛說了他不知道芃絜去哪兒。
「我……呃,我剛剛才突然想起芃姐是到Starbucks去了。」潘民為咽著口水,勉強找了個爛理由說道。
「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冷沉的音調緩緩地從章勁口中發出,他陰沉的看著這群至少都跟了他三年的手下。
面對上司陰沉的目光,潘民為連伸手去怞張衛生紙來擦額角汗水的勇氣都沒有,更何況是開口回答他的問題。其他人也一樣。
章勁深吸一口氣。
「剛剛有沒有人找我?」不想讓手下變成真正的活化石,他換個輕松一點的問題問。
這下子,他們該恢復正常了吧?他心想著,但是眼前一張張瞬間刷白的腔,卻讓他眉心中的那道溝痕愈來愈顯得深刻。
「你們誰要開口跟我解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冷沉的音調有如零下三十度的寒風,刮得人人顫抖不已。
他看向潘民為。
「小潘?」
「老板。」潘民為一副快要哭出來的表情。
「阿揚?」他轉向張易揚,後者臉上表情與潘民為如出一轍。「我數到三,如果再沒有人回答我的問題的話,沒與立鵬續約成功的損失,就由你們全體分攤負責,一——」
立刻,眾人不約而同,一致的大叫出聲——
「芃姐把立鵬的代表拉到Starbucks去求婚了!」
**********
咖啡廳內,汪芃絜極力的推薦自己,希望對座的男人能忘了她高人一等的身高,只記住她的優點,所以一樣的話,她可以不厭其煩的況上十遍也不覺得累。
這是第幾輪,她已不記得了,只記得她一定得說服他,即使他無法立刻承諾兩人的婚事,至少先當男女朋友總行吧?
「張先生,我不騙你,我真的真的會是一個好老婆,你娶了我之後,絕對不會後悔。」
「汪小姐……」
「你別看我外表就以為我是個粗枝大葉的人,其實我比任何人都還要細心,不信的話你可以當面問問你的上司或我的上司,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因為他們是我大哥的國中同學,可以說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
「汪小姐……」
「還有,除了細心之外,所有的家事幾乎都難不倒我,不管是燒菜、煮飯、洗衣服、擦地板,甚至于一些家電用品的修理保養,我都在行。當然,女人的天職生孩子這事,那就更不必說了。」
「汪小姐……」
「不過現今世界亂象環生,不提散于世界各地的恐怖行動,光看台灣那些層出不窮的社會新聞就夠了,所以我覺得我們孩子不要生太多,最多兩個就好,最好是一男一女,男的像我高大威武,女的像你斯文秀氣。」
「汪小姐……」
「當然,如果你很愛小孩想多生幾個,我也不介意。」她含羞帶怯的看了他一眼,接著低下頭道︰「誰叫我是那麼保守的女人呢,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旦嫁給了人,一定是以丈夫為天的。「
「汪芃絜。」
「你可以叫我芃絜或小絜,這樣比較親切。」她低著頭羞赧的說。
「汪芃絜!」
「你不要不好意思,你真的可以直接叫我芃絜或小……」
一個拳頭霍然出現在她前方,然後猛然的捶向桌面,嚇得她倏然抬起頭來,而一雙噴火的眼就這樣出現在她面前。
「汪、芃、絜!你在這里做什麼?」章勁咬牙切齒的朝她進聲道。
汪芃絜微愕的張開嘴巴,原來剛剛連名帶姓叫她的人是他——章勁,她的頂頭上司。
「我……嗯……呃……這個……那個……」她囁嚅的發出一些語焉不詳的字音,趁機拼命的找借口。
但面對早已不是初犯的她,章勁這回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你到底在這里做什麼?」他咆哮著,「我已經警告過你,不準再把你的魔手伸到我們公司里的客戶身上,你是忘了,還是沒听清楚呀?」
「我沒有……」
「你沒有?」章勁臉色極度陰沉的瞪著她,一字一頓的朝她咬牙迸聲道︰「如果沒有的話,你要怎麼解釋上班時間,你不在座位上工作,卻跑到這里?還把公司重要的客戶一起拐來?」
「我……」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只是看時間還早,所以……」
「所以你就誘拐我的客人,把你的魔手伸到公司的客戶身上?」他打斷她的解釋,「汪芃絜,我已經警告你多少次了,你自己說!我受夠了,真的受夠了!」
汪芃絜一副逆來順受,無言的看著他。
「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公司去收拾東西,明天開始不必再來上班了!」章勁怒不可遏的冷聲道。
「嗄?」她頓時傻眼,這……不可能這麼嚴重吧?這種事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他不可能……「章勁你不能……」
「我不能?」他忿怒的打斷她,「如果我不能,還有誰能解雇你?」
「我大哥……」
「你少拿汪浩出來壓我。」他倏然打斷她的話,「我告訴你,這次不管汪浩說什麼,你都別想在我公司再多待上一天!」
看著他發狠的表情,汪芃絜忽然低下頭,做出怞噎狀。
「嗚嗚……」
「不用裝哭了,即使你真哭也改變不了我的決定,更何況像你這麼一個大塊頭,想學人家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根本就是東施效顰,難看死了!」他口不擇言的說。
汪芃絜倏然抬起頭來,一臉大受打擊的表情。
「章勁,你怎麼可以這樣說?」她做出揪心的動作。
「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他面不改色的說,「還有,算我求你,不要再做出那種不輪不類的可笑動作行不行?很嚇人的你不知道嗎?」
「你——」汪芃絜終于遏制不住的猛然從椅子上站起來,卻在突然想到她剛剛求婚的對象還在座,而猛然吸了口大氣,轉身,笑容可掬的朝一臉驚悚表情的張世意微微一笑。
「張先生,我知道像我這麼一個宜室宜家的女人,你根本用不著考慮一定會答應我的求婚,不過我還是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後你再來答復我好了,現在我就不打擾你工作了,失陪了。」說完,她優雅的朝他欠了欠身,然後才轉身走。
但她笑容可掬的表情只維持到她轉身的那一秒,轉身後,她臉上表情頓時有了一百八十度的改變。她惡狠狠的瞪著章勁,高傲的昂起下巴往前走,卻在臨經他身邊時,狠狠的從他腳尖上蹬過去。
「該死!」章勁遏制不住的低咒出聲,只差一點沒抱腳痛呼。這個該死的蠻女!
「章總,你沒事吧?」一個猶豫的聲音從他身後緩緩的響起。
章勁轉身,只見立鵬的代表在一瞬間抬頭挺胸的坐得筆直,不知道在緊張些什麼。
陡地,他像是想到只有自己坐著似乎不太禮貌,而猛然的站了起來。
「對不起。」他說。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敝公司家教不嚴,讓你見笑了。」章勁嘴角怞搐的說,然後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與他一同入座。他的腳背仍痛得發麻。
張世意迅速的搖頭,「汪小姐是一個……嗯,很有個性的女人。」
「你覺得她不錯?」章勁突然靠向椅背,狀似輕松的問。
張世意猶豫的點了點頭。
「所以,你會認真考慮她的求婚?!」他端起汪芃絜先前留下的半杯拿鐵,自然而然的就口喝,然後從杯緣上望著他,緩慢地開口問道。
張世意不自覺的恬了恬嘴唇,按捺住想奪門而出的。
「求婚是暫時不會,不過……」他瞄了他一眼,又吞了口口水。「我想……呃,先和她交往看看。」
章勁沒有應聲,先緩慢的又喝了一口拿鐵,然後才緩緩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張世意覺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天啊、地喇、老板呀,你想看戲為什麼不自己來,非要招我推出來當炮灰,還硬要我在火上加油,看看章總有何反應,再回公司報告,你這不是存心想害死我嗎?
嗚嗚,我不干可不可以呀?可是想想現在產業一片低迷,經濟又如此不景氣,不干可是會餓死呀。而且俗話說的好,好死不如歹活,所以即使是硬著頭皮,即使是他不想,也得要撐下去呀。
「合約書帶來了嗎?」
「嗄?」
「我說,上回讓你帶回去研究的合約書,你帶來了嗎?如果沒問題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正式簽定續約了?」
張世意呆若木雞的瞪了他半晌之後,這才驚醒的猛點頭。
「喔、有有有有有,我有帶來。」他猶如死里逃生般,立刻手忙腳亂的將合約書從公事包里拿出來,其間還不小心掉落地面一次。
章勁從他手中接過合約書卻不急著翻看,而將它擱在桌面上。
「貴公司可有什麼建議?」他問。
「不,敝公司很高興能繼續與貴公司合作,尤其……」
「嗶嗶……」
他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張世意一臉抱歉的看了章勁一眼。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他說著起身走到一旁去接听電話。
章勁將桌面的合約書攤開來看,密密麻麻的條約突然好像變成外星字體似的,讓他有看沒有懂。他蹙緊眉頭又翻了幾頁之後,終于煩躁的直接將合約翻到最後一頁,瞪著兩方又大又紅的印件章後,才稍稍放松了緊蹙的眉頭,同時輕扯了下嘴角。
離座的張世意回到原位上。
「對不起,章總。」他向他道歉。
章勁搖頭,不認為接個電話有必要道歉。
「既然合約沒問題,那麼……」
「對不起,章總。」
他的話被另一聲道歉打斷,他微蹙了下眉頭,直視眼前不安的雙眼。
「我……」張世意不安的動了動身體,又咽了咽口水,目光由眼前氣勢迫人的男人臉上移到桌面的合約書上。「剛剛……呃,」他又吞了口口水,「打電話來的人是袁總。」
章勁靜靜的看著他,等著他把話說完。
「他說……呃,他突然想到合約上還有點問題,所以……」
「所以他想將簽約的時間往後延?」章勁替他說完。
張世意怯怯的點頭,伸手想將桌面上的合約書收回,卻被章勁猛然伸手壓住。他的胃部遏制不住整個痙攣了起來。
「章總?」他給巴的抬頭看他。
「我和你們袁總是多年的老同學,有什麼問題,我們倆電話上再聯絡,至于這份合約,既然該蓋的章都蓋了,就不要浪費重新做過,我和你們袁總討論過後會直接將該加或該刪的部分,更正上去,所以這分合約我先收下。」
「可是……」張世意欲哭無淚的看著那被他卷成筒狀,緊握在手中的合約書,垂死掙扎。
「我待會兒就會打電話給你們袁總,你不必擔心,希望在未來的兩年,我們兩方都能合作愉快。」說完,他朝他伸出手。
張世意完全沒有開口和拒絕的機會,只能被迫的伸手與他交握,然後——痛得半死。
合約就此抵定,而他——嗚嗚嗚,醫院也去定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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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推開公司大門,便能感受到辦公室內草木皆兵的凝窒氣氛,章勁懷疑的看著一室正襟危坐的部屬們,不知道他們這回又在搞什麼鬼。
以不變應萬變一向是他的至理名言,他聳了聳肩直接走向辦公室。途中,他將合約丟給潘民為。
「立鵬過去是你負責的吧?喏,這是接下來兩年合作的合約,好好收好。」
「老板。」
跨出去的前腳還沒落地,便听到潘民為猶豫的叫喚,章勁停下腳步轉身看他。
「有問題?」他問,目光落在他剛剛丟給他的合約上。
潘民為先是搖頭,然後欲言又止的瞄了瞄他辦公室的方向。「芃姐她,呃……」
章勁隨著他的自光轉向,卻沒見到該出現在他視線內的人。
「她人呢?」他皺眉問,原本已被遺忘的怒氣又迅速在體內蔓延開來。
「芃姐她在你的辦公室里。」
「她在我的辦公室里做什麼?」嘴巴這麼問,他的雙腳已迫不急待的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毫無預警的,他用力的推開原本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門板在他過度用力的情況下,「砰」的一聲撞到門邊的牆面上。但即使如此,那個蹲在他辦公室檔案櫃前的身影卻完全無動于衷。
「你在這里做什麼?」他出聲道。
「整理東西。」汪芃絜頭也不回的說。
「我以為你的東西在外頭。」
「我大部分的東西都在外頭沒錯,不過這些檔案可是我花了三年工夫,一筆一筆建檔出來……」
「那是公司的東西。」他打斷她道。
「公司的東西全在電腦里,這是我的。」她倏然回頭,怒不可遏的朝他瞪眼。
從她大學畢業被騙進章勁他家經營的快遞公司後,她就一直在為他做牛做馬。整整七年的時間,她幫他將他家傳原本只有兩三只小貓的小快遞公司,變成今日在香港、澳門分別都有間分公司的局面,她的功勞他可記得?
他竟敢炒她魷魚,只為了她想將自己嫁出去!
去他的混蛋、臭雞蛋!他真以為少了這份工作她就會餓死嗎?!
走就走,誰怕誰!不過在走之前,她也要把屬于她的東西至帶走,絕不讓他佔到半點便宜。
「如果你敢把這些東西帶出公司大門的話,我可以以竊取公司機密的罪名控告你。」
「我不帶出門,我拿到廁所燒掉總可以吧?」她瞪眼道,然後一股作氣的抱起那一堆至少有十公斤的檔案夾朝門口走去。
一只手打橫擋住了她的去路,她順著他的手抬頭瞪向比自己還要高上十公分的他。四肢發達的大混蛋!她在心中罵道。
「如果你肯發誓,以後絕對不再犯今天這毛病,我就讓你留下來。」他盯著她說。
「希罕。」汪芃絜哼聲道。
「你要想清楚。」他看了她一眼,不以為然的說︰「你已經三十歲不年輕了,現在換工作……」
「我才二十九歲。」汪芃絜瞬間咬牙切齒的進聲道。他有必要無時無刻提醒她她已經不年輕了的事實嗎?混蛋家伙!
「好,二十九就二十九,但道理是一樣的,你都一大把年紀了,你以為現在的工作真的這麼好找嗎?更別提你那的惡習,見到男人就要向人求婚……」
「你閉嘴!」汪芃絜再也忍不住的朝他咆哮。「我哪里像個了?我有對他們任何一個人上下其手嗎?我只不過問他們願不願意娶我而已,這樣也礙到你了嗎?」
「你動腦筋動到公司客戶身上就不對。」
「我每天到這里上班,就連假日都要來加班,除了客戶之外,我要到哪里去找男人讓我動腦筋,我不動腦筋動到客戶身上去,你要我嫁給鬼呀?」她怒不可遏的叫。
「至少你不應該利用上班的時間,更何況你明知道他是我在等的人,你還把人帶到樓下去,這種情形你做何解釋?」章勁強硬的說。
「我……」汪芃絜頓時語塞,因為她承認這一點是她的錯,但是他有必要這樣得理不饒人嗎?她為他所做的犧牲還不夠多嗎?他少掉一張合約也不會死,更何況那張合約在袁大哥的護航之下,根本就不可能會出問題。
他根本存心想找她麻煩,想「狡兔死,走狗烹」!
「你什麼?說不出理由了吧?」
她倏然抬高下巴。
「你真以為沒了這個工作,我就會餓死嗎?」
「我沒這樣說。」
「你就是這個意思!」她叫道。
他聳了聳肩,默認。
生氣的瞪著他,汪芃絜毫無預警的松手,十公斤重的檔案夾帶著重力加速度,乒乒乓乓的全砸在章勁的腳背上,一些還撞在他小腿陘骨上。
「該死!」一聲帶著聲吟的低咒聲瞬間從他口中逸出。
「你去死吧!」她冷冷的丟下這一句話,抬頭挺胸的走出他的辦公室,然後走到她座位上拿皮包轉身離開公司。
「老板,你還好吧?」一見她離去,潘民為立刻跑到章勁身邊,關心的問道。
章勁沒有回答他,在踹開壓在腳上的那堆檔案後,一拐一拐的沖出辦公室。
「那野蠻的女人呢?」他一臉鐵青的瞪著她空曠的座位,咬牙切齒的問。
「走了。」
章勁倏然看向大門的方向,只見那里什麼也沒有。
「算她跑得快。」他悻悻然的冷哼一聲,然後瞪了她的座位一眼後,轉身拐著腳回到辦公室。
不平靜的午後,至此終于恢復平靜。
只不過,真的就此風干浪靜了嗎?恐怕只有天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