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偶爾淋個雨感覺還不錯,她都已經忘了上回淋雨是什麼時候了,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一樣。吱——
她等的公車來了,從前方擋風鏡看進去還滿空曠的,說不定還有位子坐呢。
舉起手,公車停在她面前,她甩了甩濕淋淋的頭發上車,幸運的真有位子可坐。幾秒後,公車緩緩上路。
看著窗外的景致,有些蕭條,感覺很像她此刻的心情,寂寥而冷清。
她不想這樣,卻不由自主;不想想起他,卻無時無刻不想他。他好嗎,現在在做什麼?可曾想過她,或早已忘了她?
整整半個月,他當真不再理她,他不要她這個朋友了嗎?
有點冷,淋濕的衣褲在公車空調的吹拂下如結成霜般的貼在她身上,讓她全身的寒毛都幾了起來,冷得打顫。
也許這樣對她比較好,她的確需要提提神,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的過日子了。只不過是失個戀而已,又不是天塌下來了,干麼弄得連店里所有人都受她影響而變得戰戰兢兢的,活像世界末日真要到來一樣?
她的確是該醒一醒了,但是這種醒法會不會太良虐了?因為真的好冷。
還有兩站,再忍一下子就好了。她告訴自己。
咦咦咦?!等一下,公車為什麼轉彎了,不是該直走嗎,難道她又坐錯公車了?
褚明俐慌張的從座位站了起來,伸手按下停車鈴,但待她下車時,原本距離她家的距離早已從兩站變成了三站,從公尺計算的單位變成了公里。
呵,她怎麼會這麼迷糊呢?竟然又坐錯車了。
抬頭看向對面馬路,這個方向好像沒有公車是開往她家的,必須走到上一站去,既然如此不如干脆走回家吧,惱的是雨下得她渾身濕答答黏膩膩的,極為不舒服。
不舒服到……有點想哭的感覺。
嗚,嗚嗚……
「你這家伙該不會是吃到豪的口水了吧,干麼學他抱著酒瓶不放!」
將酒瓶從梅兆曳懷抱中怞了出來,翟霖蹙眉凝望著爛醉如泥的他,再瞪向一旁的盛志豪。
「不關我的事,你不要牽拖到我。」他趕緊澄清道。
「如果不是你上回做了壞榜樣,他現在會有樣學樣的借酒消愁?」
「他又不是三歲小孩,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這樣說有欠公平。」
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看梅兆曳爛醉如泥的樣子,翟霖就忍不住的想咒罵人。
這家伙真的是……對于別人的事總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卻學不會讓好友分擔一下自己的痛苦與煩惱。讓人幫一下,是會要了他的命不成?而他又怎麼這麼倒霉的認識他,知道他始終壓抑在心里的秘密呢?真是有夠不幸的,
瞪了癱在桌上,偶爾傳來一句听不清囈語的好友一眼,他轉身走向寂寞部屋的廚房。
「喂,你要去哪?」盛志豪好奇的問。
「找能幫他醒酒的東西。」
「讓他這樣睡下去不好嗎!」
「你以為讓他這樣睡下去,問題就能解決嗎!」翟霖睇了他一眼,沒好氣的反問。
看著他在廚房里東翻西找的,盛志豪依在門檻邊,一臉若有所思。
「說真的,我從以前就一直在懷疑了。」他緩緩開口道︰「我總覺得你對曳特別好,特別關心他,也不會扯他後腿,都扯我的。你該不會對他有什麼特殊的感情吧?」
翟霖一愣,轉頭瞪著他。
「啊哈哈,我亂說的啦!」好可怕的眼神喔,開個玩笑也不行喔?
「你說的沒錯,我是喜歡他那張臉。」
「嚇!」盛志豪驚嚇得差點沒跳起來,「兄弟,別開玩笑。」
「那就滾出去,不要在這里妨礙我做事。」他瞪眼說。
「好好好我出去,可是……」盛志豪仍忍不住想再次確認,「你不會真的喜歡曳吧?」
翟霖的反應是抓了塊抹布朝他丟過去。
完了!盛志豪在心底叫道,他惱羞成怒了,那不就表示說他對曳真的有超乎朋友間的感情?哇啊,不會吧?!竟然連他們這幾個死黨都被他騙了!
「怎麼失魂落魄的?」看他一副身體被入侵的模樣,刁覃遠問。
「老刁,如果說翟霖其實是個同性戀而且喜歡曳的話,你會怎樣?」他苦著臉問。
他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也喝醉了嗎?」
「我沒醉,我是認真的在問,你會怎樣?」
刁覃遠仔細的想了一下,搖頭。「不會怎樣。」
「你不會覺得大受打擊,又很生氣嗎?」
「我不是同性戀,喜歡的人也不是他們倆其中之一,我為什麼要覺得大受打擊又很生氣?」
「說的好。」從廚房走出來的翟霖接聲道︰「盛志豪,不管我是不是同性戀,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你絕對有雙性戀的傾向,我建議你最好去看個心理醫生。」
盛志豪愣住,突然覺得好想哭。嗚嗚……為什麼他總愛欺負他呢?他好可憐喔。
翟霖走到梅兆曳身邊。「喂,曳,起來把這碗東西喝下去。」
「什麼?」梅兆曳迷迷糊糊的抬起頭看他,覺得整個人暈暈的,好像在坐船。
「把這東西喝下去。」他將手中的碗遞給他。
「這是什麼?」他迷糊的問。
「酒。」翟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
「酒?好,我要酒。」他接過,張口直接喝,卻在一入口即知那不是酒,當他想將碗拿開時,卻猛然被抓住抬起,直接將碗中惡心的液體全數往他喉嚨濯進。
「咳咳咳……」他忍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不斷的咳嗽。
「哇,好可怕,翟霖因愛生很了。老刁,在他把曳殺掉之前快阻止他!」盛志綦在一旁夸張的猛拍著胸口叫道。
刁覃遠瞄了他一眼,一副真同情他老婆卓宛榆的表情。
「該死!該死!該死!」咳完,梅兆曳開始詛咒。
「酒醒了?」翟霖挑眉問。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他瞪他。嗯,好惡心的味道!
「你呢?你又在搞什麼鬼,大白天卻喝得醉醺醺的?」他反問。
「我……」梅兆曳欲言又止的搖了搖頭,「沒事。」
「沒事?這麼聞?」翟霖挑了挑眉,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吧,我來幫你安排幾場相親,讓你有點事做好了。」
「喂,人家心有所屬,你沒事干麼多此一舉呀!」盛志豪叫道。
「好。」梅兆曳忽然答道。
盛志豪倏然轉頭瞪向他,雙眼睜得好大。喂,真的假的?
「咦,梅大哥!」
沒想到坐在車內也會被人發現,梅兆曳在听見小陶的聲音時,想躲已來不及了。
已經整整一個月沒見褚明俐了,他以為這樣應該可以讓自己遺忘她,沒想到卻只有更加思念。每天開車,他總會不由自主的開往這里,卻在到達巧意果子店的前一個十字路口時喝止自己轉向,因為他不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她的痛苦上。
可是一個月真的已是極限了,想她的心像要爆炸一樣的痛苦,即使是用忙碌的工作,或是其他女人的笑臉也安撫不了。他必須見她,即使是在躲在遠處偷偷的看一眼也沒關系,只要讓他知道少了他這個痛苦的存在,她真的是快樂的,那麼他再犧牲、再痛苦也值得。
特地換了輛車開,就是為了防止讓褚明俐認出他來,只是沒想到她尚未出現,他卻先被小陶給發現了,這下他要如何叫小陶不要讓她知道他的存在呢?
「嗨,小陶。」他向她打招呼,一邊不斷地想著解決的辦法。
「好久不見,梅大哥。你這一陣子怎麼都沒到店里來呢?」小陶自然的問。
「我這陣子工作比較忙。」他撒謊道。
「明俐姐也這樣說,但是我們大家卻覺得你們倆一定吵架了,你們沒吵架吧?」
梅兆曳身體微微地僵了一下,他勉強擠出一抹笑,「你們怎麼會這麼想呢?」
「因為明俐姐最近都不笑了,整個人悶悶的,而且又瘦了好多。」她仍然懷疑的盯著他,「你們倆真的沒有吵架嗎?」她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倆一定是吵架了,瞧他臉上的笑容有多牽強。
「她……瘦了?」他愣住。
「不只瘦了,還得了重感冒,這幾天看她都覺得她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昏倒的樣子。」小陶認真的說。
「真的嗎,她沒有去看醫生嗎!」他有些激動的問,心底因突然听見這個消息而慌亂不已。「她現在人呢?在店里嗎?」他說著做勢便要下車。
「不,她剛剛被我們趕回家,我就是送她出來坐車的。」她阻止道︰「她剛剛才坐上計程車,五分鐘不到。」
聞言,梅兆曳立刻縮回伸向車門的手,迅速發動引擎。
「小陶……」他感謝的看著她。
「記得,如果明俐姐感覺還是很不舒服的話,你一定要押她再到醫院去一趟喔。」小陶自動自發的向後退一步,並不忘提醒道。
「我知道了,謝謝你。」
「拜拜。」她揮手,他的車子已如箭矢般向前飛馳而去。
頭好暈,整個人像要轉起來似的,好難受。
「小姐,你還好吧?」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上看了她一眼問道。若不是她說的地方快到了,他還真想就這樣直接將她載到醫院去呢,她好像一副隨時會昏倒的樣子。
褚明俐勉強抬頭,對他搖了搖頭。
天!她不應該搖頭的,這麼一搖感覺更暈了。
真是莫名其妙,這回的感冒病毒怎麼會這麼嚴重呢?她以前感冒的時候,通常只要吃個藥,三、兩天就會好了,從來都不曾像這次病了半個月沒好就算了,反而還更加的嚴重。
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司機再度開口,「小姐,是不是這里?」
她轉頭看向車窗外。
「對。」她應聲,不敢再隨便點頭。「多少錢?」
「一百三十五。」
她從皮包內翻出一百五十元遞給他。「不用找了。」推開車門跨下計程車。
剛站起來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當她關上車門轉身朝公寓的方向走了幾步之後,一陣昏眩感突然襲來,讓她的腳步猛然踉蹌了下,差點沒跌倒。
沒這麼夸張吧,要也得等進入家門後,再昏倒在床上,這樣至少舒服一點。她自嘲的忖度著,勉強撐住身子,搖搖晃晃的走著。?
終于爬上三樓,如果還有力氣的話,她會歡呼出來。拿起鑰匙將門打開,沒想到屋里,一道背光的人影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眼前,讓她整個人嚇得魂飛魄散,愣在當場。
「你是誰?!」一個怒然的咆哮聲突然從她耳邊炸開,一道人影飛也似的從她身邊掠過。「別跑!」她瞠然的看著那道人影追向陽台,對著剛剛站在屋內將她嚇得半死的人怒吼咆哮著。那人跳下陽台去了。
梅兆曳?
他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會……
「該死的家伙,竟然直接從三樓往下跳。」梅兆曳怒氣沖沖的說道,轉身走向她。「你有受傷嗎?」褚明俐目不轉楮的看著他,沒有回答。
是他,他來了,她不是在做夢吧?
她的嘴角不自覺地微微向上揚起,接著雙腳一軟,眼前一暗,整個人頓時失去意識的昏了過去。
答、答、答……
客廳的時鐘清楚傳來秒針走動的聲音,這是褚明俐清醒後所听到的第一個聲音,那樣的熟悉與安穩。她在家,即使她未張開眼楮也知道。
但是她為什麼會在家呢?她的記憶好像出現了斷層,腦袋一片空白。
她張開眼,轉頭看了一眼窗外仍然明亮的天空,努力的回想著。她還記得她頭很昏,小陶她們連成一氣的硬逼她回家休息,然後……
小偷!
她猛然由床上坐了起來,想起了一切。
那是事實,應該不是在做夢才對,但是梅兆曳呢,怎麼不見他?屋內此時雖然一片沉靜,但那不可能真是一場夢吧?
掀開身上的棉被下床,感冒的暈眩加上渾身無才,讓她差一點跪倒在地上,她急忙扶住床沿,等暈眩的感覺稍微平緩後,走出房間尋找他。
四周一片沉靜,就跟她躺在房內時感覺到的一模一樣,屋內除了她之外並沒有第二個人。
他走了嗎?或者這一切根本就是她在做夢。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無力的跌坐進沙發,沙啞的低笑了起來。
「你怎麼起來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愣住,茫茫然的抬起頭看到梅兆曳提了包東西走進屋里。
他走上前,自然而然的伸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擔心她又發燒,「現在感覺怎麼樣,肚子餓不餓?我買了些東西想煮給你吃,沒想到你這麼快就醒了。」
「梅兆曳?」她喃喃地說,有些不相信他真的出現了。
「怎麼了?」他望著她溫柔的問。
她仍然愣愣的看著他半晌,然後搖頭,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滑落眼眶。
梅兆曳一驚,整個人手忙腳亂了起來。
「怎麼了?」他急忙問道︰「你哪里不舒服,很難過嗎?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彎腰想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時,卻被她推著拒絕。
下一秒,她的雙手攬上他脖子,緊緊的靠著他。
「明俐?」他身子不自覺的僵了僵。
「你來了,你來了……」她哽咽著不斷低喃。
「怎麼了?」他真的很擔心她的情況,畢竟不久之前她才昏倒過。他想稍微推開她些,探視她的情況,但她卻緊緊的抱著他,死都不肯放手,無奈的他只好跟著坐進沙發,讓兩人都能舒服些。
她哽咽了好一會,而他除了不斷輕撫她背部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終于,懷中的她動了動,主動松手退離他懷抱。
「好點了嗎?」他低頭溫柔的問道。
褚明俐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對不起。」她啞聲說。
「你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我的事情,為什麼這麼說?」梅兆曳搖頭道,旋即起身提起剛剛放在地板上的袋子。「我去煮些東西給你吃,吃完之後你必須吃藥。」說完,他轉身步入廚房。
他還在生她的氣,褚明俐在心里想道,雖然生氣卻無法將她置之不理,他果然還是她所認識、她所喜歡的那個梅兆曳。
算了,她投降了,即使他不可能愛她又怎樣?她還是能喜歡他,能愛他,能享受有他這個朋友陪伴時的幸福感覺,她再也不會將他推開了,除非是他先與她疏遠,否則就這樣繼續吧,直到世界末日的那一天……
她一個人坐在客廳里,听著廚房里不斷傳來的忙碌聲音,下定了決心。
一切就像恢復到他們吵架之前,但卻又有點不一樣。
梅兆曳仍是每天到店里接褚明俐下班送她回家,然而與先前不同的是,他會陪她上樓,確定一切安全無虞之後才離去,也絕口不再提及要她搬家的事,甚至于連她並沒有換新鐵窗、鐵門,亦未予以置評。
有天回家,他們在路上遇見醉漢調戲婦女,她正義之心再度抬頭的沖上前去管事,事後他的臉色雖很難看,卻什麼也沒說,之後更不再提,好像從未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他仍然關心她、擔心她、照顧她、保護她,但卻不再管她,她赫然發現。
而這感覺,她不知道該怎麼說,就像是他在自己的周圍劃了個圈,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在圓圈之內,結果卻在圓周上,怎麼轉也接近不了他半分。她感覺自己被他排拒在外了。
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不知道,只知道他雖然是關心她的,但她卻完全踫觸不到他的心,而她一點也不喜歡這種感覺,甚至還感到生氣。
他到底是怎麼了?她以為從頭到尾都是自己在使性子,只要她恢復正常,一切便也能跟著恢復正常,但……可惡,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呀?
褚明俐捧著頭,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好像都快要想破了,但是為什麼還想不出解答呢?可惡!
「明俐姐,你沒事吧?」小陶輕觸她問道。她還以為明俐姐的頭痛毛病已經好了說,怎麼又犯了?真是令人擔心。
「我沒事。」褚明俐抬起頭微微一笑。
她將視線再稍微抬高了一點,看向牆上的時鐘,再轉頭看向四周。
「快十點了,如果沒客人的話就準備打烊吧。」她交代道。
「明俐姐,你真的沒事嗎?」小陶仍不太放心的問。
「我——」
「叮叮叮!」
「歡……」小陶轉頭,習慣性的揚聲喊,卻在看清楚來人時改口道︰「梅大哥,你來得正是時候,明俐姐好像又犯頭痛了。」
「小陶。」褚明俐有些怪罪的輕瞪她一眼。
梅兆曳聞言,迅速的走向她。
「怎麼了?你上回的感冒還沒完全好嗎,還是又感冒了?」他蹙起眉頭,擔心的盯著她。
「我沒事,你別听小陶亂說話。」她安撫的說。
「我哪有亂說,明俐姐剛剛就一直抱著頭,一副好像頭很痛的樣子。」小陶在一旁小聲的反駁。褚明俐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明俐……」
「我真的沒事,我可以發誓。」她回過頭來打斷梅兆曳,並轉移話題。「你肚子餓嗎?要不要吃塊蛋糕什麼的,或是喝杯咖啡?」
他沒有回答,而是很仔細很認真的盯著她的臉一會,確定她的氣色正常,也沒有露出任何一絲痛苦的神情,這才松了口氣的點點頭。
「那給我一杯咖啡好了。」
「好,我去幫你煮。」她起身道。
「明俐姐,我來弄就好了。」小陶連忙說。
「你們準備打烊吧,咖啡我來弄就好了。」她搖了搖頭,徑自走向櫃台內去煮咖啡。
不一會,員工們相繼下班,店內只剩下他們兩人。梅兆曳一邊啜飲著咖啡,一邊等待褚明俐做完結賬的工作。
店內沉浸在一種寧靜的氣氛中,感覺是那麼的自然而舒適。
「叮叮叮!」
怪了,小陶他們剛剛離去時怎會忘了要把門反鎖呢?心里忖度著的褚明俐,才微笑的抬起頭迎向來人——
「對不起,本店已經打烊——」
「別動,把錢全部拿出來!」
兩名搶匪手持西瓜刀,一名站在門邊戒備著,一名則凶狠的揮舞著刀子朝他們叫喊。
搶劫!
這兩個字倏地出現在褚明俐腦海中,但是她並不是害怕而是感到不敢相信。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動作快點!」站在門邊的搶匪朝同伴叫道,同時不斷回頭看向門外。
「听到沒有,動作快點!」靠近他們的搶匪用西瓜刀敲打冰櫃,催著櫃台內的褚明俐,表情凶狠。此時,梅兆曳站了起來。
「別動!你最好別輕舉妄動。」搶匪立刻將閃閃發光的西瓜刀指向他,恐嚇道。
「你以為用這種東西就可以嚇得了我嗎?」梅兆曳面不改色看著他,冷冷的問。
「媽的!」被挑釁的搶匪頓時惱怒的咒罵一聲,持刀就朝他劈過了過來。
「小心!」褚明俐頓時害怕得尖叫出聲,拋下手邊結到一半的賬,想沖出櫃台幫他。
然而一切就像是在拍戲一樣,暴怒的搶匪才靠近梅兆曳伸手可及的範圍,梅兆曳一個側身,一個抓握再加上曲膝一擊,可怕的骨頭斷裂聲立即響起。
門邊的搶匪趕來支援同伴,卻被梅兆曳一個抬腿動作掃掉手中的西瓜刀,再來一記回旋踢,他立刻飛到空中,接著砰地一聲巨響,壓壞了一張桌子和椅子。而這一連串的動作,快得褚明俐甚至還來不及跑出櫃台就結束了。
「打電話報警。」梅兆曳冷靜的說,絲毫不像剛剛徒手面對兩名持刀歹徒般的狠厲。
她點頭並立刻拿起電話撥打一一○報警,待她掛斷電話時,梅兆曳已利用店內用來包裝蛋糕的麻繩,迅速將兩名聲吟不斷的搶匪捆綁起來。
她想過去看看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卻發現自己雙腳無力,渾身顫抖,心跳劇烈得好像要從胸口跳出來一樣。她軟綿綿的癱在椅子上。
「你還好嗎?」確定已將兩個人綁得夠牢,梅兆曳走向她問道。她的臉色看起來很蒼白,像被嚇壞了一樣。
「你有學過功夫?」她虛弱的抬起頭看著他。
「二十年的空手道。」
二十年?這不就表示從他轉學之後,他就開始學空手道了?
「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她有些責怪的說,因為她還在因害怕他會受傷而全身虛月兌無力。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說的。」他聳肩道,听見警車嗚笛聲逐漸由遠而近。「警察來了,我到外頭看看。」他說著轉身走到店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