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了。
從搭公車、坐捷運、坐公車、下車走路,她一路上都在研究台北市區的地圖,也按照計劃按部就班的抵達了信義路三段,但是他家到底在哪里呀?
孟芊隻在信義路三段的巷子里鑽來鑽去,尋找著易子赦給她的門牌地址,可是卻怎麼找也找不到。
眼看時間愈來愈晚,路上行人和行車也愈來愈少,而她因為超過四十個小時沒睡愈來愈累,整個人漸漸的無法集中精神,呈現有些恍惚的情況後,她終于從背包里翻出他今天新買給她的手機,找出電話簿里唯一一筆紀錄——他的手機號碼,撥給他。
電話通了,音樂卻響了好久,直到轉進語音信箱都沒有人接。
怎麼辦?要留言嗎?還是再打一次?快要十二點了,他會不會已經上床睡覺了?如果他睡了,那她該怎麼辦?
耳邊傳來一聲嗶的聲音,說明語音信箱功能已經啟動,開始錄音。
她恬了恬嘴唇,嘗試著開口留言給他。
「嗯……你睡了嗎?我……我是孟芊隻,我迷路了,找不到你家的門牌。我……嗯,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但是……嗯,你可不可以出來接我?我在——」
她將所在位置的門牌地址念出來,然後想對他說謝謝時,手機卻突然傳來一段短暫的音樂聲,接著便沒電了。
她呆住了,看著手中沒電的行動電話,喃喃自語的說︰「怎麼會這樣?」第一次擁有新手機的她不知道新的電池在充電前的電力會這麼短。
現在該怎麼辦?剛才的留言有成功嗎?她是要待在原地等他來找她,還是要繼續走下去、找下去?如果他有听到留言跑來找她,而她卻又離開這里的話,那該怎麼辦?
頭好痛、好暈,腳好酸、好累,身體好沉,行李包包也好重。
還是在這里等等看吧?如果等不到他,至少在明亮的便利商店旁邊等人,安全無虞,即使不小心撐不下去睡著了,應該也不會有事才對。
疲憊的坐在塞滿衣服的行李包上,她將隨身皮包拿到胸前用雙手環抱著,意識在一邊祈禱著他有听到她的留言,一邊撐著沉重的眼皮等待之間逐漸模糊,然後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孟芊隻,你這個大笨蛋!」
一聲巨響,像炸彈爆炸般的在孟芊隻耳邊炸開,瞬間將她從睡夢中嚇醒過來,整個人驀然從包包上跌落下來,肩膀狠狠地撞上水泥地。
她的痛呼聲都還來不及發出,另一個炸彈——不對,應該說是怒吼才對,又從她耳邊炸開。
「你是笨蛋呀!」
隨即,她立刻被人從地板上拉起來,雙腳都還沒有站直,眼楮也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另一波怒氣沖天的咆哮聲兜頭又朝她轟炸而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半夜不在家里睡覺,一個人跑到這里來做什麼?竟然還敢坐在這里睡覺,你是瘋了,腦袋有問題,還是白痴、智障呀?你這個大笨蛋!」
看著眼前朝她怒不可遏咆哮著的男人,孟芊隻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腦中也只有一個想法——
「你來了。」她高興的對他微笑道。
易子赦生氣的瞪著她,拚命的遏制自己想伸手把她掐死的沖動。
當他關掉電視準備熄燈睡覺,才在安靜的屋里听見手機傳來有未接來電的聲響,那時已經一點了。
听完她的留言內容,並看清楚她留言的時間後,他簡直難以相信,因為都過了一個多小時,她竟然沒再打另一通電話給他!
他立刻回撥電話,得到的卻是對方關機中。
是手機沒電了嗎?她還在原地等他嗎?這麼晚了,她到底為了什麼大事突然跑來找他,要來之前難道不會打通電話告訴他,由他去找她或是開車去載她嗎?
他既氣又急又擔心的立刻抓起車鑰匙沖出家門,十萬火急的趕到她留言等他的地方,沒想到卻看見她一個人坐在便利商店旁的騎樓下呼呼大睡。
他快要瘋了,被她氣瘋的!
她到底有沒有腦袋,知不知道什麼叫作危險,什麼叫作防人之心不可無,什麼叫作活得不耐煩呀?
今天辦好結婚手續後,他是有和她提過,要她搬來他家,他是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接她的,給她一些時間緩沖一下,哪知她居然半夜拎著行李就跑來
一個女人半夜獨自坐在騎樓睡覺,身邊還帶了大包小包的行李,簡直就是想死嘛,而她竟然還笑得出來,真是氣死他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打擾到你睡覺了?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沒想到卻迷路了,對不起。」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孟芊隻收起臉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向他解釋,同時道歉。
「你是吸血鬼是不是?」他瞪著她咆哮道。
「啊?」她呆了一呆。
「要不然為什麼總是在半夜在外頭晃,昨天這樣,今天也這樣,不是吸血鬼是什麼?」易子赦怒聲諷刺。
怎知她听了之後,眨了眨眼,竟然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
「哈哈……」吸血鬼?她沒想過他也會說笑話耶,真的好好笑喔!
「馬的!」瞪著笑容滿面的她,他倏然咬牙切齒的低咒一聲,轉身就走。
他怕再待下去,自己真會動手掐死她。
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就走,孟芊隻急忙收起笑聲,迅速提起地上的行李拔腿就追。
只是也不知道是她的動作太過急遽,或者是之前路走得太多的關系,她的小腿突然傳來一陣劇痛,像怞筋般的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啊!」
接著忍受不了的直接跪跌倒地,差點沒五體投地。
听見叫聲回過頭的易子赦眼睜睜的看著她跌倒,根本來不及救她。
他氣急敗壞的大步走回來,伸手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的同時忍不住朝她大聲吼道︰「你真的是一個笨蛋是不是?連走路也不會!」
「對不起。」她急忙道歉,哪知他卻突然蹲去,直接動手撩起她的褲管,嚇了她一大跳。
「啊!」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啊什麼?」易子赦不爽的抬起頭來瞪眼道。
她立刻閉上嘴巴搖了搖頭,任他撩起她兩腳褲管,檢查膝蓋有無受傷。
「流血了。」他皺眉說。
她低下頭看。「只是磨破一點皮而已。」
他抬起頭來狠狠地瞪她一眼,然後才站起身,提起她的行李轉身走。
見他一動,她反射性的立刻舉起腳來想要跟上去,結果卻忍不住疼痛的啊了一聲。
「你又怎麼了?」他回頭瞪眼問道。
「我的腳好像怞筋了。」孟芊隻一臉歉意的說。
用力的呼出一口大氣,易子赦還能說什麼,只能先將她的行李丟上車,再回過頭來將拖著痛腳以龜速前進的她一把抱起來,跟行李一樣丟上車。
他真懷疑昨晚差點撞到的到底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麻煩?不過他好像听過有人說過這麼一句話——女人,你的名字叫麻煩。
而他深有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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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睡得這麼好了,一覺醒來竟然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睡醒時張開眼楮後的第一個動作,便是習慣性的抬起手表看是幾點了。
孟芊隻看到手表上顯示著十二點半嚇了一大跳,立刻一躍而起的翻身下床,隨即又被周遭陌生而豪華的房間景象嚇得張口結舌、呆若木雞。
這是什麼地方?
問題才從腦中劃過,答案隨著昨晚的記憶立刻涌現在腦中。
易子赦。
這里一定是易子赦的家,雖然她已沒印象自己是怎麼走進這個房間、躺上她身後這張舒適大床的,但是她還記得自己與他結婚,以及昨晚迷路,然後他開車去接她的事。
那些應該都不是夢才對,因為經過剛才那劇烈的動作,她的小腿肚及膝蓋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如果這證明還不夠的話,她低下頭看著手上閃爍的鑽石戒指心想著,這也足夠證明了吧?
她邊著迷的看著房里現代而新穎的家具,梳妝台、衣櫃、床組、貴妃椅、小茶幾……她,突然渾身一僵。
糟了!慘了!今天是她上工的第一天,她居然睡到中午十二點半,他會怎麼想她呢?
她半走半跑,一邊整理著頭發,一邊打開房門沖了出去,結果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間她從未見過的奢華大浴室。浴室里頭有著她在電視上看過的SPA設備,就裝在淋浴間里,還有一個大大的按摩浴缸,浴缸正對面的牆壁上甚至還裝了一台液晶電視,除此之外當然是應有盡有,馬桶、洗臉台、鏡子、置物櫃……
等一下,她在做什麼?現在不是欣賞浴室裝潢的時候呀!
她急忙退回房里,轉頭找到另外一扇門後,一秒也不敢耽擱的小跑出去,卻在走出房門後,不由自主的再度被這間屋子給迷惑了雙眼。
明亮的采光、寬廣的空間、新穎而現代的家具,以及隨處可見的設計巧思與個人風格。
這就是有錢人家的房子嗎?真的好漂亮。
眨了眨眼,孟芊隻猛然回過神來。
現在不是欣賞別人房子的時候,她的毛病怎麼又犯了呢?
甩甩頭,她揚聲叫道︰「易先生?」
屋里一片靜默,沒有人回應。
「易先生?」她又再叫了一次,同時小心翼翼的走過看起來什麼都很貴的開放式的客廳、吧台、廚房兼餐廳,來到連接客廳的其中一扇門前停住。
他會在里面嗎?
敲敲門後她喚道︰「易先生?」
門內沒有人應聲。
她猶豫了一下,禁不住好奇與想一探究竟的,伸手輕輕的壓下門把,然後把門推開一小縫,探頭往里頭看去。
這是一間小型的健身房,里頭放置了好幾種健身器材,不過空無一人。
滿足好奇心後,她關上房門,走向鄰間第二個緊閉的房門。
雖然她猜想他可能出去了,不在家,但是她還是重復先前的動作,先敲門詢問,再像作賊心虛般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一小條縫偷看。
這個房間像是視听室,里頭除了沙發、電視、喇叭、音響外,還有一整面牆擺滿了CD,只是不知道那是音樂專輯,或者是電影光碟,說不定兩者都有。
第三間看起來應該是他的房間,整個房間以藍色調為主,床組是深藍色的,被單亂成一團,顯示他沒有起床折被的習慣。
第四間房門意外的鎖了起來,第五個房間則是她昨晚睡的房間。
孟芊隻站在反鎖的那個房門外,懷疑的皺起眉頭。為什麼每個房門都沒有鎖,卻單單鎖上這個房間,這里面藏有什麼秘密嗎?保險箱?價值連城的藝術品?還是——尸體?
她突然想到藍胡子的故事,想到像他這種擁有一切好條件的男人,為什麼還要付錢請人和他結婚,大費周章的只為演了一場戲?畢竟即使他不付一毛錢,應該也還是會有一堆女人自告奮勇的搶著幫他才是。
她愈想愈覺得恐怖,愈想愈覺得驚慌。
如果易子赦真是個變態,是個殺人魔,是現實生活里的藍胡子……
眨了眨眼,孟芊隻驀然用力的搖了搖頭,再伸手捶了捶自己的腦袋。
她到底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呀?有必要這樣自己嚇自己嗎?如果他真是藍胡子的話,她昨晚睡得不省人事時就已經死于非命了,現在哪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里胡思亂想?
深吸一口氣,她再度甩了甩頭,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將注意力移回眼前華麗的房子上頭。
這間房子好大,沒有一百坪也有八十坪,這就是所謂的豪宅嗎?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她總算是見識到了。
突然,大門傳來嗶的一聲,音樂隨之響起,接著大門喀的一聲被打了開來,一個歐巴桑走進來。
面對突如其來的情況,孟芊隻被嚇得雙眼圓瞠,不知所措的僵站在原地上。
這人是誰?是易子赦的媽媽嗎?她該如何介紹自己?他們有好多事情都還沒有套好招呀。
「太太,你醒啦?」看見她,歐巴桑露出親切的微笑。
孟芊隻愕然的眨了眨眼。
太太?
呃,她是在叫她嗎?應該是才對,因為現場除了她之外,沒有其他人。
「請問你是?」她勉強處變不驚的開口問道。
「我是負責打掃的人,太太叫我阿青嫂就行了。」
「阿青嫂?」
「對。」阿青嫂咧嘴點頭。「早上先生打電話叫我今天下午再來打掃,說太早來會吵到太太睡覺,嚇了我一大跳,因為我都不知道先生什麼時候結婚的,還以為先生說的太太是老太太。不過太太看起來好年輕,好像比我念大學的女兒還要小。」她健談的說,一邊手腳俐落的開始進行打掃的工作。
孟芊隻還在想自己該不該和她交談,隨即便听見阿青嫂猛然啊了一聲說︰「對了,先生有交代,要太太打通電話給他。」
「我知道了,謝謝你。」她趁機轉身回房間去打電話,免得不小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回到房間,關上房門,她從皮包里翻出手機,這才想起手機沒電的事。還好身為會計人員,她對數字一向敏感,輕易的就可以背出易子赦的手機號碼。
她拿起床頭的家用電話,撥電話給他。
「喂,我是孟芊隻。」電話接通後,她直接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
「等我一下。」她听見他說,接著便听見他在電話那頭說︰「會議暫時進行到這里,明天再繼續。」
她嚇得瞠大雙眼,為沒想到自己會打擾到他開會。
「喂?」他的聲音回到電話旁。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工作了嗎?」她急忙的道歉,「我不知道你在開會,阿青嫂告訴我說你要我打電話給你,所以……」
「吃飯沒?」他倏然打斷她。
「啊?」她呆了一下,反射性的老實回答道︰「還沒。」
「我也還沒吃,所以一起去吃飯。」
「啊?」
「我回去載你,大概二十分鐘後會到樓下大門口,你準備一下。」說完,他逕自將電話掛斷。
孟芊隻拿著嘟嘟作響的話筒發呆了一會兒,接著才一臉迷惑的將電話放回去。
他叫她打電話給他,就是為了要和她一起吃午飯嗎?
嗯,不對,如果她吃過飯才打電話給他的話,他就不會說出要一起吃飯這些話了。所以,他叫她打電話給他到底是為了什麼事呢?
算了,還是快點準備出門吧,反正答案待會兒就會揭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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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的交通意外的順暢,原本要花將近三十分鐘的車程,竟然只要二十分鐘就到了,讓易子赦忍不住的皺起眉頭。
他實在很缺乏等人的耐心,因此他剛才會故意短說了十分鐘的時間,好讓自己可以少等十分鐘。
根據他過去的經驗,沒有一個女人和他約了時間會準時出現的,最好的情況遲到五至十分鐘,糟一點的半個小時,再糟的他就不知道了,因為那時他早已甩頭走人。
不知道,孟芊隻這個女人會讓他等多久?
易子赦邊想邊將車子轉進住處大門前的馬路,沒想到遠遠的就看到一個身影薄如紙片般的女人站在社區大門外的圓柱旁,認真的看著從她面前經過的每一輛車。
他眨了眨眼,直覺自己一定是眼花認錯人了,可是當車子愈來愈靠近,她的身形、模樣愈來愈清晰時,他終于確定自己沒認錯人。
她竟然已經等在那里了,真是不可思議!
打上方向燈,將車子往路邊靠去,他的車才剛剛停好,她就跑下階梯,迅速的來到他車門邊。
他將門鎖解除,她立刻打開車門,先以有些不自然又帶了點緊張的表情笑了一下,對他說了一聲,「嗨!」這才彎身坐進車里來。
她彎腰的動作讓她的發尾沉重的垂到身前,也讓他發現她的頭發竟然有半段是濕的。
「你的頭發是怎麼一回事?」他皺眉問道。
孟芊隻聞言,低頭看了一眼垂在胸前半濕的長發才回答,「我剛剛洗澡不小心弄濕的。」
難怪她一坐上車,車里就多一股淡淡的清香味道,原來是她剛洗了澡。
「為什麼不把它吹干?」
「我不太會用你浴室的水龍頭,所以花了一點時間研究怎麼用,等我洗好澡已經快要二十分鐘了,所以……」她以一個無奈的表情做結。
「吹一下頭發又花不了幾分鐘。」他說,一頓後,忍不住好奇的問︰「你是在和我講完電話才去洗澡的?」
她點頭。
他只覺得不可思議。女人在出門前光是化妝,不就要花半個小時以上的時間嗎?而她竟然在他給她的二十分鐘內,又是洗澡,又是研究水龍頭怎麼用的,最後還來準時出現在他約定的地方,這實在是太神奇了。
不過認真一看,她臉上脂粉未施,連個口紅或是護唇膏都沒擦。難道這就是她能夠準時的原因嗎?
不對,這應該跟化不化妝無關,而是跟個性有關才對,要不然她現在也不會頂著半濕的頭發坐在他車子上了。據他所知,女人除了化妝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外,弄頭發和換衣服的時間一樣也很長。
所以,她會是他所遇見的第一個懂得守時的女人嗎?
這一點還需要點時間來證明。
「想吃什麼?」將車重新開上路後,易子赦開口問。
她搖搖頭。對吃她一向不挑,只要能夠吃得飽就行了。
「昨晚睡得還好嗎?」他又問。
她點頭,然後忍不住開口道︰「我不記得昨天晚上我是怎麼走進那間房間里睡覺的。」
「你當然不記得,因為你在車上就睡著了,是我抱你進去的。」
果然。孟芊隻在心里嘆息著,不知道該尷尬的向他道歉,還是道謝。「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她決定兩種都做。
「昨晚之前你到底有多久沒睡覺?」他問她,「我抱你下車的時候,你完全沒有反應,早上我要出門前去敲你的房門,然後進房門去看你的時候,你也睡得不省人事,完全不知不覺。」
「對不起。明天我會早點起床替你準備早餐的。」她道歉的說。
「誰跟你提到早餐了?」他不爽的轉頭瞪她一眼,「我在問你之前到底有多久沒睡覺了?」
「我只有前天晚上沒睡而已。」她老實回答。
「前天晚上你為什麼不睡覺?」
「我擔心那是一場夢,所以不敢睡。」她猶豫了一下才說。
「那?」易子赦疑惑的問,隨即恍然大悟的大聲罵道︰「你是笨蛋呀?是夢不是夢不會分辨呀?我還把我的手機留在你那里,如果是夢,那手機哪里來的?天下掉下來的嗎?」
雖然耳朵還是會被他的大吼聲震得嗡嗡響,但是孟芊隻已慢慢地習慣了,以及他動不動就罵她是笨蛋的事。
現在冷靜的回想,他每次對她大吼,罵她是笨蛋的時候,好像她都真的做了一些愚不可及的事,例如昨晚一個人半夜睡在大街上的事就是一件。
他乍看之下很凶,聲音又大,生起氣來的模樣也很嚇人,但是從遇見他至今,她所得到的全是幫助,而沒有一絲傷害。
雖然他們相遇不過三天而已,自己根本就還不算認識他,但是她卻有一種感覺,那就是這個男人有著刀子嘴,豆腐心。
她好慶幸自己能夠遇見他,真的好慶幸。
感謝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