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一關上,連晨悠立刻松了一口大氣,逗笑了站在一旁的幫佣黃太太。因為先前在這里工作的林太太已有了新的雇主與工作,所以中介公司便幫冉氏夫妻中介了別人,這位新來的黃太太竟意外的和連晨悠合得來,讓她有多了個朋友的感覺。
「他的保護欲實在太泛濫,逼得我有一點點喘不過氣。」連晨悠不好意思的對她尷尬一笑。
「先生很愛太太。」黃太太微笑。
這一點她無從否認,但是再愛也不應該這麼夸張吧?
明明她就只是腳踝扭傷而已,他卻寸步不離的把她當成殘廢在照顧,當她的雙腳把她抱上抱下也就算了,還想喂她吃飯、幫她洗澡!很離譜對不對?沒錯,所以喂飯和洗澡的事當然被她嚴詞拒絕了,可是每到她要用餐或沐浴的時候,他總是不厭其煩的一問再問,搞得她真的是火冒三丈,卻又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為了她腳受傷的事,他破天荒的連續三天沒進公司,執著的硬要待在家里照顧她,連公司重要會議都沒去參加,不然就是勞師動眾的把開會地點改到家里來,讓她在面對那些前來開會,臉上又要表露出關心,又要隱忍笑意的高級干部們時,尷尬到爆!
只是扭傷了腳踝而已,有必要小題大作到這種程度嗎?
她幾乎都可以听見他們心里的OS了!但是小題大作的是他們偉大的總經理,而不是她好嗎?她完全是無辜的!
還好,就在她快要抓狂的第四天,久未進公司管事的董事長!呃,應該說公公才對,突然現身在公司,還大張旗鼓的召開干部會議,讓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總經理大人,也不得不乖乖到公司去。所以說,公公真是她的救星。
「太好了,牢頭總算離開,今天要做什麼呢?」她難掩開心的拍了拍手。
黃太太被她的用詞逗笑。「妳這樣說先生,他知道後一定會很傷心。」
「但是過去這幾天他真的很像牢頭,妳不覺得嗎?」連晨悠嘟嘟嚷嚷的抱怨。
「那是愛和關心的表現。而且我覺得太太嘴巴上雖然有些小抱怨,但是其實很幸福,對不對?」黃太太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連晨悠的臉一下子便紅了起來,完全無法反駁,因為現在的她,真的覺得很幸福。
這次的腳傷,讓她徹底了解到一件事,那就是冉衛是真的愛她,而不是原本的顏心暖。因為同樣是受傷,他對待上回因車禍受傷住院的顏心暖,和這回只是腳踝扭傷的她的態度,簡直就是天差地別、判若兩人。
也許,會有人認為她想太多了,事實上,她自己也偶爾會有這種想法,但是就因為如此,她昨晚才會試探他。「為什麼我之前車禍住院,就不見你這麼緊張兮兮的?我當時車禍所受的傷,難道會比腳扭到還要輕嗎?」她問他。
「不會。」他說。
「那你為什麼關心的程度差這麼多?那時候我不僅住院,身上多處挫傷,全身酸痛,行動不便,結果在我住院的那三天里,你一天才來看我一次,而且每次都沒多久就匆匆離開。可是這次我只是扭傷腳而已,你卻寸步不離的連續三天守在我身邊,這兩者之間的差距會不會太大了呀?」她故意說。
「妳現在是在抱怨我之前對妳的冷落嗎?」他似笑非笑的斜眼看她。
「我只是想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差別待遇而已。是因為你那時候工作比較忙嗎?」可是據她所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沒有一天不忙的。
「不是。」
他直截了當的回答倒是讓她有些訝異。「那是為什麼?」
「因為愛。」輕撫著她的臉頰,他深情的凝望著她說。
她的臉頓時一熱。「什麼意思?難道你只愛現在的我,不愛發生車禍那時的我嗎?」雖然羞赧,她還是忍不住想更加確定。
「對。」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她怔怔的看著他,眼眶慢慢灼熱。
「事實上,和妳結婚的時候,我對妳一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看妳車禍受傷住院,也不覺得心疼。可是,自從妳出院回家,開始為我洗手做羹湯之後,慢慢的,我就一天比一天愛妳。」他輕吻她的臉、她的唇,眷戀不已的說著動人告白。
「真的嗎?」
「真的,我還曾懷疑,妳是不是在飯菜里加了迷魂藥,才會讓我對妳愈來愈著迷。」
「我才沒有!」她嬌慎道。
「那妳說為什麼會這樣?」
「因為我領略了那句話的精髓。」轉了下眼珠子,她突然神秘的壓低聲音。
「哪句話的精髓?」
「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
冉衛一愣,驀然大笑出聲。「哈哈……」他抱著她,笑得全身都在抖,讓她也跟著笑了起來。不過她並不是因為好笑而笑,而是因為幸福而笑。
原來他真的是在她變成了顏心暖之後,才愛上她的。
他並不愛真正的顏心暖,他愛的是她,有著連晨悠的靈魂、連晨悠的手藝,以及連晨悠個性的「顏心暖」
他愛他,真的是太好了。
「太太今天有什麼計劃,想做什麼?」
黃太太的聲音將連晨悠飄離的思緒拉了回來,她看向她,听見她繼續說。
「老實說,先生剛才在出門前有特地交代過我,除了休息,別讓太太動手做任何事,所以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寸步不離的照顧太太。」
「他真的跟妳這樣說?」聞言,連晨悠頓時哭笑不得。
黃太太隱忍著笑意,裝出一臉遺憾的對她點點頭。
「妳看,我說得對不對?他根本就是個牢頭,連有事暫離,都不忘再替自己找一個代班牢頭。」她故意嘟嘴,逗得黃太太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來。
「鈴鈴……」
客廳里的電話突然響起,黃太太走上前去接听。
「喂,您好。請問找哪位?」
「先生嗎?」連晨悠在一旁做著鬼臉,用嘴形問。
黃太太忍著笑,先對她搖了下頭,才對著話筒說︰「請問您哪位?」
連晨悠也是一臉好奇。不是冉衛會是誰呢?
「是。請您稍待。」黃太太點了下頭,恭敬的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然後將無線電話拿過來交給她。「是顏先生。」
「顏先生?」
「太太的父親。」黃太太說。
連晨悠拿著剛接過手的無線電話,皺著眉頭猶豫了一下,才緩慢地將它拿到耳邊。「喂?」
「我在樓下,妳下來。」說完,電話就斷了。連晨悠拿著已經掛斷的電話,一時之間只覺得呆若木雞,根本來不及,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如果不是黃太太先跟她說電話是顏家爸爸打來的,她哪里知道他是誰呀?竟然丟下一句「我在樓下,妳下來」的命令就把電話掛斷,實在是太扯了。
而且真的不是她愛說,那語氣也太不近人情了吧?顏心暖是他的女兒,不是他得為五斗米而折腰的屬下好嗎。
輕嘆一口氣,她撇著唇將電話從耳邊放下。
「怎麼了?電話斷了嗎?」見她沒講到話就掛上電話,黃太太很疑惑。
「我要出去一趟。」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黃太太趕緊上前扶她。「出去?太太,妳的腳還綁著繃帶,要去哪兒?先生不會允許的。」
「妳別跟他說就行了。」
「這怎麼可以?而且如果待會兒先生開完會回來,或者是突然打電話回來找太太的話,我要怎麼向先生交代?」黃太太眉頭緊蹙,一臉不行的嚴肅表情。
「我爸爸在樓下,他要我下去。」連晨悠無奈,只能對她說實話。
「我下去請他上來。」
「他要上來的話,剛才在電話里報出姓名就可以請妳替他開門,讓他上來了。」她嘆氣。
「什麼意思?」黃太太皺緊眉頭。
「總之,我得出去一趟。如果先生打電話回來,妳就跟他說我睡著了。如果他回來的話……」連晨悠皺了皺眉頭,實在想不出一個可以說服人的借口。
「算了,」末了,她輕嘆一口氣,「妳就跟他實話實說吧。我想他應該不至于怪罪于妳,畢竟我是父命難違。」
黃太太沉默不語,卻沒有再阻止她要出門的決定,而是安靜地扶她進臥室里去換衣服,等她換好衣服之後,再進房扶她出門。
「妳不用跟我下去,沒關系。」見黃太太鎖上家門,一副準備跟她下樓的模樣,連晨悠開口說。
「不行,先生交代過我要寸步不離的跟著太太。」
「妳別听他的。」
「我當然要听,付薪水給我的可是先生。」黃太太一本正經的駁回她的說法。
連晨悠只覺得哭笑不得。「妳別擔心,我一定會要他付妳薪水的。」
「還是不行,因為我不能違反我的工作原則。」黃太太堅定的搖搖頭。
「黃太太!」連晨悠皺起眉頭,想繼續游說她,卻被她打斷。
「太太,妳不用再說了,反正妳走到哪,我就到哪,就這麼決定。」
看樣子不管她說什麼,黃太太都打定主意要跟著她,既然如此,她最好還是給她一點警告,讓她有些心理準備好了。
「既然妳一定要跟我下去,有件事必須先讓妳知道。我和我爸現在的關系有點僵,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麼事,妳都不要插手,也不要被嚇到。」她認真的說。
「怎麼會這樣?」黃太太沒有太多的驚訝,反倒有點好奇。
「一言難盡。」她搖頭,「總之,妳待會兒什麼都不要做就對了,免得被波及,我不希望妳因我而受傷。」
「我知道了。」她謹慎的回答。「那就走吧。」
「小姐。」
一走出大廈接待大廳,顏家司機便無聲無息的從一旁冒出來,著實嚇了連晨悠和黃太太兩人一大跳。
「老爺在車上,請小姐往這邊走。」
司機轉身帶路,連晨悠卻站在原地躊躇不前。上回跟上去的結果是挨了兩記重重的巴掌,這回等著她的又會是什麼?
她其實不是那麼的害怕,但是因為黃太太堅持要跟著的關系,她得為她著想才行。
「等一下。」思索了下,她出聲喚。司機停下腳步,轉身看她。「你也看到我的腳受傷了,沒辦法走路。」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仍裹著紗布及繃帶的腳踝,「我看今天天氣不錯,大樓中庭花園里有個涼亭,你幫我去請我爸下車,有什麼話,我們到里頭坐下來說。」
司機皺了下眉頭。「可是老爺……」
「我在這里等他。」她目光堅定,不容質疑,看起來還真有些大小姐的樣子。
司機雖然不認同,卻仍領命而去,走到十幾公尺外,停在路邊的黑頭車,彎腰對車里的人說話,不一會兒,才挺直腰身,一個人折返。
「老爺請小姐上車。」司機說。
連晨悠頓時蹙眉。「你沒跟我爸說我腳受傷,不能走路嗎?」
「老爺說,有車坐,小姐不需要走路。」
「這段路難道不是路?」
「如果小姐真的沒辦法走路,小的可以抱小姐過去。」
「什麼?!」連晨悠瞠目結舌。
「小的可以抱小姐過去。」他再說一次。
「抱什麼抱,你這人怎麼這麼奇怪,男女授受不親你沒听過呀?你是我家太太的什麼人呀?沒禮貌的家伙!」黃太太立即挺身而出,破口大聲,第一次展露她的毆巴桑性格。
「麻煩你跟我爸說,如果他不想下車,那就等我腳傷好了之後再來吧。」連晨悠不再唆,話落便請黃太太扶她轉身往回走。
她沒听見有人接近的聲音,直到那一句「得罪了」在她耳邊響起,下一刻,她整個人便騰空而起。
「啊!」
顏家司機動作極快,抱了她就大步往停車處急行。
「你干什麼?!快點放開我家太太,放手呀!」黃太太呆了一下,急起直追的沖上前,一邊拍打司機的手臂,一邊慌亂的大叫。
「走開!」司機不耐的用手肘將她撞開,讓防備不及的她當場跌了個四腳朝天。
「黃太太!」連晨悠驚聲大叫,不斷掙扎,可終究敵不過男人的力氣。司機繼續大步往前走,連一秒都沒有停頓下來。「可惡!放開我,放開我!」
「救命呀,來人呀,綁架呀!」
後方傳來黃太太大聲呼救的聲音,但是來不及了,車門一被推開,她下一秒鐘就被塞進車子里,接著,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同時也阻隔了黃太太的求救聲。
「看樣子妳的翅膀真的長硬了。」
一個冷凝的聲音倏然從她身邊響起,連晨悠不自覺的打了個冷顫,才小心翼翼地坐正身體。
「爸爸。」她硬著頭皮開口。
「妳眼中還有我這個爸爸嗎?」顏長靖冷哼。
司機從駕駛座上車,關上車門,發動車子。
連晨悠下意識的轉頭看向車窗外。
「還在祈禱有人會來救妳?」
她輕扯嘴角,轉頭看向他,有些無奈。「爸爸真愛開玩笑,你是我爸爸,又不是綁匪或流氓,我怎會這樣想?」車子離開路肩,緩慢地加速開進車道。
「妳知道就!」
「吱!」這時,車子突然一個緊急煞車,害後座的兩人整個往前沖,差點撞到前排的座椅。
「怎麼了?」顏長靖扶著前面的椅背,不悅質問。
「有人突然跳到車道。」司機一臉驚魂未定。
突然跳到車道?
連晨悠奇怪的抬頭看向窗外,心想著怎會有人突然跳到車道上,是貪快趕時間,還是活膩了想自殺?
「砰!」
一聲巨響突然從前頭的引擎蓋上傳來,嚇了她一跳。但是讓她瞬間瞠大雙眼,既震驚又難以置信的是,站在車子前方用力槌打引擎蓋的那個人,竟然是冉衛!
「突然跳到車道」這句話驀然從她腦中響了起來,她的臉色隨之刷白。
「把車門打開!」冉衛在車外怒聲咆哮,像只蓄勢待發的猛虎,張牙舞爪的對膽敢挑釁的敵人發出最後警告。
「老爺,要開門嗎?」司機有些畏懼。
「是妳跟他說的?」顏長靖怒聲問女兒,怎知她卻絲毫沒有反應,只是目不轉楮,一動也不動的看著擋在他們車子前方的男人。
「把車門打開。」冉衛再度槌了下引擎蓋,大聲狂吼。
後頭,開始傳來汽車與摩托車的喇叭聲,交通也因為他們而紊亂起來。
「老爺,現在該怎麼辦?」
顏長靖用力的吸了口氣,才冷聲吩咐。「照他的話做。」
司機這才傾身,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往外推。對方之所以叫他開車門,應該是想上車吧?
怎知前方的男人卻伸手指著他,「下車。」
司機回頭看向主子,正想詢問下一步指示,剛剛被他推開的車門卻突然被人整個拉開,探進一張臉。
「哎呀,真是好久不見了,親家。」站在車外,冉非樊將頭微微探進車內打招呼。
顏長靖倏然一呆,壓根兒沒想到竟然連老的都來了,看樣子他今天想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計劃又泡湯了,可惡的冉家父子!
「是呀,真的是有一段時間不見,親家公看起來還是這麼的精神奕奕。」雖然已經氣得七竅生煙,他還是勉強勾起唇角應和。
趁著他們倆對話時,冉衛已從車子前方轉到連晨悠座位的那邊,將車門打開,彎腰進車里,雙手一伸一抱,便將老婆從虎袕里救了出來。
他抱緊嬌妻,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把接下來的事交給父親處理。
「既然遇上了,咱們兩老就聊聊天吧,順便麻煩司機先生送我回家可以嗎?」
冉非樊主動坐進車里,微笑道。
顏長靖完全不知道他想干麼,但也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道理。
「不知道親家公想聊什麼?」他不動聲色的問。
「親家應該知道我已經不太管公司里的事了,現在是年輕人的天下,我們老人家能早點退休享清福也不錯,你不覺得嗎?」
「可惜我沒親家公好命,有兒子可以繼承衣缽。」
「其實現在也已經不流行父傳子那套,只要傳給有賢能之人就行。」
「親家公的意思該不會是在告訴我,覺得我該退休了吧?」
「當然不是。只不過一間公司掌舵者的品性好壞,是會影響公司發展的,我真心希望親家的公司能夠永續經營,所以才會建議你趕緊退休,將它傳給有賢能之人,免得成敗全在你一人之手。」冉非樊微笑著說,字字帶刺。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顏長靖倏然變臉。
自從多年前的那場交易後,他的公司撐過了一個又一個難關,即使情況再危及,他也總是找得到方式解決,無論那個方式有多缺德無良,總是能讓他的公司屹立不倒,他相信,公司之所以會有如此輝煌的成績,那個詭異的夜晚和契約,只是個小小的助力而已,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他的優秀能力。
而這個老不死的,居然敢明著指責他無賢無能?!
「難道你還沒听說嗎?」
「听說什麼?」
「過去和顏氏合作的經銷商和通路商,在比較過顏氏和非樊集團的銷售業績和合約內容後,大多決定以後只和非樊合作就夠了……」
「你胡說八道!」聞言,顏長靖再也無法忍受的大喝,「非樊明明就附屬在我顏氏的合約里,他們得經過我才能得到販賣的權利。」
「現在是這樣沒錯,但是一旦非樊和顏氏的合約毀了,就不會有這個問題。」
「你們想毀約?」他震驚的瞠大雙眼。
「毀約可是要付雙倍的違約金,我是不會這樣做啦。」冉非樊閑適的攤了攤手,「但是現在當家的是我兒子,他要怎麼做,我就不清楚了。據我對他的了解,他被惹火的時候,是什麼事都干得出來的,剛剛就是一例。」說完,他好整以暇的微笑。
顏長靖臉色泛白,絲毫笑不出來。
惹火了冉衛,他就什麼都干得出來嗎?連賠上億元的違約金也不在乎?以非樊集團的財力來說,幾億對他們來說的確是九牛一毛,所以可以不痛不癢,但是對他的顏氏企業呢?少了非樊做為吸引力,再加上原本合作的經銷商和通路商的變節,如果冉衛再挾怨報復,趁機制造不利于顏氏的流言……
顏長靖倏地像斗敗的公雞,頹靠在後座皮椅上,不再言語。
他清楚明白,這一回,他不再有能力解決這個窘境。明白了這一點後,他無法接受這樣的打擊的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