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領悟到他對自己的關心,應非絮對賀子極的態度不再帶有敵視或刺蝟的反應,但即使如此,還是可以听到兩人不時在那邊大小聲。
例如昨天晚上,賀子極體貼的煮了水餃給她吃,原本她以為自己會感激的向他道謝,誰知他幾句話又把她給惹毛。
昨晚,他共煮了二十顆水餃給她吃。水餃還不是冷凍的,而是一顆顆又圓又大的手工餃,二十顆剛好一大盤尖尖的,真的很讓她傻眼。
「我吃不下這麼多。」她對他論。
「吃得下多少就吃多少。」
他如此回答原本沒問題的,不料他卻畫蛇添足的接著說︰「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盡量把它吃完。你不知道自己瘦得跟竹竿一樣,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嗎?」
他的「難看」兩個字,真的讓她覺得很難堪,畢竟哪個女生會喜歡听到別人說自己難看的?尤其那個「別人」,又剛好是讓自己產生了一些幻想的男人,所以她想也沒想便回嘴。
「難看就不要看呀,又沒人叫你看。」
「可惜我不是瞎子,不想看都沒辦法。」他嘆息道。
「你……」她氣得想拿床上的枕頭砸他。「那你出去!」
「嘿,這是不是就叫做乞丐趕廟公?」
「好,那我出去!」她想從床上起身走人,卻被他按住肩膀,一把壓回床上坐好。
「你的個性還真沖。」他評語道。
她用力的瞪他。
「看你這麼精神奕奕的,你的腳應該沒這麼痛了吧?」他忽然對她咧嘴微笑道,讓她一陣呆滯。
「快吃水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他柔聲說,然後就像是為了能讓她自在的吃東西般,先轉身離開。
就是這樣。他總會說出或做出一些令她惱火的事,讓她忍不住對他大小聲之後才發現他體貼的本意。威脅她向公司請假來照顧他是一例,說她難看又是一例,害她老是在事後懊惱不已。
昨晚,她因懊惱與胡思亂想翻來覆去睡不著,結果怎知睡著之後便一覺到天亮,醒來竟然已經超過十點。把她嚇壞了。
這不只是過去二十幾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重點是,她是來照顧人的,怎能睡到日上三竿呢?
死定了。
她驚嚇得立刻從床鋪跳起來,一跳一跳的沖出房間,而那個要她照顧的人就坐在客廳沙發上,在听見她所制造出來的聲響後,轉過頭來眉頭緊蹙的瞪著她。
「跳過來。」他看著她,突然開口說。
因為睡遲了,讓她一整個很尷尬,想都沒想就立刻一個口令一個動作的跳呀跳到地面前。
「看來你上輩子一定是青蛙投胎轉世的,這麼會跳。」他看著她說。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跟她說笑話,但她真的笑不出來,只覺得尷尬和歉疚。
「對不起,我睡過頭了。我現在就去準備早餐,你再等一下。」她窘然的對他說,
不料他卻回道︰「等你準備好我都餓死了。」
她的臉整個熱了起來,不知所措的僵站在原地。
「坐下。」他面無表情的說。
她現在只能一個命令一個動作,乖乖地坐下。
「拿去。」他彎腰,突然從桌子下拿出一個塑膠袋放到桌面上,然後推向她。
里頭裝著疑似外面買回來的早餐。
「這是……」她帶著疑惑不解的表情看向他。
「為了不想餓死,剛才到樓下去買的早餐。」他說。
「你要我幫你打開來、拿給你吃嗎?」她還是有點不了解。也或許不是不了解,只是有些難以置信他將那袋早餐推向她的真正目的。
他聞言立即瞪了她一眼。「你當我是殘廢嗎?要吃我不會自己拿?那是你的早餐。」
果然,他又在對她好了,昨晚的一切並不是一場夢。但是,他這樣會讓她覺得過意不去。
「我以為我是到這里來照顧你的,而不是讓你照顧。」盯著桌面上的早餐,她低聲道。
「沒錯,所以我會連本帶利要回來。」
「什麼?」他語意不明的回答,讓她驀然抬頭看向他。
「五百塊。」他伸手道。
「什麼?」
「罰錢。沒做早餐,讓我花錢吃早餐,還讓負傷的我親自走下樓去買早餐。以上,代價一共五百塊。」
她張口結舌的看著他,難以置信的說;「你不是認真的。」
「我當然是,五百塊拿來。」他一臉正經的表情。
「你不是認真的。」她又再說了一次。
「我當然是。」
看他一臉無比認真的神情,她控制不住的動怒了。
「我並沒有要你花錢幫我買早餐,所以這份早餐的錢我不會付。還有。就算我睡過頭沒幫你做早餐,讓你得自己下樓去買早餐,那也不全是我的錯,因為你只要來敲門我就會醒了。除此之外,你並沒有告訴過我你幾點要吃早餐,十點多才吃早餐的人比比皆是,你憑什麼說我沒做早餐?我現在就去做,所以,我一塊錢也不會付給你,听到沒有?你的行為根本就跟土匪沒兩樣!」她愈說愈氣,氣到都口不擇言了。
害她沒辦法上班賺錢就算了,他竟然還亂安罪名在她身上,要她付罰金給他們真是可惡的家伙。
「原來你有起床氣。」他沉靜了一下,忽然開口道。
「我沒有起床氣!」她生氣的瞪著他說。
「才起床就這麼氣呼呼的還說沒有?」
「那是因為踫到你這個土匪!」她咬牙切齒的朝他進聲道。
「只是跟你要五百塊而已……」
「而已?!」她怒聲吼道。「你知道五百塊可以買幾斤米、可以讓人吃多久不必餓肚子嗎?你知道五百塊要撿多少保特瓶、收集多少廢紙才換得到嗎?你知道五百塊要端多少盤子、花多少時間才賺得到嗎?你以為每個人都跟你一樣,能住得好、吃得好、穿得好。不把五百塊當作是錢嗎?」
賀子極突然有些後悔,看樣子,他是不小心踩到她的地雷了。
但想一想也是,從五年前第一次遇見她,她就在為錢發愁了,而五年後她會身兼二職,不要命般的工作,自然也是為了錢。
他的確不該拿錢來跟她開玩笑,這是他的失算。
「我當然知道可以買幾斤米,畢竟我也要吃飯好嗎?還有,我也有在工作賺錢,不要把我說得好像不知人間疾苦,是個全靠父母庇護和資助的媽寶!」他佯裝發怒的對她說。先嚇嚇她,滅滅她的火氣。
應非絮愣了一下,霎時覺得自己好像真的有點過火,反應也過于激動了。
他出生在好家庭並不是他的錯,況且,也許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全是他自己努力掙來的,她什麼都不知道,又憑什麼這樣胡亂下定論的批評他呢?
「我很抱歉。」她抿了抿唇瓣,開口對他說。
「你是該為你竟然信以為真我真會跟你收那五百塊抱歉。」他看著她說,「在你眼中,我這麼像錢鬼嗎?」
應非絮突然渾身僵直,只覺得背脊一陣發冷,雞皮疙瘩立刻爬滿她全身。
「在我看來,你還比較像錢鬼,或者是被錢鬼附身了——」他話未說完,就見她倏地整個人從沙發上跳起來,飛也似的沖向他,差點沒將他撞倒在沙發上。
被她撞上的瞬間,賀子極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接著閃過腦中的想法就是——還好她是從他左邊沖過來的,若是右邊的話,那他已經開始起水泡的右手不就完了嗎?
虧他這麼小心她的腳傷,結果她卻這樣待他,真是最毒婦人心呀,唉!
不過她怎麼會突然對他「投懷送抱」了起來呢?
「怎麼了?」他開口問她,既不解又好奇,
「你不要說那個字。」她顫抖的說。
「哪個字?」他輕愣了一下,回想他剛才究竟說了哪個字,可以讓她露出如此驚魂未定的神情。「鬼嗎?」
「啊!」她立即驚叫一聲,伸手緊緊地搗住耳朵。
她的反應讓賀子極一整個傻眼。
有沒有這麼夸張啊?真扯。
別說現在是大白天了,而且他又在她旁邊,即使這世界上真的有鬼,應該也不可能會在這時間突然出現在這里吧?她的反應會不會太夸張了些?
不過她緊靠在他身邊的滋味還真不錯,很有小鳥依人的感覺,滿足了男人想讓女人依靠的自大心態。
「你很怕鬼?」他問她,感覺緊靠著他的身軀立刻抖了一下,真的很夸張。
「抱歉,我不該再說那個字的。」他向她道歉。「但是怎麼會呢?你不是一個人住嗎?如果怕那種東西,你怎麼敢一個人住?」真是令人不解。
「只要沒人提,不去想就不會害怕。」她安靜了好一會兒,才低聲回答。
「差別只在于有沒有听到那個字?這會不會太奇怪了?」他開玩笑般的問她。
怎知她沒有回應他就算了,緊靠著他的身體還一次又一次的打著冷顫,讓他不由得擔心了起來。
「嘿,你還好嗎?」他低頭看她,只見她連臉色都變白了。「應非絮,看著我,告訴我,我叫什麼名字?」
她眨了眨眼,緩慢地抬眸看向他。「賀……子極。」她回答。
「很好。你知道我家有五個男人,只有一個女人嗎?」
她再度眨眨眼,蒼白、驚恐、柔弱的臉上慢慢注入一絲疑惑不解的表情,不懂他為什麼會突然跟她說這些?
「我媽生了四個兒子,連同我老爸,我家總共有五個男人,就只有我媽一個女人。不過最近一年多來,我家的女人已經快要跟男人一樣多了。」
她繼續眨眼,愈來愈搞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了,卻沒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已逐漸被他轉移。
「你知道為什麼嗎?」他問她。
她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
「因為我們四兄弟已經有三個娶老婆了,就只剩下我一個孤家寡人。」
她困惑的看著他,還是不懂他怎會忽然跟她提起他家里的事。
不過能有這麼多兄弟的感覺一定很好吧?因為不管做什麼,身旁都有兄弟可以互相扶持和討論,所承受的壓力和責任也可以相互分擔,不像她,只有一個永遠需要人照顧的弟弟。
「你知道我排行老幾嗎?不是老四,是老三。換句話說,連我弟弟都結婚了,而我卻連女朋友都沒有。」他接著說。
她又眨了下眼,茫然的表情逐漸被訝異與好奇所取代。
「你沒有女朋友?」她看著他,帶著些許不信的口吻問。
「沒有。」他搖搖頭。
「怎麼會呢?」
「為什麼不會?」他俊眉輕挑的問她。
「以你的條件……」她看著他,視線從他俊逸的臉龐開始往下,當看到自己緊貼在他身側時,她倏然睜大雙眼,整個人像是被電到般的從他身上彈開,窘得不知所措,「對不超,我、我不知道……我……」
「你說以我的條件怎樣?」他直接打斷她院張無措的話語,導回兩人原本的談話內容。
她僵笑了下,臉龐恢復了一些血色。雖然仍對剛剛自己竟然黏在他身上的行為感到有些尷尬羞窘,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以你的條件,一點也不像交不到女朋友的人。」她說。
「我只說我沒有女朋友,並沒有說我交不到。」
「所以你的意思是寧缺勿濫?」
「意思是我在等有緣人。」
「簡單說就是眼光高。」她以一臉「我懂」的表情替他下了注解。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然後挑眉道︰「這樣自夸好像不太好吧?」
「什麼自夸?我哪有說什麼自夸的話,我是說你眼光高,關我什麼——」她的聲音突然間戛然而止,雙眼因恍然大悟與難以置信而慢慢地睜得又圓又大,目不轉楮的看著他。
「關你什麼?你的話還沒說完。」他笑容可掬的望著她。
應非絮心跳如擂鼓的盯住他,根本沒辦法說話。
是她會錯意了嗎?
他的意思……他突然跟她說了這麼多他家里的事,又跟她說他沒有女朋友,還在她說他眼光高的同時反過來說她是自夸……他的意思……他威脅她請假跟他回家的目的,他……他……
老天,她真的可以往自己臉上貼金,認為他的意思是在跟她說他喜歡她嗎?
真的可以嗎?
「你……」她欲言又止,很怕結果是自己會錯意了,那她絕對會尷尬死。
「我什麼?」他笑盈盈的問。
她的目光左飄右移,突然看到茶幾上的早餐,像是找到救星般的立即開口道︰「你買給我的早餐要冷掉了,我先吃早餐。」說完,她立刻伸手把那袋早餐拉了過來,從袋里拿出一個三明治來吃。
一口,真好吃。
再一口,他可不可以不要再一直盯著她。視線會灼人他不知道嗎?
第三口,她快食不下咽了。
「你如果想吃,里頭還有一個,要我拿給你吃嗎?」她忍不住轉頭道,希望他別再這樣一直盯著她了。
「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以結婚為前提的女朋友?」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開門見山的說。
她瞬間呆住,徹底的呆住了。
原來她沒有會錯意,他是真的喜歡她……老天!
「你讓我想一想。」
這是她給他的答案,接著她就把自己的早餐提回房間里去吃,然後把房門關上。至今都過了快兩小時了,卻沒半點音訊或動靜從房里傳出來。
她到底要想多久?
賀子極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里,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什麼事都做不了,只能瞪著客房那扇緊閉的房門,不斷地猜想她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出來,會給他什麼答覆,如果她的答案是「否」的話,那麼他又要如何應對……
可惡呀可惡,他又不是沒交過女朋友。學生時期也經歷過幾段戀情,但卻從未有過現在這種坐立難安、忐忑不定的心情。
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差別呢?
他想他知道原因。以前都是別人喜歡他比較多,他多半帶著可有可無,和則聚不和則散的心情與對方交往,一點也不以為意。
可是現在情況卻正好相反,他喜歡她比較多了,而她……她對他到底帶著什麼樣的心情呢?
嚴格說起來,他們倆相處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他這麼快就對她表白心意是有點沖太快了!應該再多點相處的時間,慢慢地讓她感受到他的關心與心意之後再告白,這才是正確的做法。他這樣莽撞又突然的向她告白,她沒被嚇得躲到房間里不出來那才奇怪。
後悔莫及呀,但有什麼辦法?時間不能重來。
他呀,這輩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後悔過,他真是個大笨蛋!
突然間,客房方向傳來開門的聲音,他立即一改癱成一團爛泥的模樣,挺直腰桿坐了起來。
他轉頭,看見她走出客房,臉上帶著一種下定決心的表情。
他屏息以待的瞧著她緩慢走到他面前,在她之前坐過的那張沙發坐下,而後抬起頭來看著他。
「有幾個問題,我想先听听你的答案之後再給你答覆。」她說。
「好,你問。」毫不猶豫的點頭道。
「我摔車的那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她總覺得只靠那一晚的交會,他就能在餐廳里認出她來真的有些奇怪。
「不是。」
果然。「那你可以告訴我,我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哪里,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嗎?」因為她怎麼想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見過他。
賀子極略微遲疑了一下︰心想她應該不希望自己當初借酒澆愁還發酒瘋的事被人提起,所以他決定從餐廳里的再相遇說起。
「在你摔車的前幾天,我到過那間義大利餐廳用餐,當時和我同桌的其中一人是你的大學同學,她認出你,和你攀談了幾句,你還記得嗎?」
經他這麼一提,她就想起來了,那個同學叫什麼李美麗還李雪莉的。只是——「當時你也在場?」她訝然叫道。
他點頭。「就坐在你同學的對面,是你當時服務的對象。」
「我完全沒有印象。」
「我知道。」他苦笑。
應非絮用力的回想,還是想不起來當初坐在她同學對面的人長得是何模樣。事實上,她連對方是男是女都想不起來。沒想到原來竟是他。
「所以,」她略微停頓了一下,才問︰「你在那時候就對我有感覺了?」唉,這種話自己說起來果然好奇怪,感覺真尷尬。
「也許,你不覺得相遇一次是巧合,相遇兩次就是一種緣分嗎?第三天,你還把熱燙灑在我身上。」
「所以是孽緣嘍?」
「是你注定要對我負責的緣分。」他定定的看著她說。
應非絮遏制不住的又心跳加速了,但一想到她還未與他談完的問題,她的心立刻就平靜了下來。
「為什麼是我?」她問他。「以你的條件,應該可以找到比我更好、更優秀的對象不是嗎?為什麼是我?」
「優秀並不是我擇偶的條件,我這個人比較重視感覺,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那種——就是她,她就是我想呵護一生的女人的感覺。」他深深地凝望著她說。
心跳不由自主的又失速起來,應非絮突然很想將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全吞進肚里,然後帶著與他交往一天便快活一天的心態做他的女朋友。
可是她怎能如此自私,在他都說了要以結婚為前提這樣的話之後,還為了一己的私欲而去玩弄他的感情?她不能這樣做。
「如果,」深吸一口氣,她堅定的看著他,緩慢開口說︰「在听完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之後,你仍然有那種‘我就是你想呵護一生的女人’的感覺,那麼我就答應做你的女朋友。」
賀子極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在瞬間加快了許多。
「我在听。」他也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我有個弟弟,他是智能障礙者。」她再度深呼吸了一口氣,一鼓作氣的告訴他。
他面不改色的看著她,然後問︰「還有呢?」
「你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嗎?」她的情緒不禁有些激動。「智能障礙是會遺傳的,如果你真的和我在一起,未來真的結了婚的話,難道你不怕會生出智能障礙的小孩嗎?」
「這種機率又不是百分之百,況且就算真遺傳到了,那也是命中注定,我還是會好好的將他養大。」
「你說得很輕松,不知道那要耗費多少時間與精力。」
「這種事踫到了之後再說,沒有人會因噎廢食的。」他樂觀的說。
她對他搖搖頭。「一旦你和我交往,就會踫到了,因為我弟弟是我永遠的責任。現在他和我媽住在一起,由我媽在照顧,但有一天我媽老了,無力再照顧他,就得由我來照顧了。除此之外,我還得照顧我媽媽,因為除了這個弟弟之外,我沒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這就是為什麼我得拼命工作賺錢的原因,因為我的薪水得養連我自己在內的三個人一輩子。這樣,你還想要以結婚為前提和我交往嗎?」她冷靜的看著他,卻不自覺聲音顫抖。
他眼泛柔情,疼惜的看著她,只說了一個宇。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