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一聲嘆息。
「唉!唉!」
兩聲嘆息。;;
「唉!唉!唉!」
三聲嘆息。
一聲接一聲的嘆息如黛玉妹妹的多愁善感,在幽閉的空氣中不斷回蕩,擾得人心浮動焦躁不安,以為天會在他下一次嘆息聲起時崩塌,不趕緊躲避會被壓成一塊人肉餡餅。
花團錦簇是明媚春光的景象,室溫二十五度C屬于最誘人的溫度,微風輕送邪魅氣息,詭異氣流似錯亂雲層交叉重疊,一波一波帶來和人氣完全不符合的陰冷。
一扇暗黑的落地窗內無四季之分,春夏秋冬隨心所欲的控制于手掌之中,不受外界氣候所影響。
室外的低溫恰恰相反,接近攝氏十度微微結霜,枯黃的枝葉呈現受凍的跡象,寒流的來臨象征冬的腳步已然侵入這一片溫涼地帶。
冬天的寒冷讓人心情沮喪,縱然屋里屋外是兩個世界,浮在半空中可愛又討喜的小男孩眉頭相連,眼神深沉得叫人看不出他在抱怨還是感慨歲月的無情,轉眼間又來到他最厭惡的季節。
他可以收購人世間的情愛,以典當方式進行交易,讓無知的人們得償所願的擁有他們認為比愛更重要的物質享受,一生無情無愛了卻思念。
可惜季節的輪替輪不到他做主,否則台灣大概真成了四季恆春的美麗寶島,不用擔心低冷的天氣讓人手冷腳冷的直打顫。
「童呀!你沒發覺咱們當鋪的生意越來越冷清了嗎?」簡直可用門可羅雀來形容。
唉!日子過得好無聊,沒點新鮮事來提神,人都快成為腐朽的肉蟲懶得蠕動,僵硬如石了。
一旁佝僂的老頭看也不看咳聲嘆氣的主人,拿著購物頻道所買的小拂塵,試著拂拭帳冊上的細微灰塵,即使肉眼不得見,他仍起勁地嘗試各種標榜「好用」的清潔用具。
拜第四台的盛行,很多東西不需要太費勁便能到手,只要一通電話方便快捷,隨時隨地提供所需的服務。
「我發現我做錯了一件事,而且錯得讓自己連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他該好好反省一番。
滿是皺紋的老臉無一絲表情,眉毛略微挑起像是覺得不可思議,一向將別人的感情玩弄于手掌中的主人也有承認犯錯的一天?
天要變了。他暗忖。
「咳!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話,好歹回我一個音別裝死,我這人一向寬宏大量,絕不會記很你和新伙伴‘聯絡感情’的那件事。」無邪的大眼楮閃著興味,好像他真的很無辜似的。
望著那一片被編號入冊的美麗花兒們,小男孩天真的笑容里多了絲憎惡,盤旋在天花板的小小身子慢慢往下降,踱步般的接近為他所封印的愛情里。胃口全無的想起始作俑者的罪行。
原本嬌艷欲滴的美麗花朵輕烙上數字組合排列的符號後,怎麼看怎麼礙眼,就像上等的咖啡添加廉價女乃油糖,口感完全不對了。
害他千年一次的清算工作為之停頓,反胃的嗅不出花兒們的甜蜜香味,眼一張開便瞧見那令人痛恨的畫面,他的笑就很難真心,恨不得將那幾個造反的家伙剁碎當花肥,以減輕他們所犯的罪孽。
什麼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給他上了一堂最實在的課,讓他明白何謂眾叛親離。
「老板,你的冰淇淋快化了。」童梓面無表情的回道,手上動作不曾停過的專注他目前的工作上頭。
眸光一陰,小男孩笑得古意的一恬軟綿綿的甜意。「阿童,你會不會太不尊重我了?」
「我對主人的尊敬始終如一。」在某個特定時刻。
譬如主人窮極無聊想找人當箭靶時,他絕對恭恭敬敬地由他使「小孩子」脾氣而無二話。
「是嗎?」笑眼里有著疑惑,他非常純真的恬著冰淇淋。「為什麼我只看到你的背。」
彎曲的背忽地一僵,六旬老者以緩慢的速度回身。「老奴年歲大了,老態龍鐘不及年輕人反應靈敏,望請主人勿見怪。」
「還真委屈你了,年紀一大把還做牛做馬地躁勞不休,要不要我打面勞苦功高的金牌掛在你脖子上。」最好再刻上姓名、地址以防走失,人老了智力也跟著退化,真是要不得的毛病。
不過狗兒好像也有一塊類似的小牌子,出自豢主的無限愛心。
小男孩手指往半空一劃,粗如狗鏈的金鏈子憑空出現眼前,金光閃閃照得眼楮都快睜不開,亮得好奢靡呀!
表情一變,童梓口氣微惡的冷著臉一瞪。「主人,你想當鋪關門我一定順從,絕不會讓你有絲毫困擾。」
不想開了盡管動手,反正廉價的愛情不收也罷。省得造冊立據多耗費紙張,磨墨沾手。
「當鋪要關門了呀!我們可不可以搬點花回家當裝飾品,最近的花價高漲不下,拿個一、兩把應該沒關系吧!」算是員工福利。
「對呀、對呀!我家蝴蝶最愛花了,老板要是準備關門大吉別忘了招呼我們來搬家,我保證搬得一干二淨不留痕跡,讓你看不出來它曾經存在過。」該挑什麼花好呢?
嗯!得好好考慮考慮,不能讓人家說他小家子氣,只會挑不起眼的小花小草當擺飾。
穿牆而人的一對死對頭難得口徑一致的揚聲應和。擔心人家會因為他們的晚到一步而加以忽略,不尊重他們應得的權利以及……資遣金。
「呵呵呵……你們兩個倒是很誠懇呀!懂得知恩圖報回來當白老鼠,老板我欣慰的想送你們一人一朵花。」一口吞掉手中的冰淇淋,小男孩意猶未盡的恬恬手指頭,十足孩子氣的模樣。
可是他這一招騙得了外人騙不了跟在他身邊工作快一年的「員工」,兩雙戒慎的眼毫不放松的緊盯著他,打算一有應付不了的突發狀況就趕緊開溜,個小人陰險的老板心腸歹毒,不提防點不行。
不過兩人也非常沒志氣的著了他的道,大腦失控的問出那句叫人後悔莫及的話。
「什麼花?」
長相可愛俏皮的小男孩朝他們眨眨眼,身子往上一浮。「菜花如何,一年半載不謝,還能和你們另一半分享。」
好東西不能藏私,人人有份。
「菜……菜花?!」
臉上浮現三條黑線的韓青森干笑的倒退到牆角。識時務的收起搗蛋的神情。他好不容易才和心愛的蝴蝶仙子過著不受閑雜人等干擾的甜蜜生活,怎能讓個豆腐高的小鬼給破壞了。
「怎樣,還滿意吧!」這份禮物送得夠震撼,光看他們目瞪口呆的表情就讓他心情愉悅不少。
「滿意個頭啦!你干脆把菜花種在嘴巴上,免得你越來越面目可憎的小人臉毫無特色,被當成草人釘在牆上猛打。」她正打算找來他的生辰八字開壇作法,看他還敢不敢囂張的欺壓人。
典當愛情是一件多麼失德的事,她這輩子好事做得不多,可是也沒害過人,全讓這個小不點老板帶人人生的黑暗頂點,害她常心虛的不敢跟同學說她在哪里打工。;;
沒有愛情等于沒幸福可言,她是助紂為虐的劊子手,天理難容呀!下輩子罰她當畜生好了。半人半獸的狼女胡翩翩可是十分樂意當狼。
「小母狼,牙拔干淨了沒,大姐姐不愧是未來的王牌大律師,口齒伶俐的叫我好惶恐。」手指一彎,他的手上多出一杯女乃昔。
「你要不要臉呀!千年不死的老妖怪還好意思裝小,你故意折我壽對不對?」就知道他有陰謀,存心要她少活幾年。
「人家說女人心胸狹小我還不相信呢!原來確有其事。」小頭輕點,他一副欠扁的了悟神情,不干他事似的吸了一口女乃昔。
「你……」該死的小變態。
胡翩翩欲祭出一大籮筐的三字箴言給他好看,哪知沖到喉頭的聲音硬是發不出來,像是一顆小球梗在呼吸道,她吐也不是、吞也吞不了的揮舞雙手咿咿呀呀,活似比手畫腳的小啞巴。
不用多說也知是誰的杰作,膽小、怕事的韓青森脖子一縮不敢插手,躲在一旁看笑話,並暗自慶幸沒當敢死先鋒,不然下場肯定和她一樣慘。
「大姐姐的舌頭被挖炭的小矮人給偷了不成,怎麼學人家玩起手語游戲?」小男孩一臉天真的偏過頭一問,眼中的譏誚輕涼飄過。
「啊……啊……唔……唔……」你這小鬼頭最好別讓我找到你的弱點,否則我寂寞的狼爪勢必要撕裂你一身皮肉。
說不出話,小狼女只能張牙舞爪地用透金的黑眸瞪視,氣呼呼地指著喉頭要他快復原狀。
「既然有你們兩個來顧店,我也好安心的出去溜達溜達,冬天一到讓人渾身發懶,再不動一動真要變成活化石。」
話一說完,小小的人兒雙腳落地,手上的女乃昔也消失不見,甜得膩死人的笑容如同新生的天使般純淨,幾乎掩藏了他背後那雙充滿暗夜色彩的黑翼.而它們正蠢蠢欲動的拍著翅。
「阿童,還不跟著,我需要一個保鏢。」畢竟他只是個十二歲大的孩子,有些地方不方便出入。
背微駝的老者腰桿子一挺直,灰發成烏絲、健壯如猛牛,兩臂的肌肉債張有力,像是一場沒有預演的幻術表演,半百老人在一瞬間搖身一變為外表看來不到三十五歲的魁梧大漢。
黑色的玻璃門閃了閃兩道幽光,當鋪的主人和伙計一同出門去,沒人寒風中的身影顯得邪魅而冰冷。毫不在乎被留下的兩人會不會出亂子,雖然,「愛情當鋪」里除了愛情什麼也沒有。
相對無語的兩人互相看不順眼,大眼小眼你來我往的膠視,好像和對方同處一室是一件十分可怖的事,巴不得相互廝殺除之而後快。
不知怎地瞪出了火藥味,新仇舊恨一古腦地全涌上來,腳下功夫適時派上用場,兩個人如孩子般的在當鋪里玩起追逐游戲,根本不在乎會毀損多少老板的家具,反正他有魔法足以修補。
可是習慣以小孩面容欺世的老板八成沒料到他的員工有多粗心大意,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有氣無處發的胡翩翩氣惱的一踢見死不救的韓大天王,誰知他已被踢出一身好本領,在她腳到的同時一閃身……
匡郎一聲,一道耀目的金光由成串的燕尾草中飛升而起,在兩人錯愕的驚呼聲中飛向遼闊的天空。
風,還是帶著寒流的低溫緩緩流動。
「呃!你想那小鬼會不會發覺有朵花謝了?」猛一開口,心頭有點驚慌的胡翩翩發現她美妙的聲音回來了。
訕笑不已的男子回視她一眼。「還不快毀尸滅跡,你想當那朵沒救的花嗎?」
惟今之計只有裝傻了,打死不承認因一時疏忽放走一份愛情,一片花海叱紫嫣紅。誰會曉得少了什麼。
除了典當愛情的人,他或她不再冷性無情。
☆☆☆
「萊爾先生最好再仔細考慮考慮,和我們制片公司合作有益無害,我們獲利你出風頭兩至其美。大家高興自然不會有所紛爭何樂不為,有錢賺的事何必想得太遠,識時務者為俊杰嘛!別跟鈔票過不去……」
一頭挑紅的長發略顯凌亂,眼神冷厲的黑眸男子不發一言的冷視獐頭鼠目的男人,沾上鮮血的上衣是他不馴的代價,嘴角的腫脹更是一種權力的表征,因為他的拒絕。
很少有東方人能在西方電影界闖出名號,頂多跑跑龍套串串場,擔任些不重要的角色,戲一拍完跟著曲終人散,拿著微薄片酬回老家種田或做生意,一輩子和電影圈絕緣。
這是大部份在夢工廠待過的人的結局,追夢的人兒失意的總是比得意的人多,夢醒時黯然離開。
來自台灣、擁有純正中國人血統的萊爾-坎培斯卻是少數幾個幸運者之一,一開始即以一部功夫片打出名聲,接踵而來的劇本和三級跳的片酬更讓他躋身巨星行列。
幾年下來他當真在好萊塢闖出一片屬于自己的天空,應接不暇的片子已經排滿他往後三年的行事歷。如日中天的走紅程度不下于國際間幾名運勢正旺的重量級人物。
所謂人一紅是非就多,即使他平日行事低調得幾乎足不出戶,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必須接觸人群外,他鮮少在公眾場合露面。
萊爾和一般好萊塢的大明星有所不同,他喜歡靜,討厭嘈雜的地方,不逛夜店、不迷戀名牌,對酒的興趣僅止于品嘗,從不過量做出令自己失控的行為。
他是電影圈的異數,也是少數值得稱許的青少年榜樣,可卻有點近乎自閉的傾向,他連自個的慶功宴都懶得出席,寧可窩在家里泡一杯咖啡,獨享一個人不受干擾的清靜時光。
若是要給他下一個注解的話,孤僻的居家男子就是對他惟一的形容詞。
「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公司提出的條件已經夠禮遇你了,聰明人不會想跟我們作對,乖乖地在合約書上簽下你的名字,別自找苦吃。」他可不想損傷那張讓他們賺大錢的俊臉。
冷笑的猥瑣男子輕舞著拳頭以為威脅,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囚禁當紅的武打明星,不管外界是否因他的失蹤鬧得沸沸揚揚,只要他一天不點頭就別想有重獲自由的時候。
「綁著我的手腳也算禮遇?」他懷疑綁久了之後會不會殘廢,關節長期受縛易使血液不流通。
「如果你早點下決定我們也不致失禮,不過要你簽幾個字不算為難,你讓我們好辦事,我們自然奉你為座上賓,這麼簡易的道理用不著旁人來教吧!」他拿著一疊文件在他面前晃動,要他快點簽字省得大家麻煩。
表情疏離的萊爾只淡淡地說︰「這件事我做不了主,你們有問題找我的經紀人談,她負責我所有的工作內容。」
不愛多話的他輕瞄了一眼,對其無理的要求置之不理,他早就听聞電影圈的陋習——黑道介入合法性質的娛樂業從中牟利,控制當紅明星為其利用,進而佔據這塊獲利甚豐的大餅。
一直以來他秉持著不浮夸、不特別引人注目的行事作風,時間一到上戲融人角色中,戲完走人不多逗留,在好萊塢打滾了這麼些年朋友並不多,也鮮少樹立敵人,他,一向獨善其身,不會主動招惹是非。
因為他有個精明干練的經紀人將一切瑣事打理得有條不紊,不需要他躁心地先把可能性的突發狀況化解掉,讓他專心在工作上不必為其他事分心。
原以為在這座外表華麗的大染缸里,他只是無數發光的星子里的一顆,眾星雲集並未突顯他的獨特處。
可是他似乎低估自己的屏幕魅力,就算他刻意斂鋒藏銳不在人群中展露光華,但是向錢看齊的功利主義者永遠不放過有利可圖的人與事,趁拍戲空檔在他的飲料里下藥。
「少拿那女人來搪塞,誰不曉得她是你的老相好,只要你一句話她哪敢不從,老實點別耍花樣,我們可不是好說話的慈善家。」語帶曖昧,開口的男子還發出幾聲瀅笑。
臉色微沉的萊爾不作解釋地說︰「不用在我身上白下工夫,我是個被合約綁死的藝人,除非提前解約付一筆天文數字的賠償金,否則我無權私下接戲。」
意思是他無合約自主權,有任何意見去找他的經紀人商討,他充其量只能稱為一件活商品罷了。
可他一向冷淡的口氣听在一旁粗壯的男人耳中形同挑釁,最後的語音一落下,隨即而來的是一道懲罰性質的巴掌聲,稜角分明的左頰當下浮現血紅色的五指印。
皮肉痛不是他此刻最關心的事,懸念的全是要如何平安月兌困,他不想因為個人因素拖累劇組的進度,以及讓經紀人為他的安危擔憂。
「漢斯,下手要有分寸,別弄傷了我們的財神爺。」他們還指望靠他大撈一票呢!
「是的,老板,下次我會記著不對準他那張生財的俏臉蛋。」陰陰一笑,他搓著拳頭在遭捆綁的大明星身後走動。
長相俊秀的帶頭人物看來大約三十出頭,中義混血融合兩民族的特性,五官深邃立體非常有男人味,看不出來具有黑道色彩,頗有幾分模特兒的架式,一起身將近一百九十公分左右。
他緩步的走到萊爾面前,用審視貨物的神情挑起他淤血未退的下頜,不當他是人的打量他有多少市場價值。;;
當初挑中他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演藝圈的獨行俠,沒有靠山、沒有背景,獨來獨往不與人深交,即使被請來作客幾天也不會引起太大的風波,是最容易得手的對象。
可是他沒料到他骨頭挺硬的,軟硬皆不吃的一口回絕合作的提議,反以合約為由讓他無法得逞,以為他真拿他沒轍嗎?
「听說向來膽大的你只害怕一種生物,不知道傳言有沒有誤?」手一揚,一名手下捧著不知裝著何物的四角箱子走過來。
「你……你想干什麼!」臉色為之一變,萊爾佯裝鎮靜的暗吞了口口水,飆高的腎上腺素讓背脊起了一陣冷意。
四下無人的竹林是拍片現場之于預備下一場戲將在此進行追逐戰,目前尚未整理十分荒涼,冷颼颼的涼風由竹林深處吹來,感覺就像一雙陰綠的瞳眸在暗處窺視。
小時候不愉快的記憶油然而生,他短暫的二十八年歲月中若有什麼徘徊不去的夢魘,相信沒有任何東西會比「那個」更叫他畏懼了。
雖然他已經不記得十幾年前發生了何事令他懼怕至今,但是那冰涼的觸覺永生難忘,仿佛大地在一瞬間失去熱力,冰冷的猶如地獄的大門初開,亟欲吸取他溫熱氣息。
一段過去改變他的未來,也讓他身陷噩夢中月兌不了身,連著好幾年他由夢中驚醒,眼前只有一片白色的巨鱗。
「小小的測試別太驚慌,我們對待合作的伙伴向來和善,你有沒有一點想轉圈的意願呢!」彼德森.強納和顏悅色的微笑著,手臂一伸,挽起一條赤紅色的小蛇把玩。
「拿!拿開……不要靠……靠近我。」大驚失色的萊爾願不得什麼形象,臉發白的往後一倒。
「哈哈……你再拿喬呀!看我們這些小朋友會不會往你身上爬。」樂得大笑的漢斯故意捉弄的以指滑過他耳後。
「蛇……」他受到驚嚇的彈了起來,力氣突然變大的掙開縛手的繩索,奮不顧身的推了漢斯一把。
「臭小子你敢推我,活得不耐煩了嗎?」袖子一挽,漢斯做出要好好教訓他一番的模樣。
手無阻力的萊爾自然不會坐以待斃,害怕蛇類的恐懼反叫他心生一股反抗的力量,在漢斯凶神惡煞似的走近當頭,他迅速解開纏于腳上的尼龍繩。
他算過自己至少被縛綁了七、八個鐘頭,循環不良的血液不能一時間傳送至四肢,所以他以靜制動等著獵物送上門,企圖以所學的武術攻其不備,奪得先機月兌離險境。
他不認為自己有武學宗師橫掃千軍的功力,但起碼自保不成問題,若不以一敵十的話,他有七成的把握能全身而退。
不過他不曉得下在他體內的迷藥有多強,不敢逞強的做保守估計,他希望有勘景人員及時出現.不然時間一拖久他仍無勝算,屏幕上的硬漢不敵現實世界的考驗。
正當他佯弱準備予以反擊之際,一道莫名的金光劃過天際直沖他而來,他本能的退了兩步想避開
「啊!怎麼有洞?!」
金色光芒沖撞他胸膛,像把箭沒人心髒的方位,一陳久違的熱氣充塞失溫的冰湖,他訝然的往後踩了一步,騰空的身子羽毛般的筆直墜落……
冷是他惟一的感覺。
「哎呀!該怎麼收場?這洞看起來挺深的。」摔下去還有得救嗎?漢斯低視深不見底的大袕暗暗心驚。
「該死的,瞧你做了什麼好事,還不快去看看人死了沒有。」氣急敗壞的吼聲隨即響起,一巴掌往他臉上揮去。
頭一偏,他差點站不住腳的跟著往下掉。;;「老……老板,洞很深耶!」他可不想去送死。
彼德森冷笑的掏出一把槍指著他太陽袕。「你可以考慮把他的尸體拖上來,或是陪著他一起埋在土里。」
也就是沒有選擇。
肩膀一垮的漢斯露出比死還難看的表情,不敢有二話的吆喝其他人找齊繩子和照明工具,打算賭一賭運氣。
風,有點陰沉,發出聒噪的竹木踫撞聲。
一條小蛇快速的與竹色同化,青綠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