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姊,我攔不住他,他說非要見你一面,不管有沒有預約。」
正忙得焦頭爛額的女子火大地一抬頭,朝門口擲出量尺,嚇得有如驚弓之鳥的助理趕緊縮回座位,天塌下來她也不要管。
誰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此刻正在趕設計稿、策劃造型的于弄晴像個瘋女人似的啃著畫筆,滿桌零亂的文件和繪圖工具雜堆,地上有一堆布料的樣品。
她很忙,非常忙,忙得沒有時間接見來找碴的人,她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時可用。
兩眼在噴火,舌間的髒話繞了幾圈又咽下,為什麼替人作嫁的她會這麼忙,而他,即將結婚的新郎倌可以閑到到此一游。
他難道不懂得體恤「舊人」的心痛嗎?為初戀情人籌備婚禮是何等難堪,難不成要她拉禮炮、灑米以茲祝賀?
只剩六天了,他將成為別人的丈夫。
「你來看我笑話是不是,怕我趕不及完成婚禮的布置?」下次要在工作室養條狗,閑人一進就張口大咬。
「你看起來很累。」見她疲憊的模樣,鄭夕問嚴苛的心不覺軟化。
「拜你所賜,娶老婆像是趕投胎似,遲了一步就當不了好人家的小孩。」她不屑的諷刺著。
同樣是人差別有如雲泥!
瞧他一身西裝筆挺地像來推銷馬桶,從容自在悠閑游逛,而她卻要拚老命工作,實在叫人不能不恨他呀!
等死的人最幸福,祝你死在婚姻的墳墓里,有空我會去踩兩腳、送二坨屎恭喜你死得其所。在心里咒罵不已的于弄晴搖著畫筆,祈禱美國再飛來一架飛機炸死他。
當有人痛苦的時候,其他人就不應該輕松。
「急的是我母親並不是我。」他說得漠不關心,眼楮直盯著她。
「怎麼,那個老妖婆還沒斷氣!不見你娶個'門當戶對'的老婆舍不得入土吧!」她算老幾呀!干麼說話這麼酸。
他干麼搖頭,罵他老媽不爽嗎?
「晴兒,你還愛我嗎?」望著她聞言惶然轉開的臉,鄭夕問的心里有了一番打算。
她心慌慌的以大吼取代真相。「去作你的大頭夢,鬼才會愛你,你算哪根蔥哪根蒜值得我愛你十年,我不愛你,一點都不愛!」他怎麼不責備她反而……
此時,她忘了要談一百次戀愛的原則,只想遠遠的逃開他,她不能再愛上他。
「你愛我,你的眼楮比嘴巴誠實。」她向來不擅於在他面前掩飾真性情。
「狗屎吃多了是吧!不怕你媽拿開山刀來砍我。」去他的瞎話,眼楮又不會說話,哪來的誠實。
這人說話真難懂,虧她以前還崇拜他崇拜得要命,根本被他騙了。
「我母親近來身體微恙,拿不動開山刀。」他不疾不徐的說道,態度沉穩。
誰管你母親死後。「我很忙你沒看見嗎?有事快說,別害我交不了件,我給你五分鐘時間。」
「我們之間豈止五分鐘能了結,你欠了我一樣東西。」或者說從他身上取走某件微不足惜的小東西。
「姓鄭的,我自問光明正大沒拿走你任何東西,你最好馬上掉頭離開,省得我用筆筒丟你。」除了那一千萬,她什麼也不欠他。
「小晴。」他的表情帶著為人父親的驕傲。
好肉麻,他換新詞。「別再叫我小晴,我們交情沒那麼深。」
「我說的是問晴。」一個聰明絕頂的孩子,而且有她的小奸小惡。
「問晴……」于弄晴立即陷入警戒狀態。「我家的狗很好不煩你費心。」
「我沒見過狗要上小學,背起書包還用兩條腿走路。」他故意暫停五秒好掌握她的情緒波動。「四年七班于問晴。」
「你……」她驚得由椅子上跳起來沖向他。「誰告訴你的?」
「小心,別沖得太急,地不平。」他連忙踢開堆布扶著她沖過來的身子。
「鄭夕問你是小人,你調查我!」該死的喬伊沒辦好她要求的事。
一回到台灣,她怕遇上鄭家的人來搶孩子,特別要身份為FBI干員的喬伊把于問晴弄得神神秘秘的,隱瞞她的真實身世。
可是他是怎麼辦到的,滴血認親嗎?她肯定沒讓于問晴的血外流。
「不做虧心事何必怕人家查,你不用給我一個交代嗎?」他未否認她口中所言。
「要膠帶去外面找總務課小妹拿,我和你不熟。」她一副耍賴到底的模樣。
「不熟?」低頭一視,她依然美得令他心悸。「要我驗證孩子從何而來嗎?晴兒寶寶。」
心口一栗,她直覺地要推開他。「你可以擁有于問晴的探視權,周末大可帶她出游,但別想搶她的監護權。」
十年來,她至少談過三、四十場戀愛,認識過無數令人眼楮一亮的男人,她不是甘於寂寞的人,異國的情調很容易讓人意亂情迷。
三貞九烈她不屑為,享樂是她工作外的消遣,可是沒人能帶給她一種心靈契合的感動,仿佛兩人前輩子就該相屬一生。
唯獨他,她唯一放棄奮戰的嚴肅男子,在她愛情詩篇中留下空白。
十七歲的女孩在愛情里該做什麼?她沒概念地愛上他,並瘋狂地迷戀他在她身上所使的魔法,每回他只要一喚她晴兒寶寶,她體內的熱情就會在瞬間點燃,酥軟不堪的任由他佔有她,一次又一次的燃燒終夜。
她的身體記得他的撫慰,由頭到腳他無不逐一親吻過,他用無聲的肢體語言說愛她。
「你連名帶姓地叫自己女兒的名字?」眉頭微蹙,他的表情看不出是驚訝還是在說她荒唐。
「她不反對,我沒意見,沒人提出抗議。」我媽還不是連名帶姓的叫我。
家庭傳統傳三代,她們早就習慣了,要改口也很難。
「你……我要上訴。」怎能任由她們胡來,叫人看笑話。
「抱歉,過了追訴期,下回請早。」扳回一城的感覺讓她很樂,自然的展顏一笑。
如同十年前,他抗拒不了她。「我要預約……」
頭一低,他吻上睽違已久的紅唇,輾轉吸吮的甜蜜引爆所有的熱情,不顧一切地要吞噬她。
愛她、愛她、愛她,每一個張大的毛細孔都吶喊著愛她,仿佛是全身的血液在沸騰,沒有人能及得上她外放的熱情,輕易的融化他的理智。
現在的他是一頭野獸,只想完全地佔有她。
「你們打算席地為床我會當沒瞧見,但是請將寄在我這里的小孩領回去。」
鄭夕問咒罵幾聲,連忙用西裝外套包裹著幾近半果的于弄晴,計劃中並未進展到這一步,他差點失去控制地要了她,她太令人情不自禁。
「你罵髒話?」像是老鼠在天上飛,她睜大雙眸瞧著史前最後一塊化石。
「我沒有。」他不罵髒話。
「你有。」她轉向門口的一大一小詢問,「于問晴,他罵了髒話對不對?」
我能不能不要回答?「媽,和你平日的功力比起來不算太髒,我能接受。」
「喔!我在干什麼,這里有小孩……」他是個失職的父親,居然當著孩子的面低咒。
「請不要在意我的存在,我已經被訓練得百毒不侵,媽媽學外國水手罵髒話的氣勢才叫驚人。」各國語言盡出,拼湊得慘不忍睹。
可她還是罵贏了,所有的港口水手全都甘敗下風、瞠目以對。
「晴兒,你在孩子面前說不雅的字眼?」她到底有無為人母親的自覺?
「你管我,她是我生的。」于弄晴手指一勾,「于問晴,你給我過來,我說的話你沒听進去是十是?」
媽又要大發雷霆了,我同情那位猶不知死活的叔叔。「媽,你這里像福德坑。」
「等我把你埋了就像了,誰準你隨隨便便和不三不四的怪叔叔在一起?你想當援交妹還早得很,等到你胸部長兩團肉……」
拉拉雜雜念了將近十分鐘,我剛認的精子爹在一旁猛搖頭,見怪不怪地要媽熄熄火,別去遷怒別人,結果被媽削了一頓。
而那位倒楣的怪叔叔整個人像被點袕似的定住了,我很想對他說節哀順變,這世上沒幾人不陣亡在媽的怒火下。
「鄭大老板,我若一掌劈暈她,你不見怪吧!」沒人會樂意被人形容成畸形扭曲的變種烏龜人。
看了喬正軒一眼,鄭夕問的表情是妥協。「還記得十年前打遍各大專院校無敵手的小女生吧?」
「我當然記憶猶新,我還特意避開她……啊!是她。」難怪他老覺得她的殺氣很熟悉。
「是她沒錯。」終於體認到男人有所為而不能為的難處了吧!
不是說以男人的體力制服不了她,只是真要動手,以她打架多年的經驗來看,男方受點傷是在所難免,誰也別想真正的馴服她。
「你臉上的抓痕不會就是她的杰作吧?」喬正軒一直不好意思問,以為他不再做和尚已經開戒了。
千算萬算算不到兜了十年後,他們兩人的緣份還是斷不了,甚至多了個小變數,叫人跌破一地好肝好肺,驚到沒力氣開口。
「不想死就早點走,太注意別人的顏面問題易招來橫禍。」鄭夕問威脅的意味濃厚。
關心遭誤會成驢肝肺,真是太不值得了。「同學,過河拆橋也拆得太快了吧!國家該聘請你當拆除大隊的執行委員長。」
「大偵探,你不認為自己的存在很多餘嗎?」通常聰明的人會自動消失。鄭夕問用眼神暗示著。
有了橋過就不需要搭橋人。「一家團聚是很美滿,但別忘了你的另一個責任。」
喬正軒意有所指地提醒他即將來到的婚禮,缺席的新郎將會造成多大的新聞。
一說完,他不想自討沒趣的模模鼻子離去,臨走一瞟不覺頭痛;這三個人一個嚴肅得近乎古板,一個動不動火冒三丈,外加兩人的綜合體,看似早熟卻古怪的小女兒,他們這一家能成家嗎?
看來,他們需要很多很多的祝福,光是鄭、季兩家的家長就很難擺平,婚禮誓在必行。
這一團亂能有完美的結局嗎?
驀然,他想起那位總帶著羞怯笑容的新娘子,她一定不曉得丈夫尚未進禮堂前就背著她偷腥,婚後獨守空房的夜晚怕是數不完,希望她有足夠的眼淚可以流。
豪門多怨婦,多金公子哪個不風流?
藏嬌呀!
喬正軒忽地咧開嘴大笑,越笑越開心的走出星雨服裝造型公司,他幾乎可預料到好友悲慘的日子正要開始,而他絕不生一絲憐憫之心。
自做要自受,神仙也救不了。
自求多福。
×××
「于問晴,你這個叛徒,給我去面壁十分鐘,頭下腳上別想模魚。」
女獅子吼,牆壁上復制的田園畫作蕩了一下,傾斜四十五度角似掉不掉,勉力地支撐住供人欣賞,看起來像怞象藝術。
魚缸里原本有幾條小金魚在悠游著,但是禁不起不時的咆哮聲而嚇死了,空著一缸水和水草算是憑吊。
當初買下這幢房子,是因為廣告上打著附裝潢,貪方便的于弄晴是個十足沒耐心的人,一見有現成的床就立刻搬進來住,不管房子的過戶手續辦好了沒,反正她生活上的瑣事一律交給杰生去打理。
杰生不只是她生活上的全能男佣,包括公事上的輔佐,舉凡對外洽商、聯絡各大廠商進貨、接國外訂單,甚至代替她出席公開場合,好隱瞞她才是公司負責人的事實。
從房子買下到現在,這個她們母女倆居住的家,只有他和井田二雄有資格入內,其他訪客在警衛處就會被擱下來,這里是標榜二十四小時有駐警巡防的高級社區。
同樣地,每戶人家每個月至少要付五萬元以上的管理費,社區住戶大約不下六十戶。
「晴兒,不要因我的緣故懲罰孩子,那不是正常的教育方式。」孩子是每位父母最大的財富。
是了,讓于家又不安靜的主角登場了。
他不姓于,也不是于家的親戚好友,充其量是十年未見的故人,對於連瑪麗亞(菲佣)都禁入的火線地帶,他等於是犯境。
正確用語是非法入境。
因為「戶長」不允許,所以受人供養的戶腳不得自做主張,接受賄賂擅開門戶迎人入內,這是犯了于弄晴的大忌——擅權。
單親家庭權限要分明,下命令的母親,服從是未滿二十歲女兒的責任,因此蹺著腳拿遙控器,喝優酷侞減肥的是于弄晴,二等公民于問晴則負責掃地、整理家務、倒垃圾,以及掌管家里的廚房。
反正才兩人嘛,一、二樓加起來的坪數不超過六十坪,除去庭院不包含在內,一台吸塵器夠分擔小孩子能力不足的問題。
「你沒有發言資格,我教孩子用不著你插手,喝完你手中的白開水就自動走人。」請他喝茶是浪費茶葉,自來水湊合著喝。
「她也是我的孩子,我有權發表意見。」他會將以前失職的部份補回來。
她連哼三聲。「不過是小小的精子提供者,隨便打一炮就有好幾億。」
根本不值錢,數多便價廉。
「而我是好幾億中唯一幸存的一個。」想來真可怕,我竟然曾經是個遭精子入侵的胚胎。
「于問晴你再多話就加倍二十分鐘,去倒立。」有什麼好慶幸,沒我養你能存活嗎?于弄晴將報紙柔成紙團一投。
噢!好準,媽真該去當籃球選手或棒球投手,我的頭是她的練習板,一向如此。
「別再吼孩子,她沒做錯……」無力阻止的鄭夕問只好眼睜睜的看著女兒走向白牆一翻靠上。
身手倒是矯捷,可見倒立對她而言是平常游戲。
「對,她沒錯,是你錯,我處罰她是希望某人良心不安,早早滾出我家別賴著像討人厭的木乃伊。」直挺挺的動也不動。
「很抱歉沒能順你意,我女兒需要一個父親。」他得盯緊她,免得她又溜向不知名的國度。
十年前他無能為力地任由她走得無聲無息,十年後她休想故計重施,尤其是帶走他億萬分之一的精子女兒。
「她姓于不姓鄭,你最好給我搞清楚。」要父親還不容易,隨便一招手就有人搶著自動入座。
她還弄不明白台灣的法律嗎?「這點隨時可以更正,司法向來公平。」
台灣的法律偏重父權。
「你想得美哦!于問晴是我的,你別想染指她一分毫。」怕他沒命上法院爭撫養權。
這正是所謂動物的領域權,習慣在家里作威作福「奴役」女兒的于弄晴,無法接受領導權被剝奪,她一向率性慣了,不高興生活圈子被規格化。
通常一流的設計師都有著藝術家反覆無常的個性,陰暗不定地找各種藉口來說服自己是正常的,可是在所謂的正常人眼中,他們永遠是不正常,太過理想化。
而她既情緒化又孩子氣,不講道理又難溝通,一味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像一枚未設密碼的核子彈頭,一經發射就絕不回頭,任地面上的人慌亂失措,找著破解、分化彈頭的辦法,而她依然高唱我要飛上青天。
「說過多少次別連名帶姓的叫小晴,你們並不是仇人。」非糾正她到對為止。
她眉頭一皺看似不快。「听起來像是我某任情人在叫我,你非要一再讓我回憶不太愉快的過去嗎?」
是阿萊得還是諾恩,交往期間腳踏兩條船,被她一腳踹下萊茵河,在醫院住了三個月,因為那段時間剛好是結冰期,整個人栽進漁人釣魚時鑿開的小洞半卡著。
「你讓自己過得很精采。」他說這話的表情像在咬牙切齒,陰暗的眸色忍受著噬心痛楚。
「當然,我可不想讓你媽小看了,以為我非巴著你才有人要。」她賭氣的道。
驚慌的鄭夕問有片刻失去聲音,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為了證明我母親看走了眼,不惜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根本是意氣用事將愛情做為補償,其實是褻瀆愛情。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至少我認識不少有趣的人,長了見識。」
「希望你指的不是性。」他想宰了曾踫過她的男人,對於一個素來冷靜的商業奇才而言,這是一種失控。
「你管我,我有權和任何看順眼的男人上床。」她故意要激怒他,看他會不會一怒之下走人。
人,有很多種,男人、女人、老人、小孩、男同性戀、女同性戀,他們有的歡笑,有的悲傷,平凡的人過平凡的日子,不甘被遺忘的就自已找樂子。
形形色色的人種,不同的膚色有不同的想法,而環境也會改變一個人的思考模式。
她喜歡和人接觸,將笑聲散播到每一角落,不管對方是否能感受到她的快樂,陽光是公平的天使,無論貧富都能享受到它四散的熱力。
她看、她听、她學,將一切一切的感動記在腦海里,然後設計出一件件讓女人落淚,而且渴望擁有的美麗衣服。
世界給了她無窮的希望,她回報世界美的視覺。
「晴兒,你確定要惹惱我嗎?」他嫉妒所有在他缺席的時間內擁有她的男人。
通常嫉妒會使人失去理智。
她偷偷露出一絲得逞的笑容。「要走了呀!請恕我不送了。」
「錯了。」他面呈冷靜,內心好笑她明顯的小陰謀。
「錯了?」難道他還沒氣瘋?
鄭夕問走近她,一手撐靠著她背後沙發俯視她,「我決定留下來。」
「這……這是我家,我拒絕你的造訪。」心跳加速,她仿佛回到迷戀他的十七歲。
「上訴駁回,該有人教教你任性後的下場。」他開始月兌去西裝外套,解著襯衫的鈕扣。
「喂!你不要太……太沖動,洗冷水澡有益健康。」她聲音中微含著軟弱,想離開他偏又走不開。
身體渴望他。她現在所想的是要他月兌快些,甚至想撕了他的襯衫。
「不,做這種事不需要洗冷水澡,只要符合兩個人以上的原則。」袖子一卷,他環向她的腰。
她似拒還迎地撫上他胸口。「先聲明不帶責任,你別想賴在我頭上。」
「不會,不過……別太興奮。」他慢慢地由她的腰際往上探索。
「我才不……啊!你要做什麼?」他干麼突然將她身翻按在腿上,看來不像的前戲。
似笑非笑的黑眸噙著興味。「雖然隔音設備很好,但是請你別尖叫。」
一說完,他揚起的右手準確無誤地落在她婰形完美的兩股間,力道不輕不重旨在教訓,並非打疼她。
「你這個狗娘養的鄭夕問……啊!你敢打我……噢!我要剪了你的男性雄風……唔!你還打,你會不得好死……」
她每罵句就多挨一下,前前後後挨了不下二十下,而她的嘴巴還是很刁,不僅開口吼人,還能一嘴二用地咬他大腿,不服輸地爭一口氣。
怒罵聲、慘叫聲、悶哼聲並起,活像強暴案現場,只是受害者也是施虐者本身。
「身教重於言教呀!精子老爸,我還在這里。」倒立著看媽媽吃癟,我竟然只想說她活該。
媽媽做惡多年是該受些報應,以慰為她心碎的各國叔叔們。
鄭夕問停止施暴的行為,端出父親的權威。「如果你能去掉精子兩字,我會非常欣慰有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女兒。」
「我哪有莫名其妙冒出來,我是精子和卵子結合分裂而成的個體,你別欺負我沒上過健康教育。」這個平空而來的精子老爸很可惡,我決定從明天起開始討厭他。
「你才四年級怎麼會曉得……」他困窘地不知該如何和女兒討論性的問題。听到下方傳來笑聲,他睨了她一眼,「別笑,你是罪魁禍首。」
狂笑不已的于弄晴猛拍他的腿。「現在的小孩不再有天真了,國外的性教育比國內普及,而且性資訊發達。」
國外有些父母在子女七、八歲,甚至更小的時候,就開始教導他們「人」從哪里來的性觀念,不會因性是敏感話題,而羞於啟齒。
適時的教育才能讓下一代更懂得保護自己,不至於發生以為接吻就會生孩子之類的糊涂事,或是懵懵懂懂的懷了孕,等著墮胎。
「別說她自己看書得來的資訊,她還小。」在父母的眼中,每一個孩子永遠是孩子。
「沒辦法,她遺傳到某人的死腦筋只會讀書,沉悶得像個小老太婆。」她悄悄的起身準備報復。
獅子是不會優雅地饒恕侵略者。
「我的成績優越不代表我只會讀書,而是表示我比某人聰明。」他不承認自己是個沉悶的人。
于弄晴笑得有些陰森,「你是指我很笨,不求上進嘍!」
「你不笨,你只是太忙著發光……」鄭夕問的聲音因背上突地感到一陣濕冷而停止。
「哼!瞪我也沒用,這是你咎由自取的後果。」誰叫你敢打我。
「晴兒,你真的惹毛我了。」顯然他心太軟了,輕忽她天性反骨。
「怎樣,你想再打我嗎?」她跳得遠遠的以挑釁的目光一睨。
「不,我要你求饒。」他冷笑的朝她靠近,一手解著襯衫前的扣子。
噢!限制級耶!
我的精子老爸好酷哦!威猛地扛起我那號稱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媽上樓走進臥室,還「砰」地聲關上門,也不怕嚇到我這剛來潮的新女兒。
肚子有點怪怪的,該不會經血倒流到大腦吧!
算算時間差不多有二十分鐘了,我去偷瞄一下下應該不要緊,反正打得正火熱的人,定沒時間注意門外的動靜,我發誓我只看一下下。
咦?怎麼有一雙又粗又多毛的丑腿站在我前面……啊!原來是只著內褲的精子老爸呀!
傻笑可以嗎?
「回你的房間去,不準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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