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驚動四方的「金盆洗手」草草地落幕,盆沒見著手也沒洗,就如同鬧劇一般,在你吵我鬧中結束了刻意設計的一切。
當楊采心指使手下掏槍時,在場的老大都以為她使詐想先下手為強殺了他們,這場洗手大會不過是誘他們入殼的陰謀罷了,所以也立刻舉槍回敬。
一時間情況為之緊張,人人自危怕遭到暗算,你看我我看你地相互提防,每個人都不相信自己幫派以外的人,各自形成一個小圈圈以防對手偷襲。
情勢幾乎一觸即發,隨便一個動作就可引起空前大混亂,瞧著大哥們手上拿的不是黑星手槍就是烏茲沖鋒槍,只配給一把警用點三八的小警員,可是個個汗流浹背、膽戰心驚,以他們的警力怎麼跟重型武器相拚,根本就是找死。
幸好楊武山及時出面緩頰,以酒釋嫌並且大罵女兒不懂事地要手下撤了槍,大家在一種不怎麼愉快的氣氛下吃吃喝喝,像參加告別式似地互不交談,冷肅的場面一直持續到散場。
這時大批的警力也才松了口氣,暗中記下誰藏有重大火力準備另行搜查後,便跟著散去的賓客離開,只留下幾名偽裝的服務生處理善後。
「-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這些地方上的角頭-一個也得罪不起,居然蠢到在他們面前拔槍,-長了一顆腦袋是干什麼用的,裝屎嗎?」
難得對女兒說一句重話的楊武山真的氣炸了,雷霆大怒地指責她思慮不周,缺乏帶人的氣度且不懂禮數,枉費他的苦心栽培。
這次的事情讓他昏昧的老眼多了一絲厲色,計劃未照安排進行反而讓他丟盡老臉,他再怎麼嬌寵女兒也忍不住要發火。
經過這晚的事,誰還相信他楊老大的話?金盆洗手沒洗成,反遭來道上朋友的訕笑,這下他不退休都不成,威信掃地的他已無法再在江湖立足。
「-在沖動行事之前,為什麼不先問問我?任意妄為地做出連我都不想原諒的行為,以後-怎麼面對那些對-懷有隙怨的朋友?-簡直是……簡直是……」搬磚頭砸自己的腳。
無藥可救。
「爹地,人家不是故意的嘛!你也曉得我是一時氣不過才做出惹你生氣的事,你別再惱我了。」反正那些人她也不用面對了,何必去在意。
楊采心嗔噘著嘴地假意懺悔,一手按在他胸口上輕輕撫弄著,像在安撫他的怒意。
「怎麼不惱?!做事不用大腦地讓人看笑話,-還好意思要我不生氣,我都快被-氣到爆血管了!」幸好他沒有高血壓的毛病,不然就難看了。
他叱 江湖三十余年,大大小小的打斗場面不知經歷凡幾,他都能以一雙拳頭打出天下,讓各個角頭不敢輕覷他的能力。
沒想到正在他打算將黑幫事業企業化之際,一身的黑都還來不及漂白,自己的女兒就先給他捅了這麼大的樓子,讓他想風光地退居幕後都不成。
「別氣,別惱嘛!人家下次不敢了,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再想了,人家沒有你是不行的。」楊采心撒嬌地在他懷里蹭了蹭,眼帶輕佻。
「嗯哼,給了我一包毒藥又塞了顆糖在我口中,-以為這樣我就會高興得起來嗎?」這女兒真是來討債的,專門來柔碎他的心。
她長得跟她母親越來越像了,老用一雙無辜的眼楮勾得他心口發燙,一身的氣血全往下沖。
听到那個毒字,她眼底閃了下。「那我以後把糖都給你,毒我自己吃好了。」
「-!淨說傻話,毒一入肚還能活嗎?爹地還沒狠毒到要-的命。」怎麼說都是心頭上的一塊肉,割不得。
楊武山氣歸氣還是不忍心她受苦,她既是女兒又是暖他床的女人,就算自己有再大的怒氣也會看在這兩種關系的份上而作罷,不會真要她負起責任。
是不能活。「我知道爹地最疼我了,舍不得我受一絲委屈,看我受欺凌一定會為我出頭。」
「那要看是什麼事,不對的人若是-我可不會插手。」丑話先說在前頭,省得她煩他。
楊采心看向被他們父女強留下來的男女,表情立刻變得毒辣無比。
「你想想看嘛!本來我們的金盆洗手大會進行得令人贊嘆,偏偏有人故意不給你面子跑出來攪局,你說能放過這個人嗎?」不然他們早就達到目的了,完美地演出一出戲中戲。
「呃,這……」她說得倒有幾分道理,可是……不通人情呀!
「她羞辱我也就算了,還讓你在眾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我代你教訓她也是應該的。」只是時機錯了,她太沉不住氣。
楊武山有點動搖地像要點頭,隨即又搖搖頭。「對自己人怎麼可以掏槍呢!以後誰還會服我?」
「一個被人包養的女人哪算是自己人,充其量不過是花錢買來的妓女,可別告訴我你舍不得想自己用。」該除去的絆腳石她絕對不會留。
雖然他們之前有過協議,那女人歸他,東方律則是她的,各玩各的互不干涉,誰都不能過問太多,只要盡情地享受。
可是現在局勢有變,明明就要水到渠成的好事竟被一個妖媚女子給破壞,讓他們精心策劃的一切付諸流水,這筆帳當然要討回來,否則他們才真的賠了夫人又折兵,平白演了一出戲給人看。
他是很想,不過阿律似乎很在意她。「就算是被包養的女人也有好女人,-瞧阿律為了她挺身擋-的槍,光這一點我就不能動她。」
其實他也是有愧于他的,十年前的一場黑道大火並,阿律為了救他竟然奮不顧身,讓對方在身上連砍了三刀才保全了他,而自己卻倒下了。
面對那一攤怵目驚心的血,他心中有說不出的震撼,像是倒下的人是他不是阿律,因為除了給他三餐溫飽和刀口恬血的日子外,自己幾乎不曾為他做過什麼,而他卻舍身救他。
在搶救了三天三夜之後,他在阿律睜開眼之際允諾他可以索取任何報償,只要在他能力範圍內他一定辦到。
而阿律在出加護病房後只對他提出一個要求,那就是他要退出江湖過正常人的生活,不再面對沒有明天的恐懼。
在萬般不舍的情況下他讓阿律離開了,並且不拿江湖事煩他,讓他安心地完成學業,並成為今日人人知曉的大律師。
而如今他卻自毀承諾地硬要將他拉回來,無視他如日中天的事業還與女兒算計他,只因他想得到他的女人,說來是他的不是。
「你就顧著他不顧你女兒嗎?怎麼說我才是你親生的,你胳臂怎能向外彎,全然不管我的感受。」楊采心不快地說道。
「乖,寶貝,爹地哪有不向著-,只是阿律跟著我出生入死了好多年,我不能不為他多設想一下。」至少讓他過幾天安定的日子。
「可是你不是想要他當你的女婿嗎?半子總親過外人,真要有事他才不會坐視不理。」這是他們講好的條件,他不能反悔。
楊武山似乎驚覺自己老了而嘆了一口氣。「凡事不該強求,他若是-的就是-的,不用我們設下什麼圈套他都會走過來。」
反之只有認命,半子也好,干兒子也罷,他都沒權利要求阿律做什麼,個人頭上一片天呀!他看開了。
「錯了,如果沒有她,東方律一定是我的。」楊采心的眼中露出殘酷的殺意。
「嘿!寶貝,不許-胡來,給我安份些。」不知為何,他的心忽然有些不安。
「人家哪有做什麼事,只不過是不甘心而已。」她的眼神又恢復嬌媚的模樣,眼睫毛掀呀掀的十分煽情情。
「再不甘心也得吞下去,現在誠心一點過去道歉,不要讓人家說我楊武山不會教女兒。」就算做做樣子她也得去。
「什麼,要我道歉?!」可惡的死老頭,居然端起父親的架子命令她!
也不想想他曾對她做過多少禽獸不如的下流事,這會兒竟敢厚顏無恥地說他會教女兒,他在強上她的那一刻怎沒想到自己是他女兒,還口口聲聲說她甜得像蜜。
「-不道歉就休想接下我的位子,我隨時都可以把給-的全部收回。」楊武山態度強硬地要她接受。
咬著牙的楊采心憤慨地瞪著他,仿佛眼前已經步入老年的男人不是她父親,而是她深惡痛絕的仇人,巴不得一刀刺向他的心窩。
但她很快地便把那份恨意壓下來,僅露出不高興的神色像是不滿他的偏袒,將自己女兒當成講和的禮物往前推。
她是工于心計的,知道什麼時候該堅持,什麼時候又該屈服,成功的人不會在乎一時的軟弱,重點是如何把握時機。
眼角閃過一抹陰芒,她柔順地扮演听話的乖女兒,一如往常地將手往他臂上一搭,贏弱溫馴地未加反抗,命人端來她早就準備好的飲料前去賠罪。
輸或贏就在這一刻揭曉,而她會是唯一的勝利者。
「好,我道歉,但你得將名下的酒店,賭場和金控融資中心都給我喔!我可是很貪心的。」
的確很貪心,楊采心的野心昭然若揭,明明白白地層露在她的眼神里,那抹濃濃的妒恨是隱藏不了的。
看在善于觀察的東方律和寒浴月,她的偽裝變得極為可笑,即使她的言行舉止是那麼的溫柔婉約,但眼楮是騙不了人的。
她藏得還不夠隱密,女人天生的小心眼會在她以為藏得天衣無縫的時候展露。
「道歉?!」這句話听起來很不真實,就像看見火星人在月球跳舞。
「先前的事是我太過急躁,未經深思熟慮就做出莽撞的行為,請兩人大人有大量,原諒我一時的胡涂。」楊采心深深地一鞠躬。
寒浴月和東方律對望一眼,交換彼此意會的眼波。
「-把我們留下來就是為了道歉?」而且還用十把槍對著她。
「你也知道剛才的情形有點混亂,我的腦子不大清楚,糊里胡涂地把朋友當敵人看待,罰我先飲三杯酒賠禮。」
一說完,她態度磊落地干下三杯烈酒,面不改色地露出謙恭微笑,好像酒不是酒只是清水而已,一點也不嗆喉。
當她擺出十成的誠意時,又有長輩在一旁殷切地瞧著,身為男人的東方律就無法度量小地和她一般見識。
「這件事過去就算了,既然-也有心悔過,我會當作沒發生任何事,就此一筆帶過。」只是他一點也不相信她會認為自己錯了。
「律哥的寬宏大量令人敬佩,我特別為你備了八二年份的波本酒,希望你能盡釋前嫌地一笑泯恩仇。」她的嘴角勾起狡獪的波度。
一名二十出頭的小弟從她身後走上前,手指靈活地打開冰筒里的陳年好酒,再將拭淨的杯子往他面前一放,注入五分滿酒液。
意思是接受她的道歉就干了這杯酒,否則就是仍掛懷在心,不肯原諒她輕率的舉止。
「我戒酒了。」自從某個女人倒光他酒櫃里的酒,改在空酒瓶內放入濃醋後。
那時他以為酒釀壞了,又重開一瓶後才發現所有的酒都是酸的。
「呵……你以前酒量很好的,十幾種混酒喝下肚還能神色自若地和人談判,我就不行了,少了你的氣魄和海量。」她眼神迷惘地想起從前,眼中帶著星辰光芒。
「當年勇不值得一提,過去的事已經過去了,用不著再提起。」他不希望黑暗的一面一再被提醒。
楊采心像貼心的小女人輕睨了他一眼。「好,不提就不提,干了這杯酒就算給我個台階下,以後我保證不再找你的麻煩。」
她特別強調的是你而不是你們,刻意把她認為不具份量的女人忽略掉,稍後再對付。
「為什麼我對-的保證不具信心。」他懷疑地看著杯中的酒,遲遲不肯飲下。
「那是你向來疑心病重,從不相信身邊的人,要不要我先喝一口為你釋疑?」哼!多疑能讓你好過嗎?
楊采心一說完,東方律當真把酒杯交給她,一點也不在乎會不會傷了她的自尊心。人必自重而後他重,在這種場面上他不會心軟。
只見她表情難看地沉下臉,眼微-地露出一絲利光,隨即豪氣地一飲而盡,杯口向下表示一滴不剩。他該放下戒心了吧!
「瞧!我是很有誠心地道歉,絕非虛情假意地使出什麼手段。」酒不傷人,它只會讓人意亂情迷。
她的笑令他不安。「我相信-的誠意,但我已久不沾酒,不想破戒。」
他還是得防她,她向來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
但是楊采心不肯放過他,臉一轉看向強逼著她低頭的父親。
「爹地,你看他啦!人家已經低聲下氣地賠不是了,他還是不願給個面子仍記掛在心,我心里好難過。」這杯酒他一定得喝。
只想給個公道的楊武山一見女兒的愁容心就軟了,息事寧人地說︰「阿律,看在我這老臉皮上就干了它吧!一杯酒要不了你的命的。」
「楊先生……」
「還叫楊先生,我都說要認你當兒子了,這杯酒要是有問題我就把命賠給你,這總成了吧!」對他冷漠的態度楊武山也有些惱了。
江湖人講究的是豪氣,一口氣干了還猶豫什麼,一點也不像個男人。
苦笑的東方律幽幽地回道,「干爹都肯把命拿出來當賭注了,我還能有什麼話說。」
沒有後退的機會,他取出純白的手帕在杯沿拭了拭,也將酒瓶上的指紋抹淨不留痕跡,不假他人之手自行倒了杯酒,愛干淨的毛病還是沒變。
一旁憂心的寒浴月伸手欲阻止,但在他眼神的示意下縮回手,心中忐忑地看他喝下那杯酒,端視他是否有身體不適的現象。
見狀,楊采心轉而對她道︰「對了,只顧著律哥的感受卻忘了跟-說聲抱歉,我真是迷糊了。」她才是主角呢!沒上場怎麼成。
好刺耳的笑聲,她一定是白鳥麗子的忠實信徒。「真迷糊假迷糊-心里有數,不用對我這麼客氣。」
禮多必詐。
「呵……-說笑了,我怎麼敢對-不禮貌呢!律哥肯定頭一個不饒我。」可是過了今晚以後,她的存在就變得無舉足輕重了。
「是嗎?」哇靠,那是什麼?滿滿的一杯像是發酵的女乃酪。
咽下反胃的口水,寒浴月小心翼翼地盯著那杯送到她面前的特大杯雪泡飲料。
「听說-對酒精類飲品過敏,所以我特地請人打了一杯綜合果汁給-,讓-養顏美容真永保青春。」死在最輝煌的年紀。
「綜合果汁?」
「里面加了隻果、香蕉、進口奇異果、哈蜜瓜、酪梨、洋水梨……」多種口味讓她喝到滿足。
「-說有酪梨?」驀地她想起蕭沐風的警告,嗅了嗅其中的氣味。
「-喜歡酪梨是吧!我讓人準備一箱讓-在路上享用。」那條路叫黃泉路。
「我是很喜歡酪梨,不過它是今天剛由紐西蘭空運來台的嗎?」不,她一點也不喜歡酪梨,她只吃高山水梨。
楊采心的眉頭微微一蹙,像是她說了什麼奇怪的話。「酪梨的原產地不是紐西蘭吧!-記錯了。」
「可是我只愛吃紐西蘭進口的酪梨,其他產地的味道就是差了些。」等有紐西蘭進口的酪梨她再嘗。
「一定要這麼挑剔嗎?酪梨還不都一樣。」楊采心的眼中進出她非喝不可的陰厲。
「挑剔的人才是懂得生活品質的人,一點點小瑕疵都會壞了完美的組合。」她故作完美主義者,事事要做就做到最好。
嗯!笑什麼笑,牙齒白嗎?邋遢成性的人不能有生活品質呀?個人的要求不盡相同,她要的滿分是舒適、自由,沒有障礙的空間。
誰像他有如老媽子般天天擦擦抹抹,大好的時光全浪費在保持干淨上,抹布不離手地當個倒貼的台佣。
「有那麼難喝嗎?我看來還好。」台灣也有土產酪梨,味道還不錯。
「不是難不難喝的問題,而是它不是紐西蘭的。」豬喔!听不懂暗示。
不解其意的東方律問了一句,「有什麼不同?」
「不同……」嗯哼!他精明的腦筋當機了嗎?「不是紐西蘭的就不、新、鮮、了。」
懂了吧!吃了會滿地打滾、口吐白沫,全身怞搐像癲癇癥患者。
「我嘗嘗看……」
「不行。」
「不要呀!」
寒浴月的阻止是理所當然的行為,可是楊采心也神色緊張地不許他喝,里頭必定大有文章。
「咦!這是……」臉色倏地一變,他嘗出一味不該存在的東西。
沒錯,就是那個,你有膽就整杯喝光,金山的風景很好,有空我會去上香。
「呃!律哥,這是女孩子喝的養顏聖品,你就別跟人家搶……」赫!他想干什麼?
「既然是養顏聖品就由-做示範一口飲盡,我再看看成效如何。」就怕她不敢喝。
東方律將雪泡飲料拿到楊采心面前,要她自己嘗嘗新不新鮮。
「我、我剛剛喝了三杯酒,現在肚子有點漲氣,這杯先給你的女人喝,待會我再叫人打一杯。」她當然死也不敢踫,連連退了好幾步。
「不,我要-現在喝,而且就是我手上的這杯。」他不容她推辭地硬要她喝下它。
被逼得無路可退的楊采心惱了,心一橫地撕下恭敬的假面具怒吼,「你給我站住,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呼風喚雨的東方律嗎?時局已經變了,人變心也變,不再是你能逞威風的年代,如今這里是我在當家做主,我說了才算,你算哪根蔥哪根蒜。」說著,她亮出一把槍。
「寶貝,-在干什麼?把槍放下。」原本以為他們會和睦相處的楊武山驟地一驚,連忙走到兩人中間一喝。
誰知他的寶貝甩都不甩他,還冷笑地將他推開,出言諷刺。
「哈!寶貝,你這老不修還要不要臉,連自己的女兒都不放過,還好意思擺出一副慈父的嘴臉,我忍你很久了。」她揚揚槍要他站一邊去,免得子彈不長眼先給他一顆。
「-、-到底在胡、胡說什麼?!酒喝多了是不是?」一張老臉漲成豬肝色,眼虛口鈍地怕她胡言亂語。
「敢做就要敢當呀!誰不知道你楊老大天生,只要是年輕漂亮的女孩都想沾,就連你十七歲的女兒也不例外,照樣爬上床硬上。」她陷入回憶,「我哭、我喊、我叫,可是有誰敢來阻止你的獸行?全都冷眼旁觀地看我一次又一次受辱,直到我不再反抗學會順從。」
他不會知道她有多恨他,恨得想親手殺了他,讓所有人都知曉他丑陋的行徑。
可是她實在不甘心,光是揭發他野獸般的行為是不會讓他得到應得的報應,旁人會逐漸遺忘他的作為,只記得身心受創的她。
到時候被嘲笑、被異樣眼神包圍的人是她,她不僅得不到公平的對待,還會失去一切。
「所以-處心積慮地討好我,甚至主動獻身來獲得我全然的信任,就是打算要我將名下的產業都移轉到-手上?」
「沒錯,我要你一無所有、身敗名裂、老而無依地當乞丐,死在異鄉當孤魂野鬼,生生世世回不到自己的故鄉。」那是她原先的計劃。
「-、-是說-給我的瑞士銀行的戶頭和房地契是假的……」他辛苦攢下的養老金全成了泡影。
「算你聰明。老家伙,我的確沒打算讓你過好日子,你把我害得這麼慘,我怎麼可能放過你,不拿走你的所有我永遠也不會快樂。」她說得無情,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楊武山頓時像衰老了二十歲,口氣倍感心酸。「那麼-現在快樂嗎?」
「等你死了我會更快樂。」楊采心的臉蒙上一層嗜血的興奮。
「-、-想殺我?!」不會的,絕對不會的,他不會養出一個心狠手辣的女兒,她一直很乖很听話的。
楊武山的思緒陷入一片混亂中,他記得的都是她天真無邪的笑臉,摟著他的肩頭要他親親,爹地爹地喚得好甜好膩,讓他愛不釋手地老抱在懷中逗弄。
那一天她實在睡得太甜美了,裙子微掀露出星狀的紅點小褲,衣服往下滑沒穿內衣,那對成熟的水蜜桃胸房似在呼喚著他。
當時他被沖昏了頭,根本沒想到她是他女兒,一撲上去就恣意妄為,哪管她哭喊著要不要,先滿足自己再說。
之後還食髓知味地當她是便利的發泄品,一有需要就月兌光她的衣服一逞獸欲,然後再拍拍她的頭給她一張金卡,看她想要什麼就盡情刷。
他真的沒有任何愧疚,以為她也同他一樣喜歡這種偷偷模模的關系,越是見不得人就越刺激。
「用不著我動手,你已經離死期不遠了。」他不值得她弄髒手。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她已暗中動了手腳?
楊采心得意地一笑。「也沒什麼啦!只是剛才我在那些大哥們的酒里放了些蛇毒下去,而你卻不知節制地連連敬酒……」
這下子毒也該發作了,酒性助行死得更快。
「-……」他的左手怎麼麻了?舉不高。
「-連自己的親生父親也毒害,-還是不是人?」東方律扶著失去言語能力的楊武山,怒視痛下毒手的孽女。
「呵呵,我不是,我是神,待會兒你就會欲火焚身地求我幫你,你不用擔心我會忘了你。」雖然途中發生了些小插曲,但最後還是遂了她的心願。
「-、-在酒里下了村藥?」她也喝了,難道不怕計劃生變?
「不愧是在道上混過的,一猜即中,到時你熱我也熱,我們就能……」她瀅穢地笑著,企圖挑逗他。
「滾開,別用-的髒手踫我。」令他作嘔。
他竟敢拍開她,活得不耐煩嗎?「你忘了我有槍嗎?」
「那也得-有本事一槍射中我的心髒,否則它比廢鐵還不如。」只要避開致命的一槍他就能制伏她。
惱怒的楊采心陰森地一瞪。「你不怕死沒關系,我找她開刀,那杯特制的果汁就是專為她準備的。」
她眼神一使,身後的手下擰笑地圍靠上去,手上拿著冒著白沫的綜合果汁欲強灌寒浴月,不讓她有抗拒的機會。
「真是太不聰明了,連重案組的寒浴月也敢招惹,你們出門沒拜佛嗎?」
寒浴月一把扣住最接近她的男人手腕,再一腳橫踢手捧杯子的家伙,接著一個快腿掃去連個後空翻,在空中劈腿連中兩人,落地後再連續兩個後翻橫掃剩余的幾人,動作干淨利落不拖泥帶水。
驚愕的楊采心根本怔住了,不知何時手上的槍已經易主,落在東方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