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源不絕的力量由四肢涌入內腑,回復之法進行重大修補工程,從內而外,一寸一寸的黏合受創的肌膚,一顆銅制彈頭慢慢浮出體外,像有只推糞蟲似地向上推,最後滾落地面。
丑陋的疤痕逐漸形成新的肌膚,越來越淡的玫瑰紅,終至與原來的膚色相符。
黑色涼玉床乃巫界聖石凝聚的法床,普通人躺在上面是不具成效,頂多冰寒透體了些,但對受了傷的女巫而言卻是萬靈丹,死了也能救得活。
除非女巫身中以血起咒的法術較難醫治外,它幾乎是無所不能的救命之鑰,只是巫界鮮少有女巫知曉它的停在,它是沙家女巫的私藏寶。
經過兩天一夜的休養,恢復精神的沙夕夢眨了眨眼皮,緩緩地掀開薄翅般的羽睫,赫然發現一顆黑色頭顱就在眼前。
突地一股震撼撞進她的心頭,是什麼樣的力量能改變一個男人,較上次她染病發燒了三天來看,今日的他顯得落魄許多。
看得出來他真的盡心地在守護她,宛如忠心的赤龍守著亙古的寶藏不肯離開,臉形削瘦了幾分,生了胡碴,疲累地托著腮打盹,手心始終握暖她的手。
是該認了吧!沙家女巫的命運。
她的直覺果然成真,他是個令人討厭到極點的男人,因為他會偷心。
悄悄淪陷的心在不知不覺中被偷走,原本以為空蕩蕩的心窩什麼也沒有,其實早換上他那顆跳躍不已的金色心髒,暖暖的光芒不照融硬冰,只是煦煦地溫撫冰面透入底心,化開一道暗流在冰層下活動。
討厭愛上他,討厭他讓人心動,討厭他讓自己變得不像自己,討厭他不由自主的牽動她的心,討厭他……愛著她。
一切原因只是為了不想愛他。
但是女巫的法力再強大也敵不過一個「愛」字,它柔軟無比,卻能穿透任何剛硬的牆而不傷其一絲一毫。
她還是決定——討厭他。
「唔!怎麼睡著了……」一臉惺忪的單牧爵打著呵欠搔搔耳朵,不太原諒自己居然打了個盹。
看來他的集中力大不如前,昔日在道上與人爭狠耍強時,好幾天不休息是常事,現在安逸的日子一過久,身體的機能退化成居家男人,稍微熬個夜就發出抗議之聲。
柔柔發酸的肩膀和頸椎,未剃的胡碴微微搔癢,單牧爵撫撫沙夕夢的手心,不展的眉宇有著成熟男子的憂郁,散發著令人動心的魅力。
驀然,他迎向一雙清冷的紫綠冰瞳,淡漠的瞳孔中閃著緋色光芒,本以為他會驚喜得跳起來,誰知——
「先說好不可以生氣,你的衣服不是我月兌的……呃,是我月兌的,但不是我的意願……呃,也不對,我是很想月兌你的衣服……是……哎呀!我到底在說什麼顛三倒四的話,我的意思是……呃,這個……」
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含糊樣令人絕倒,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的笑出聲。
「我了解。」
嘎?!她在說什麼?「你不生氣?」
「冰山的密度產生不了氣體。」不習慣果身見人的沙夕夢催動咒語,瞬間已著好上衣。
「你……你是怎麼辦到的?你是地球人吧!」她與現實格格不入,像高科技的ET——屬於高度美麗那一種。
「別說傻話。」起身一坐,她稍嫌體力不濟地眩了一下。
真愛教訓人。他伸手攙扶著她,「流了一缸血的人要認分些,需要幫助時就開口求人。」
「謝謝。」
「咦!是我听錯了吧!你剛說話了?」單牧爵掏掏耳朵,不確定是否听見人話。
或許是出於想像吧!高傲的她怎麼可能向人道出感謝,分明是出現幻听。他該好好的睡一覺,醒來自然恢復正常。
「疑神疑鬼。」她開口說句謝謝很奇怪嗎?
「夢兒寶貝,你該不會又在罵我吧!」勾起眼楮一惑,他承認听不懂她的簡潔。
「你很欠罵?」沙夕夢口氣很淡的說。
他兩眼一瞪地輕戳她額頭,「身體剛好就想找頓好打是不是?!」
「你舍不得。」她是他的弱點。
「嗯哼!你倒是挺會利用優勢嘛!曉得我沒你狠心。」舉手之勞都不肯分擔,害他為她拚死拚活。
「我是冰。」溫暖的冰。
單牧爵攔腰抱起她離開冰床來到客廳,雙手始終環抱她在懷中。「你是個人。」
「像人的冰。」她故意挫他信心。
「冰不會流血,而你會。」他低頭一吻,證明她的冰唇一點也不冷。
「你吻上癮了?」討厭他,她的心似乎又熱了一度。
原本清冷無波的冰顏泛染色彩,望著他的紫綠眸中多了一絲罕見的柔意,瞬間軟化冰的硬度。
要她承認愛他有多難呀!所以繼續「討厭」他吧!反正是個性使然,誰叫他正常的女人不去戀,偏偏要招惹邪肆的女巫。
她沒有其他幾位姊妹的活躍,她只是一座移動的冰。
「沒辦法,你的唇太可口了,老在呼喚我去啃啃咬咬。」就像現在。
又一吻。
「藉口。」她和食物沒有親戚關系。
「對呀!藉你的口來喂我的口,我不介意喝你的口水。」他笑中帶籠溺的輕點她的唇。
「惡心。」天生壤痞子。
驀地瞠大雙眼的單牧爵握住她雙肩,「你……你在笑耶!」
天哪!多美的冰……是美麗的玉顏,像是破冰而出的極光,絢爛奪目,看得他目不轉楮,舍不得眨眼楮地凝視那一抹微波。
要他不醉有多難呀!
她是他的寶貝,從現在到永遠,零度的冰後也不能凍結他的決心——
愛她。
「瘋子。」沙夕夢忍不住輕笑地一推他前額。
他像個傻子。
「我警告你以後不可以亂笑,要笑只能笑給我一個人看,不然你會引起暴動。」他要把她藏起來。
「有病。」有人沒事就咧唇一笑嗎?又不是看到帥哥就兩眼發直的花痴女巫。
單牧爵神情緊張的告誡,「不要當我在歇斯底里,你美麗的笑容會讓男人瘋狂。」
「夸張的言詞說一遍就好,最近的精神病院缺床位。」她的容貌在眾巫中算是尚可。
很少有女巫不美麗的,個個都擁有姣好的面貌,即使微胖的好吃女巫博兒都有一定的魅力在,甚至有男人為她組「圓圓妹親衛團」。
出色的女巫比比皆是,她從不認為自己美。
「夢兒,你真會打擊男人的自信。」他氣餒地撩撩頭發。
沙夕夢眼一怔地抓住他的手,「你的長發怎麼了,被狗啃了?」
「你不喜歡嘛!我就用刀削了它。」他滿不在乎的說,一抹沉痛閃過眼底。
「你不是說它對你而言有特殊意義?」先前他死都不肯剪,卻為了她的喜惡而……
笨男人。她越來越討厭他了。
「在我心中,你比任何人都重要。」他包容的笑容中是無限的愛意。
她探過身子撫弄他短到耳後的亂發,下巴擱在他肩頭一慨,「你為什麼這麼令人討厭。」
「好看嗎?」
「丑斃了。」她想她會懷念他留長發的模樣。
單牧爵輕握她的細腰,「喜歡吧!」
「討厭。」
「小姐,你很難取悅喔!」眼神一黯,他細吻著眼前的雪頸。
「因為你從頭到尾都叫人討厭。」微合上眼,她輕回摟他。
討厭也可以是親昵用語。
「因為你找不到比喜歡更甜蜜的字眼。」好個懶女人,他愛極了的偽冰山。
「你很討厭。」身子好暖,她喜歡他的味道。
「我愛你。」他溫柔地放低她的身子,笑看她微張的迷離星眸。
「你怎麼會這麼輕易的說出口?」她不會為早就知曉的事情動容,只有不解。
好迷惘的表情。「就是情不自禁的愛上你,擱在心口不說會難受。」
「請問你的手在干什麼?」男人天生離不開性。
「偷香竊玉,拈花擷蜜,體會愛的箴言。」用他的口和舌。
探入衣服底下的賊手如魚游在水中般挑逗,雙手撫觸下的肌膚全是他的私藏。
柔軟的飽實感令人滿足,微紊的呼吸喘著細微鼻息,隨著他的濕舌滑恬過敏感耳廓……她比想像中熱情,渾身似被燃起一股紫色的火焰。
天哪!他真的挖到寶藏了。
她嘆了一口氣,「你太迫不及待要月兌下我剛穿上的衣服。」
「有嗎?我是在檢視你的復元情況。」
「我是不是該感謝……你的假仁義真非禮。」倒怞了口氣,紫綠色的瞳孔因他的挑逗轉為深沉。
冰點沸騰的速度雖然慢了一點,但是在持續的加溫下總會達到沸點。
向來清冷的沙夕夢在他的撩撥下逐漸有了異樣感受,身為女巫的女望正在蘇醒中,嚶嚀聲由櫻唇間悄然輕吟,鼓舞了心有猶豫的單牧爵。
帶著魔力的手在白玉嬌胴上游走,像個技巧高超的鋼琴師在琴鍵上飛舞,時高時低的旋律都由指尖控制,將感動與情緒傳泄而出。
「大姊、大姊,听說你中彈了,我送雞湯來給你補一補。」
玄關處的叫喊聲分開兩具半果的男女,低咒的粗啞聲中明顯有諸多不滿,手忙腳亂地為心上人穿好衣服,自己卻上身想殺人。
「大姊,我來看你……呃,看來大姊和大哥正在忙……」真可惜,慢個十分鐘肯定更養眼。
手提著雞湯的向可娜笑得有幾分不自在,懊惱自個兒干麼沖第一,惹人嫌又看不到好戲,得不償失。
「小太妹你跑那麼快做什麼,好歹也等等長腳的我。」反應遲鈍的方墨生只顧著喘氣,一手扯松領帶。
「噓!你小聲點。」別牽連她挨罵,沒看見有人的眼楮快噴出火了。
他耍寶地彎起小指,「奴家的三寸金蓮生得巧,小丫鬟還不來攙扶。」
「攙你的頭啦!死到臨頭還唱大戲。」她用裝雞湯的鋁盒燙他手臂。
「死丫頭你想謀財害命呀!早知道就不讓你搭順風車。」還真燙耶!
「那邊……」她用眼神暗示。
「你眼楮扭到呀!一定看太多不乾淨的東西。」
她氣呼呼的擦起腰,「我無緣的老板和你的大哥……」反正是同一人。
「大哥忙著當他的痴情種啦!死都不肯放過看美女……別拍,我還沒說完。」他搶著奚落一番。
堂堂的大男人為一個女人「落發」太可笑了,當初留長發是為了死去的結拜兄弟,現在居然一聲不響剪了它,簡直是有心沒有肝。
情義無價,肝膽相見。他都忘了昔日的誓言,以七年時間代替女子守節的義氣,表示兄弟情永世長存。
結果不到三年時光就自毀諾言,枉顧當年的結義情,毅然而然結束山海幫的豪氣,真是滅了男子的志氣,只為她「討厭」他的長發。
窩囊廢。
「兄弟,最近修過舌頭嗎?」他免費服務。
頭皮一麻的方墨生暗自咬咬舌叫聲苦,「嗨!老板、沙秘書,你們還沒死呀!」
一開口他臉都發白了,他的原意是打聲招呼,沒想到平日吊兒郎當慣了,嘴巴一張就犯了大忌。
識趣的向可娜往旁一移,她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你打算送棺材還是挽聯?」皮在癢了,安樂日子過太久了。
「呃,我送禮金,恭賀兩位永浴愛河、早生貴子。」他及時見風轉舵的奉上諂媚語。
欲求不滿的單牧爵再也忍不住地朝兩人大吼,「誰叫你們來?!」
好大的雷聲哦!
脖子一縮的向可娜自動自發走到廚房把雞湯倒入碗公內,小心翼翼地捧著熱湯,還差點踩到貓尾巴。
前些日子,她靠著沙夕夢的關系在女巫俱樂部的酒吧打工,月薪是一元,但小費……嘖!不是她在說,台灣女人的錢更好賺,而且她們根本不把錢當錢看。
端端酒,說兩句冰山……呃,是大姊的馬路消息供客人開開心,小費一出手至少是兩張,後回有三個零的那種,一晚上重復說個十來回就淨賺四、五萬耶!這麼好的工作上哪找。
何況現在經濟景氣不好,妓女都快活不下去,她還能當個「高薪」的打工族算是撿到的福分。
為了成為正式員工較有保障,大姊說好要替她辦張員工卡,可是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她只好上公司找人,反正路她熟得很。
巧合的遇到石家人妖,一打听下才知大姊中槍,她冒著得愛滋病的危險千求萬求的和他同乘一車,一到目的地就趕緊過河拆橋,省得被他飛沫傳染。
雞湯還是在半路上的小吃店買的,連湯帶鍋兩百五十元,由他支付。
「咳咳!老板也受傷了嗎?」而且傷了大腦。
「你想試試墨生成墨死的滋味嗎?」方家老爹名字取得真好用。
方墨生嘿嘿兩聲,「是你叫我來報告公司的情形和……那件事。」
「情況如何?」心情惡劣的單牧爵手環著胸,頭一動也不動的直視前方。
「公司談成了三筆上億的合約,員工認真地擴展業務,警方仍不時上門喝杯茶……」他輕松的說。
「方墨生,你再給我打哈哈試試。」敢放意吊他胃口,是篤定他此刻動彈不得吧!
他一副不甚了解地搖著頭,「我說得不夠詳細嗎?還要補充什麼呢?」
「你明知道我要的答案,裝瘋賣傻只會讓你死得更快。」一小撮發絲由耳邊飄落。
「你乾脆說明白嘛!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真是的,只會威脅人。
不做大哥都已經很久了,干麼還擺大哥的架式,難怪警方老是盯著他們不放,三不五時以上回炸彈案來查采,其實是想挖他們的底。
「方墨生——」單牧爵揚高聲音要轉頭,左臉馬上被拍了一下。
「不要亂動,耳朵缺角別怪我。」削得亂七八糟,不修一修難看。
喀嚓喀嚓的剪刀聲修飾著單牧爵參差不齊的短發,一小撮一小撮的發絲落了一地,握著剪刀的沙夕夢仔細地對照兩側的層次。
女巫很少剪發,只因發乃法力所在,女巫的頭發達到一定長度就會停止生長,發色越烏黑者表示法力越強。
「還沒好嗎?我想揍他兩拳。」他自已削得還挺有型,何必多事修剪。
「或許你喜歡光頭,電剪一推較省事。」只要他點頭,她馬上就能弄來一把。
他立刻噤聲地橫視那抿嘴偷笑的家伙。
「沙秘書的建議很不錯,老板可以考慮一下。」十個光頭九個富,出門好被搶。
「墨生,不要惹我發火,你承受不起幾拳。」第一拳先揍扁他的鼻子。
方墨生的不正經立即消失,神情轉而嚴肅。「老五的下落一時還查不到,放黑槍的另有其人。」
「誰?」
「根據目前的推測,有七成可能是洪幫的人。」另三成是不成氣候的小混混吧!
他沒看過傷口,所以推斷不出是專業好手或是業餘誤擊,畢竟他們曾樹立不少敵人,明的不敢挑釁,偷雞模狗的小伎倆倒一大堆。
但以洪幫的涉入程度最有可能。
「朱老?!」想殺了他?
「你對朱喬伶的不友善舉動己傳回美國,前些日子有幾名洪幫分子入境。」與警方合作,這則消息還是張大隊長透露的。
「他們要對付的人應該是我,夢兒與此事無關。」最好別是洪幫動的手,否則就休想進食台灣這塊大餅。
方墨生笑得很冷,一點也不像平時的唁皮笑臉,「老板,別忘了朱老很賞識你。」
「那又如何,我已退出這片血腥世界了。」單牧爵不屑的一哼。
「誰相信呢?連警方都認為我們是掛羊頭賣狗肉,做做樣子。」道上的人都以為山海幫解散是幌子,紛紛打探最終目標是否要一統黑道。
現在道上兄弟流傳的版本可多著,有的是猜測,有的是刻意放出風聲,為的是自保以求多方制衡。
收了就是收了,偏偏幫里有人不甘心要重組山海幫,因此不實的流言惹出不小的風波,讓他們想正正經經闖一番事業都備受質疑。
刀還在,子彈猶在匣,要拚斗隨時可以動手,只是他們不想再有人死亡。
「有沒有找朱老查證過?」該死,他寧可槍口對著的是自己而不是心愛的她。
「連絡不上人。朱老要你入洪幫的決心十分強烈,他大概認為少了阻礙你會比較認命吧!」殺了第三者——沙夕夢。
單牧爵蔑笑的勾起唇,「他的女兒一身假貨,拿個爛芋就想種出一地好田?」
太不自量力了。
「他是依你以前的標準送人來,咱們的朱小姐不比你有過的女人差。」方墨生幸災樂禍的嘲笑著。
「你是說我眼光低?!」手倏地一拉,一具美麗的胴體跌坐在他大腿上。
望入一雙略帶怒色的紫綠眼眸,方墨生可不敢搖頭,即使她的怒氣不是針對自己。
「沙秘書是例外,所以洪幫欲除了她。」美人易遭嫉也是主因之一。
「他敢——」
「他做了,也許。」他看了一眼「被害者」,任何懷疑都是成立的。
目光如炬的單牧爵垂下眼皮,望著微帶怒容的摯愛,「查。」
「我盡量。」他現今可不是道上呼風喚雨的山海幫二哥大,沒那麼多手下好調派。
「三天。」瞧,她的冷瞳多邪魅,宛如驟變的天象充滿詭譎的神秘。
「殺了我還比較快,至少要七天。」洪幫是美國第一大華人幫派,沒幾個人敢持虎須。
「四天,這是我的底限。」他不能拿夢兒來試驗昔日的交情。
「老板,你未免太強人所難,坐趟飛機來回也差不多這個天數。」一臉苦哈哈的方墨生叫苦連天。
單牧爵投以信任的眼光,「別讓我瞧不起你。」
「你……」他磨著牙硬是吞下挑戰。「沙秘書,你的男人好狠心。」
「抱歉,我不認識他。」心狠之人才能成就大事,而她不習慣心軟。
「你們狼狽為奸。」一丘之貉。方墨生凶狠的一瞪,抒發心中委屈。
「他是狼,我不是狽。」原則上體型相差之距很難為奸。
單牧爵輕笑地吻著她的眼,「我若是公狼,她必是母狼,我們是一對狼伴侶。」
「不當人當畜生,你有病。」低低一啐的沙夕夢冷視著他。
「人有心機會算計,狼對伴侶是絕對忠實,一夫一妻到死亡。」他在訴說濃濃情意,表明此生唯有她。
「你是在算計我。」狼的外表人的心,奸狡詭異。
她還沒打算綁死自己。
「多心了,寶貝,我哪舍得設陷阱獵捕你。」他的話里一半真來一半假。
有舍才有得。
「改為狩獵怎樣?」換湯不換藥。
等了半天終於見他們談出結果,向可娜邊走出來邊呼燙的端著熱湯介入。
「大姊呀!你快趁熱喝,下回中槍我再送別的來……」嚇!好冷的視線。
「你在咒她嗎?」什麼下回中搶,一次就夠嚇破他的膽。
她訕然一哂,「一時口快嘛!單老板大人有大量,小女孩說的話不算數。」
非常時期就要裝小。
「你還小?」她經歷過的男人肯定不少。
向可娜理直氣壯的道︰「十八歲當然是小孩子,我還沒有投票權。」
「滿大的。」沙夕夢看向她的胸部。
「你哦!大姊,請不要垂涎我的美色。」她不是薔薇族妹妹,對異性的性趣大過於同性。
沙夕夢一楞,好笑的彎起眉,「等你長大再說吧!」
所謂回眸一笑百媚生,她的一笑叫人雞皮疙瘩掉滿地,美得沒天良是一回事,但是冰山會笑絕對是曠古奇談,存心嚇死人。
向可娜和方墨生的表情不是驚艷,而是驚嚇過度的木然。
然而下一秒鐘他們完全呆滯了,因為冰山主動地攀上岸吻了男人!
一絲調皮閃過沙夕夢眼底。
拿到員工證的向可娜喜孜孜地離開沙家大門。為了健康著想,她寧可搭公車也不要坐人妖的車子,誰曉得他有沒有在車上辦過事。
可是沙家地處偏僻,附近根本找不到公車站,她懊惱不己地想走回頭去找方墨生,一輛箱型車突然停在她面前,兩個大漢一開車門就拉她上車。
「我沒錢,我是窮人家的小孩,綁架我是沒用的。」她心想是烏龍綁匪挑錯對象尚不知害怕。
「你認識沙夕夢?」嗲柔的女子嗓音一揚。
她不假思索地月兌口而出,「她是我大姊。」
對方當她是沙家的女孩,冷笑地命令手下綁住她的手腳,嘴上貼著黑色大膠帶。
「很好,就是你。」
手腳傳來的痛楚讓向可娜有著深深恐懼,她還來不及多想,頸後遭一記手刀重劈,讓她陷入黑暗的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