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哥哥,你真的是管哥哥嗎?」
說完了這一句話後他們冷戰了十七個小時,似笑非笑的管玉坦抿著嘴,注視她貼在額頭上的可愛動物OK繃,生怕一不小心真笑出聲惹她不快。
他敢用膝蓋骨打賭,他終於成功地擄獲她全部的注意力,因為她放在大腿上的那本十五公分厚的手抄本聖經已有六個小時未翻動過。
扣掉她撞上落地玻璃昏迷的三小時,醫院檢查的七小時,然後一小時的車程回家,她根本沒心思看得下一字一句,似乎在猜測他到底是誰。
幾乎是認識一輩子,相處了十來年,她豈會不知道他是誰?
管玉坦是一個名字,也是她口中不變的管哥哥,更是晴天財團幕後的負責人,只因為她,所以他秘而不宣,不願招來不必要的注目。
只為她。
當初他本想取「雨過天晴」這個財團名,但是一群幕僚一致反對,堅持他不改名就集體辭職,所以他才順從眾意改為「晴天」。
雨過天晴才有可能見到一道飛虹,可見他對她的眷戀有多深。
「虹兒,你睡著了嗎?」
「哼。」
他又好想笑,「虹兒,你的書拿反了。」
「要你管,我倒背如流。」一開口,她懊惱地想咬掉舌頭。
冷戰的定義是不說話,她怎能認輸的開了口。
「餓不餓?我去煮點東西吃。」她有好幾個小時未進食了。
「我吃點滴就飽了。」太丟臉了,兩瓶五百西西葡萄糖液還能不飽嗎?
都是他的錯,要不是他拿走她的眼鏡,她也不會因一時感情用事而做出糗事,拿自己的額頭去貼人家的玻璃,還非常丟人現眼的昏迷不醒。
微微怞痛的腫傷全是他害的,她發誓以後不要同他說話的,可是又沉不住氣的破戒,他太老奸了。
每一回都這樣,好像成了例行公事,不管她做了什麼事,他總是有辦法擺平,即使她受了引誘去當修女,他還是拐個彎騙她回來。
她真是天字第一號大傻瓜,人家隨口唬兩句她就信了全部,虧她是出了名的天才少女,竟然一再受騙,她哪有臉再見人。
管玉坦的笑在她的眼光中終止,「別說傻話了,哪有人喝點滴就飽了。」
「我就是傻里傻氣嘛!不然怎麼會被你騙。」她不高興的嘟起嘴巴。
「冤枉呀!老婆,我哪有騙你。」是你自己心甘情願跳進我挖好的陷阱中。
老婆,多美好的叫法,總算把她拐上手了,他親愛的老婆呵!
從今而後,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摟著她,用囂張跋扈的口氣向眾人宣布——向虹兒是我的老婆,你們沒機會染指她了。
她的美可是他專有,在她未成為他的老婆前,他是想盡各種方法要遮蓋她的美麗,好不容易在一家舊古貨商場中買到一副拙斃了的眼鏡,他的心才稍微安了一大半。
而她現在不必遮美了,因為她是他的美麗老婆,自然要盡情的羽化成蝶,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她的美麗。
毛毛蟲的春天要來了。
「不要叫我老婆,你自己說過我們的婚姻是假的。」昨天的「新」娘,今天的「老」婆,好快的折舊率。
他搖搖食指連說三個NO,「我是說假結婚,可從來沒說過婚姻是假的。」
「所以你誆了我,你是狡猾的犯罪者。」他死後一定會下地獄接受審判。
「好吧!我有罪,你判我斬立決好了。」他一副賴皮的模樣,反正我娶到你了。
「別以為我不敢,我剛好非常希望當個富有的寡婦。」她說得很無情,但一听就知道是氣話。
他正一正色,收起不正經,「你怎麼曉得我很有錢,你翻過我的存摺?」
他的等於她的,他不在意她亂翻他的東西,就怕她不肯翻。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誰曉得你干過什麼雞鳴狗盜之事。」她偷偷的用不齒的眼波睨他。
她越來越覺得有點怕他,因為他凶起來的樣子陰陰沉沉的,像泯滅天良的大壞蛋,雖然他不會表露出除了溫和、斯文外的另一面。
但她就是知道他不如外表溫文儒雅,他是十足的偽君子。
「虹兒,我沒做過令你深惡痛絕的事吧?」他是有一盎斯的心虛,畢竟他「算計」了她十來年。
可是那抹心虛在她看來卻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的表情。「犯了法的事是不能做的,你對不起天下人。」
「我對不起天下……人?」他為之失笑的坐到她身邊,「請問我親愛的老婆,我幾時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事?」
瞧她一臉嚴肅,好像他真的是什麼江洋大盜,燒殺擄掠無一不為,除了拐帶她結婚,他自認這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不欺暗室,一切照規矩來。
瞧此刻兩人的手上戴著款式相同的對戒,一大一小地相襯、輝映著,彷佛預示著他們的婚姻前途似錦。
忍不住微笑,他很想大聲地向世界宣布,她是他老婆,向虹兒是管玉坦的牽手,要一輩子牽手到白頭的恩愛夫妻。
不過首先,他們要先變成夫妻,名副其實的那種。
然後再來恩愛,她總會愛上他的。
「你不要一直靠過來,很熱耶!還有別再笑了,看起來像個傻瓜。」她用厚重的聖經抵擋他的靠近。
「我把冷氣調大些就不熱了。」這丫頭居然說他像傻瓜。
她心口一懾,「管哥哥,你是不是在惱我?」
「不行喔!老婆,你不能再叫我管哥哥了,要改口喚我玉坦或是坦。」敏銳的小東西,他要更小心的藏起本性。
「嘎?人家叫不出來啦!」感覺好奇怪,他靠得越近她的身體越熱。
他伸出手指摩挲著她的唇,「不叫我就吻你。」
「不,我……玉……玉坦……」所以說她怕他,他是個小人。
只會威脅她。
「乖,給你個獎賞,老公的吻一個。」他不客氣的欺上垂涎甚久的紅唇。
先前草率的公證結婚只有簡單的蜻蜓一點,擔心嚇跑她,他吻得很輕才踫一下唇而已,這會兒他可要連本帶利的索回,「合法」地吻他的妻子。
感謝修道院那位仁兄的提醒,他才有抱得美人歸的機會。
「管哥哥……」她一定生病了,手腳都在發燙。
「噓!你又不乖了,得罰。」他又吻上了她的唇,將她往後壓,平躺在大沙發上。
妻子哪!不就是可以任他這個丈夫為所欲為,他怎會委屈自己呢!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引發他體內如此勃發的。
他不是柳下惠,也做不來清高,平日的性需求他總是極力的克制,萬不得已才會到PUB尋找一夜,找個看對眼又不羅唆的女人瘋狂一夜,天亮各分東西。
不過,自從有一回差點上了個未成年少女,他就絕少再涉足那種地方,以免遭仙人跳,現在的病態社會笑貧不笑娼,什麼骯髒事都干得出來。
所以他的老婆!向虹兒小姐欠他很多場激情火熱、纏綿悱惻的床戲。
「管哥哥……呃,玉坦,你的手……不要亂踫……」他好可惡,她的身體像遇水的泥土,快融化了。
嗚!不是說好是假結婚,他怎麼能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一下子吻她,一下子又踫她的胸部,隔著衣料和內衣百無禁忌的上下其手。
「我是在教你夫妻之道,這可是課堂上學不到的。」而他向來是受學生推崇的優質講師。
但一對一的教學對象僅她一人有此榮幸,所以她就該乖乖的任他擺布。
向虹兒沒力氣推開他,「不……不行啦!我們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他一怔,停下動作看著她,隨即邪肆的一笑,「對,就差一步,洞房花燭夜。」
「你自己說過是假結婚,因此我們的婚姻不能算數,那是假的。」她拉攏衣服,不讓他繼續攻城掠地。
改一個字,不能算了。「你認為為我們公證的法官是假的?」
「不,他是真的法官。」所以她才有被騙的感覺,心頭沉悶悶的。
「兩個以上的證人和公開儀式?」他們的婚禮上也有。
是有兩個證人。「你說他們只是來裝裝樣子的路人甲和路人乙。」
「沒錯呀!是路人,要不是法律規定,我何必上街去求人來見證。」求兩個快笑掉下牙的「路人」。
他絕對不承認他們是他的朋友,從頭笑到尾害他差點穿幫,還嘲笑他老牛吃女敕草,蹂躪國家幼苗。
哼!那種朋友下地獄好了,不要也罷。
「可是你說是假的……」她十分困惑,神智被他搞得迷迷糊糊的。
「假的真結婚和真的假結婚有什麼不同?合計你都是我老婆。」他得意揚揚的道。
為什麼她覺得他好像預謀很久?「暫時的,等瞞過你美國來的愛慕者就不算了。」
「虹兒親親,你太天真了。」他幽幽的一嘆,滿臉笑意地撫模著她的唇。
「什……什麼意思……」她肯定不會喜歡他接下來的話。
「你知不知道一直存在我心里的那個女孩是誰?」她的表情好逗人,一副「你不要告訴我」的神情。
「我……我不想知道可不可以?我最近都很乖。」她可憐兮兮的道。
「不可以。」他重重的一吻。
臉蛋紅得似番茄,向虹兒忐忑不安的心七上八下,答案呼之欲出,而她沒勇氣接受。
「就是你,我心愛的小鴕鳥。」瞧她像是被嚇壞的小白兔,渾身發著抖呢!
「啊,不……」她猛怞了口氣地夾緊雙腿,他怎麼可以踫她的……那里!
「打從我接住由天而落的你時,我們的命運就已緊緊相系,你注定成為我的,而我將守護你一生。」不乖,敢不讓他行使丈夫的權益?
他強行扳開她的大腿,懲罰性地捏捏她大腿內側的柔軟肌膚再予以。
天哪!那時她才幾歲?「你有病,我那時還只是剛上幼稚園的……小朋友。」
「沒辦法,我有戀童癥嘛!只單戀你小小的身子……」他邪笑的拉高她的衣服。「還有你長大後的身體。」
「源氏計畫。」她忽地冒出一句。
管玉坦笑了,輕輕的解開她內衣的扣子。「你不笨嘛!」
「是你打了對我有好感的男生,還把人家的腳踏車扔上車棚,威脅他們不準接近我一公尺之內。」她想起來了,那些小男生的鼻青臉腫全是他的杰作。
他又笑了,相當滿意眼前的美景,她真的長大了。「你是我的,沒有人有資格覬覦。」
「你好卑鄙,你甚至故意丑化我。」若不是化上妝後和之前判若兩人,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家中抱錯的小孩。
因為兩個哥哥和兩個姊姊在容貌上都出色得不得了,而她就像天鵝群里的小鴨鴨,其貌不揚不說還戴上拙拙的眼鏡。她下意識的挪挪鼻梁上的眼鏡。
模不到東西,她才想到眼鏡被他扔掉了,現在戴的是隱形眼鏡,他還多配了一副無框的新潮眼鏡給她輪流使用。
結婚前、結婚後的差別真大,不罵他句卑鄙實在很不甘心。
「老婆,你要同情我心理不正常,誰叫你小時候長得那麼可愛,引發我強烈的犯罪。」想侵犯她,正如他此刻正在做的事。
嬌喘不已的向虹兒渾身無力,「你不能踫……踫我,這是不……不對的。」
「誰說的,老公疼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正在落實我們的婚姻關系。」省得她說有名無實的渾話來氣他。
瞧,他多體貼老婆呀!是百分百的好老公,萬中選一的新好男人。
「我們……不……不行啦!」他好過份,她要跟他冷戰。
可是……好難喔!
一聲聲嬌吟聲不斷由她口中溢出,她想,她的身體比較誠實吧!
承認愛上他溫柔的撫觸。
「老婆,我可以愛你嗎?」他是問著好玩的,不想她完事後追究「責任」問題。
反正不管她同意與否,他都要定她了,在他辛苦的等了十多年以後。
她望著他布滿的眼,以及滴落在自己雪白胸脯上的汗。「我能說不嗎?」
他根本停不下來,蛇一般的魔手游走她周身。
「不行。」開玩笑,沒瞧見他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嗎?等他下輩子投胎當了聖人再說吧!
「既然沒有第二種選擇,我能要求自己的第一次在床上發生嗎?」她認了,遇上蠻子有什麼辦法。
他歡呼著抱起她走向臥室。「老婆,你越來越上道了,不枉費我愛你十多年。」
是荼毒了她十多年。「拜托,輕一點,我不想明天起床一身是傷。」
「遵命,老婆,我會非常輕手輕腳的愛你。」只是不保證不失控。
「等一下。」一件事忘了做。
月兌得只剩下一件內褲的管玉坦用力瞪她,「你不曉得在男人欲展雄風前喊等一下很傷身嗎?」
「人家的隱形眼鏡……」她囁嚅的指指床邊的空鏡盒,心想他怎麼比她還稚氣?
憋著氣,他簡直等得快抓狂地看著她笨手笨腳地取下隱形眼鏡,慢條斯理地做好保養的動作旋上蓋子,然後低吼一聲立即撲上她。
「老婆,你是逃不掉的。」說好了輕手輕腳,但他又再一次的食言。
「好痛。」他竟然咬她。
「乖,我『疼』你嘛!」誰叫她一身粉粉女敕女敕的,害他一時克制不住的咬上一口。
當然,有了第一口的美味自然有第二口、第三口……一直咬到他心滿意足為止。
結合的那一刻來臨了,全身滿是汗水的他吻住她那一聲痛呼,全力的愛她。
她終於是他的了,完完整整的屬於他一人。
他摘下了天空中那道虹彩,他的虹兒,他的愛……
在寂靜的臥室中,只听見亙古的綠動聲,以及美妙的愛情宣言,用彼此的身體訴說著,無聲卻激情,讓偷覷的風兒臉紅。
月高升,一直持續到午夜。
☆☆☆
「你該去自首。」
筋疲力盡擁著嬌妻昏昏欲睡,從未如此盡興的管玉坦渾身舒暢地噙著笑,正打算略做休憩後好再戰一回時,耳邊忽然傳來她令人如沐春風的聲音。
他不以為意地翻了個身,雙手環緊他心愛的小幼苗,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蹭她滑得不像話的臉頰,好像絲一樣的觸覺,真舒服。
像是安撫似地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小睡一會,她需要保存些體力應付他需索無度的。
忍太久了嘛!不一次回夠本怎麼成。
但是相同的話再一次打擾他的睡眠品質,他只好勉強的睜開一只眼。
「老婆,你還不累嗎?」他可以再戰,不過要給他十分鐘好重振雄風。
「你該去自首。」
「喔,我會去自首……」自首?!他忽而驚醒,「老婆,你剛說什麼?」
「做了壞事的人就該去自首,法官會酌情減刑。」不曉得要關幾年?
他嚇得不輕,難道她要告他強……「老婆,我知道你未滿二十歲,可是我們是夫妻,在你情我願的情況下發生關系是正常的事。」
「誰跟你『你情我願』,分明是你強迫我的。」她半羞惱的道。
「你要告我——」他發出不可思議的受傷聲調。
向虹兒眨眨迷惑的眼,「你在說什麼,怎麼我都听不懂?」
「你居然為了我履行法律賦予我的義務而打算告我,太無情了吧!」事到如今難道她想翻臉不認人?
他承認自己的動作是粗暴了些,不小心在她身上留下一點點……呃,一大片淤痕齒印,但他確定了她已得到滿足才敢泄放自己的。
也許第一次是令她難受些,但哪個女孩成為女人的那一剎那不痛的?他頂多說聲抱歉怪自己太急切沒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就沖過那道代表貞躁的薄膜。
可是,她是他老婆耶!新婚之夜若不嘿咻嘿咻實在說不過去,他是為了她的幸福才努力加班,雖然是從大白天忙到深夜。
沒功勞也有苦勞,流汗奮戰的可是他,她不感激反而鼓勵他去自首,真是……流盡男兒淚呀!
她大笑的拍拍枕頭,鼻梁上新眼鏡跟著一上一下。「我的天,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不是要告我強……強迫你履行義務?」他聰明的省略刺激性的字眼。
「管哥哥……玉坦,我一直以為你很穩重、內斂,沒想到你那麼三八。」天呀!我的上帝,她笑得肚子好痛。
「我是沉穩、內斂的男人且不容侮辱,我哪里三八了?」他一臉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的拍撫她快笑岔氣的背。
他到底是做了什麼令人噴飯的事,老婆要告他已經是非常嚴重了,自己不過稍微提出申辯值得她笑成這樣嗎?瞧她一口氣都快喘不過來。
完成終身大事的第二天,他首次嘗到挫敗的滋味,她分明是上天派來磨難他的劫數,偏他就只愛她。
唉!男人的性無能來自妻子的狂笑。
「我……我沒有要告你,是你想太多了。」壞事做多的人難免作賊心虛。
夜路走多了,一點點風吹草動都疑心有鬼要來抓他,先認罪再說,不管有沒有罪。
管玉坦聞言雙肩一松地摟她入懷,「老婆,三更半夜別嚇人,要人服務只要吩咐一聲就好。」
「好,我要喝新鮮柳橙汁。」她順應夫意的開口,卻遭他無力的一瞪。
「我隨便說說你還當真呀!家里哪來的新鮮柳橙?」根本是為難新科丈夫。
「人家渴了嘛!你自己說要服務我的。」是他難溝通吧!說話不算話。
「我說的服務是指這種個人服務。」他不正經地往她大腿一路向上模,停在睡衣的帶子上。
她佯裝不懂的撒嬌,「管……玉坦,我『肚子』餓了。」特別強調是因為他太會想入非非,正常的一句話到了他腦中往往遭曲解。
「是肚子還是小月復?你知道我專治女性的饑餓。」十分鐘到了,他又是生龍活虎。
「我有二十幾個小時未進食,你想我會不會成仙?」台灣第一個因忘食而餓死的女人。
不曉得新聞媒體會怎樣描述她的死法,她很好奇。
「沒情調的小鬼,你讓大男人氣短。」寵溺的一點她額頭,他披上襯衫下床往廚房走去,而她也起身跟在他後頭。
即使身為他妻子,他可不敢指望她的雙手沾得了陽春水,有幸吃過她下廚料理的食物後,他發現廚房是她的毒藥制造廠,除了搞得四處都是湯湯水水外,一堆分辨不出死前原形的黑色廢料正在鍋底冒著黑煙。
因為近視的緣故,只要油煙一起她鏡片就生霧氣,醬油和黑醋的顏色相近,她依直覺隨手拿起最靠近的一瓶往鍋子倒,沙拉月兌當成水勾芡,明礬粉一把當味精。
可想而知,慘況是如何壯烈,他當下將廚房列為她的禁區,只有拿水果或飲料才準以靠近放在廚房的冰箱。
麼女向來備受寵愛,連水果刀對她而言都屬於危險用具,所以他很少買需要削皮的水果,要不然就直接削好、切片端到她面前請她享用。
在他這里時如此,回到向家亦比照辦理,她的專長大概是看書時間持久,而且不怕人打擾。
「你要吃什麼?蛋炒飯、荷包包飯還是什錦炒飯?」先將就了,冰箱里沒多少存糧。
「我想吃比薩。」在修道院時她都搶不過人家,每次若有分到一小片就該慶幸。
他的手滑了一下,「虹兒,你不會要我在凌晨兩點時去幫你買比薩吧!」
「它不是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嗎?」有一回瑪麗安在凌晨一點偷渡了培根比薩,特大號的,吃得她好撐。
「就算它是二十四小時服務的好了,你要我冒著風雨交加的雷電夜,驅車到一個小時外的比薩店?」她果真準備當富有的寡婦。
她調調鏡片往窗戶外一看,「天晴月朗,哪來的雷雨電光?」
說謊不打草稿的人。
「你沒看見我的心在下雨嗎?」他趁打蛋的時候在她頰上啵了一下。
她拿起翻了不到十頁的聖經放在腿上看。「我只瞧見你的心是一片黑暗。」
「你真了解我呀!老婆。」溫文儒雅表面下的他是邪惡無人能及。
「才怪。」她根本不了解他。
管玉坦一邊炒著飯一邊吹著口哨,三更半夜也不怕吵醒人,一副樂為家庭主夫的模樣,親手為她的小女人炒一盤香噴噴的什錦炒飯。
有蝦仁有蛋有豆子和胡蘿卜,以及他滿滿的愛,營養豐富又經濟可口,滿分十分他獨得十一分,多出來的一分是他給自己加的分。
多圓滿金黃的一盤炒飯,令人食指大動。
「你真的不考慮主動去投案?」
「鏗啷!」熱呼呼的炒飯連同盤子,一同掉在地上。
投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