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好月不一定圓,水無刺可能會梗喉,人在歡喜之際一定有橫禍發生,朗朗晴空下不得做出有違禮教的不當舉動,老天睜大眼瞧著。
在郎有情妹有意的情況下,勾動天雷地火不無可能,可惜殺風景的閑雜人等不少,自己得不到也不讓別人好過,幽怨的目光隨嘆息聲隱約傳來。
習武之人的耳力何等敏銳,暖玉溫香在懷的連祈風臉色古怪一變,硬生生停下欲竊香的蠢動,哀嘆近在咫尺的紅唇遙如星子,可望而不可得。
懊惱呀!采不到這朵冰姬他會難入眠,輾轉寤寐地大念關關睢鳩,在河之洲,無奈窈窕淑女他卻逑之不得,琴瑟、鐘鼓難合嗚。
「怎麼了,想當君子了?」踮起腳尖的石冰姬不解的一撫他唇。
不受禮教約束,她一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管旁人的眼光,而且也不需要,她是冰姬晶主,人人仰望的瑤池仙子。
只有她負人,不準人負她。
「不,有人來了,我怕你會害羞。」太挑情了,他真想帶著她到無人之地好好纏綿一番。
多停留一會吧!讓他感受到她指月復的溫存。
他在講什麼鬼話?「羞字怎麼寫你教教我,改明兒個我寫在你臉上。」
心猿意馬的連祈風連忙抓下拿他臉練習的小手,一改神色。「別太殘酷,給人留點後路好嗎?」
「那要看我心情好不好,她最好別太明目張膽的勾引你,我的器量很小。」石冰姬直言不諱地表現出善妒天性。
三從四德向來不在她容忍的範圍內,女誡早成了灶房里的灰燼,冰晶宮不會出現褻瀆女子的書籍,她誰都不從只從自己。
「怎麼扯上勾引二字,是故人敘舊才是。」連祈風糾正她表示兩人之間清清白白,無一絲曖昧。
「好個故人,要不要我離開一下讓你們聊個暢快?」她話里滿是酸味,譏誚的一橫看似嬌柔的女子走了過來。
「不要害我了,我已經一身腥。」手扣細腰,他堅持她留在原位——他的懷中。
石冰姬清冷的一笑,身子若有似無的偎向他,一副兩人恩愛無比的展露風情,硬將來者比成庸脂俗粉,唯她是世間一美人。
女人間的較勁在於皮相,形勢比人弱的柳秋霜就顯得楚楚可憐、弱不禁風,她眸里盈滿說不出口的舊情,神色孤寂而絕望。
她和他已是不可能了,身為人婦的她只有忍下苦澀獨嘗椎心之痛。
「好久不見了,你好嗎?」知道他在避著她,她的心里著實不好受。
「逍遙江湖我一人自在,你說我能不好嗎?」他客氣而疏遠的說道。
「一人自在?」一句冷哼聲透著冰寒。
連祈風低下頭看了眼懷中石冰姬一笑,「是帶著你一人逍遙自在,快活似神仙。」
「嗯!你最好信守諾言,我不想滅了嘯風山莊。」對她而言輕而易舉。
「是,我怕了你,小禍水。」她一向說到做到,絕不會虛言恫嚇。
「少來。」她像是被討了好的嬌嗔一斥。
兩人的「濃情蜜意」叫人羨慕,看在失意人眼中是何等諷刺,曾經他的呵寵也同樣溫柔,可是此情此景已遠揚,不再屬於她。
深濃的愛意隨時間轉淡,雖然幸福已在背後溜走,初時的愛戀鐫刻在心版上,遺忘何其難,她學不會釋然。
「祈風,我能和你聊一會嗎?」她的意思是指私底下,沒有「外人」在場。
連祈風嚴謹地擺出嫂叔有分的態度。「我想不適宜,易招人非議。」
「我們是自家人,聚在一起屬平常,何來流言。」她只想重溫舊夢,聊慰多年的孤寂。
「就因為是自家人才更應該避嫌,人言可畏。」當初他便是不懂分寸,才會任由事情失去控制。
他視她為妹不曾有絲毫非份之想。那年前來依親的她是那麼惹人憐愛,嬌羞含蓄,因此他才多一份心思領她融入陌生的環境。
她來的那一年是十歲,而他十五,自然而然地負起兄長的責任照顧妹妹,結果造成她依賴的心態,時時刻刻要看到他才安心。
初時不覺有異,小丫頭怕生嘛!反正他空閑得很,所以常帶她四處游玩。
沒想到年歲漸長,她的習慣不但不改反而變本加厲,常常嚷著要嫁給他,一看見他和某個姑娘多談兩句就眼淚汪汪,一副他對不起她的模樣。
慢慢地他察覺到不對勁,以練武為由疏遠她,之後若非偷听到娘親和她的對話趁機開溜,恐怕他在十八那年就多了個小新娘。
九年來他鮮少回嘯風山莊,再加上師父無情地將丐幫丟給他,因此他見到她的次數寥寥可數。
「我們認識十幾年了,還在乎人言可畏嗎?」柳秋霜有些怨他。
「我……」連祈風詞窮的不知該如何回應她,他是最不在意人言可畏的人。
石冰姬代為發言,「嫂嫂找小叔怎麼不曖昧,你當死了丈夫嗎?」有什麼不能當她面談,非要四下無人。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冰兒,別咒我大哥。」連祈風暗自苦笑,她老是不假思索的說出心中話。
「我是實話實說。」石冰姬斜睨了清麗少婦一眼。「女子重名節,若不是寡婦怎麼敢說和男人獨處一室而不用擔心後果。」
神色酸楚的柳秋霜柔柔一言,「石姑娘言重了,我與表哥多年不見,聊聊近況是人之常情。」
「那也要人家肯跟你聊呀!身邊沒帶一兩個丫鬟豈不啟人疑竇,而都當了人家大嫂還叫表哥,長幼不分。」都故意躲她了還刻意尋來。
幽州人臉皮特厚不成,怎麼睜眼說瞎話也不知羞,莊內難道沒有個服侍的下人,要個少夫人獨自會小叔。
「嘯風山莊的私事不需要外人多言吧!我們是一家人。」她執意強調是自家的事,不願外人置評。
伸出爪子了。石冰姬玩興也起。「一家人也有親疏之分,要不要換個相公呀!一女侍二夫。」
「冰兒。」
「石姑娘——」
柳秋霜難堪的驚叫聲以及連祈風的不悅,她毫不放在眼中地繼續挑釁。
「我說錯了嗎?瞧她見了小叔比見自個相公還熱絡,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嫁錯丈夫。」語出,當場一片默然。
許久之後,嚶嚶的啜泣聲幽然響起。
她說對了,確實是嫁錯丈夫。
五年前的初夏,主事的卓二夫人決定兩人該把婚事辦一辦,於是著手布置一切,采買婚禮所需的喜幛等一干用品,準備熱熱鬧鬧的送小倆口入洞房。
誰知他到了幽州城外听到自己即將娶親的消息,二話不說地繞過幽州前往蘭陵,讓眾人苦等不到新郎倌。
不得已的情況下,只好由長子連祈雲代娶,為掩飾新郎倌換人的窘況,他和眾賓客反而更瘋,結果鬧酒過度分不清是虛是實,當夜兩人成了真夫妻。
一夜過後才知弄假成真,為時已晚的將錯就錯,讓不情願的兩人痛苦地活在貌合神離的夫妻生活當中。
兩人心中都有愧,一個愧對兄弟,一個愧對心上人,因此他們幾乎不交談,同床異夢地各過各的生活,雖然同在一間屋檐下卻如陌生人般生疏。
「冰兒,你真會挑話題。」連祈風將她拉至一旁小聲說,口氣中充滿傷感。
「難道她原來要嫁的人是你?」石冰姬一說完,一旁的泣音更加淒涼。
他無奈的點點頭,「我逃婚了。」
「薄幸。」她代天下女子罵出負心漢。
「喝!你可別想太多了,我事前一點也不知情會被人設計了一場婚禮。」娘的好意成了他的惡夢。
而她仍未記取教訓,又私下為他訂了一門親,以為他總有一天會接受她的安排娶親,不管他是否同意她所挑選的對象。
回莊的第一天他就被狠訓了三個時辰,不外乎是老掉牙的誠信問題,要他盡早作好迎娶的準備。
不過他說了一句「如果你想五年前的事件再度發生」適時地擋住她的急切,那件事才暫時壓下來,但依他猜想娘親是不可能就此罷手。
只是時日問題,她必會重提那件事,並以她自己的方式找出解決之道。
石冰姬一睨哭得悲切的柳秋霜,認為她太沒志氣。「你和她談一談吧!」
「冰兒?!」連祈風驚訝的瞠大眼,她幾時那麼好商量?
「她的哭聲讓我煩,活像死了丈夫的寡婦。」她再一次口沒遮攔。
他真是哭笑不得,她的大方是因為心煩。「放心我和她單獨在一起?」
「第八位不是不可取代,鍾馗嫁妹不差第九、第十次,反正多得是人送死。」她說得陰沉,寒氣迫人。
想娶她的人多如繁星,不論她是美是丑。
禁不起考驗的男子都不配成為她的丈夫。
「我不會讓你有機會嫁給別人,你是屬於我的。」他難得露出的強悍氣勢震住了她。
但下一刻,「你說錯了,是你屬於我。」她不服輸的在他唇上輕點一下,隨即如蝶般輕盈飄走。
在他怔忡時。
「冰兒。」他傻笑不已,撫著唇看她離去的背影。
美麗的禍水。他在心里想著。
※※※
「別哭了,哭紅雙眼不好看。」
一句安慰讓柳秋霜有死灰復燃的雀躍,她想她又有希望,抬起小臉鼻頭紅通通的,眼神卻異常明亮的望著他,期盼的神采叫人難以忽視。
她有著過人的執著,認定了一個人便不曾更改心意,盡管物換星移,心底的情只會轉淡而不會消失。
知道沒有資格要求他回頭接納她,嚴謹的門風與道德的眼光不容許她做出有辱門楣的事,她只要他對她好一點,一如從前。
當她還是一位表小姐時並不受重視,沒有人會主動關心她,當她是寄人籬下的累贅不予理會,唯有他肯捺下性子哄她開心。
那段日子是她最快樂的時光,她會忘卻所有煩惱無憂無慮,以為他的真心和她一樣,彼此都視對方為最重要的人。
可是到最後她被遺棄了,由孤女身份成為嘯風山莊的少女乃女乃,她依然是被忽視的人,鎮日像游魂一般,除了服侍的丫鬟沒人在意她的存在,她在莊里的地位甚至不如往昔。
沒有了他的陪伴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面對冷漠的相公和一臉歉疚的婆婆,她的心里也不好受,好像是她的自作多情趕走了他。
她在日升日落中寂寞數著春秋,等著、盼著他給一個答案。
「記得你小時候沒這麼愛哭,怎麼嫁了人反成了淚人兒?」連祈風僅用兄長式的口吻安撫她。
柳秋霜止不住悲傷,任淚水直落。「你以前曾答應過要一輩子照顧我,可是你失約了。」
「以往不知輕重的戲語莫放在心上,年少氣盛難免話說滿了。」他就是愛胡鬧,什麼話都漫不經心地月兌口而出。
當時他說那句話的用意是真心要照顧她,以一個親人的身份看她成長、出閣,有美滿的婚姻,生一群愛動的小外甥,僅此而已。
殊不知她會誤解其中含意,把親人間的關心當成男歡女愛,不自覺的傷了一顆心。
「戲語?!」柳秋霜發出低啞的笑聲像是不能自己。「你的戲語毀了我一生。」
連祈風眉頭一皺,不接受她的指責,連家對她的照顧算是仁至義盡,不該再有奢求。「我一向當你是親妹妹。」
「好個親妹妹,你對我的好也是裝出來的嗎?」她覺得悲哀,居然在翻陳年舊帳。
晚了,不是嗎?
「冷靜點,別忘了嘯風山莊人多口雜,我不想你難做人。」他還得顧慮到她的名節。
她不像冰兒活得灑月兌、任性,能無動於衷的漠視流言流語,甚至當成趣事加以渲染。
她苦澀地抬頭看看灰藍的天空。「早在你逃婚的那一天,我就抬不起頭見人,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我不會虛情假意地向你說聲抱歉,因為自始至終我都被蒙在鼓里。」他並非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她也必須背負責任。
沒有她的配合是不可能有一場婚禮,在明知他刻意躲避之下,她還願意冒新郎倌不願現身的險孤注一擲。
是她的失算怨不得人,至少最後她有了名正言順的地位,不像他連家都不敢回的四處飄蕩,看似逍遙卻無奈,老是被揚州那三個女人吃得死死的,一刻不得閑。
「祈風表哥,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否喜歡過我?」給一個讓她死心的理由。
他正色的說︰「以妹妹而言,我是喜歡你的,但無其他私心。」
柳秋霜靜靜地看了他一刻,幽幽嘆一口氣,像要忘記他種種的好。
「我知道了。」
咦!就這樣?連祈風納悶地眯起眼楮,不了解她的意思。
「我要忘了你過自己的生活,我也該擁有自己的快樂。」不再痴心了,多情使人傷。
不見他恍惚的神色,柳秋霜頭一低的走開,慢慢回想過去的種種,淚水已乾的她踩著石頭小徑,試圖將多年的愛戀釋放出去。
情已逝何必留戀,負人負己多不值得。
她該高興不欠人,以後他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入家門,不用顧忌彼此有芥蒂,和一般尋常人家與親人團聚,江湖是非由別人出頭,他是嘯風山莊的二少爺,而非乞丐。
霸佔了他多年的家還他了,可是她要何去何從呢?
嘯風山莊還容不容得下她?
一雙黑色大鞋出現眼前,柳秋霜緩慢地將視線往上移,她看見陌生的枕畔人。
「祈雲。」
只見他狀似苦笑的道︰「讓我們重新開始吧!娘子。」
「娘子?!」以為乾了的眼淚再度泛濫,是感動也是不敢置信。
「我們拜過堂,入了洞房,你是我的妻子。」他朝她伸出手。
她淚中帶笑地將手放在他掌心中,溫暖的熱源流入她的心。
大手握緊蔥白小手,兩人腦海中都浮出那句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風,是帶著笑意。
※※※
像是三堂會審,連家兩位夫人坐在左右兩側,早已不管事的連老莊主居中而坐,伺候的下人多達十數位的排站在後頭。
大少爺,也是嘯風山莊的現任莊主連祈雲偕同妻子在一旁,憂心的望著他們共同關心的人。
情淡了,還有親恩,要忘卻不能忘,那是一份回憶,有苦有甘。
像是不見堂上一片嚴肅,堂下的受審者不受影響的恢復自我,擠眉弄眼地叫人啼笑皆非,連祈風故意搔搔耳朵沒個正經相,雙腿一盤雙手托著腮,不安份的眼找不到一絲認真。
「我說夫人呀!這乞丐真是咱們家的風兒嗎?」失笑的老叟嗓音劃破一室沉悶。
「老爺子耳聰目明,你別再縱容他了,他已經大得該為我們著想。」柔美的女音飽含權威性,不容旁人再說情半句。
徐娘半老的卓玉庭仍帶著一份沉靜美,年過四十不見老態,嫵媚的如同一朵盛開的牡丹,任誰也猜不到親骨肉都二十七了。
她為連家付出大半生的心力,將大夫人掌權時的虧損補齊並轉為盈,成功的成為當家主事者,其能力不下於男子,深獲莊內上下的尊重。
可唯獨自己的兒子她掌控不了,幾番安排、算計都讓他開月兌,心里極度的不豫,難以釋懷他的不羈每每令她頭痛不已。
養兒不貼心是母親的失敗,以她的精明也不甘心斗不過他,非要他順從地應她的要求,不然她枉為人母。
「夫人,我什麼也沒說,就由你作主吧!」他樂得清閑。
「本來就該由我作主,你只會順著他。」連要去當乞丐都無異議,還鼓勵他多為江湖盡一份力。
他但笑不語,瞧了瞧小兒的自在。
卓玉庭一臉嚴肅,端出人母姿態。「風兒,你非忤逆我是不是?」
「娘呀!你說得太嚴重了,我只是不想草率地過完『我』的一生。」他特意地加重語氣,表示他不受人擺布。
「什麼你的一生,為娘的會害你不成?你給我正經一點少嘻皮笑臉。」她的兒是人中之龍,絕不當一身邋遢的乞丐。
她對他有很高的期望,祈雲經商他走仕途,官商相護地壯大嘯風山莊,為娘的她也跟著沾光。
「唉!我天性如此也改不了,你的安排用意雖好卻非我願,跟害我沒兩樣。」連祈風唉聲嘆氣的感慨命太好。
「不知好歹的臭小子,霍家千金有哪點不如你意,我苦心的布線你卻不當一回事。」她氣惱的咬咬牙。
哎呀!好修養的娘親開罵了。「她不入我眼嘛!心機又重。」
大夫人在堂上點點頭,她一向不喜歡舞刀弄槍的姑娘家,而且那霍府千金心機的確重得不討人喜愛,光會討好二夫人不理睬她,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不過她沒把心里的話說出來,以前她和二夫人斗氣時鬧得很僵,雖然現在表面維持互不干涉的假象,私底下還是處不好,不方便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
「心機重才好持家,一個不解世事的妻子能幫上你什麼?」她的不屑無意中罵到了不問世事的柳秋霜。
她頭一低,表情澀然,身邊的連祈雲細心的發覺她的異樣,輕踫了她一下,要她別在意。
「娶妻當然要娶自己喜愛的女子,我又不干大事干麼要人幫忙,娘子是娶來捧在手心上疼的嘛!」打不得、罵不得,還要為她做牛做馬。
「嗯!說得有理……呃!我沒說,我沒說。」見二夫人利眼射來,老莊主趕緊訕笑的閉口。
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打算當一輩子乞丐嗎?我辛辛苦苦生你、養你,不是讓你去沿街行乞,你給我長點志氣。」卓玉庭發怒地臉色漲紅。
他沒乞討啦!他是一幫之主,哪需要行「鄙事」。「娘,你別生氣,人各有志,你兒子我在江湖上可是大大有名。」
一提起逍遙神丐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人人都羨慕他的逍遙自在,以一根綠竹棒行走天下,專打不平事,俠義事跡達五江。
論起武功嘛!老叫化子教的那幾招著實不賴,至今仍未遇到敵手,在武林佚帖上排名不差,沒幾人能贏得了他打狗的雄姿。
「再有名還是一名乞丐,能當飯吃嗎?你就不能順我一次。」要兒子成材是每一位母親的心願,她為了他是勞心勞力。
可是他偏不領情。
連祈風臉上一哂,「一次是我的終身呢!哪能輕易決定。」
「難道你想娶那個目無尊長的小妖女?」她絕不同意,站無站相,坐無坐姿,沒一點規矩。
「沒錯呀!而且那個妖女叫石冰姬,你未來的媳婦。」他笑咪咪的「順從」娘親,喊了句妖女。
反正妖女和禍水都差不多,同樣害人無數。
「我不準,她太美了。」美是一種原罪,絕對會招來橫禍。
「是呀!我也很苦惱,希望她丑一點。」他要想辦法把她弄丑,讓大禍水變成小禍水。
不然他會先累死,那些蜂蜂蝶蝶可不好打發。
「風兒,你有沒有認真听我說話,我不準你娶她。」卓玉庭失去恬雅地朝他一吼。
連祈風一臉促狹的眨眨眼。「好,我不娶她。」
「真的?」她不放心的一問。
「對呀!因為我可以入贅嘛!」兩人在一起開心就好,其他的瑣事就不用太在意。
他一說完,老莊主嗆了一口口水,大夫人嚇得由椅子上跌下來,由侍女扶起時還張大一張嘴目瞪口呆,半晌回不了神。
低低的笑聲來自柳秋霜口中,她將臉埋在丈夫的胸膛怕人瞧見,沒發覺他眼露好笑的輕拍她的背。
當然震怒不已的卓玉庭哪有可能讓兒子做傻事,臉色鐵青的抓牢椅臂怕失手掐死他,平白養了他。
「你要敢入贅我先死給你看。」狠話一出,她不信他有膽逼死生他的娘。
「好吧、好吧!那我委屈一點娶她好了,你別死給我看。」退一步大家好商量。
「嗯!你娶她……」咦!不對。「什麼,你敢耍弄我!」
嘖!娘的身子真好,吼聲宏亮,他才要說不是我娶她便是她娶我,你好好的考慮看看,突然一道跌跌撞撞的綠色影子十分倉皇的奔入。
他認出那是冰兒身邊四婢之一,好像是春天還是夏天什麼的。
不過他猜錯了,是秋天。
「什麼事跑得這麼急?你家主子又做了殺人放火的事要我擺平?」她沒一刻安份。
做了個拉腰踢腿的動作,連祈風笑著打趣,不認為有大事發生,像是某人被她整死。
但是他的笑頓然凍結,清朗的雙眉肅冷一沉,神情陰鷙像臘雪不見一絲溫意,握緊的拳頭差點折斷丐幫幫主信物綠竹棒,只因秋天說了一句——
「我家主子被人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