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想對沙皇做什麼?」
也的深沉是最好的掩飾,一道幽暗的身影由醫療室竄出,一身的黑色裝束與夜色相融,行動快速的穿梭在甲板與甲板之間。
那是生與死的極限,挑戰命運轉輪開始的那一刻,沉淪或墮落不再是一種理由,那是對自己的肯定,救贖絕望的靈魂。
黑影在月光的照射下拉出一條巨大的影獸,忽左忽右的驚嚇海上的水手,倏地的出現又意外的消失,快如閃電。
莫名而起的影子動作已經夠快,敏捷的身手輕易穿過來回巡邏的警衛,足音輕得不似人的腳步點足一躍,讓人以為是風掠過耳邊。
但是他沒發現有個以逸待勞的艷色人影尾隨其後,足尖一樣輕盈沒讓他發覺,暗中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目標近在眼前,他只要一顆子彈就能完成任務,接收他豐厚的酬佣……一想到那曼麗的腦體毫無遮掩的敞開,他的嘴角不禁得意的勾起。
只是當字珠似冰的女音由背後響起,他的笑容也為之凍結,徐徐轉過身面對抵在他胸口的紅光。
「是你?」真是驚喜呀!他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你很意外是吧?亡靈。」可是她比他更意外,她一直不希望是他。
「叫我的名字,小甜心,我戀你成狂呀!」他夸張露出吊兒郎當的笑臉,死到臨頭還有心情調戲美人兒。
「我不是你的甜心,你的痴狂也與我無關。」表情冷漠的伊莎不屑他的真情告白,舉高的槍口不曾有過猶豫。
「真是狠心又絕情的小親親喲!枉我對你深情一片,你翻起臉來還真叫我心痛。」他一手捂著心像受傷甚深,眼底深幽的凝視著她。
看來多年沒見她又變得更動人艷麗了,豐胸細腰縴臂,眼媚唇絳的讓他覺得不虛此行。
看到美麗的畫面總叫人心情特別愉快,如果她冰冷的臉能稍稍帶點甜美的笑意就更美滿了,就算當牡丹花下死的風流鬼他也甘心。
「不用再裝模作樣了,亡靈,我不會上你的當。」他的詭計多端她早已領教過。
亡靈笑眯眯的用槍托搔癢,一點也不為她的冷漠所傷。「我哪有裝,這就是我最真的面目了。」
有點痞子作風,他的個性是能屈能伸,放在水里便是水的樣子,處于火中便跟著熾熱燃燒,與所處的環境融為一體。
他最擅長的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不管當時的身份是誰。絕對完美得讓人看不出破綻。
「收起你的嘻皮笑臉,別以為我會輕易受你蒙騙,把身體轉過去背向我,不要有任何迫使我扣扳機的舉動。」她絕不會手下留情。
「哇!你干過警察是不是,說話的語氣真像條子。」唉!他不想把身體轉過去耶!他會看不到她。
亡靈笑笑的倚靠柱子,表情閑適的不像遭受威迫,仿佛他是來度假卻遭遇不講理的惡婆娘,勉為其難的配合她說說笑。
「把槍放下,雙手舉高,嘻皮笑臉對我沒用,你該想的是什麼樣的死法較風光。」她會成全他最後的心願。
他狀若思索的托著下巴,完全沒有按照她的要求有所動作。「要如何做才會讓你對我另眼相待呢?你喜歡月兌衣舞還是猛男秀?」
「你在逼我開槍!」如果他一點也不愛惜生命的話,她又何必給他機會。
伊莎面不改色地朝他開了-槍,擊中他身後的圓形桅桿。
臉色肅了肅,勾起的桃花眼衍生怒氣。「伊莎-貝爾。你的槍法退步了。」
「不要叫我的名字,你不配。」亡靈是死物,不再是個人。
「下次瞄準點不要浪費子彈,我的心髒還卜通卜通地跳個不停呢!」憑你的小小伎倆也想嚇我,你想得太天真了。
「蘇曼,你未免太猖狂,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留著他是要帶他回T組織對質,揪出地帝的狼子野心。
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敬愛的主人,就算是組織里的最高權威者,她也要盡她最大的力量加以抗衡。
「嘖嘖嘖!原來你還記著我的名字呀!沒忘記我們的一夜。」他故意說得曖昧,存心把她冰山底下的火焰給逼出。
「什麼一夜,狗嘴吐不出象牙。」她憤怒的又朝他開了槍,只不過這次被他輕易的閃過。
「好吧!我知道你臉皮薄不好承認我們之間的奸情,我改口一夜風流好了。」
反正他們睡過一覺是真,沒必要害臊裝羞。
狗嘴當然吐狗牙,誰看過狗嘴吐出象牙過,又不是怪物或外星生物,一張大嘴什麼都裝,不以為然的蘇曼搖搖頭,取笑她的小心眼。
他們的確有過一夜之緣,伊莎為了一個她不能愛的男人醉倒長堤,他路過因驚艷她的美麗而帶回家,兩人因此有了上的關聯。
他錯在太自負了,以為沒有一個女人能不為他的魅力所惑,在與他有過一夜激情後必會放不開他,從此死心塌地的跟著他,成為他眾多女人之一。
但是不愛他的伊莎在事後轉身離開,毫不眷戀地走得灑月兌,甚至將那事視為恥辱絕口不提,當是一個錯誤刻意遺忘,不管他是否用盡心力的尋她。
她的蔑視令一向自傲的他對她產生興趣,千方百計地想得到手,越是難以征服的獵物越引人入勝,他由一開始的獵捕行動到變得痴迷,對她誓在必得。
「下流。」伊莎啐了一口痰,不受影響的盯著他。「對沙皇不利就是我的敵人,你要有所覺悟。」
「說得我心口好酸呀!你讓我喝了一桶醋,難道我對你的情深似海還比不上你放在心底的那一個人?!」尤其人家心里根本沒有她。
先有天後潘蜜拉,後來居上是可愛的兔子妹妹,完全無她的立足之地。
「你……你在說什麼?」她心慌的攤開眼,不讓他看出深藏的心事。
但她的無措卻給蘇曼一個大好機會,趁她沒注意的時候移到她視覺上的盲點,輕輕一扣擒住她握槍的手,再順勢捉住她另一只手往小月復一放,形成一個情人式的擁抱。
「我的意思你清楚得很,我的女人心里只能放著我不能有別人,有我無他。」
他要消滅盤踞她心口的男人,連一絲絲陰影也不能留下。
伊莎驚悸的唇微微顫抖。「所以你要殺了他?」
她才是罪魁禍首嗎?
因為她才牽連她最在意的人,只為他容不下他。
「順便嘛,反正酬勞合理我就接了,免得便宜了別人。」原本不想讓她知情悄悄地接收她,這下他得多用點工夫「說服」她合作了。
基于職業道德,人是非殺不可,否則難以取信未來的金主們。他對殺手這行業還眷戀不舍,不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
而她,他同樣不放手,一條繩子將兩人縛在一起,她非低頭不可。
「他給你多少,我加倍付給你。」伊莎掙扎著要擺月兌他的箝制,懊惱自己一時大意落到下風。
「很難。」她總不能變出兩個她來服侍他吧,一個他已經覺得非常滿意了。
「我不信有多難,在于你接不接受而已。」她憤怒的說道,企圖手肘撞擊他的身體好掙月兌。
眼眸一閃笑得精銳,蘇曼將嘴湊近她的香頸。「不要玩小動作,小心傷到自己。」
他將她拉近貼著他男性活躍的精力所在,提醒她他可以隨時隨地的享用她,不會有任何顧忌。
當然她能配合是最好,不願他也無妨,反正女人的身體他知之甚詳,不用她的心甘情願他也能自得其樂,從強佔的過程中獲得滿足。
「你無恥。」
「多謝稱贊,如果你想在這里讓我要了你的話。」他一向很隨和,從不拒絕美女的要求。
要是有人剛好從旁邊經過可不是他控制得了,享樂主義的他不會因為他人的打擾而中斷做快樂的事,貫徹始終是做人的基本。
「你……」忍下氣,冷戾的眼低視地面。「你要怎麼樣才肯放過他?」
「放?」蘇曼低沉的笑起來,像是听到一則好笑的笑話。「換作是你,你會放過自己的敵人嗎?」
「沙皇不是你的敵人,他是……他是……」她竟說不出所以然,腦子呈現一片空白。
「是什麼呀,我的小美人兒。」他毫不客氣的掠奪自己的戰利品,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表情驟變的伊莎惡狠狠的瞪他,為自己的受制于人感到懊惱不已,她非常後悔沒一槍了結他的生命,讓他反過來控制她。
這對沙皇十分不利,她必須想出辦法拖延他的時間,不讓他有機會達成目的。
「你不用讓你的小腦袋瓜太過疲累,等我把他的尸體拋下大海時,我會很有風度地允許你為他送行。」
永遠的再見。
「你不會成功的。」她會用她的命來保全沙皇。
蘇曼笑得輕狂地捏捏她的臉頰。「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成不成呢?你會有機會流兩滴淚哀悼自己的初戀。」
「你這個混蛋……」她氣得提起腿想攻他下盤,卻反而被他往艙板一壓。
「等我殺了他再來好好地陪你玩,你不會寂寞的,我很快就來。」一說完,他朝她頸後一劈。
伊莎虛軟的身體癱掛在他承接的手臂,失去意識的她被放置在逃生用的小艇,上頭還用一層油布輕輕覆上,保留空氣流通的細縫。
一轉身,那帶笑的丹鳳眼蒙上一股殺氣,手握致命的武器走向他將狙殺的目標。
一扇門阻隔不了亡靈的進出,他只是一縷比雲霧還輕的魂魄,不難穿透有形的鋼牆。
取出由船長處盜制的磁卡,他往橫溝上一劃,號稱不易破解的密碼鎖 地一聲,手一推便由外而內的滑開,輕得不需要使勁。
※※※
「你在找我嗎?朋友。」
船首處立了道人影,笑容可掏像來欣賞月色,毫無緊張神色的迎著風,一頭紅發恢復成原先的黑,金眸散發冷色的溫度。
源自中俄混血的優點,伊凡-凱恩-亞歷山德羅維奇有著父親的黑發,母親的金眸,以及兩人同樣高挑的身材,他的外型可中可西。
逃了這麼些年,他一直避免讓自己走回頭路,以為放著不管會讓自己被淡忘,繼而成為一則不再有任何影響力的傳說。
誰知到頭來他還是免不了要正面迎戰,將過去的陰影全攤在陽光下,任由強光暴曬燒灼皮膚,一點一滴燒出他陰鷥的一面。
這是所謂的宿命嗎?人為了自由注定一戰。
「看來你早就做好準備等著我現身,心機真重呀!沙皇閣下。」是他低估了對手的實力。
「何必這麼正式的稱呼我,叫我一聲Kin或凱恩就夠表現出你的誠意。」他的城府相較他也不遑多讓,肯屈就一個多月的無照密醫。
兩個男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沒有劍拔弩張,更無刀光劍影,平靜的像天空出現兩個月亮,光芒柔和得叫人不敢相信。
但是從他們眼中卻能瞧出對立的冷芒,笑意不達眼的互相注視,誰也不願輕易出手的等對方有所行動。
你防我、我防你,沒人願意輕信對面那人沒有暗藏冷箭或預留退路,在無絕對的勝算前他們寧可先觀望,找出其弱點加以擊敗。
他們的想法一致——只能贏,不能輸。
因為這關系著他們身後的女人。
「我看不好吧!堂堂的沙皇讓人當小丑玩總是怪怪的,我于心不安。」他們的交情還沒好到互稱名字。
「死人哪來的心,你就讓亡靈入土為安,不要死不瞑目的四處飄蕩。」他的弄臣也扮演得有模有樣,專門取悅一群無知的少女。
說他無心,他可真有心呀!「人在死前遺願未了無法安心,不然你來達成死人的願望先死上一回。」
「死都死了遺那麼多廢話,一口棺深埋土中不就一了百了,何必死了還跑出來擾民。」死人有死人的世界,不該撈過界。
眼一瞪的蘇曼覺得他不上道了。「你要是把自己的事處理好就不用我出馬,別硬把責任推給別人。」
「這倒也是,听來像全是我的錯。」他該好好檢討檢討,別留個尾巴讓人收拾。
「本來就是你的錯,沒把手下約束好,害我左右為難。」他真是一個令人討厭的家伙。
「我以為你要殺我。」眉頭-皺,凱恩的眼中多了一絲困惑。
「我是呀!」他還是想殺他。
「那我們現在在干什麼?」不像要一決高下的敵人。
「聊天。」話一出,他愣住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套句小兔子的話,真奇怪。
蘇曼突然冒火地的一吼,「我怎麼知道,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
「我也一樣。」他不是個令人滿意的聊天對象,火氣太大。
「那就少說廢話,我們拔槍吧!」先殺個你死我活再說。
肩一聳,凱恩兩手一攤的道︰「我沒帶槍。」
「什麼,你沒帶槍?!」他到底在搞什麼把戲,存心耍他嗎?
驀地,蘇曼神色一冽,感到周遭過度的寧靜,靜得叫人不安。
「他們有就好,隨身攜帶危險物品不是好國民應有的態度。」而他向來奉公守法。
凱恩話語剛落,起碼有一百支槍對準蘇曼,似乎全船的高層人員全部出動,只為逮住來無影去無蹤的亡靈。
怔愕了一會,意會到自己走入人家布好的陷阱,低咒的蘇曼非常不滿的丟下槍,雙腳盤膝的坐著等人發落。
終日打雁終被啄瞎了眼楮,他認了,誰叫他過于自信以為是簡單的任務,不知天高地厚硬向地帝討來差事,他才是那個最愚蠢的人。
「你作弊,不公平。」他輸得很窩囊,沒有殺手應有的發揮。
「這世界本來就不公平,有人生來就擁有-切,譬如我,有人汲汲于功利卻始終不得志,淪為拿錢辦事的人,例如……」
「不要說我,我可不是三流的殺手。」他是一時大意失了手,絕不會有下次。
不過他得先活過今晚才有下次。
「失敗者沒有資格自夸,一次的失利一流也會變三流。」頂級的殺手不會讓自己有失手的機會。
「你……」哼!盡管擺出勝利者驕傲的嘴臉吧!「你的小兔妹妹還好吧!沒被你可怖的吃相嚇得直抖?」
「多謝關心,她睡得很安穩,絕對比現在的你舒適。」一想起那張累極的小臉,他的心變得柔軟了。
不想讓凱恩過得太愜意的蘇曼勾起一抹陰笑。
「我是比你更關心她,想想她在無人保護的情況下,要是有人圖謀不軌的潛上船,你想第一個倒霉的人會是誰?」急得跳腳吧!我看你如何能面不改色。
「你是什麼意思?」果然如他所料,臉色一變的凱恩浮現焦急神色。
「如果你是那個人的話,你應該不會只派一個殺手來執行任務的,斬草不除根的後果他可承擔不起。」要嘛一舉奏效。永除後患。
蘇曼原意是口頭說來嚇唬他,借他疏于防備時開溜,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為了想活命天大的謊也得撒,管他會不會成真。
但是當他看到凱恩一驚的神情,他的心也七上八下的感到莫名心驚,不自覺地繃緊神經觀察四周,查看有無異樣。
若真被他料個正著,那麼他藏在救生艇上的女人也有危險,他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盯上她。
桃花眼眯成一直線的望著船尾,他的心底有著不安,不知該不該冒著被發現的可能性喚醒她,未陷入昏迷狀態的她該足以自保。
「提姆,帶幾個人到我的艙房前瞧瞧,遇有可疑人物立即逮住。」寧可錯捉一萬也不能有個萬一。
「是的,我馬上帶人去……」
「等一下,還是我自己去,你負責看管他。」沒親眼見到人他無法安心。
「沙皇……」
安赫斯夫正想勸阻他不要以身涉險,轟地爆炸聲由游輪最上層發出,火舌四竄的由某一間特定艙房漫向四周,威力驚人的震撼整艘船體。
一時間大家全愣住了,難以置信守備森嚴的游輪居然會被人安置炸藥,而他們毫無所察的在炸藥上走來走去,一點也沒發現到它的存在。
障眼法!
驀地,凱恩和蘇曼都僵住了,心里浮現相同的想法,亡靈不過是犧牲短打,地帝利用他來分散眾人的注意力,其實真正的用意是炸沉這艘船。
他們都錯了,低估他對權勢的執著,殺盡所有人也要確保萬一。
「糟了,小兔。」
「完了,我的伊莎。」
兩個像瘋了似的男人拼命往人群沖出的方向擠。心焦如焚的撥開重重人牆急欲找尋心愛的人兒。
爆炸聲又起,這次在船尾,整個破裂撞向船底,造成大量海水灌入船身,豪華游輪開始明顯的傾斜。
哀嚎的尖叫聲,恐懼的哭泣聲,還有亂到不知所措船客們的奔跑身影,大爆炸引發船體連鎖反應的小爆炸,火光四射讓人根本不知道該逃往何處。
幾個較有經驗的水手趕緊放下逃生艇讓眾人逃生,一張接一張惶恐的表情爭先恐後的登艇,然而其中並無白小兔的蹤影。
她似乎在船上蒸發了,讓人遍尋不著。
「還沒找到兔子妹妹嗎?」蘇曼雖然不喜歡凱恩,但對惹人憐愛的白小兔是出自真心的關懷。
「艙房的床炸成兩半,但是我沒看到她。」這該松一口氣還是更加擔心呢?
看著幾無完整的房間,凱恩的心跳差點停止,以為他終究來遲了一步,沒能及時救她出險地,絕望地想向天怒吼。
幸好他理智尚存的仔細搜查,沒發現任何燒焦的殘肢碎肉才稍微安心,爆炸前她已經離開房里。
問題是她現在在哪里?處在處處危機的凱薩琳女王號上,整艘船根本沒有一處是安全的,零星的爆炸威力還是能將人炸個粉碎。
他不敢想像被船板壓住的人有一個會是她,萬一她正在某處流著血等他救援……凱恩神色痛苦的抹抹臉,壓根不敢再想下去。
「真糟糕,游輪看起來快沉了,恐怕撐不了多久。」他很想幫著找人,可是蘇曼看著昏睡不醒的伊莎,心里天人交戰的掙扎著,不曉得該如何是好。
「你帶她先走吧!不要再耽誤了。」能走一人是一人,他對她也是有所虧欠的。
「你瘋了,要走一起走,讓她知道我沒帶你走她真的會一槍要了我的命。」
到了緊要關頭,恩怨先放一邊。
「我不能放下小兔自己走,我必須找到她。」不管是生還是死,也都該伴著她。
原來他對她的愛已經這麼深了,連死亡都不能將他們分開。
這個固執的瘋子,「你不要犯傻了,到處都是死人,沒幾人順利逃生,也許小兔妹妹她已經……」
砰!
被擊中下巴的蘇曼倒在凌亂的貨物上,他恬恬唇上的血冷視為愛瘋狂的男子,突然間覺得他是一個值得敬佩的對手。
如果他活得下來的話。
「她不會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她憨憨傻傻的老是那麼天真……」眼眶紅了,凱恩的眼底有著流不出的淚。
「你不走叫我怎麼跟伊莎解釋,她會以為是我害死你的。」該死的,他竟然得說服自己的情敵離開。
不久前他還巴不得一槍射穿他的眉心,讓他停止呼吸地不再是他的絆腳石,亡靈的繩索將拘提他到地府永遠囚禁。
沒想到這會兒他卻是想救他,不是為了伊莎的緣故,而是真心希望他活下來,當不成朋友也能繼續當敵人,他不想他死在他面前。
「告訴她我在第一次爆炸中已經死了,尸體支離破碎什麼也沒留下。」讓她徹底死心也好,省得她無法接受別人的感情。
太過執著只會縛住自己,她該海闊天空的展翅飛翔,尋找屬于自己的幸福。
「你想她會相信嗎?」這點他可不敢打包票,這個女人也是個瘋子。
凱恩笑著拍拍他的肩膀。「這就是你的問題了,我把她交給你了。」
「交……交給我?」為什麼這句話听來如此沉重。
望著沖入火悔的背影,蘇曼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為了這個結果他伺機要殺他,結果他卻輕松的給了他所要的,讓他感到莫名的心酸。
當他坐在逃生的小艇隨波逐流越飄越遠,只見曾經風光一時的凱薩琳女王號卻一寸一寸的沉入海里,終至沒頂。
他想,他們這輩子再也沒有重逢的機會,他會永遠記著有一個叫凱恩的男人在那艘船上,陪著他愛吃胡蘿卜的小女人。
天亮了,平靜的海還是一樣湛藍,像母親推動搖籃的手,輕輕的推動逃生艇,那海浪一波波的拍打著。
廣大的海洋底下藏著無數的故事,卻沒人去挖掘。
因為說以事的人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