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發修行的和尚 第五章 作者 ︰ 寄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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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祭的前身為-園御靈會,早在西元九世紀時,當地人便制造山鋅車來祈求疫病消退,每年七月一日開始舉行,為期一個月,和葵祭、時代祭並列京都三大祭典。

而 車有點類似台灣廟會的花車,上面裝有神轎可坐人,四周飾以華麗繁復的織錦,鋅車車頂插上象征消除疫病的長矛,十數公尺高的台車不用半根釘子,全以木材和細索組合捆綁。

七月十五日和七月十六是前夜祭,各村將自家的-車和山車掛上豪華裝飾與燈籠,居民們坐在車內盡情演奏-園雜子,將氣氛炒到最高點。

只見萬頭鑽動的人潮拚命往前擠,想看得更仔細,游客、觀光客和在地居民趕著湊熱鬧,生怕遲了就看不到精采部份。

夾雜在人群之中,有個特別顯目的身影,身材較一般東方人高些,頭戴僧侶常用的笠帽,發長過肩,灰色僧服襯托出他的鶴立雞群。

只是他臉上出現少見的不悅,面部多了冷意,以十分不耐煩的態度徐緩步行,絲毫不覺得吵雜的鑼鼓車陣有什麼可看性。

他的腳步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越走越慢,只要再幾分鐘他就能月兌出隊伍,走回清幽雅致的上涼寺。

但是……

「胤風哥哥,你來看看這發釵好不好看,插在我發髻上會不會很出色。」哇!好可愛的和服小兔,還有小蝸牛和祈晴女圭女圭。

神情一凜的薩胤風壓低帽檐,緩步走向前方叫喚的藤原雅子。

「垂櫻造型的發飾是不是比較亮眼,還有綴著粉菊的流蘇,你幫我挑看看好不好,好難選擇喔!」有著珍珠的這一串也不錯,上方還有小小朵的鳶尾花。

「一年用不到幾回的東西用不著太講究,喜歡就買。」反正她不缺那點小錢。

「可是每一樣都喜歡,好想把它們都帶回家。」藤原雅子裝可愛地扇扇刷得很亮的假睫毛,持著手繪紙傘的手往他手臂一蹭。

閃開的薩胤風並未在意她眼底的失望,往前走幾步路,捉回正和洋妞攀談,交換電話號碼的三上村夫。「付錢。」

「付錢?」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怎麼莫名其妙的冒出這一句。

「雅子要買發釵。」那是你的表妹,與我無關。

三上村夫眉一挑,以肘頂了他一下。「要買就付錢呀!干麼打斷我展現京都人的熱情。」

「我沒帶錢。」而且他也沒買東西給女人的習慣,以免造成誤解。

尤其是明顯對他有好感的雅子。

「-!出門不帶鈔票,至少也丟幾枚硬幣在身上,你這個和尚沒那麼窮吧!連個頭飾也買不起。」盡會掃興,一點也看不出雅子真正想要的是他的「心意」。

或者是他故意裝糊涂,不想給雅子太多希望。三上村夫一面掏出皮夾,一面數落好友的小氣。

「村夫表哥,你是不是沒把胤風哥哥該得的酬勞給他,所以他才會身無分文。」肯定是他獨吞了,欺負人家不曉得行情。

「冤枉呀!雅子,你的懷疑叫我好不傷心,每回他‘種花’的錢我都算得一清二楚,一毛錢也不敢貪得。」唉!女孩子要含蓄點,別把感情表現得太明顯,一個勁地只護情郎。

「種花」是出任務的暗語,藤原雅子和三上村夫都出身伊賀忍者世家,從事的行業便是暗殺集團,集團首領是藤原雅子的父親,三上村夫的姑父。

而「死神」是最早進入組織的成員之一。

「你這只精明的狐狸最愛騙人了,十句話有九句話是假的,毫無可信度。」信用早就破產了。

唉!他的人格真有那麼低嗎?「我騙天騙地,騙人騙鬼騙神,可我有哪一次騙過你,咱們是一家人,不行騙那一回事。」

「可是胤風哥哥為什麼沒錢,我記得他最近一次的酬勞是十億……唔!唔!」干麼捂住她的嘴巴。

「雅子,在外言行舉止要謹言慎行,一句話說錯就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她是真不懂事還是犯迷糊,可愛扮過頭都成傻了。

三上村夫的指頭被凶狠的表妹咬了一口,他呼疼的甩開,讓她得以開口說話。

「我知道了,用不著你提醒。」她狠狠一瞪,怪他破壞她嬌美的形象。

「我也不想再來一次,你的牙口比鯊魚還利。」他沒膽領教第二回。他小聲的說道,怕惹火悍婆娘。

「那他的錢哪去了?」十億日幣不是小數目,世界上有三分之二的人口工作一輩子也賺不到這個數。

沒完成的工作怎麼入帳。他沒敢說出這句話,微聳肩。「你該去問他,我不代表他發言。」

要是說錯了,遭殃的還是他。

「沒用。」她嗔斥了一眼,轉過身又是迷人的燦燦笑顏。「胤風哥哥,你不必替表哥掩護,一定是他私吞你的錢,挪作他用是吧!」

她用甜美的笑容鼓勵他說實話,以全部的信任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支持他討回應得的報酬,命換來的代價總是倍感艱辛。

可惜她的好心受到打擊,不領情的薩胤風以不帶溫度的聲音說道︰「不是。」

「不是?」藤原雅子的笑意為之凍結,不太自然地扯動臉皮。

「目標還活著。」而他考慮取消狙殺行動。

「什麼,還活著?」抹上紫紅色眼影的眸子驀地瞠大。像是難以接受他會失手。

他是「死神」,一個出手從不落空的陰間使者,手下的斷魂鬼不計其數,怎麼會有獨活者?!

無法置信,仿佛可口的蛋糕是酸的,一切開滿是蠕動的蟲蛹。

「我看他呀!是動了凡心,對方可是活色生香的美人兒,連我看了都心動不已,何況是長年吃素的他。」換成是他也舍不得下手。

三上村夫口中的「吃素」是指不沾,嚴守佛家戒律。

藤原雅子臉一沉,用不豫的口氣低喚,「表哥,不是每個人都和你一樣風流。」

她根本拒絕一向心如止水的男人會對她以外的女人有感覺,他心動的對象只能是她,除非他真的遁入空門,當起光頭和尚。

「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目標物,她美得神佛都會為她下凡來,放棄當神仙。」可惜他是金錢至上,美人第二,不然他真會把她藏起來,謊稱佳人已香消玉殞。

「哼!有我美嗎?」她不服氣的說道,搖起紙傘擺出最撩人的姿態。

穿著粉色系繪紅色串花和服,對襟染印雙飛蝴蝶,粉妝細致的藤原雅子特意挽了藝妓發髻,衣著華麗亮眼,將她白皙的面容突顯得更妍麗清美。

她有著和服美人的端莊美,容貌端麗,嬌媚婉約,可惜一雙太銳利的眼破壞日本女人的溫婉,讓她的美感過于現代化,少了那份嫵媚多嬌。

「鴨與天鵝怎麼比,你……哎呀!你居然用木屐踩我的腳!」那種痛……無法形容,感覺腳底板都扭曲變形。

「誰是鴨,誰是天鵝呀!」維持不到半小時的好光景,原形畢露的藤原雅子目露凶光。

「呃!呵……呵……當然你是天鵝。」日照大神,我有罪,我說謊了。「不信你問問和尚,出家人不打誑語。」

一見她怒面未消,三上村夫小人地將問題丟給薩胤風,由他去承擔實話實說的後果。

不過假意害羞的小女人不會去問這種事,她臉蛋紅紅地朝愛慕男子走近,有意無意地輕觸黝如深銅色的臂膀,想趁機勾起他的手一挽。

「胤風哥哥,你別跟著表哥學壞,他是沒節躁的鬼,只要是漂亮的女人都不放過,你不要學他的壞毛病。」藤原雅子用輕蔑的眼神瞪了親表哥一眼,十分蠻橫地將他推開。

薩胤風不語,低頭一視攀上手臂的柔白小手。

其實他可以不著痕跡的甩開,但他很清楚她還會一再嘗試,直到他妥協為止,因此他未加以理會,由著她短暫的滿足一時之快。

「愛女人才是男兒本性,和尚也有七情六欲,我想他不可能沒踫女人,要不他的要如何解決。」自瀆嗎?那太不像他給人的印象。

三上村夫故意將話題往女人方向轉,有意要激起好友的反應,從中試探他為何片面中止行動,未依合約除掉委托人的目標。

他是見過那個台灣女孩的基本資料,也知道她有令男人痴迷的條件,可是不應該會是六根清淨的和尚,薩胤風一向心硬如鐵,不為而動搖。

「表哥──」我生氣了,你不要再說些讓人怒火中燒的話。

他一笑,挑起謔意的眉。「和尚,你告訴雅子妹妹,你到底有過幾個女人?」

要讓她死心不容易,她可是他們家族里最有毅力的一個。

三上村夫以眼神暗一不,但遲疑的男人並未看向他的眼楮。

「你們要走了嗎?方靜大師要我抄寫三十遍大藏經。」以養性修身。他是這麼說的。

「嗟!你急什麼,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咱們的雅子表妹可比你還心急。」一臉妒色還真叫人害怕,女人一嫉妒就不美了。

活似夜叉。

「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堙,依般若波羅蜜多故……」

「等……等等,我要的是答案而不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他不識佛,但听多和尚念經,多少知道他在念什麼。

伸手一阻的三上村夫受不了梵音繞耳,表情痛苦地做出求饒手勢,逼問他對女人的看法。

「沒有答案。」因為在他心中是無解課題。

薩胤風的眼深幽得幾不見底,他略抬笠帽看著熱鬧異常的祭典,腦中浮現的卻是微帶輕惱的麗容,以及她清冷的笑。

明明想忘了她,當成過客拋之腦後,可是越想忘記影像越清晰,仿佛就在觸手可及的眼前,一伸出手就能撫模到細如玫瑰花瓣的嬌艷容顏。

西門艷色,他在心里細細咀嚼這個名字。人如其名色艷無雙,在他心頭生了根。

只有在夜深人靜時分,他才肯向自己承認他不過是平凡男子,也有克制不住心動的時候,在星月的輝映下,認真的思考起感情動向。

真的,心動沒有理由,莫名地就發生了,在他以為能及時怞身前,殘酷的命運又向他開了一個玩笑。

愛,是一種無法化解的咒術吧!讓人魂縈夢牽,心懸意念,輾轉難眠的忍受椎心之苦。

「胤風哥哥,胤風哥哥……胤風哥哥,你到底在想什麼?」喚了好幾聲未見回應,不太高興的藤原雅子用力推了一下,但手仍掛在他臂上。

「我不……」驀地,他幽黑的墨瞳迸發出光彩,低喃了一句,「是她!」

「是誰?」可惡,究竟是誰吸引了他的目光。

順著薩胤風的視線往前看過去,個矮的藤原雅子只瞧見一片黑壓壓的人頭,她不好跳腳只好跺腳,暗生悶氣地拉著他不放。

女人的直覺一向靈驗,她幾乎可以斷定等在前方的一定也是女人,而且相當美量,才會讓他失神地兩眼發直,忘記她的存在。

哼!不管對方是何來歷,都休想搶她的和尚哥哥,暗轂集團首領的女兒可不是池中之魚,殺人的狠絕連男人都贍破。

「怎麼又是你,世界還真小呀!連坐個鋅車都會踫到熟人。」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五味雜陳,乍見那張五官深邃的臉孔,她心跳的確跳快一拍,有些埋怨那天他當真走人,未堅守己見和她一同住進西屋家。

可是瞥見他身邊多了個女人,一股不該有的酸意頓時由胃中涌起,停留在心髒跳動的位置,很不是滋味的想一做比較。

不過,何需比較,明顯佔優勢的西門艷色暗嗤自己瘋狂。她是最不信命運的人,怎會因司徒的預知能力而跟著迷亂,命運是躁控自己手上,由自己做主,逆天而行一向是龍門弟子的最愛。

他們反傳統、反道德、反世人視為理所當然的事物,人活著不只是安逸苟生,要去看、去听、去見識,把不可能化為可能。

但是在一座古城相遇的機率有多大,洶涌的人潮幾乎淹沒街道,她居然還能一眼就瞧見百公尺外的男人,這也算是一種不期而遇的緣份吧!

「你氣色很好,看得出神清氣爽,睡了個好覺。」她的好臉色讓人嫉妒,只有他一入夜不成眠,著實惱人。

咦?听起來像是不滿,他沒床好睡嗎?「托福,一覺無夢到天明。」

「很幸福。」連作夢都沒有,真是好夜。

「謝謝。」西門艷色的回應很敷衍,因為她完全感受不到他口中的幸福出自真心,反而有些諷刺意味。

「不客氣。」他頷首。

不客氣?「我們一定要一來一往言不由衷嗎?鋅車還有空位,要不要上來坐坐?」

對自己月兌口而出的邀約,她頗感意外的攏起眉,卻一點也不介意坐在身邊的男人是他。

關于這種奇怪的心情,她暫時不做多想,歡樂的時候就該笑,何必自攬麻煩兀自空想,活在當下就要盡興,以後的事留給以後發愁。

他搖頭,眼中浮現淡淡莞爾笑意。「你打哪弄來的-車,車上的居民被你丟下鴨川了嗎?」

薩胤風沒忘記自己不是獨身一人,臂上的重力不時提醒他還有同伴,在見到她的微喜當中,又得努力克制不表現過度熱絡,畢竟他尚未正式提出取消狙殺行動的要求。

而且車內滿滿的一群人擠成一堆,毫無他立足之地,真要硬擠一角,恐怕抗議的人聲會震破耳膜,一人一腳踹他下車。

「和尚的幽默,我勉強當笑話听听,京都的百姓都很熱情,我一開口就有人贊助。」有錢有什麼買不到,大把大把的鈔票一撒,一呼百諾。

「好玩嗎?」他問。

「還不錯,舞扇堂的舞扇做得相當典雅。」探出頭的西門艷色輕搖著繪花紙扇,很有日本女孩的味道。

不笑的薩胤風差點因她逗趣的動作而笑出聲。「能怡然自得很好,你很適合當個京都人。」

京都的美,京都的嬌,京都的嫵媚她都有,宛若櫻花化身。

她瞪了他一眼,「我原諒你的無禮……」

「小心。」他驚呼。

身子一半跌出車外的西門艷色微閃了閃眼,回瞪車內故作無辜的西屋淺草。

「不好意思,空間小,我伸伸腳而已。」真可惜,沒把她踢下車。

「的確,是我的錯,忘了你的腿粗,沒讓你的象腿有歇放的位置。」跟她玩陰的,她還太生女敕。

「你……你說什麼?」她的腿哪里粗了,縴細如筍,毫不佔空間。

「怎麼,年紀輕輕連耳朵都聾了,真是可憐,本來就沒什麼姿色可言,再加上是個耳疾人士,你的未來要如何過下去。」她搖頭又嘆氣,眼露憐憫。

害人不成反被嘲笑的西屋淺草惱怒的想推她。「得意個什麼勁,別以為父親寵你就得勢了,西屋家的大權還握在我母親手中,你休想分得一分錢。」

她不過是個外人,憑什麼得到父親的倚重和偏愛,還想瓜分西屋家的財產。

「留著陪葬吧!那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里,真當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寒酸嗎?為了點塞不滿牙縫的渣渣斤斤計較。」龍門東京分堂的資產超過百億美金都留不住她,豈會貪那點零頭。

「你……」

「夠了,別丟人現眼,都什麼時候了還吵個不停,安靜的游個街不行嗎?」吵得他耳根不清靜。

「大哥,是她先出口傷人,你干麼盡幫著外人。」為什麼只責備她,太不公平。

長相偏陰柔的西屋御司勾起狹小細眼,瞅著唯一不姓西屋的「客人」。「艷色妹妹留點口德,我們寒酸歸寒酸,好歹也是香道世家的傳人,給點薄面別擺闊,你還沒拿到老頭的一半財產。」

他的意思是先別說大話,高捧自己,西屋家可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哪容得小門小戶的外人叫囂。

原本西門艷色只打算帶母親和小弟出門,可因為西屋恭治和正妻西屋宮子因管教小孩不當的問題而大吵一頓,使得他們兩人受到波及而延遲了幾日。

不過爭執之後反而異常平靜,一听見她要帶親人出游,之前對她有敵意的西屋淺草,和老是用一雙蛇眼視人的西屋御司居然也要同行,而且容不得人拒絕。

幾番思量後,西屋嵐月決定留在家里泡茶,雖然想多點和女兒相處的時間,但是一瞧見西屋宮子的兩個孩子,她便不自覺的退縮,生怕產生更大的摩擦。

習慣享受的西屋兄妹還帶了幾名下人在車內服侍,然後又是一些輕食甜點擺了好幾個餐盒,剩下的空間自然小得可憐,人擠入地肩背互靠。

反倒是西屋御野死也不肯上車,溜得比寶馬跑車還快,堅稱他有密室幽閉癥。

「請別叫我艷色妹妹,我會覺得很惡心。」讓個「人妖」喊妹妹,不肉麻也毛骨悚然。

西屋御司的眼一沉,露出陰晦神色。「不做妹妹做老婆如何,你比你母親幸運,穩坐正室之位。」

「大哥,你在說……」什麼?

他舉起手制止西屋淺草開口,笑得有幾分陰森。「怎樣,是你才有的福氣。」

當他以輕佻,又帶施恩口氣說起想娶嬌艷佳人為妻時,車旁的薩胤風忽然抿起唇,目露冷光的握緊佛珠,神情十分危險地繃得死緊。

「和尚先生,你有什麼法器可以用來洗他的嘴,他口吐邪氣。」臭得很。

怔了一下的薩胤風反應極快的配合。「以法杖杖打百下可除體內陰邪之氣。」

「那可難了,烏龜的殼很硬,恐怕法杖起不了作用,不如送他一面鏡子吧!」

「鏡子?」

「照照他的痴心妄想、腦滿腸肥,才不會一直幻想自己是日本天皇。」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否則與畜生無異。

他揚唇一笑,笑得極淡、極薄,緊繃的肌肉為之一松。

雖然是淡到幾乎無波的笑痕,但仍讓人感覺他是愉快的,全身放松的在笑著,看得他身側的藤原雅子及三上村夫驚愕不已,久久無法回神。

尤其是藤原雅子,她簡直是妒意纏身,兩眼發紅地射出如黃蜂般淬毒的毒針,寒芒爍爍的閃著冷到不行的殺氣。

「西門艷色,你不識抬舉,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膽敢當眾讓我難堪!

一把折扇差點被折斷,穿著源氏太子服飾的西屋御司冷冷一瞪,怒不可遏地由斜臥改成橫坐,想以強硬的手段迫使她屈服。

可惜冷艷佳人當他是空氣漠視,素腕一抬輕放車外高大男人的肩頭,芙頰帶媚地嫣然一笑,讓車里車外的男人同時呼吸一滯,眼神恍然地驚艷她的絕美。

「扶我一下成嗎?這衣服不好行動。」上下車都麻煩,空有一身好身手。

「呃!好……」呆楞的薩胤風輕清喉頭,有些笨拙地伸手一攙。

什麼理智、什麼詛咒命運全拋諸腦後,當長滿厚繭的手心握住盈細腰肢,他的身體有如天雷轟過般,全身通滿電流的驚栗不已。

那一瞬間,他頓悟自己真的愛上她,又深又沉的愛戀沁入從未為任何人開啟的心牆,敲毀他刻意築起的一道防線,充斥空如黑洞的心窩。

像是吸水的海綿般迅速膨脹,填滿心的位置,溢流而出的漲滿整個胸膛,幾乎要破膛而出。

他的心在吶喊、在咆哮,狂嘯地想高喊出那份突如其來的猛烈愛意。

但他什麼也沒做,只用熾熱的眼神凝視雪艷芙蓉,默然不語地扶著細腰,不肯放手的留戀指月復間柔軟無比的觸感。

「你是打算吻我呢,還是一直抱著我?」他的手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未免太久了。

西門艷色不是沒察覺兩人身體一觸所產生的異樣感受,像是正負兩極的電波在空中滋滋作響,交會出靜電。

而她選擇忽略小月復驟起的灼熱感,半是眯笑、半是調侃的放在他肩上的手往下溜,停在泛著瑪瑙光澤的冷潤佛珠上。

說實在的,她也有點怨起自己的把持不住,居然對一個企圖殺她的男人有了心動的感覺,心底慢慢地扭曲,生起佔有他的意念。

這是心魔呀!她想。

水使者在她心中種下一顆魔果,看似無言卻深深的影響到她,它在她的抗拒中悄悄地生根發芽,如今已開始散發邪惡的魔力。

該不該沉淪?西門艷色猶做困獸般掙扎。

「如果我吻你的話,你的心跳是否會和我一樣急促?」

低聲的喃語在她耳邊響起,伴隨著濃濁的檀香香氣和男人氣息,她挑釁的仰起下巴,美目露出一抹不馴桀驁。

「這要做了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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