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顏禍水 第四章 作者 ︰ 寄秋

「這里、這里,別亂瞟,小心紅顏禍水,連累到我,把臉遮住,不要被別人瞧見。」

一只白胖的手高高舉起,一只水桶……不,是一個長相福態、身材像水桶的高壯男孩推開人群,非常艱辛地將引起蚤動的「美女」拉到僻靜的角落,避免一些自以為是帥哥的桃花男打擾。

體重超過一百公斤,一百八十七公分的陳祈安並不算過胖,應該說是壯碩,六塊肌練得超發達。

他是拳擊社社員,還代表國家出國比賽,非常神氣的抱回一座銀牌,獲國家頒發百萬獎金,他便是以這筆獎金開始了投機事業……呃,創業基金,並以倍數累積財富,全沾了身邊這位同學的光。

不過他的膽子剛好和「體積」成反比,超級膽小伯事,連毛毛蟲都怕,看到小強叫得比誰都淒厲,還曾有過遇過娛蚣爬過褲管而暈倒的紀錄。

他這人唯一的優點是善良,而且和外觀不同,心思特別細膩,把錢交給他保管最妥當,絕對不會缺角或少一張,紙鈔一亮跟新鈔沒兩樣。

這也是唐晨陽最信任他的地方,一根腸子通到底的傻大個,沒什麼心機,對朋友死忠,要不是他天生膽子小,把命交給他都不成問題。

「哦!我的天,你怎麼又穿裙子?你扮女人扮上癮了呀!」能不能饒了他,別再他的眼楮。

「不美嗎?」唐晨陽故意搔首弄姿的朝走過去的國中小男生送飛吻,害得人家臉紅不已地撞到人高的盆栽。

「求求你,安分點,我還想活著離開‘三號撞球間’。」再這麼性別倒錯、胡搞瞎搞,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被他害死。

三號撞球間是一間地下PUB的店名,它賣酒,也賣其他的「違禁品」,毒品和槍枝最常見,有時也有人口販子在此交易。

不過既然叫撞球間,不可免俗地擺上七、八張子供人一較長短,打架鬧事實屬平常,一天沒鬧個三、五回還真沒人上門,難怪陳祈安已經冷汗直冒,左顧右盼地保持低調。

「安啦!同學,有我罩你還怕什麼,想死可沒那麼容易。」要裝他那麼大塊頭的棺材可不好找,改天先替他訂一副柳川棺備用。

陳祈安翻了翻白眼,硬把龐大的身軀更往牆角縮。「就是有你才叫人提心吊膽,你根本是惹是生非的高手,見不得片刻平靜。」

有事沒事最好離遠點,保持安全距離。

「哎喲!你說得好令人傷心呀!我是這種人嗎?誰不曉得我是和平主義者,最見不得流血事件了,看到別人你一刀、我一刀地互插肯定立即上前勸架。」文明人要用文明方式解決,嚇壞小孩子可怎麼得了。

「少來了,你哪是勸架,直接折斷人家的雙腕以暴制暴,骨頭斷在肉里當然不見血。」論起殘暴他絕不落人後,笑臉閻王。

「至少我遏止了一場惡斗,少死了很多人,不是嗎?」好死不如賴活著,他們該感謝他的一片善心。

「這也對……」啊!他干麼一搭一唱的應和,明明是惡行還硬拗,他居然也傻呼呼地與之起舞。「唐晨陽,你要的二十萬先拿去,我要走了。」

二十萬?

一位穿著迷你短裙、低胸小可愛的計分小姐耳朵忽地一尖,手拿著一杯加料的柳橙汁走過兩人面前,故作若無其事的瞄上一眼。

她是新來的,不清楚這位「美女」是常客,基于同性相斥的原理,第一眼已生厭惡,將唐晨陽視為搶人鋒頭的對手,不想讓對方太好過。

于是乎,她走向一個平頭男,低頭在他耳旁輕喃了幾句。

「等等,何必急著走,我很無聊,你陪陪我。」唐晨陽微露嬌態的直眨美眸,朝他壯碩的胸膛一偎。

很媚人的姿態,風情萬種,有如一朵瞬間綻放的嬌艷牡丹,冶艷中帶著一絲淘氣。

可無福消受的陳同學有驚無喜,他像被致命毒藥踫到似的忙不迭跳開,動作之迅速絲毫不遜色澳洲的袋鼠媽媽,驚恐萬分。

「同……同學,你出櫃了沒?」他口齒不清,生怕染上不治之癥。

很好笑的畫面,膽小如鼠的壯漢抖如風中落葉,即使縮成一團,極力隱藏自己仍是很大的肉團,讓人一眼就能瞧見。

「你說呢?小安安,我對打拳的猛男特別感興趣,你要不要試試婰部梨狀肌擴張的滋味,我會對你很溫柔很溫柔,絕不會傷了你結實有肉的小屁屁……」天生麗質難自棄,他都陶醉在自己的美貌之下了。

「不要呀!不要找我,我沒有那種嗜好,你放過我吧!我們社團有幾個不錯的學長,他們對你傾心已久,我介紹給你……噢!你干麼打我?很痛吶!」好人難為。

哈了哈拳頭,唐晨陽又補上一拳。「不打你打誰,長得美不是我的錯,唐家專出美女,遺傳基因強得讓我想平凡一點都不可能,可是姓陳的,我哪里像同志,你看過我向誰出手嗎?」

變裝癖不等于同性戀,一家子都是女性成員的情況下,他不同流合污怎麼成,被孤立的感覺可不好受,連悄悄話也不能听。

瞧他變成了「姊妹」多方便,姊姊妹妹再也不會將他排除在外,他們一起討論口紅的顏色、內衣的尺寸、頭發的卷度和每個月來一次的好朋友,無所不談。

基本上他還是Y染色體的雄性,有性沖動和對女人的鑒賞力,左邊那個妞太艷,是出來撈的,右邊的美眉太野,八成是大哥的女人,十點鐘方向的辣妹不用說是公共汽車,誰都可以上,那對沉重的大咪咪是人工制品。

「閱」人無數呀!他隨便瞄瞄就能看出誰是劣質品,氣質是隱藏不了的,好與壞一目了然。

「呃,這個……呵呵呵!誤會誤會,我錯怪你,每次看你打扮得一身女人樣,我都會忘了你是男的。」他們第一次做的壞事是在他的掩護下去偷看女大學生洗澡,一絲不掛……哇!不行,又要流鼻血了。

「嗯哼!陪我撞一桿就原諒你的出口無狀。」來到撞球間怎能不玩一下,活動活動筋骨。

喔!原來是這種陪法,嚇了他一大跳。

「我等一下還有課……咦?不對,是我們有課,你可別又蹺課了,胡子教授很不高興你老點名不到,揚言當了你。」

「誰理他。」他才舍不得真當了他這個全班最高分,「來,玩一桿。」

陳祈安笑得很孬地連連搖頭。「我的成績沒你好,頭腦又不如你,要是這次再不及格,明年你就要喊我學弟。」

「真沒用。」唐晨陽由鼻孔發出嗤音,並未勉強。

「抱歉了,我先走一步……」

他話才說到一半,忽然肩上多了一只戴滿銀戒、銅戒的手,骷髏圖樣的戒指隨著彈動的手指晃動,他馬上沒種的讓開。

學拳擊是因為走錯社團、硬被拉入社,其實他想進的是烹飪社,當西點師父,他喜歡做蛋糕,毫無爭強斗狠之意,雖然他粗壯的體格常遭人誤解。

「他不陪你,我陪你玩一局,有沒有膽子下注呀!唐家三妹。」充滿蔑意的眼神上下掃視。

理著平頭的男人和唐晨陽年紀相當,他們曾經是國中同學,卻不是同一掛的,一個是師長眼中的好學生、資優生,一個是結黨尋事挑釁的壞學生,未來的通緝犯,壁壘分明。

唯一的交集是平頭男喜歡的校花迷上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因此結下日後這難解的梁子。

「老K,你還沒學乖是吧!眉毛上的疤好像不太能讓你記取教訓。」可見他當時下手太輕了。

「少說廢話,玩不玩?」老K將撞球桿往肩上一放,架式十足。

「賭注是什麼?」要對不起他了,欲求不滿的「青少年」特別暴躁。

他冷笑,「你手上的二十萬。」

「我的二十萬……」唐晨陽張狂地取出紙袋的鈔票,當著他的面揚了揚。「可以,小錢嘛!丟到糞坑都不會想彎腰拾起,那你的呢?總不能見我有錢就眼紅吧!」

「我,賭她。」他一把拉過身材火辣的靚女,將她往面上一推。

「K哥,你在干什麼,我……」

一個巴掌過來,濃妝艷抹的女孩當下驚愕地失去聲音,不敢相信她跟了三個月的男人會動手打她。

「男人說話沒你開口的余地,等我贏了這一把就給你好料的,包管你飄飄欲仙。」他所謂的好料指的是大麻。

女孩不語,吸毒成癮的她早就戒不掉了,一天沒有毒品她根本活不下去。

「不好意思,這只野貓的價值不值五百塊,外頭站壁的歐巴桑說不定都比她干淨,你能不能拿點像樣的東西,別把破銅爛鐵扔給我,我看起來像拾荒老人嗎?」以人為賭注最沒品。

「唐晨陽,你敢嫌我馬子髒?!」老K掄起拳頭,往子一敲。

「髒不髒是你們的事,本人非常注重個人衛生,要是你玩不起就別嚷嚷了,省得大家看笑話。」他撩撩最寶貝的發絲,魅惑地朝眾人一笑。

酒不醉人人自醉呀!在場的人不管知不知道他的性別,都忍不住驚艷的喔了一聲。

輸不起的老K狠厲地一吼,「不然你想怎麼樣,要我一手一足嗎?」

「咳咳!那倒不必,你贏,拿走二十萬,我贏,你就四肢趴地,繞著我爬行三圈,順便汪個幾聲來听听。」他要他的手腳干什麼,當嚇人玩具不成。

「你……好,我賭了,誰先來?」怒目橫視的老K為賭一口氣,馬上同意了他的條件。

唐晨陽有教養地做了個請的手勢,食指卷著長發粲笑盈盈,十分優雅地斜倚撞球旁邊的圓柱,悠哉的神情像是來看熱鬧。

他一句話也沒開口,三號撞球間的服務生自動送上他寄放的一組純銀的撞球桿,他挑了支順手的放在唇邊,神色挑逗地吻了吻桿身。

光是氣勢上,他已先贏一著,大家眼里盡是璨如星辰的發光體,而非頻頻出錯的老K。

不用比,眾人也看得出贏家是誰,才一換手,勢如破竹的唐晨陽輕松推桿入袋,不需費太大的勁便連贏好幾局,看得一旁的老K又恨又急,雙目緊盯著他擺放在子邊上的二十萬。

很狂妄的做法,卻也考驗人性。

果不其然,見技不如人的老K按捺不住的動手行搶,他才不管輸得有多難看,只要有錢,誰還敢小看他,買毒的錢有著落了。

「啊∼」

淒厲的叫聲驟起,只見捧著左手的他倒在地上哀嚎,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垂下。

「我說過人一定要學會教訓,你就是不听嘛!看你要乖乖地爬完三圈呢?還是讓我把你的手腳全打斷?」銀桿在指間跳躍,恍若初生的小鹿。

「唐晨陽,你……」他竟敢斷了他的手,他太可恨了。

「我等著呢!」唐晨陽耍弄著撞球桿,當儀隊游行的指揮棒。

「你……」

情勢不如人,恨意滿目的老K咽下屆辱,屈身跪下繞著他爬行三圈,發出狗吠聲,心底卻暗自發誓,終有一天他會將今日所受的羞辱悉數奉還。

「哎呀!快中午了,我趕著去送便當,不奉陪了,你慢慢爬,同學,小心膝蓋磨破皮了。」

差點忘了親親小雪的午餐,他得趕快回去準備,有營養的一餐才有健康的一天,加油加油。

唐晨陽臨送秋波的拋了個媚眼,迷倒一干男眾,三吋高跟鞋一踩翩然離去,完全忘卻沒膽的陳祈安還縮在角落,抖呀抖地直呼——

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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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母親偷了我媽的男人,你又來搶我的男朋友,你究竟是什麼意思?母女倆都沒人要嗎?一見到男人就發花痴,不管人家有沒有女朋友就來搶,你未免太下賤了……」

「夠了,暮夏,你又在胡鬧什麼?!公司是由著你亂來的地方嗎?你快回去,少丟人現眼了,這件事跟雪兒一點關系都沒有,是我自作多情。」

這是一場鬧劇,也是理不清的三角關系,女人間的戰一旦開打便沒完沒了,旁人的勸阻形同搖旗吶喊,更讓戰情白熱化。

莊禹瀚的相護不但起不了效用,反而讓人不滿,妒意蒙心的江暮夏根本是紅了眼,潛伏多時的不安全感一下子全爆發出來,猶似潑婦罵街般捍衛著得之不易的愛情。

她一直都很清楚身邊的男人並不愛她,甚至帶著一股厭惡的仇視,是她用詭計才讓他和她在一起,以自殺為威脅不許他離開她。

一開始她對莊禹瀚只是有些許的好感,可是看他殷勤呵護著天之驕女的異母妹妹,那股不服輸的好勝心油然而起,動了搶奪之意。

成為男女朋友後,他對她的態度始終沒變,若即若離地想逼她主動求去,她不甘心淪為棄婦,執意要得到他的心,不知不覺越陷越深,由喜歡變成愛。

越愛他就越害怕,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得住這麼優秀的男人,所以她必須阻隔一切的變因,纏他黏他不給一絲喘息空間,絕不讓心里的恐懼成真,不擇手段也要留下他,她得不到的感情別人也休想得到。

「你都能毫無愧疚的說愛她了,怎麼會和她沒有關系?要不是她狐媚盡使勾引你,把你迷得暈頭轉向,你又怎會忘了我的存在?」

全是江垂雪的錯,若她沒給他一丁點暗示,他哪會半點遲疑皆無的示愛?

「都說了那是個人的事,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非要把所有人引來看笑話才甘願嗎?」一臉不耐煩的莊禹瀚甩開她緊捉不放的手,抑郁地怞著煙。

「什麼笑話?她搶我男朋友才見不得人,我就是要鬧,就是要大聲嚷嚷,讓大家來評評理,看看誰是賤人,仗著一點姿色勾搭我的男人。」她非鬧得她待不下去,早點離開台灣。

「江暮夏,你發夠瘋了沒有?!你再這麼無理取鬧,我們就分手,我再也受不了你神經質的佔有欲,你簡直是個瘋子。」也會害他發瘋。

「分手?」她咭咭狂笑,掐著自己的臂肉長長的指甲深陷。「你以為我會順你的心意讓你們在一起嗎?別忘了你的首席設計師是靠誰支持的,我媽只要一句話,別說首席,連這份工作你都保不住!」

「你……」他實在後悔一時鬼迷心竅,竟和她有所牽扯。

「你是逃不開我的手掌心,除非我死,否則你這一生一世都是我的,你可是有很多精采相片在我手上喔!」她不怕他不屈從。

眼露痛恨的莊禹瀚握緊手。「你到底想怎樣?」

「我想怎樣?」她又嬌媚地靠向他,一副戀愛中小女人的模樣。「我要你愛我,徹底忘了那只下賤的狐狸精,一輩子都不許和她再有交集。」

「辦不到。」一句話。

她頓時目皆眼厲地變了臉。「你敢說辦不到,一定是她又說了什麼,在你身上下了蠱,我撕了她,我要將她碎尸萬段,有我無她,我要撕裂她……」

「你瘋夠了沒……」

江暮夏像瘋了似的高舉雙臂,想用尖銳的指甲抓花面無表情的江垂雪,莊禹瀚發現她的意圖奮力拉住她,往後一甩。

或許被她瘋狂的行徑氣得失去理智,也可能是積壓太多年的怒氣,他毫不猶豫地舉起手,朝她妒恨的面頰揮去,打掉她張狂的驕傲。

她為之一怔,似乎不相信文質彬彬的男人會動手,臉上傳來的麻辣感才讓她清醒,繼而眼神清明地流下淚,好像在說——我是最愛你的人,你怎麼能無情地待我?

這時,宋映慈母子推門而入,江暮夏馬上受盡委屈的奔到母親懷中訴苦。

「媽,你要為我作主,禹瀚為了那只不要臉的狐狸精打我,你幫我打回去,把她打得沒臉見人。」即使受了傷,她心里恨的不是傷了她心的男人,而是無辜的第二者。

女人何必為難女人,真正有錯的是男人,但是女人不會承認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她們始終認為男人的最愛是自己,一時的出軌是受了引誘,錯的絕對是別的女人。

愛情讓女人變傻了,她們盲了心,只願活在自己編織的世界,就算變調的戀情已出現裂痕,仍以為用心縫補便能回到從前。

然而愛沒了就是沒了,再強求有何用,不過讓自己傷得更深,不懂得放手的人注定受苦,讓兩人都傷痕累累,無法解月兌。

「誰敢打我女兒?跟天借膽了是不是!我的女兒可是金枝玉葉,由得讓人踫她—根寒毛嗎?」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媽——」

女兒的一聲叫喚,宋映慈心疼地一呼,「哎喲!臉都打紅了,我的寶貝呀!誰這麼狠心敵對你施暴?我絕不饒了他。」

為人母護短的心態可見一斑,不問原由地怪罪他人,自個女兒的個性她會不清楚嗎?她眼中只看到女兒的委屈,卻瞧不見她蠻橫任性的一面。

「是她。」江暮夏手一指,憤恨難消。

「她?」雖然知道女兒所指之人並非下手的人,借題發揮的宋映慈慈母臉一收,換上夜叉面孔。「江垂雪,你又欺負我女兒。」

又?

這個指控說得多嚴重,仿彿是慣性。

「宋女士要不要帶她去驗傷,她臉上的巴掌印可比我的手大多了,任意栽贓是有罪的。」真可笑,她為何要背負子虛烏有的罪行。

「少給我伶牙俐齒,我女兒說是你干的就是你干的,還不快向暮夏道歉!」她端出長輩姿態,以輩分壓人。

「錯不在我,沒必要道歉。」江垂雪語氣強硬不為所動。

一再退讓只會讓他們更得寸進尺,目空一切,該堅持的事她絕不妥協。

「好你個小賤蹄子,跟你媽一個樣,搶人家男人還能面不改色,若無其事地嘲笑別人沒本事,你好的不學盡學壞的,你喔!怎麼能無恥到這種地步?!」

宋映慈將昔日的怨恨投注在她身上,母過女承,當年她們比不過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如今她也不想饒過情敵的女兒,她們母女倆欠她的,她會一一討回。

「請放尊重點,亡者已矣,你要是心有不滿,我不介意你到地底找我母親理論,反正爸也在那里,你們三個人可以面對面說明白。」上一代的恩怨與她無關。

她一听,怒色滿面。「你說什麼?!居然咒我死,你這惡毒的小雜種。」

「小雜種?」清瑩的水眸射出利光,江垂雪的聲音毫無溫度。「你指的是你的兒女嗎?別忘了我可是受婚姻保障的婚生子,而他們在法律上登記的是收養。」

「你……」

這是她心里最大的痛,卻被人硬生生的撕開,多少前塵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三十年前的宋映慈人如其名,溫柔又善良,家境雖不好卻樂于助人,在鄉里間是難得一見的好女孩。

她和鄉長的兒子交往,你儂我儂羨煞眾人,偏在這時候夏韻雲出現了,她不顧世俗眼光的橫刀奪愛,甚至擄獲了江冬生的心。

從那時起,宋映慈的心性為之大變,性情乖張,不再對人付出溫柔,眼中滿是恨意,她開始放浪形骸,把自己弄得聲名狼籍,報復所愛之人的負心,不讓他稱心快意,時時為移情別戀而愧疚不安。

「宋夫人,請不要責怪執行長,是我動的手,你要怪就怪我好了。」不願置身事外的莊禹瀚挺身而出,護著他最愛的女人。

不過他不開口還好,一站出來便讓宋映慈更加痛恨江垂雪,新仇舊恨全勾上來,她明明是前任董事長的繼室,可是卻受不到身為妻子該有的重視,全公司上下只認夏韻雲為江夫人、是元配,而她只得到一個宋夫人的頭餃。

她沒想過公司原就是夏家所有,夏韻雲是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員工全是打小看著小姐長大,能喊她一聲宋夫人就不錯,她仍斤斤計較未獲尊重。

「你滾開,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她一把推開莊禹瀚,滿臉不悅。「小賤人,快跟我女兒道歉,說你再也不會搞上她的男人。」

一旁的江暮夏神情高傲地揚起鼻,一副等著看江垂雪不好過的得意樣。

「我不會為我沒做過的事道歉,還有,我不要的男人誰要誰撿去,別再亂冠罪名徒增笑柄,如果我真的想搶,你女兒搶得過我嗎?她不過三流高中畢業的三流學生,而我拿的是名校文憑。」

她不想和江暮夏比,但他們逼得她不得不反擊,她答應過母親,絕不讓自己受到欺凌。

「該死的臭丫頭,你敢說我女兒不如你,看我不撕爛了你這張臭嘴——」

沒受過什麼教育的宋映慈就恨人家說他們學歷不高,當初她就是敗在家世和學識不如人,眼睜睜地看著鄉長諂媚地迎接夏家人,卻對即將臨盆的她不聞不問,還叫佣人用掃把將她打出去,說他們家不是收容所,專門收容攀權附貴的垃圾。

一想起過去所受的屈辱,她一肚子的火就往上冒,毫無理性的沖過去,揚起手就想賞人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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