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帶點滄桑的味道。
陰申霸在街道上來回徘徊,神色愴然而悲切,他無助地走在不知已繞過幾回的紅磚路,挫敗地踢倒一棵小行道樹。
「可惡的小貓兒,到底窩到哪個貓洞。」真失敗,他竟對她一無所知。
他只知她是唐彌彌,卜星師,擅西洋咒術,有一只名為喵喵的大黑貓,與他有上的關系,其余皆是空白。
只怪愛來得太快太猛,他執著手如何獲得她的愛,盲目不顧及人都有秘密,徒使她從手中溜走,留下後悔不己的地痴尋。
台灣並不小,若要找一名存心躲藏的女人何其不易,他幾乎慌到手足無措,不知該從何處下手,只好傻傻地在兩人走過的痕跡上呆等。
愛,太累。這是她說過的警語,如今他也嘗到其中苦澀的滋味,難怪她聰明的想逃避愛。
而他來不及領悟,一頭栽人愛叢中,搞得身心疲累仍不放棄,誰叫他就是愛她。
「冷靜下來,你是豹族之王,一定有跡可循,貓兒會藏身何處?」收起慌亂,他迎著冷風思索。
豹的嗅覺靈敏,但都市的空氣髒亂、污穢,使他嗅不出熟悉體味,一整天下來吸了不少污濁空氣,令他肺部不太舒服,有些氣閉。
喇叭聲驚醒他的冥思,他想也許該先回飯店休息一下再找人,不然會累垮……
飯店?!
靈光一閃,陰申霸驀然回想起飯店經理對她的態度特別諂媚,不是因為外在的美麗,而是類似有所圖的奉承。
通常只有一種狀況下,人們會借機攀附,那就是飯店經理深知她的一切,最少知道比他多。
「豹不會輕易將口中獵物放掉,貓兒,你是溜不掉的。他轉了個方向,疾步走回原飯店。」
※※※
怪哉!耳朵怎麼麻麻癢癢的?是有人在想她?
啐!偷罵成分比較多吧!她的人緣沒那麼好。
唐彌彌手拿飯店鑰匙,不太淑女地咬了一口懷中的法國面包,心想錢快用光了,該不該「重躁舊業」去賺點跑路費?
向館主請了一個月長假,眼看著好日子就快過完了,早晚得回去繼續「生張熟魏」一番,好歹她是知名佔星大師,總不能曠職太久,客人們會哭的。
而且那對情侶的氣也該消了,她不至于有家歸不得,流落異鄉。
「喵喵,不要咬我襪襪,你不能吃法國面包,回頭我開罐鮪魚罐頭讓你解解讒。」她抬高被咬的腳輕斥。
按下電梯鈕,她等著電梯由上往下降落,然後再換腳倚著牆和貓玩。
口中嚼著香軟的面包,唐彌彌莫名想起那個可惡的謊言家,他身上沒帶現鈔,往後的日子怎麼過?而且他沒有身分證、入境證明之類的證件,想離開台灣不太容易。
萬一,他又中了人家的巫術怎麼辦?
唉!管他去死,誰教他缺德事做大多,不知得罪了什麼人,活該當祭品,反正他有老婆替他守活寡,輪不到她躁心。
「這種人死不足惜。喵喵,你說對不對?」真該多賞他兩拳。
被主人的腳磨蹭著,黑貓十分不耐地用爪子撥撥,主人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它實在無法理解,畢竟它智商再高,終究也是一只貓而已。
電梯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黑貓非常乏力的喵喵幾聲,喚醒正在發呆的主人。
「噢!電梯來了。」
她有些恍恍惚惚地進了電梯,按下個數字,黑貓不等主人招呼連忙進入,免得被她遺忘,因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都憑著它聰穎智慧,跟上不負責任的主人。
「喵喵,你想不想回台北的家?」唐彌彌喃喃問著黑貓。
好想念惡人公寓。
人在情緒低落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溫暖的家,雖然她的室友們缺乏「人性」。
問她為什麼想家還不回去,她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大概是放不下……「他」吧!
早說過,愛太累,她怎麼會笨笨的自我麻煩呢!難不成被庸俗的男男女女傳染上虛榮,養成愛听花言巧語的通病?
什麼人都可以愛,惟獨來路不明又有老婆的男人不能沾,她一定要戒掉想他的癮頭。
「當!」
電梯門自動打開,她身體自有意識的跨出,走向自己的房間。
鑰匙轉動匙孔,開了門,神經一下子繃緊,唐彌彌似乎嗅到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很濃很陽剛,很……很像「他」的味道。
不會吧!有那麼神?心里這麼想,她腳步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退。「砰!」門板被一股力量合上,她驀然回首——
喝!好大的一頭黑豹。
「最近怪事踫大多,一定是精神渙散產生幻覺,我的房間不可能出現一頭黑豹。」她如此說服自己。
陰申霸化成的黑豹在生氣,金色的瞳孔中閃著兩把火炬,盯著她忽視、不在意的態度,他刻意低吼了幾聲,要她注意他的存在。
「幻影會有聲音?」頭一偏,唐彌彌伸出手模模幻豹的頭。「還有形體?天呀!是一頭真豹耶!好好玩哦!」
好好玩?!陰申霸這下氣得不輕,他是不希望嚇壞她,但她也太沒神經,一頭豹吶!隨時有可能咬上她可愛脆弱的脖子當晚餐。
原本想嚇嚇她,現在他反而被自己的蠢行綁住,看她用對待寵物的模樣在他頭頂又抓又捏,真是自找罪受。
「哇!你也有一對金色眸子呀!好漂亮哦!你該不會是那個王八蛋養的吧?」嗯!眼楮愈著愈像。
唐彌彌把臉貼近瞧,兩手不怕生地扶住他左右晃動的豹頭,突然一股怒氣想發泄,她一拳揮向黑豹的右眼。
陰申霸怎麼也沒料到這個該死的女人這麼不怕死,敢用人類的拳頭襲擊足以致命的豹,當場吼聲如雷。
「吼什麼吼?你想吵醒全飯店的人,然後叫捕獵大隊把你捉到動物園供人觀賞呀!」她回以低吼。
「不用瞪我,誰叫你長得那麼像那個姓陰的混蛋,我揍兩拳出出氣是你的榮幸,不要太感謝我。」
陰申霸感到好笑又好氣,被揍的人又不是她,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囂張祥,但看到她眼中有抹淚光閃動,他立即自責的伸出舌頭恬舐。
她一直是那麼堅強、獨立,是他魯莽的愛害她落淚,如果揍他兒拳能讓她出氣,那麼,他甘願須受。
「去你的,死豹子,不要以為我會心軟。」唐彌彌抹抹淚,往他頭上一拍,然後拖住他的頸子,絲毫不怕他會傷害她。
「為什麼我會這麼想他?我應該要非常不屑的唾棄他,用掃把柄鞭打他到皮開肉綻,然後灑鹽水再拖到烈日下曝曬成人干。
「可是,就算曬成人干,我還是好想他怎麼辦?你說我是不是腦袋壞了?也許該去精神料掛號。」
思念總在分手後。
人在身邊時情呀愛的念個半天她嫌煩,可听習慣了倒也順耳,一旦習慣成自然,少了他的聲音反而不習慣得要命。
而且一天比一天想念,她真的病得很嚴重,人家已經有老婆哪!她算哪根蔥哪棵蒜去想別人的丈夫?犯賤。
唐彌彌異想天開的把臉窩進豹的頸項摩拳。「你想我把他殺了做成標本,然後放在房里欣賞,這樣我是不是就不會再想他?」
豹眼倏然睜大,不敢相信這個女人這麼狠心,居然提出惡毒殺人法,將他做成標本。
他到底愛上什麼樣女人?現在怞身還來不來得及?
「當然來不及,做成標本太便宜他了,而且抱起來沒有溫度又硬邦邦的,不如把他當成人蠱,每天當他是蟲來喂。嗯!我真是太聰明了,回台北後一定要叫紫若教我養人蠱。」
陰申霸嚇了一大跳,以為她听到自己的心語,但接下來的盤算更叫他心驚膽戰。
什麼是人蠱。當蟲來喂又是什麼意思。直覺上他認為她太聰明了,聰明到教人害怕,而且開始討厭起她口中的「紫若」。
「對了,大豹。咦!好像在叫陰混蛋。唉!咱們不提那只豬,你該不會也是從天上破洞掉下的吧?好巧……」
唐彌彌摟著黑豹,身體偎靠他溫暖又軟綿綿的皮毛,不斷地數落惹她發火的男人,一再對黑豹喃喃低語,訴說她不曾傾吐的愛意。
罵過、念過、氣過、發泄過,她的心情輕松了許多,被溫暖包裹的身于起了倦意,慢慢會上眼睡去。
她規律的呼吸聲讓陰申霸確定她已沉睡,黑豹的形體緩緩地產生變化,四肢毛爪盡縮成人之手、足,弓起的背挺直,豹尾沒人椎骨,突唇往後拉。
月光照射下,唐彌彌躺在一具赤果男體的懷中。
「貓兒,我該拿你怎麼辦?叫我如何不愛你。」他寵愛憐惜地落下一吻。
一旁的黑貓冷眼旁觀這變化,絲毫不受影響,依動物本能,它嗅出黑豹即是主人的男人所變身,所以不為所動地偷吃主人的法國面包。
主人懶散,貓亦如此,實屬天性。
陰申霸抱著失而復得的佳人回到床上,他拉上床單,將兩人的身軀緊緊蓋住。
懷中有她,連日來的奔波使體力不堪負荷,他將手一圈,擁著心愛的女子,露出幸福的笑容沉沉唾去。
月,正掛在天空。
※※※
「咕嚕嚕,咕嚕嚕……」
腸胃蠕動發出的聲響,通常人們稱之鬧空城計,簡單來說是肚子餓,平民化說法是「哭天」。
饑餓感讓陰申霸提早醒來,他一睜開眼就看見黑貓旁邊有吃剩的半截法國面包,可是他又舍不得懷中的暖玉溫香,所以……
「噓——喵喵,把面包叼過來。」
可恥極了,他竟然使喚一只貓幫他取物,實在是……實在是太頹廢了,十足十像他懷中小女人清醒時的懶樣。
貓在夜間耳朵比較靈敏,可它略微抬抬愛因的眼斜瞄一下天大明的窗外,不理會地繼續趴伏著,它絕不在大清早「起床」。
「砰!」陰申霸朝它丟了個枕頭。
唐彌彌動了一下,將身子偎進熱源體,沒有清醒的模樣,可憐的是那只被枕頭擊中的黑貓。
黑貓眼中含悲地注視睡死的主人無法替它伸張正義,只能怨恨一雙無力抗拒的豹眼,非常不甘心地叼著主人藏私的食物給惡豹。
體形不如人也就罷了,氣勢上更是望塵莫及,看來它往後的日子其是多災多難。
吃完面包,陰申霸仍有幾分不足感,但沒先前那麼餓,他想到自己赤身,于是又將主意打到黑貓身上。
「喵喵,去隔壁拿套衣物給我。」
沒錯,就在隔壁。
他一回到飯店就急著找杜經理詢問,結果杜經理請假回鄉去,他先在路旁攔車載他一程,然後再依飯店給的住址去找人。
經過一番暴力交涉後,終于找到他要的結果,只是杜經理大概要作一段長假吧!地點是醫院。
最危險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聰明如她太了解此句話用處,而且徹底實現,誰會料到她躲在隔壁房間里。
「喵喵,想被K一下嗎?」他拿起床頭裝飾物,威脅動也不動的驕傲貓。
一貓一人僵持了五秒鐘,苦命的黑貓悻悻然從半開的窗戶跳到另一側窗戶。
不一會兒,這只怪貓,不不不,是特異功能貓,竟然由關上的門扇進來,陸陸續續地叼來他的衣物,而且最詭橘的是,這些衣物明顯被折疊過,好方便它叼取。
可……可怕,難道它也和主人一樣?詭異得很。陰申霸滿心狐疑。
黑貓故意不將衣物交給陰申霸,弄亂丟到房間四個角落,爪子還劃破唐彌彌特意買的紐西蘭侞酪,綠眸中邪光四溢。
接著在前爪沾上侞白色侞酪汁,分別在散落的衣物上跳踢踏舞,以得意姿態抹去酷汁,狂妄地跳上床與臉色微溫的陰申霸面對面。
它一到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據傲神情,而且爪子有意無意在主人腳旁晃動,意思是你再奴役我的話,小心吵醒主人被剝皮的人是你。
「好,有種。」人被貓威脅,世界快變天了。
殺死一只貓需要多少力道?陰申霸思忖著。
※※※
好舒服,今天的床雖然有點硬,但抱起來很暖和,而且有男人的汗臭味。咦!汗臭味!床……抱?
是沒睡醒吧!她在作夢。
唐彌彌很努力想讓自己忘卻「夢境」,但鼓動的心跳聲不斷激破自限的逃避行為,呼吸中有著淡淡的男性體味,那是教她想忘也忘不了的熟悉味道。
現在她能怎麼做?繼續裝睡?
眼皮是靜止的,心卻轉個不停,她的腦袋中有千百個詭計在運行,思索該怎麼在他臂彎中溜下床。
「貓兒,逃得不累嗎?我知道你清醒了。」呼吸全亂了,他一看就知道在假裝。
很不甘心的唐彌彌勉強張開眼。「你走錯房間了,這張床不歡迎你。」
「沒關系,睡對人就好。」他很賴皮。
「你確定睡對人?我可不是你的‘王後’。」這男人真賊。她不高興地斜瞪他。
陰申霸嘆了一口氣,將她僵直的身子摟貼他光果的胸膛,該面對的總是要面對,拖下去對她而言並不公平。
「在南太平洋有個白月之島,島上的居民奉豹族為王,在豹王幼年即訂下婚約,成年之後舉行婚禮是必然之事。」
陰申霸察覺唐彌彌不安分的扭動,手臂一緊,扣住她極欲擺月兌的嬌軀。
「但是在結婚當日,典禮行進中,豹王竟在婚禮中消失不見,然後掉落在一個台灣女子的車上。」
這時,唐彌彌停止無意義的抗爭,安靜地聆听穩定的心跳聲,陰申霸見狀,露出一抹寬心的笑容。
「起先,豹王純粹以男人自大的心態想征服台灣女子,但在一再受挫後,他發現連自己都震驚不已的事,他才是被征服的人。
「貓兒,我被你征服了,徹徹底底被征服,在愛情領域里,我甘心低頭。」
將手環繞過他腰際,唐彌彌口氣悶悶的問︰「那她還算不算是你老婆?」
「典婚未完成,當然不算數。」這算不算雨過天晴?他的手指輕撫她露在被單外的肌膚。
「可是,終歸還是得娶她不是嗎?」他要是敢回答是,她非一腳踹他下床不可。
「依照規定她應該是正妃,豹王尚可迎娶四位側妃……」他話未說完就被她打斷。
「什麼?」她憤而推開他而端坐。「你去死啦!也不怕腎虧,回去陪你五位如花似玉的老婆好了。」
「別生氣,貓兒。」陰申霸趕緊安撫她瀕臨發狂的怒氣。「听我講完,我的意思是規定歸規定,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是嗎?」唐彌彌稍微緩緩怒氣。「五個耶!你會得放手?」她還有一些酸味。
「別惱我了,真要舍不得的話,我早就回島,哪會找你找得差點快掛了。」他重新將她攬回懷中。
掛了?夸張。「少裝可憐了,你才找幾天,我可沒那麼好騙。」
他為之失笑的點點她的俏鼻頭。「你知道杜經理有多難找嗎?他住在台東山區耶!」
「噢!」是她「勸」杜經理回家省親,沒想到他會跑到台東去找人。咦!他怎麼去的?
因為不想有萬一,她設法打發飯店高級主管暫離職務,重新以假名登記住宿,並買通服務生不泄露她新換的房問號碼。
就在她以為沒有那個萬一之際,他還是不死心的跑到人家老宅去找,以他霸道、跋扈的個性,她可以得知杜經理的慘況。
回台北後得拜托蠱女若,幫這個可憐男人加加薪。
「喂,有點良心好不好?只有噢一聲呀!」陰申霸有點哀怨地擠著眼。
「好吧!我施舍一點良心給你。」她懷疑自己有沒有。「你怎麼去台東的?‘偷渡’?」
他無奈地捏捏她的豐頰。「先搭便車,然後就……你看到的那頭豹。」意思是變身為豹疾馳。
騎豹?
對了,昨晚那頭豹呢?怎麼不見了?唐彌彌四下掃瞄了幾眼,不解地把問題丟給地。
「我的豹呢?你把他藏哪去了?」她頂喜歡那頭豹,抱起來很有安全感。
「你的豹在這里。」他愛死她說「我的豹」那句話中的佔有欲。
「我的豹……」她眼楮瞬間張大,錯愕的表情轉為好玩,「你是那頭豹?」
看到她眼中的光彩,他就知道她在打什麼主意。
「不,休想。」
「人家想看嘛!」唐彌彌笑得好賊,搖晃著他的手臂撒嬌。
「不行。」
不達目的絕不罷休。「你愛不愛我?」她故意拉低睡袍,露出縴細的小香肩——色誘。
「愛。」陰申霸眼中燃起欲火,唇貼上她溫熱的雪膚輕吻。
「你的愛一定不多。」她一掌推開他急色的唇。
「我‘看不到’你的愛。」說完順勢把題施拉回原處。
想要馬動就在地面前吊胡蘿卜引誘他前進,而要男人變軟弱就讓他欲求不滿,英雄怎麼說也難過美人關嘛!憋而不泄有違人體健康。
他忍不住聲吟去踫她的身子卻被擋掉。「貓兒,你在為難我。」
「愛不愛?」她壞心地撩高蓋住小腿肚的被單勾引著。
愛,愛死了。可他上次變身耗廢太多體力,再加上一得知她消息即趁夜以豹形奔回台中,如果再變一次身,那……唉!哪有體力「愛」她。
而幸好上次夜太沉,月不明,路上行人又少,他又懂得挑小路走,所以沒被當野獸追趕,乘機溜進飯店房間里。
「貓兒,咱們先來一次,稍後我再變給你瞧好不好?」說著說著陰申霸動手動腳地欲掀開被單撲上去。
這次唐彌你學聰明了,沒等他行動就里著被單滾下床,露出他全然無一物的男性身軀,得意地瞅著他的挫敗。
「陰大豹,你有兩種選擇,一是現在換頭豹玩玩,二是我穿著睡袍走出這房間。」
「你敢。」皆目一毗,他的語氣沉得駭人。
「要不要打個賭?」她丟掉被單,手握住門把。
「我想月兌掉睡袍比較有可觀性。」她的手作勢要拉掉帶子。
惡人嘛!沒什麼不敢做,只要不存色念,是天地間至高的美。
「貓、兒——」他相信這個女人真會如她所言,光著身子去招惹是非。「我怕了你成不成?」
「剛釣上來的魚總要來個死前掙扎,快弄頭豹哄我開心吧!」唐彌彌像看戲的觀眾朝他勾著指頭。
愛一個人就是讓她快樂,即使自己當了小丑。
陰申霸很無奈地翻個身,月復部朝下,然後一根一根豹毛冒出赤果身軀,手掌漸生漸長成利爪,四肢驟成獸足,隨即一甩,尾巴在脊椎處搖擺。
最後唇突一撅,一頭活生生的野生豹展現在眼前。
※※※
「好神奇怪!你是頭好可愛的豹,說實在的,你當人好可惜哦!」豹模樣比較討喜。
陰申霸敲敲唐彌彌的額頭以示不滿。「你很挑剔,你害我少愛你一次,我會連本帶利討回來。」
「是男人就別小家子氣,有容乃大。」滿腦子,只想著胯下運動。
有容乃大?他的眉一挑。「我記得有人曾說我那話兒太大會弄死人,堅持她‘容量’不夠大。」
「你給我閉嘴。」她惱怒地扯了他一下。「公共場合收斂些。」
走在中華路和五權路交接點,兩人出色的外表總吸引路人回眸一視,尤其是陰申霸類似西方線條的東方臉孔,一雙金眸迷人得令女人想取代他身邊女子的位置。
同樣的,高雅、神秘,一頭飄逸的長發美女唐彌彌,一舉一動皆牽引男人的視線,若不是顧忌她身側高大、英挺的男士,許多男人早就找借口來搭訕。
不過,前行那對儷人引人注目,身後那只一身黑的大貓一樣惹來話題,路人皆畏懼的讓路。
「貓兒,跟我回島上好不好?」他離開大久了,有些私事必須去解決——譬如揪出陷害他的人。
施法之人可以輕易算計到他頭上,亦有可能對付他其他兄弟,甚至是整個豹族,他不能因一己之私危及族人。
他懷疑是狐族之人所為。
「台灣不好嗎?而且我去白月之島干什麼。開佔星館呀?」她對「別人」的土地沒安全感。
生于斯、長于斯,她是愛國分子——即使她的家人全移民國外。
陰申低微笑的按按她的肩膀。「去當我的王後。」
「王後?」唐彌彌不屑的冷哼。「別開玩笑了,我一定會先悶死。」听說那島上很無趣。
她喜歡當黑暗世界的清流,所以選擇全市最墮落。
最邪惡的不夜街居住,當個令人聞名色變的惡人,她才會覺得人生很美好,處處充滿希望。
「島上科技很先進,絕不遜于台灣,而且你要是無聊,可以生幾個孩子來玩。」他已經在幻想孩子的模樣。
瞧他傻笑得像個呆瓜。「少來,想拐我生小孩,萬一我生不出來,你才有借口納妃立嬪是吧?」
「貓兒,你看我是那種無情的人嗎?」他當街給了她一記法式深吻。
唇一離,唐彌你腦中浮起狐莉兒慘死的模樣。「有時你真的很無情。」
「貓兒,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他舉起右手立誓。
「如果我不能生育呢?你能保證不變心另立側妃?不要了你是豹王,身系一族興亡。」
「這……」陰申霸遲疑了,責任與愛情,孰重孰輕?「何必擔心未發生的事。」
「你當然可以這麼說,因為白月之島的律法是你族所定,我可不想成為萬中之一。」
無法選擇讓他有些慍意。「你不要無理取鬧,活像個要糖吃的小孩但要不到糖而耍性子。」
「你……你說什麼?有膽你再給我說一遍。」她生氣到極點反而冷靜得嚇人。
「愛不是縱容,你不要把我對你的愛當做是理所當然,有時也遷就我一下,老是追著你跑真的很辛苦。」
「辛苦?」唐彌彌臉色變得絕然。「好,我有一個方法讓你不辛苦,咱們分手。」
頭一甩,她翩然離去,不帶一絲留戀。
陰申霸被她隨口一出的氣話震住,余愣了半刻才急著追上去,對面有反光刺目,他伸手擋住額頭一瞧,血液頓時凝住,大喊,「不!危險,貓兒,快趴下——」
唐彌彌根本冷了心,完全不听從他的警告,她加快腳步朝危險近去,突然黑貓咬住她的裙擺使她停之下,一顆子彈射入她的左肩胛骨,她往後倒在陰申霸的臂的。
「不——貓兒,你不會有事,不要嚇我。」他紅著眼眶努力做急救工作捂住傷口。
「我要……回家。」她單手摟著愛貓,口中喃念斷斷續續的咒語。
前一刻,路人忙著打電話通知救護車,下一刻,現場只留下一堆觸目驚心的血,不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