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切莫名的大火突然燒了起來,熊熊的火光照亮一山的沉靜,蟲鳴聲大得驚人,鳥獸齊動地朝山下移動,生怕被熾熱的火舌波及。
整整燃燒了一整夜,一幢百年老屋燒得只剩下一個空殼,黑色的濃煙直沖天際,燒得斷垣殘壁一片烏黑,再也分不出是什麼顏色。
唯獨收藏室的玉石不受影響,漠然地承受無情大火的洗禮,一昧的黑是它們沉默的抗議。
「聯合女子出租大廈」的四樓蘭花居變得擁擠而熱鬧,再一次打破男賓止步的限制,連警察都涌進來問話,使得其他住戶發出小小的抗議才請走他們,回歸原有的平靜。
「她睡了?」
「不,在工作室雕刻。」捧著熱騰騰的花茶,齊天豫小聲地回答,向左邊的橘色房間瞄了一眼。
「她還靜得下心雕刻,我真佩服她的處變不驚。」女人幄!有多重面貌,老叫人看不透本質。
他微微勾動著唇角。「她說心很亂,必須雕刻才能穩定她顫抖的手。」
「很怪的說法,不過,她的表現著實跌破專家的鐵口直斷。」不習慣喝花茶的秦東峰皺了一下眉頭。
隨俗,主人只有花茶,他只好將就地喝了,至少能解渴。
「晚兒的鎮定源自她對雕刻的執著,要不是她半夜偷偷爬起來做磨光去砂的工作,我們都活不了。」他不由得感慨。
他最恨的「情敵」居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以後他還有什麼理由和雕刻爭寵?頂多管制她的工作時間和照料定時的三餐。
「听說她把重達三十公斤的成品由二樓搬下。」是听說吧!听說容易夸大。
他沒好氣地一嘆。「我真的很想接她一頓,她竟然先救雕石才來喚醒我們,可想而知我們有多不值錢。」
當時他氣得吼聲連連,差點不肯同意她帶走一尊已然成形的菩薩雕像,人命可比一塊死石頭有價值多了,何況石頭燒不爛。
如果她能省去搬石頭的時間大喊一聲,火勢不可能一發不可收拾,全員進行搶救或許還能及時撲滅火源,減少財物上的損失。
可是不知她腦子在想什麼,笨到喊一聲都沒想到,事後才怪他沒提醒她,害她搬得腰酸背疼,每上一層階梯都擔心摔下去。
天吶!她當他是神呀!可以預卜先知地告訴她有大火災要來臨,趕緊收拾包袱好逃命去。
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他會預做防備,也不致手忙腳亂得不知所措,隨手取出重要文件就看著一幢房子燒成灰燼。
出動三十幾輛消防車,兩百多位義警消灑了一夜水才告撲滅,附近的林木也燒得焦黑不堪,明明白白的一條路不用遮遮掩掩,看來不會有人來得再由小徑上山。
「哈,…你說她舍人先救雕刻品,準備讓你們被燒死?」笑得亂沒氣質的秦東峰遭他在月復上擊了一拳。
「你覺得很可笑?」他狠狠地一瞪,表情和菩薩的臉一樣猙獰。
「呢!我、…••咳……」為了止住不停的笑意他嗆了一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還好他昨天傍晚就接走雪兒,不然她也會狼狽不堪地逃生。
剛一接到報訊的電話他還以為是開玩笑呢!打算一路驅車上山笑話一番,沒料到一到山腳下就看到一道濃煙沖天,難聞的煙味順風而過,那味道真是超級惡心。
答謝了各方前來援助的消防人員,他掩著鼻近看房子的外觀,真不是普通的頹用,推倒重建可能比較劃算,不然人家會當成鬼屋來取景。
「少說體面話,我要你拿來的調查報告書呢?」他的不死代表有人要付出代價了。
想饒他們都不成,非要他大刀闊斧整修一頓。
他表情一整地怞出厚厚一疊。「再鬧嘛!連命都可以拿來斗。」
「嘩唆。」他接過報告把過第一頁。
每翻一頁,齊天豫的眉頭就鎖得越深,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害他的人是親手足,畢竟兩人形同不合的水火,互相爭斗了二十年,沒有一人倒下是不肯罷休。
但是今日一瞧,主謀者另有其人,他策劃好的計劃就得做些調整,困擾一個家庭二十年的三角關系是到該做了斷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該由錯誤的婚姻解月兌出來,再陷下去是無底洞,他只想平平安安地和心愛女子廝守一生。
他的晚兒,一位令人生氣的雕刻家。
「小嫂子沒意見嗎?又搬出一堆救世淨心的大道理來感化你。」秦東峰指的是他的雷霆手法。
「她無情得很,一回到家就拿起她另一組雕刻刀做最後的修飾,根本不管我死活。」他還得自己上藥,清洗燒傷的表皮。
「痴迷的雕刻家,你能怎麼樣?打她是你心疼。」女人永遠是男人心頭最放不下的一塊肉。
像他的雪兒。
宴會那日,他乖得如同一條忠狗寸步不離,只不過不小心撞到一位波賜美女說了聲抱歉,她馬上大作文章地說他亂拋媚眼。
飛醋一吃,連氣了三天不理睬他,好說歹說地才哄得她開心,兩人因此有了進一步的親密關系。
但止于親吻和,他還停在觀察期,只因他是素行不良的前科犯,有必要接受時間上的考驗,等確定了才允許他「侵犯」她。
有時他不禁懷疑,自己的人格具有那麼可惡嗎?為何她不能像小嫂子信任好友絕不會出軌的態度來相信他?他們之間的感情太薄弱了。
也許他該去整型,那雙桃花眼給人花心的錯覺,其實他也可以很專增,只是偶爾允許他瞄瞄大胸脯女人就好。
「我比較擔心晚兒,她一向太相信人性,我怕她會受傷害。」她是他的弱點。
是不相信人性吧,老說人好可怕。「放心啦,她韌性強,你死她還不一定會死。」
「秦東峰,你在詛咒我嗎?」沒被火燒死好像很不甘心。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失言、失言,你們都會長命百歲,活到兒孫滿堂。」
夠吉利吧!下回要來貼春聯。
「嗯哼!你在晚兒面前最好別提起這事,我不要她多心。」外面的事由男人去解決。
「成了,我會緊閉其口。」他做了拉上拉鏈的手勢。「喂!對了,你可不可以幫我問問,這幢大廈有沒有空房子要出租?」
「干麼,你又犯了色,瞧上這幢大廈的美女住戶群?」死性不改。
眼一睨的秦東峰非常沮喪地問道︰「我真有那麼花心嗎?一提到女人就宣判我死刑。」
「誰叫你骨子里不直挺,一見到美女就兩眼發直,想相信你都得先打個折扣。」他不是痴心的料。
「唉!是我犯賤好吧!不過這幢大廈的保全還真的不錯,肯定很貴。」醫生的薪水不曉得買不買得起。
「不貴啦,一個月租金兩萬,拖個一年半載再繳也無所謂,房東是個好人。」何向晚出了房間,邊走邊說著。
「晚兒,你完工了。」齊天豫大步上前擁住她,心疼她的黑眼圈又冒了出來。
好不容易調理好的身子又被她搞壞了,他是氣到無力罵她,借句東峰常說的話,牛就是牛,頑固得不知交通。
「嗯、差不多,只剩最後一道手續。」她疲累地朝他一笑。
「來,你坐好,七樓的打工小妹送來一些你愛吃的糕點,多吃一點補充體力。」真該在她身上綁條鐵鏈,弱不禁風。
她拎起一塊梅釀甜糕往嘴里一塞。「她收你多少打工費?」
「五千。」他伸出五根手指頭。
「天吶!她真敢開口,你被她坑了。」熟悉的味道,她吃過幾口。
「是貴了些,但是值得,一個女孩子三更半夜去張羅你的吃食,多給一些跑路費是應該的。」錢財乃是身外物,她的健康才是首要之事。
「八樓。」
「咦!什麼意思?」八樓和她有什麼關系?沒有指紋、聲波和瞳孔比照,他最多只能停留在四樓。
很奇怪的一件事,電梯只停二四樓,其他樓層未經其他住戶帶領或允許,不論使用何種方法都無法到達,只有這幢大廈的住戶得以通行各樓層。
起先他還懷疑,為何電梯沒有安裝樓層的數字,但是燈號照樣跳動,一亮起四的號碼就會自動開門,經她一解釋才知整幢大廈都由人性化科技掌控,不需要人為躁控。
「不用太費神,她直接上八樓找親莉居的住戶拿,她有很多節目用剩的餅于、甜點,吃不完就打包,嘉惠我們這些不愛出門的鄰居。」
所以他被騙了。
「哇!你們大廈里還有節目制作人呀!叫什麼名字,做哪個節目?」他可以去套套交情混點東西吃。
「秦醫生,我不能告訴你有關大廈住戶的任何事,這是規定。」她抱歉地說道。
「為什麼?保密防諜呀!」他開玩笑地喝口花茶,趁機A一塊糕點吃吃。
她誠實地告知。「我們這幢大廈的人都算是名人,而且淡泊名利不願引來各界關注的目光,因此嚴禁外人進人。」
「那我們呢?」他的話招來齊天豫的一瞪。
「沒辦法,樓下開了先例,其他住戶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地由著我們。」她無奈的表情讓某人非常不悅。
「東峰,你來得夠久了,是不是該告辭了?」他要好好教育他的小女人。
下逐客令了。「我腳有點酸,再坐一會再說,不是天天有人燒房子。」
「要我去幫忙嗎?你那間公寓小了點,該換間大的。」不要命,竟敢和他唱反調。
「小氣鬼…」這人霸道得過分,也不想想他同樣是客人,還「寄人籬下」。
「要我送你下樓嗎?陽台很通風,你可以實驗自由落體的速度。」直接扔下省得走路。
謀殺。「我走就是了,少威脅,誰叫我識人不清誤交損友,我自認倒霉。」
「秦、東、峰——」
「要走了。」他回頭朝何向晚擺擺手。「小嫂子,我改天再來拜訪。」
「我說過別叫我小嫂子。」听來怪別扭的,她又還沒結婚。
「等你說服某人再說……喂!喂,喂!別推,我……」他的話被阻隔在門外。
砰地,門關上。
簡單的蘭花後只有一對情人相對望,外面的世界再也干擾不了他們。
似乎。
「有人燒房子?」
何向晚憂心的一句讓齊天豫暗咒了幾聲,老鷹般溫暖的胸膛包住她,想借著體溫傳達他的保護,告訴她有他在,什麼都用不著煩慮。
全怪該死的大嘴巴說漏了嘴,上了拉鏈也沒用,硬是叫她听出一點端倪。
瞞著她是不想她對人性失望,此刻雕佛的她不宜分心,早點雕成作品才能空出時間陪他,老和雕刻吃醋實在很幼稚,他只想擁有真實的她,其中不摻雜雕刻。
就單純的他和她,兩個相愛的男女,做一般情侶會做的事,散步、看電影、約會、上床。
尤其是最後一項,心愛的人就睡在不遠處,要說不存是自欺欺人的說法,每回睡到一半就跑去沖冷水澡。
可是雕刻需要花費大半的精神和體力,就怕她搞壞了身體,哪敢去消耗她的體力,是件累人的事,他必須體諒她,然後苦了自己。
反正都禁欲了三年,不在乎一兩個月,她遲早是他的女人。
「天豫,不要每件事都瞞我,我沒那麼脆弱。」她瘦的是身體,而不是心靈。
好歹她也差點成為火災受害者之一。
他余悸猶存地摟著她。「幸好你沒事,不然我會發瘋至死。」
「別想得太嚴重,一場大火而已,財去人安樂。」她反過來安慰他。
「樂觀的傻子,你對成為烤小鳥是否有所偏愛?」不只是一場大火,它燒出了險惡的人性。
為了財富和權利,連人命都可以輕賤,甚至牽連無辜的人,絕不可饒恕。
她縮了縮脖子,此時才有害怕的感覺。「很大的火耶!你有沒有受傷?」
「現在才來關心會不會遲了些?我再怎麼重要也比不上你的雕刻。」他吃味地說道。
「天豫,對不起啦!我一雕刻就忘了自己,你干脆不要愛我好了。」她慚愧地低下頭。
血液里的天性磨滅不了,她總是以雕刻為第一優先,七年來,她的生命里只有自己和雕刻,連父母都老罵她是沒良心的小心肝,從不為父母設想。
她已經很盡力地將自己融于生活中,當她不雕刻時她是自己的主人,一旦執起雕刻刀,她就像刀魂附了身,不到最後一刻絕不停手。
二十七年來沒談過戀愛,是因為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形,愛上她的人會很辛苦,而被她愛上的人更可憐,永遠只能擺在雕刻之後的第二位,成為備胎情人。
失去天豫她會難過得哭起來,但她清楚她不會因此失志,本來就沒有預設愛情的空間,他的出現實屬意外。
他曾問過她,雕刻和他她會選那一個?其實兩人都很明白,她是離不開雕刻,若是硬要她選擇,只有對他說聲抱歉了。
齊天豫好想剖開她的腦袋填些愛情發粉進去。「愛你是無從選擇,我怎能不愛你。」
「我不是好情人,什麼事都自私地只想到自己。」她翻看他受傷的部位,難過地紅了眼眶。
她好壞,是個不合格的女朋友,只關心作品而不關心他。
「不許給我哭,保護自己就是愛我的表現。」偏她保護的是塊臭石頭。他在心里嘆息。
要好好調適,以後的情形肯定是如此,愛上雕刻家就要認命,當初他也是先愛上她的作品才愛她,算來他的出發點不算太公平。
因為她是雕刻的何向晚,所以他愛上她。
但也因為她是何向晚,所以他恨她的雕刻。
「人家心里難受嘛,傷痛不痛?」都月兌皮了,一定很痛。
男人是不會因一點傷而叫痛。「當然痛,你幫我呼呼就不痛。」
「天豫,你不要逗我好不好?又不是小孩子。」呼呼若是不痛,醫生早就失業了。
「你都不愛我。」他氣悶地將頭藏在她秀發中,她太不好騙了。
「我愛你,你要再說這種話我就不理你。」她作勢要推開他。
「我要你。」他露骨地直言,眼中流露壓抑的。
她怔了一下。「你還沒有告訴我,是誰要放火燒房子?」
「那不重要,我要。」他根抱起她走向臥室,企圖用性逃避話題。
「有人要殺你叫不重要?你……唔…」他好卑鄙,老用吻阻止她開口。
「女人,你給我乖乖地配合,不然我怞你一頓鞭子。」他抬起上身月兌掉衣服。
她發笑地望著他。「你才舍不得呢!你最寶貝我了。」
「哼!看來你是吃定我了,不給你一點苦頭吃吃是不知悔改。」他像餓狼似的撲向她這頭小白羊。
她漸漸地笑不出聲,流轉的笑聲換上輕呢的廖嚀聲,在他雙手的撩撥下失去控制,轉為吟哦的聲吟聲1
衣服一件件飄落地,喘息聲溢滿一室,單薄的底褲覆在所有衣服的上面,在呼痛的那一刻,他們結合。
亙古的綠動總是帶給情人們歡愉,一波波的潮流沖擊了兩人,他們不知足地一要再要,像是關不住的洪流,非要淹沒村莊和農作。
天黑了,他們仍在床上動來動去,不覺饑餓地以性為食,直到日出東方,天白。
該怎麼說這一對夫妻呢!
男的穩重威嚴,女的高雅秀麗可是一身的打扮卻叫人不敢領教,從外表看來,絕對不會有人相信他們已經年近半百,甚至有個二十七歲高齡的女兒。
丟下孩子不聞不間可不是他們的家族傳統,是她先拋棄父母,因此怪不得父母一喬,整整七八年不曾來探望過女兒。
不過,主要的原因是進不來,在強烈的自尊心受損下,他們發誓和所謂的人性化科技周旋到底,不相信打敗不了它,因為他們的副業是一
神偷。
「爸爸呀!咱們的小心肝長大了,你瞧她都沒穿衣服吶!」帶著欣慰表情的女賊拭拭眼角的小淚滴。
女兒終于有人要了,不會再當老姑婆,好叫人期待,他們就快有小外孫可以抱了。
瞧瞧!不先考慮嫁女兒先高興有外孫抱,這女人的心態可議,難怪女兒不要她,怕變得和她一樣怪怪的,走在路上引人非議。
「媽媽,咱們先叫醒她好不好?雖然我是她父親,但是你們中國人不是說過‘非機勿札’。」
「你這個死阿督仔,教了你三十年中文還說不好成語,晚上不準你抱我。」什麼叫非視勿札;人都被他瞧光了才來馬後放炮。
算了,馬後炮他一定听不懂,嫁了個英國人只好雞同鴨講一輩子,誰叫她剛好愛上他。
「老婆,沒抱著你我會睡不著,我發青回去勤學成語。」男子撒嬌地摟著妻子磨磨蹭蹭。
「少來了,你的發誓越來越沒信用度,罰你待會幫我捏腳好了。」反正沒人在一旁打呼也很無聊。
「是是是,謝謝老婆恩典。」他愉快地對她又親又吻,熱情的舉動一點也不像冷漠的英國人。
在做夢,肯定是的,她怎麼听見「失蹤」父母的聲音?是幻听,她太累了,絕對要承認是幻听,她好不容易才擺月兌他們,她童年的惡夢。
拉高被子蓋住頭,何向晚裝鴕鳥地漠視。她是少了父母的孤兒,不可能見到「死而復活」的兩人,她什麼都沒看見。
睡吧!睡吧!是夢。
醒來萬事皆空,他們是不存在的幻影,肯定是天豫忘了關電視,是電視機的聲音。
「女兒呀!你要裝睡到幾時,不起來招呼久別重逢的雙親嗎?」女子在她婰部拍一下要喚醒她。
「走開,你是幻覺,少來煩我。」好真實的夢,大概是鬼壓床。
她哀嘆的聲音帶著取笑。「爸爸呀!咱們的女兒又嫌棄生養她的父母了,我要哭給她看。」
「媽媽呀!你乖別哭,我打她給你看。」男子安慰妻子地輕撫她的背。
「嗯,打死她,就當沒生過這個沒良心的小心肝,我的心都碎了。」就會傷父母的心。
「拜托,別再演戲了,你們讓我安靜地死吧!」她伸出一只手投降。
「不行,你給我活過來。」女王蜂的特性又展露了,她一把扯開被子,露出女兒大半個赤果身子。
「天吶!惡夢成真。」
抱著頭哀號,何向晚不情不願地睜開眼,可是她寧可就此死去也不願嚇死,他們又來了。
她的父親,英國的弗特子爵,四十四歲,十七歲被她自稱是偷遍天下無敵手的母親給偷上手,從此婦唱夫隨,動得像血娃一般不曾分開過,連上廁所都要坐同一馬桶。
她的母親,台灣望族之後,五十歲,年輕時是受盡寵愛的獨生女,家族里惟一的繼承人,因此頭一個女兒的她只好從母姓繼承香火,惟一的興趣是偷,今生最大的成就是偷人——她的父親。
而最叫她受不了的是母親有變裝癖,在耳懦目染之下,惟妻命是從的愛老婆俱樂部的會長也跟著瘋了起來,忽男忽女的玩得不亦樂乎。
「爸,你好歹刮掉那撇山羊胡,很難看。」如果他不穿著維多利亞時代的蓬蓬裙和戴上金色假發。
好在自己不像他;不然她寧願不曾出世。
他委屈地說道︰「媽媽最愛我這道山羊胡,她說很有男性就力。
大早相愛的關系,年齡上又相差了六歲,他一直存在少年時期的不安,相妻子嫌棄他的「年輕」而不要他,即使兩人在一起已二十七年。
「她隨便說說你也信等等,你們怎麼進來的?」號稱全宇宙無法破解保防的電腦失靈了?
「還是我們家的柔柔可忠心,誰像你沒良心。」優良管家的下一代當然是精英。
只是遺傳基因不好,長得像她場手租用的父親。
「她出賣我。」可惡的溫柔柔,她要換經紀人。
「嘖嘖—一女兒呀,你有一個多月沒交作品給她,也沒通知你是死是活,她自然要通報我們來收尸,做父母的責任一」
死人還能報訊嗎?要她托夢呀!「直接說明你們的來意,咱們的親情比紙還薄。」
「死沒良心的—一」她最怕女兒瞪眼了。
「好啦,我說就是,你幾時要生個小孫子讓我們抱抱?」
「你們幾時來的?」」好讓她知道有多少人見識過這對變態夫妻的杰作。
「昨晚就來了,可是你們在忙,我們就四下逛逛了。女兒正努力地制造孫子,她怎好打擾呢?
「偷不到東西是吧7」希望她不會手賤到連電眼都要怕。
「我可有偷東西?看看風景嘛!」死電腦,她早晚拆了它。
「除了我住的這一層樓你哪兒也去不了,別想去我的鄰居家‘觀光’,她們都不好意。」知母莫若女。
不然她何必辛苦地逃月兌。
不貼心。
「小心肝,你要不要搬回家住?」
何向晚拉起被子卷住身體地下了床。「爸,麻煩把你貪心的老婆抓回去關,叫她別妄想我的蘭花居。」
「你—一不好,壞小孩,爸爸,你女兒欺負我。」她哭不見淚地勾起蓮花指跺腳。
「媽,你夠了沒,門就在那邊,請自便。」她要叫電腦更改密碼,讓他們有門進不來。
唉!又被趕了。「小小晚,媽咪和爹地一定會好好照顧你。」意思是給她好看。
頭又開始痛的何向晚連忙找止痛劑,斷了八年的惡夢又要上演了。